(一)
白云山,是一座古老的山。自從走特色社會后,貧苦人沒錢進舞廳入夜總會,對此,這里就漸漸變成了,勞動人民爬山鍛煉身體的地方。
李如山家住在白云山腳下。他在國有企業西山木材廠工作,已有二十多年了。他,一米七二個子,長著一副濃濃的眉毛,那圓圓的臉孔,始終顯露出一副君子正氣。他辦事低調,不愛參與吵吵鬧鬧的活動。平時,他愿暗暗餓肚子,也不愿去拍打那種馬屁的事情。所以,他當了十多年車間主任,一直都不提升。幾十年過去了,他仍然是那么一股勁,熱愛社會主義,一心為廠工作,年年都被評為廠先進工作者。
前年,國有西山木材廠進行改制,由廣南市鄉村局潘局長的堂弟潘夢發承包了。潘老板到任后,大刀闊斧進行改革,為了節約成本,人員進行全部重組。全廠五百多名國有職工,統統買斷工齡,每人補償一至二萬元,一律下崗。李如山年近五十,下崗后,領到買斷工齡補償金二萬多元,憤憤不平的回家去了。
再說李如山,人生憨厚老實,任勞任怨,幾十年如一日,黨叫干啥就干啥,從未講價還價,誠誠懇懇地做好本職工作。如今,從一個國有企業正式職工,一夜之間變為無業人員,不僅在思想上受不了,而且在生活上也不適應。可是,既然下崗了,只好面對了。于是,他將買斷工齡補償金二萬多元,與朋友借了三萬元,搞起木地板生意。
李如山在下海經商的路上,老天爺好像有意與他作對。每辦一件事情, 都要比別人多付出一倍,甚至好幾倍的精力與心血。
經商幾個月了,臉孔曬黑了,胡子也長出來了,瘦了十多斤,整個人與在廠里比,顯得老成多了。盡管自己經商沒有經驗,又沒有充分的思想準備,可是,干一行愛一行,他都要想方設法把它干好。這是他當十多年主任所形成的辦事風格。
這天清早,李如山就早早地起了床,連早歺都顧不上吃,就拿起掛包走出門去,直奔省汽車站,坐上六點半的班車,往濱海市。
到了濱海市后,為了節約費用,他專門找到了郊外每夜十元的農家旅館住下來。每頓吃的是兩個饅頭和一碗白菜湯。六天后,他購買了5100支十四公分大的木材運回廣南,委托西山木地板廠加工。這時,當看到西山廠貨運場上,放著堆積如山的木材時,心里顯得格外的高興。他心里想著,木材加工后,如果能及時銷售出去,歸還借款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想到此,他心里充滿著期待,點燃起無限的希望。
第二天,為了及時落實加工手續,他一早就騎著摩托車來到地處郊外的西山廠,要求潘老板按照原雙方所簽訂的加工合同開始加工。
潘老板,名叫潘夢發,年四十有余,矮個子,身高不足一米五五,長著一雙深暗的眼睛。在上大下尖的臉孔上,一把濃濃的頭發伸展到右眉梢,好像掩蓋著自己那見不得人的地方。今天,他見李如山到來,立即擺出一付私營老板的架勢來。
“潘老板,我的木材,是否下料加工?”李如山開門見山地說。
“明天,我就安排加工!”潘老板隨和地說。
“潘老板,在加工時,要注意尺寸,把十四公分刨成十三公分,不能小于十三公分。這是硬標準。”李如山十分強調地說。
“請放心,這種來料加工,我們是有經驗的。一個星期后,準時來提貨就是。”潘老板夸夸其談地說。
“好!就拜托你了!”說著,李如山轉身走了出去。
五天過去了。這天早上,李如山吃過早歺后,他就騎上摩托車來到郊外的西山廠,了解木材加工情況。由于來得較早,工廠尚未開門。他只好在廠門口的大榕樹底下停放摩托車,耐心等待上班。
九點鐘左右,工廠開門了。這時,潘老板開著一輛豐田轎車來了。剛到門口,他看到李如山站立在門口前,便停下車來,從車內伸出頭來對李如山說:“老李,為了你,我們加班加點,把你的木材加工好了。”說著,他就開車往廠里奔去。
李如山聽到潘老板這么一說,心里很高興。因為,原定一個星期的加工期,僅三天就解決了。潘老板真理解下崗工人的心。想起來,怎么不高興呢!
他乘著興奮的心情,三步并做兩步,來到廠倉庫看貨。只見一條條加工后的木材,整齊地堆放在那里。這時,倉庫管理員拿著貨物單,來到李如山面前。
“老李,你的木材,昨晚已加工完畢,共加工2100條,請簽名發貨。”說著,倉庫管理員遞過發貨驗收單。
“怎么啦!2100條?”李如山一邊接驗收單一邊莫名其妙地說。
“是的,總共加工了2100條!”倉庫管理員重復地答復。
“怎么是2100條?應該是5100條!”李如山果斷地說。
“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我是倉庫管理員,只管收支平衡。”倉庫管理員明白地說。
聽倉庫管理員這么一說,李如山心里焦急起來了。他心里十分明白,這批木材肯定出問題了。此刻,與倉庫管理員爭吵無用。因為,他的職責,就是進庫多少,出庫多少,其他的事情,他就不管了。于是,李如山心急如箭地奔向廠長辦公室。
“潘老板,怎么木材才有2100條?”李如山一跨入廠長辦公室門口就開口質問。
“收到2100條,就是2100條,這個還用問。”潘老板胸有成竹地回答。
“收貨單上明明寫著5100條,為何少了3000條?”李如山從提包內取出收貨單,并指著收貨單說。
潘老板接過李如山的收貨單,假意看了看,便說:“那是你的收貨單,我的收貨單沒有5100條。”
李如山看到潘老板在作梗,便大聲地說:“你這是詐騙、犯罪行為!”
潘老板見李如山這么說,也大聲地叫嚷起來:“你說我詐騙,你可以到法院告啊!”
“我一定告你!”說著,李如山接過潘老板的收貨單,看到潘老板的收貨單上,沒有5100條的數據。這樣,明知潘老板在收貨單上作了手腳,可是,由于沒有掌握到證據,只好忍聲呑氣地退出廠長辦公室,朝廠大門口走去。
李如山來到門口的大榕樹下,準備取摩托車返回白云山。可是,放在大榕樹下的摩托車不見了。他萬分焦急地四周尋找,就是不見到摩托車的蹤影。此刻,他想找個人打聽一下,可是,大榕樹下沒有一人,只聽到樹上有一只鳥“吱吱”的孤單地叫喊。啊!真是破屋遭遇連夜雨。剛起步的生意,就被潘老板詐騙,摩托車又被盜偷,這一致命的打擊,使其淚水汪汪。走特色社會,走得這樣的艱難,今后的路,究竟如何走?他心里覺得十分茫然……
(二)
六月的廣南,天氣格外炎熱。這天,正是星期日的早上,座落在市郊外的一家五星酒店的一間包廂內,有兩個人正在一邊低頭交談,一邊得意地喝早茶。
“夢財哥,您交代的事情,我已按照您的主意,搞掂了!”那位留下禿頭的男人神秘地說。
“好,搞掂就好!阿發,這樣的生意,今后還有你做的呢!”另一位留下長額毛,年近50多歲的男子說。
“夢財哥,李如山準備到法院告我們。”禿頭男子有點心虧地說。
“告,不怕!這個特色社會,要打贏官司,一要有錢,二要有關系。這兩樣東西,李如山有嗎?要錢沒錢,要人沒人,李如山就是道理如山,也是打不贏官司的。讓他白天作夢去吧!”長額毛男子用嘲笑的口氣說。
“夢財哥,我知道您有的好兒子阿Q在法院當庭長,任憑李如山怎么告,我也不怕!”禿頭男子緊接著說。
“ 阿發,你聽我的,有我這位堂堂的財哥局長撐腰,你什么都不要怕,想騙就騙,想盜就盜,與時俱進,放開膽子干,賺更多的錢。”長額毛男子驕漫地說。
聽財哥這么說,禿頭男子像吃上了定心丸,眉飛色舞。他喝了一口茶,挾了一只鳳爪放進嘴里,咬了咬后說:“昨天,我已交代出納阿青,將那筆款二十萬元轉入您個人帳號。”
“好!懂事的堂弟,不錯,腦袋靈活。今后,財哥會創造更多的機會,讓你賺更多的錢。”長額毛男子也眉開眼笑地說。
原來,這位長額毛男的財哥,是廣南市鄉村局局長,名叫潘夢財。那位禿頭男,名叫潘夢發,四十多歲,是潘夢財的堂弟。三年前,由于得到堂哥潘夢財的關照,他承包了西山木材廠。
潘局長為了實現自己的夢財之夢,把西山廠當作自己的發財基地,利用職權巧立名目,以扶持鄉村企業技術革新為名,從國家扶持鄉村企業技術革新專項基金中,每年都給西山廠專項撥款六百萬元從中貪污。潘局這一招,比其他局座直接貪污,技高一籌。想到這里,潘局輕輕露出一笑。這一笑,一是為自己這一招斂財而笑;二是為某中央領導低估廣南市廳局級干部私有財產而笑。說實在,廣南市的廳局級干部,個人財產那止一、二千萬元,自己就近一個億啊!
“財哥,您笑什么?”潘夢發奇怪地問。
“我笑李如山,死到頭還不知!”潘局把話題轉到李如山身上。
是的,自從李如山揭露廠領導請客送禮搞回扣的事情后,潘局考慮到,盡管揭發的問題是廠領導的問題,但是,擔心此事會引火燒身。對此,他對李如山所揭發的問題,不但不支持,反而恨之入骨,暗中與其堂弟潘老板一起,千方百計把李如山致于死地。至于李如山木材加工問題,潘局為堂弟老板設下圈套,凡是本廠下崗工人來料加工,加工費按八折優惠。李如山就是沖著這一優惠,才把木材運回廠里加工的。如今,他看到李如山正中了自己布下的圈套。其加工費不僅不優惠,反而把他的全部成本資金陷了進去。想起來,當然高興啊!
走時,潘局還告訴堂弟潘夢發說:“李如山要告狀,我們歡迎。阿發,你今后要多注意李如山的行蹤。如果他上訴到法院,你及時告訴我,我提前給我的兒子阿Q打個招呼。”
潘夢發趕緊接上說,“有財哥為我撐腰,我什么都不怕。何況,像這樣的案,我們不止贏一次了。”潘局看到堂弟這份高興勁,他就用右手拍了拍堂弟的肩膀,接著說:“現在的社會,法律僅是擺設,有錢就贏官司,有人就贏官司。懂嗎?”
(三)
李如山愁眉苦臉走了二十多里路,正午已過,才回到了家中。一跨入門口,十五歲的女兒李多多,從廚房里走出來。
“爸爸,這么久才回來,我肚子好餓!”多多一邊走一邊說,臉上流露出委屈的表情。
“餓,你就自己煮飯吃。這么大的女孩了,還要人來照顧!”李如山正悶著一肚子氣無處發,見女兒這么說,便忍不住地大聲說。
李多多看到爸爸這樣粗聲大氣地罵自己,心里好像受到很大的委屈似的,“嗚嗚”地哭泣起來。
李如山看到多多哭了,知道到她的肚子確實是餓了。于是,他就到廚房里,準備動手做飯。當他走到小飯桌前,發現飯桌上盛著一碗半生半熟的米飯,旁邊還放著兩塊豆腐乳。原來,多多看到爸爸尚不回來,她就動手煮飯。由于不懂放米水,將飯煮得半生半熟。正準備吃飯時,見到爸爸回來,就迎上去,滿以為爸爸會稱贊,料不到受到爸爸的責罵。她覺得自己十分委屈,所以,她就哭了。
李如山看到這情景,自己也感到相當的委屈,也忍不住眼淚滿眶。此刻,他立刻轉身返回到大廳,把多多抱到懷里,安慰地說:“對不起,爸爸錯怪了你。”說著,他的眼淚也流了出來。
這時,多多看到從不流淚的爸爸也哭了,她就一邊擦眼淚一邊問爸爸:“爸爸,您是不是下崗后,心里很痛苦呢?”
此刻,李如山看到女兒的懂事安慰,立即“嗚嗚”的哭出聲來。可是,當他想到不能在女兒面前喪失生活意志時,立即急急地擦去眼淚說:“沒有…沒有…”說著,委屈的淚水,又重新流滿眼眶。是的,這位父親當得太艱難了。在廠里干了二十多年,走社會主義道路,工廠越干越好,滿以為后半輩不會失業了。但是,工廠轉制后,由個人承包經營,工人一律被迫下崗,買斷工齡,工齡以一年補償一千元。這樣,李如山二十多年工齡,補償二萬多元回家自謀出路。下崗后,他將這二萬多元,借三萬元,購買木材搞地板出賣。剛開始,就被潘老板詐騙了。與他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妻子,看到丈夫下崗,生意被騙,摩托車被盜,落得兩袖空空,耐不住這清貧的生活,前不久,她經不住一位港商的誘惑,棄下丈夫、棄下女兒,與那位男人私奔了……啊!特色社會,把一個好端端的家庭拆散了。如今,看到家中從未有過的冷冷清清,看到女兒痛苦的淚水,望著那半生半熟的米飯與那兩塊豆腐乳,再堅強的男人,當他看到這凄涼的情景,也會流出眼淚的呢!
回想到這里,李如山用手慢慢地為女兒多多擦去眼淚,然后,安慰地說:“是的,爸爸錯了,不及時回家做飯。”說著,他拉著女兒的手,一起往廚房走去。
九月,這是令李如山十分心酸的歲月。由于家庭貧窮,不用說女兒上學費用,就連女兒每月上學的交通費都負擔不了。于是,上初二的多多輟學了。九月十二日,中小學校開學了。這天早上,多多眼巴巴地看著有錢人家的女孩,高高興興上學去,她卻背起自己背了八年多的書包改作的掛包,默默地跟著爸爸上街撿破爛去了。
剛走出門口的大街上,多多就踫上同班同學劉東東。這時,他看到多多也背著書包,跟在爸爸的后面走,以為是爸爸送她上學,他就主動走上前問話。
“多多,今天,你爸爸送你上學嗎?”東東興奮地問。
“東東,不是,是我跟著爸爸上街撿破爛去!”多多認真地說。
“怎么啦?你不上學了?”東東驚奇地問。
“我爸爸下崗了,沒有錢,我不上學了!”多多有點悲傷地說。
“我爸爸是稅務局的,沒有下崗。他有錢,我常常見到有人給我爸送紅包。我叫我爸借一點錢給你上學。”東東十分天真地說。
“好啦!”多多高興得差點跳起來。但是,她好像立刻又想到什么似的,臉上剛剛露出一點笑容,一下子又消失了。她悶悶不樂地說:“你爸借錢給我,到時候,我爸沒有錢還。”
“沒有錢,就不還!反正,我爸的錢也是人家送的。我爸有的是錢。”東東安慰地說。
“不行,借人家的錢不還,是騙子。”多多剛說到這里,聽到爸爸在前面的叫喊聲,于是,她急忙一邊走一邊說:“東東,我爸爸沒有錢還,我不借了。”說完,她就走開了。
李如山帶著女兒來到東風路一橫路,他看到街邊棄著一個礦泉水瓶,就急速地走過去檢起來放入袋里。當他走到東風路二橫路時,遠遠看見高中同學,現任廣南市藥監局科長的周瓊梅,她穿著一條小紅花的連衣裙,春光滿臉走過來。于是,他趕緊推開多多,叫她到前面的垃圾箱尋找廢紙,自己卻趁機躲進了街旁的廁所里去了。
是的,此刻,李如山遇上周瓊梅,確是一件傷心事。他們倆從小學到高中,都同在一間學校讀書。十二年的校友學習生活,使他們倆變成了好朋友。由于她有位爸爸在市里當官,高中一畢業,就進入市藥監局當干部。自己沒有后臺,只好分配到郊外的國有西山木材廠當工人。改革開放,走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她當上了科長,每月工資五、六千元,自己則由于工廠轉制,被迫下崗,買斷工齡,自謀活路。四十多歲的人,人不年青,不到退休年齡,不屬社會重點招聘對象,要想重新就業,比登天還難呢!如今,一個是月固定收入五、六千元的人,一個是失業檢廢為生的人,人總有自尊心的,想起這一切,如何不叫人為難呢!
十多分鐘過去了,李如山輕步走出廁所,看到周瓊梅已去遠了,于是,他帶著女兒繼續向前走去,尋找那被拋棄的破爛去……
(四)
盡管被潘老板詐騙僅是五萬多元,可是,五萬多元對李如山來說,是天大的數字,是他干了二十多年的血汗錢呢!他呑不下這一口冤枉氣,決定到法院狀告潘老板詐騙。可是,聘請律師說要一萬元,這一數字,對一位下崗工人,尤其是一位靠撿破爛過日子的人,比下海撈針還難呢!然而,聽說街道辦事處為下崗人員開設法律援助。李如山以為是踫上了好運氣,他就去自己所屬的天國街道辦事處申請。辦事處工作人員告訴他,由于申請法律援助的人過多,要排隊等待。據了解,即使安排到了名義上的免費律師打官司,可是,私下還要向律師送紅包,請吃飯等等。如果這些潛規則不遵守的話,你就別想律師為你賣力。想到此,李如山考慮到困難重重,就決定自己為自己辯護。這樣,不僅節約一筆錢,還有望法院立案快一點。
九月中旬,李如山接到了西山人民法院開庭的通知書。這天早上,李如山就早早的六點鐘起床,囫圇吞棗地吃了一碗昨晚剩下的飯后,就往西山法院走去。八點半鐘,他提前三十分鐘到達了法院。
九點正,法院準時開庭了。庭里沒有一個觀眾。坐在原告人對面的是被告人潘夢發,以及他的辯護律師。此刻,潘局長的兒子潘阿Q,坐在法庭主審法官的位置上。
阿Q法官宣布開庭后,李如山接著說:“原告李如山,是西山木材廠正式職工。由于西山廠轉制,由私人承包。被告人潘夢發承包后,我被迫買斷工齡下崗。離廠時,被告人潘夢發對原告說,凡是本廠下崗職工,拿木材回廠加工的,加工費八折優惠。于是,我用了二十多年買斷工齡補償金二萬多元,借三萬元,購買了5100條木材進廠加工,從十四公分加工為十三公分。加工期七日。當加工到第五天時,我到廠里看加工質量情況。可是,我到工廠后,潘老板告訴我,已經加工完畢,可以提貨。我覺得奇怪,一個星期的加工期,何為五天就完成了?當我到倉庫點數提貨時,發覺僅有木材2100條,少了3000條。于是,我轉身問:我一共有木材5100條,為何僅剩下2100條呢?潘老板陰沉地回答說:我廠僅收到木材2100條,那里來的5100條?我認為,潘老板的行為,是詐騙行為。請法院主持公道,判決被告人賠償原告人經濟損失五萬六千元。”說到這里,阿Q法官問:“你有何證據?證明被告人收到你木材5100條!”“有!有證據!”李如山說著,拿出廠里開的收據,給法官遞過去。
緊接著,阿Q法官轉口問被告人潘夢發說:“你在答辯狀中稱,僅收到原告人木材2100條。有何證據?”
被告人潘夢發說:“原告僅是交給被告人木材2100條,說成是5100條,這是敲詐行為,請法院主持公道,判決原告賠償被告名譽損失五萬元!”說完,被告人潘老板給主審法官阿Q,遞上僅收到2100條收據證據。
這時,李如山看到潘夢發給阿Q遞上那張涂改的收據,立即站立起來憤慨地說:“法官,那是一張涂改過的收據,是假收據。請法官主持公道。”
被告人潘夢發見到李如山說自己的收據是假收據,便反咬一口說:“原告人的收據,才是假收據。請法官主持公道!”
法官阿Q看到原告人與被告人在庭上爭吵起來,便說:“好了,今天開庭到此結束。此案擇日判決。休庭!”說著,主審法官阿Q以及陪審法官、書記員挾起文件就轉身走了。
(五)
一天過一天,李如山焦慮地等待著法院的判決。這天,李如山與女兒李多多剛吃過早餐,正準備提起麻袋出門檢破爛去,這時,“啪啪”兩下敲門聲,于是,李如山馬上走過去,打開門一看,原來是廠里的保安員張揚與廠長秘書鄧艷艷。
“李如山,潘老板通知,你已買斷工齡,不屬于本廠正式職工,你不能繼續享受廠里的福利房。從今天起,你要搬遷出去。因為,這套房已經分給了鄧秘書。”保安張揚嚴肅地說。
真是青天劈裂。李如山等待的詐騙案判決書,遲遲不來,反而接到潘老板下令,將自己驅逐出自己房屋的通知。
李如山聽到保安員這么一說,心中立刻點燃起憤怒的火焰,氣沖沖地反駁說:“這套房是房改房,是在不改制之前,廠里分給我的,并辦理了一切房改審批手續。”
保安張揚說:“說房子是你的,你有房產證嗎?”
李如山放緩口氣地說:“正在等待發證!”
這時,鄧秘書拿出房產證,搶先一步在李如山面前晃了晃說:“別作美夢了!房產證在這里。可惜,上面寫的是鄧艷艷的名字,而不是你李如山的名字。”
此刻,李如山望著那張白紙黑字的房產證,心里簡直在流血。他再次提高嗓子怒火滿面地說:“這是公開打劫。連日本仔都不如。”
“你說搶劫也好,打劫也好,反正,我有房產證,這套房就屬于我的。”鄧秘書傲慢地說。
“快搬出啦!現在走的是特色社會主義。過去的地主,現在都收回自己的土地。”保安員張揚上前勸說。
“限五天內搬出。否則,我要收取房租。到時,別怪我鄧秘書不講情面呢!”鄧艷艷說完,給保安使了一個眼色,轉身就走了。
李如山隨手把門關上,含著一肚子怒氣與委屈,一下子坐到那張破舊的椅子上,氣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只是臉朝上呆呆地坐在那里,腦子里猶如十七八個吊桶亂撞。此刻,在他的腦海里,盡是浮現出當年走社會主義道路的光明情景。那時,盡管生活貧窮一點,但是,自己是工廠的主人,沒有剝削,沒有壓迫,沒有人詐騙,沒有人劫房,人人平等,大家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如今,主人變成了奴隸,任憑老板壓迫剝削,連上廁所都會被炒掉的危險,整天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心里很不明白,毛主席創建的共產黨,帶我們走社會主義道路,過著穩定幸福的生活;而今天,走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使絕大多數人過著愁眉苦臉牛馬不如的日子?想來想去,從中對照,他還是從心底里,對毛主席所創建的共產黨懷著深深的感情。只有,那么一少部分鉆政策空子,靠國有資產私有化,用不正當手段先富起來的人,才想走特色社會,想當特色人。他總這樣認為,在社會主義歲月里,人民的法院都是為人民主持公道的。自己的木材被詐騙,房屋被搶劫,那是運氣不好,。只要是踫上好運氣,木材、房屋都會物歸原主的。想到此,盡管木材詐騙案尚沒有判決下來,是輸是贏還不清楚,但是,他還是寄希望于法院。對鄧艷艷房屋搶劫案,他還是決定起訴。看來,這也是他的唯一希望了。
話說鄧艷艷,她聽到李如山把房屋一事上訴到法院了。于是,她按照潘老板的主意,開始公關活動。
這天早上六點,鄧艷艷一起床,連牙齒都沒有刷,頭發也沒有梳理,披著一頭松散的頭發,穿著一條透明的睡衣,走到大廳中的電話機旁,習慣地用手撩了撩頭發后,就拿起話筒給在市公安局當警察的朋友劉大炮打電話。
“炮哥嗎?”
“是!”
“幾個星期不見,好想你啊!”
“啊!艷艷,我的寶貝,真的想嗎?”
“是的,真的想你。今天早上去喝早茶,好嗎?”
“對不起,寶貝!今天不行,要開會。”
“炮哥,我請你都不行嗎?”
“寶貝,今天實在是不行。有事,你就在電話說說吧!”
鄧艷艷見到劉大炮真的沒空去喝早茶,她就不再請了。于是,她轉口說:“炮哥,你曾經說過,西山人民法院法官黎衛財是你的鐵哥們,我想通過你,將黎衛財請出來,一起吃飯,我有一個案件,他是主審法官。”
“好,沒問題。什么時候?”
“今晚七點,在東湖酒店。”
“好!”
鄧艷艷放下電話,用雙手又撩了撩散落在臉頰前的頭發,然后,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地說:“好男不和女斗。你李如山能斗得贏我嗎!”說完,她就轉身往衛生間走去。
是的!這位出生于四川的鄧艷艷,長得白皮嫩肉,身材豐滿,高一米五六,今年已二十七、八歲,還沒有真正結婚。入廠不滿二年,靠著自己的那副身肉,撩倒了潘廠長,當上了貼身秘書,成為潘老板日夜不離的情人。去年,廠里已分給她一套兩房一廳的房子,今年五月,她得知李如山的房改房的房產證發下來,于是,她通過潘老板的關系,造假材料,說李如山不是這個廠職工為理由,涂改了李如山的房改檔案,騙走了李如山的房產證。
下午五時,鄧艷艷提前下班,坐在鏡子面前,對自己進行一番打份。她打開化妝盒,用右手中指沾了沾,在臉上微微地擦上一些粽色化妝粉,用眉筆畫了畫那副細細的眉毛,再用口紅涂了涂嘴唇。當化妝到這里時,她突然停了下來,對著化妝鏡子,不知不覺地對自己的臉孔歡賞起來。是的,自從來到西山廠,生活確是發生了翻天復地的變化。盡管潘老板無才又無德,人又長得胖矮難看。可是,自從當上了廠長秘書后,已為他墜胎四次,眼角增添了無少的皺紋。心里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苦澀。但是,當看到自己的錢包鼓了又鼓,又拿到兩套房子,心里也感到安慰。
此時,在東湖酒店,鄧艷艷與劉大炮、黎衛財在一起,一邊喝酒一邊交談。
“黎法官是有十多年的審判經驗,是西山法院少有的人才。”劉大炮贊美地說。
“過獎了……過獎了!”黎衛財裝出十分謙遜的樣子地回答。
“今晚,請黎法官吃飯,沒有別的意思,大家認識,交的朋友。”鄧艷艷十分客氣地說。
“鄧小姐,別這樣的客氣!”黎衛財假意地說。
“鄧小姐,還是市鄉村局潘局長的堂弟潘老板的秘書呢!”劉大炮半開玩笑地說。
“鄧小姐美麗漂亮,能與鄧小姐一起吃飯,是一大榮幸。哈哈!”黎法官半真半假地說。
“來,為黎法官與鄧小姐認識,干杯!”劉大炮帶頭舉杯。
“干杯!干杯!”現場一下子熱鬧起來。
了解法官內幕的人,誰都知道,凡打官司的人,邀請法官吃飯與上床,那是家常便飯的事了。法官如此熱心于吃飯,主要是通過吃飯試探當事人的口氣,獲取更多的紅包。更重要的是,法官通過吃飯,進行法律交易,出賣法律。在判決時,以自己能獲利多少為條件,或者以自己能上床次數水平為條件,來衡量案件輸贏的標準。不過,說法官熱心應邀吃飯,確是有點委屈法官的味道。對一些小案,利益不厚,紅包不多,想請法官吃飯時,你就難請到法官了。除非有頭有面的人邀請。這是法院公開的秘密,也稱為法院的潛規則。
對黎衛財來說,此次應邀與鄧艷艷吃飯,一是看在死黨哥們劉大炮的面;二是看鄧艷艷是潘局堂弟的秘書;三是看好鄧艷艷的紅利。他暗中考慮到,鄧艷艷非法獲得這套房子,從當前的市場價計,將獲得八十多萬元。在那天接到這個案件時,他就想到,按照潛在規則,自己沒有得到百分之三十的紅利,鄧艷艷是打不贏官司的。
然而,鄧艷艷托朋友劉大炮幫忙,邀請到黎衛財一起吃飯,心里確有說不出的高興,到時倆個人一起感謝。可是,她見到黎衛財人不高,與自己一樣,僅有一米五六左右,短短的面孔,生著一對圓圓的眼睛,一個扁扁的鼻子,嘴角兩邊還長著一些胡子,猶如一只老貓似的。她看到黎衛財這一副相貌,心里就冷了半截。因為,鄧艷艷手提包里放著一個十五萬元的大紅包,在吃飯前就有這樣的打算,假如黎衛財生得一表人才,她就以自己那豐滿的身材紅利,免掉這十五萬元的紅包。但是,黎衛財又矮又丒,真有點失望。說真的,她不愿與這樣的人上床。想到此,鄧艷艷強裝出滿臉笑容的樣子,陪著黎衛財干杯。
大家干得差不多了,黎法官臉上顯得黑內透紅,話也漸漸變多起來,像有點醉意。這時,劉大炮抓住時機,開門見山地對黎衛財說:“今晚,鄧小姐邀請我們來,確有一件事相求,黎法官主審李如山狀告鄧艷艷房屋搶劫案,請黎法官手下畄情,給予關照。”
“鄧小姐那么漂亮,肯定要關照啦!”黎法官迷著眼睛看著坐在對面的鄧艷艷小姐。
“多謝黎法官的關照。今后,如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說!”鄧艷艷看到黎法官目仔迷迷,便有意地說。
“既然,鄧小姐這么說,請賞臉,咱們一起跳個舞吧!”說著,黎衛財站立起來,向鄧艷艷走去。
在這同時,劉大炮看到黎衛財想與鄧小姐跳舞,急忙站起來,走到電視機前,打開vcd光蝶,他十分了解黎衛財的跳舞習慣,愛跳慢四步。于是,特別選擇了《我愛你,寶貝》舞曲。
這時,鄧艷艷看到黎法官走過來,她立刻站起來迎上去。
在昏暗的燈光下,鄧艷艷發覺與黎衛財跳舞,他的眼光不是側面看,而是老是盯著自己這豐滿的胸脯。從其動作中,鄧艷艷看到,這個黎法官也不是的好東西,肯定又是好色之徒。如果不與這樣的上床老手上床,官司能贏嗎?為了轉移黎法官的色眼,她與黎法官邊跳舞邊聊起話來。
“黎法官,你還是舞場上的高手啊!”
“不敢當,不敢當,僅僅是愛跳而己。”
“黎法官,你經常到夜總會跳舞嗎?”
“沒有!今晚,主要是看到鄧小姐漂亮,逢場作戲而己!”
“謝謝黎法官的賞臉!”
“不是,是鄧小姐賞臉!”
黎衛財越跳越興奮,漸漸地,他將鄧小姐抱到更加靠近自己胸前,使鄧小姐那豐滿的乳房,也隨著舞曲在自己的胸前上下摩擦移動。
鄧艷艷看到黎法官把自己抱得緊緊的,使自己的乳房不斷在他的胸前抽動。這時,鄧艷艷并沒有避開,反而將計就計,把自己的乳房更加貼近他的胸膛,用力地摩擦。女人啊!就僅有這一優勢了,此時不用更待何時呢!
鄧小姐玩弄的胸前舞法,使黎法官的舞步越跳越刺激,一曲緊接一曲,使得坐在一旁觀看的劉大炮忍耐不住,不得不轉身自己喝酒去。
此時,鄧艷艷面對著這倆個男人,一個是被自己刺激得饑不擇食;一個是看得忍耐不住。她看到時機己到,便停止了跳舞,她轉身走進了套間。不一會兒,她便向大廳中喊:“誰先上?”
劉大炮聽到鄧小姐這熟悉的喊聲,高興得差點跳起來。立即對黎衛財說:“你是貴賓,你先上吧!”
黎衛財聽到劉小姐的喊聲,也早以神魂顛倒,他看到劉大炮讓給自己先上,有點不好意思地假意推辭說:“還是你先上吧!你也是貴賓。”
劉大炮接著說:“你與鄧小姐是第一次,還是你先上吧!”說著,用力把黎法官往套間房推去。此刻,黎法官已按耐不住,就順勢走進了套間房…
過了一大會兒,劉大炮站在大廳外面,當聽到套間房中,傳出鄧小姐的呻吟聲時,他簡直站立不住了,腳一陣又一陣發軟,急忙坐到沙發上。等啊!等啊!猶如一日等于一年之久。半個多小時過去了,終于等待黎法官,一邊抽著褲子一邊從套間走出來。
“怎么樣?刺激嗎?”劉大炮走上前問。
“少見、少見!”黎衛財嘖嘖地回答。
黎法官走出來后,劉大炮緊接著走進套間房。這時,鄧小姐看到劉大炮進來了,趕忙從床上起身,光著身子下床說:“不要急,等我洗一洗!”說著,走進了衛生間。大約三分鐘,鄧小姐從衛生間走出來。她看到劉大炮已脫光光的躺在床上,便壓到他身上。
這時,劉大炮將鄧小姐抱得緊緊的,好像生怕她跑掉似的。
“艷艷,法官工夫怎么樣?”劉大炮吃臘地問。
“討厭!”鄧小組小聲地說。接著,她把嘴巴靠近炮哥的嘴巴悄悄地說:“炮哥,還是你的有勁!”說著,倆人在床上抱成一團……
當鄧艷艷與劉大炮從套間走出來時,己是晚上十二點正。這時,他們看到,黎法官正在沙發上“呼呼”的睡得正甜。鄧艷艷走到黎法官的身邊,用手輕輕地推了推,小聲地說:“累嗎?”
黎法官在迷里糊涂中,聽到有人推叫,醒過來了。他看到鄧小姐坐在自己的身邊,不好意思地說:“是,有點累,一躺就睡了!”說著,他站立起來,準備往外走。這時,鄧艷艷也跟隨站起來,靠近他的身邊悄悄地說:“黎法官,一點意思,請收下!”說著,她把內裝著十五萬元的手提袋遞給黎法官。
黎法官早以料到這一手,對此,他對鄧小姐的遞過來的手提袋,并沒有大奇小怪。此刻,他沒有說一句客氣話,僅裝出一副笑容地說:“鄧小姐,舞美,人更美!”
“滿意就行了!”鄧艷艷緊接著回應。
說完,他們三人高高興興地走出了東湖酒店。
(六)
李如山狀告鄧艷艷搶劫房屋案開庭了。
這天下午三時,天空布滿了烏云,只見雷電閃閃,沒有下雨。這聲聲雷電聲,像是給李如山壯膽,又像是為李如山喊冤。
李如山提前來到法庭,因為他沒有錢聘請律師,只好一人出庭了。
三點過后,鄧艷艷才到達法庭。其后面跟著副廠長張浩,律師林進、陳志等人,陣容龐大,氣勢壓人。
法庭正中,掛著一個國徽,下面寫著“依法判決公正辦案”八個黑色大字。主審法官黎衛財坐在中間,在他的左右邊,坐著兩位陪審法官。主審法官前面的臺階下,坐著一位法庭書記員。
今天下午,法庭里擠滿了觀眾。因為這個案件牽涉到,千百萬下崗工人的切身利益問題。
三點半,主審法官黎衛財,按開庭程序宣布開庭后,由原告起訴。
原告李如山站起來說:“我是廣南市西山木材廠正式職工。一九九八年三月在西山廠參加房改,并按照政府房改政策規定,辦理了填表、交款、審批等一切手續。在等待市房產局簽發房產證期間,西山廠實行轉制,由私人承包。被告人鄧艷艷利用其任承包人秘書的關系,通過涂改手段,把原告人的房改檔案,涂改為被告人鄧艷艷的檔案,騙取了房產證,從而劫走了我的房改房。”說到這里,主審法官黎衛財打斷了原告人的發言,轉口對被告人說:“被告人,是這樣嗎?”
被告人鄧艷艷回答說:“原告人李如山,原是我廠職工。但是,工廠改制后,由私人承包,原告人己買斷工齡下崗,己不屬我廠職工。因此,原告人再也不能享受我廠的福利資源。至于李如山,你能不能享受福利待遇,廠長說了算。”說到這里,李如山打斷了被告人的話題說:“這是你們強迫我下崗,強迫我買斷工齡。”這時,坐在鄧艷艷右邊的林律師插嘴說:“這是走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需要。”李如山看到這位律師這么說,立即反駁說:“特色社會,就是劫房屋嗎?”林律師也站起來反駁說:“特色社會,就是發展私有制社會。既然是私有制,你不是本廠職工,就不能享受廠里福利待遇。”李如山聽到林律師這么說,更加氣憤地說:“房改房是黨與政府分給我的,也是我們工人應該享受的福利。是被告人涂改我的房改檔案,騙取了房產證,劫走了我的房子。”說到這里,林律師反駁說:“原告人說被告人涂改檔案騙走房產證。請問,原告人,有證據嗎?”“有!”說著,李如山從包中取出鄧艷艷涂改檔案的復印件,向主審法官遞過去。
主審法官接過原告人的證據后,轉口問被告人說:“被告人,原告人告你涂改房改檔案,事實嗎?”
“這是我們真實意思的表示!”被告人傲慢的回答。
被告人一說完,觀眾席上,立即響起一片議論。有一位戴著近視眼鏡,穿著一件白色文化衫,年近五十開外的男人,看到被告人鄧艷艷那一傲慢的神態,十分不滿地與旁邊一位男青年說:“涂改檔案是違法行為,還這么神氣。只有這個社會,才有這種事情。”
坐在第六排靠邊的一位婦女也不滿地說:“照被告人這么說,涂改檔案,是對的。人人都靠涂改檔案去劫房子,那么,這個社會就亂透了!”
外面的天空,下起傾盆大雨,天色變得陰暗起來。隨著大雨,雷電也不斷地“轟轟”發怒,像要把這個特色法庭炸平似的。
這時,主審法官看到庭外雷電交加,雷聲陣陣,又看到庭內觀眾議論紛紛,擔心會影響到案件的判決。于是,他就急忙宣布庭審調查結束。
(七)
昨天,剛參加狀告鄧艷艷涂改檔案搶劫房屋一案,第二天早上,李如山與女兒多多,正準備出門撿破爛去時,郵遞員送來一封速遞信。他懷著上下不定的心情,打開速遞信一看,原來是西山人民法院寄來的,關于狀告潘夢發詐騙案判決書。判決書上寫著:
原告人李如山,狀告潘夢發木材詐騙案,由于證據不足,本院不予采納。判決原告人賠償被告人名譽損失五萬元。如有不服判決,限十五天內上訴。
李如山看完這一份法院判決書后,隨即叫了一聲“天啊!”連吐了兩口鮮血,然后,他就昏倒在地上……
多多看到父親吐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馬上“呼呼”地痛哭起來。此時,她一邊哭一邊抱著爸爸的頭,一聲聲的悲慘地叫喊:“爸爸,你別死,醒醒……”十幾分鐘后,李如山在迷蒙中隱約聽到女兒的叫喊聲,于是,漸漸地睜開了眼睛。此刻,他沒有說話,只是眼睛死死的瞪著天花板,眼角兩邊流下淚水。幾次想說話,但都說不出來,好像有一塊東西塞住了咽喉。從表情上看,他心里隱藏著無限的委屈和痛苦。盡管不能說話,可是,他心里明白,自己狀告潘夢發詐騙案,不僅輸了,五萬多元追不回來,反而要賠償潘夢發五萬元。這是什么判決呢?這是多么冤枉,多么委屈呢!他完全沒有意料到,當今的法院是如此黑暗,如此的殘忍。他心里想著,自己的那木材款五萬多元,不要就算了。如今,還要倒貼五萬元。作為一位下崗工人,干了二十多年,工齡才值二萬多元,要賠償五萬元,究竟到何處找呢?想起來,只有眼淚,還是眼淚……
李如山出生于六十年代,長期接受毛澤東思想的教育,他相信共產黨是全心全意為人民謀幸福的政黨。所以,在人生的道路上,凡事都是向好的方面想,他總這樣認為,人民法院為人民,是為貧窮人民大眾主持公道的,是人民大眾講理的地方。只要證據確鑿,事實清楚,道理是走不了的。他根本不了解,自從走特色社會后,這些法院己變成特色的法院。人民法院的“人民”兩字,僅是掛名而已。與毛澤東時代的人民法院相比,己不是為絕大多數貧苦人民服務的法院,己變成了為少數人服務的資產階級專政工具。難道幾千萬共產黨員,用生命換來的公正、公平、公道,人人平等的社會,變成了這樣的社會了嗎?李如山把潘老板詐騙案,僅僅是當作一茬個人詐騙行為,看作很簡單的案件。他原認為,只要有證據,事實清楚,那五萬多元就會很快地追回來。可是,自己做夢也沒有料到,這茬公開詐騙案,恰恰是很有背景的案件。沒有背景,潘老板能那樣大膽的公開詐騙嗎?
這時,李多多看到爸爸蘇醒過來了,漸漸停止了哭泣。此刻,只有處于這種困境的人,才感到這位父親存在的份量。于是,她扶起爸爸坐到椅子上,然后,急忙趕到廚房倒來一杯水,端到父親的面前說:“爸爸,請喝水!”李如山接過女兒多多的水,他沒有馬上喝下去,只是眼瞪瞪地看著那杯水流淚……
“爸爸,我知道你下崗后,心里很痛苦,搞木材又被潘老板騙,心里感到很是委屈,可我又幫不了什么忙……”說到此,多多的淚水又流了出來。
聽到女兒這么說,李如山慢慢地轉過頭來說:“是爸爸對不起你,沒錢供你上學讀書,使你與爸爸流浪街頭撿破爛。”說著,父女痛苦的又哭了起來。
李如山由于那天激氣吐血昏倒,造成了心肌常常絞痛。這幾天,他沒有上街撿破爛,連青菜都沒有錢買了。每天,只依靠著女兒到菜市場上,撿一些棄在地上的爛頭爛尾的青菜心,回來充饑度日。
這天傍晚,多多從菜市場撿回一些爛菜葉,回到家,她用水沖洗后,放進小鍋里,由于一個月沒有油了,放下一些鹽,煮熟就吃。可是,這次,多多連勾了幾下鹽杯,僅勾出一點,看來下一歺的鹽都成問題了。
啊!家庭貧窮得連吃鹽都買不起,這特色社會究竟是如何走呢?盡管政府設置最低生活保障線,可是,李如山下崗己一年有余了,從沒有見過有人上門問寒問瞹,甚至,連向自己所在的街道辦事處,遞交最低生活保障申請表,至今,也幾個月過去了,石沉大海。再說,狀告潘老板詐騙一案,上訴期限僅有一天了。可是,這幾天,李如山的心肌紋痛越來越重,連咳嗽都疼痛得厲害,甚至,走路也覺得難受。這天下午,李如山向鄰居何大叔借了100元,急急叫女兒多多,將上訴狀往中院送去。多多換上那套很久沒有穿的校服,顯得滿臉秀氣。近五點左右,多多來到了市中院。這時,機關己下班,立案廳顯得冷冷清清,僅有立案室內,坐著一位看上去,年過三十的男法官。于是,她就走上去,遞上上訴狀。
“叔叔,我要立案!”說著,她把材料從窗口遞進去。
“你也要打官司?”法官看到這位秀氣的女孩就動了心地說。
“是的,我爸要告潘老板詐騙!”李多多十分天真地說。
這時,法官看到立案室內外空無一人,他看到這位女孩,盡管長得不太漂亮,但是,她究竟是一位處女,機會難得呢!他聯想到大法官黃松有專門奸淫十四歲以下的少女,自己專揀十五歲少女,與大法官也不相差上下,不過,從另一種角度來說,十五歲少女比十四歲以下少女,更加豐滿更有性感呢!
“好!你進立案室里,我了解一下!”這位法官誘導地說。
今年僅十五歲的多多,不知道是陷井,見到這位法官誠懇熱情,就大膽進入了立案室內。然后,她跟著法官入電梯到了十一樓,來到了這位法官的單人宿舍。當多多一進入宿舍,法官就隨手關上了門。這時,李多多才發覺到奇怪,感到有點納悶,立案不在立案室,到宿舍做什么呢?法官看到多多在門口旁呆呆地站立著,便笑容滿臉的走過來。
“別害羞,這是我的宿舍,今天是星期五,人都下班了。咱們玩一玩,再給你立案。”法官引誘地說。
“不行,我害怕!”多多手腳逐漸發抖起來說。
“怕什么?哪個想立案不和我上床!”法官收斂了笑容,露出了那兇險面目地說。
“你是法官,我更怕!我的同學說,法官很壞!”李多多邊說邊退地說。
“壞什么?法官沒有吃你,沒有打你,就想與你玩玩!”說著,法官伸出手去抓模李多多的胸前。
“啊!不行,我害怕!”多多害怕得叫出聲來。
“叫什么叫?你不想立案嗎?要想立案,你就要乖乖來。”說完,他就抱起多多放到床上,隨即脫掉多多的衣服。
“我怕!我怕!”李多多連續叫了兩聲,接著又叫“爸爸—爸爸!”緊接著,她就痛哭起來。
這時,法官看到李多多又哭又鬧,于是,他用毛巾綁住了李多多的嘴巴。然后,他就往多多的身上壓過…
李多多與法官從十一樓下到立案室時,己是六點鐘了。法官看到天色不早了,就急急忙忙地寫了一張立案書,簽上自己的名字—江偉;接著,他隨手從衣袋里拿出200元,塞給多多的手中。然后,他用嚴肅的口氣嚇唬地說:“聽著,剛才的事,不準對任何人講,連你的爸爸媽媽都不能講,如果你把此事講出去,我就撤銷你這一立案。”說著,他遞給多多那張立案通知書,緊接著又說:“這張立案通知書,回去后,交給你的爸爸!懂嗎?”
李多多接過那張立案書,眼眶里充滿著痛苦的淚水,一言不發,就走出了法院的大門口。
六點多鐘的廣南市,己籠罩在一片時隱時亮的路燈下,這時,李多多孤獨一人,走在街道上,默默地向坐落在白云山腳下的家中走去。
(八)
再說李如山,他在家中焦急地等待著女兒多多的回來。這時,他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電子鐘,己是八時十分了,尚不見女兒歸來,心里煩亂極了。是的,他很愛自己的這位女兒,她今年十五歲了,從沒有出過遠門。自從其母親離婚出走后,一年多來,由于自己下崗,沒錢供女兒讀書,初二就中途輟學,跟著自己去撿破爛,相依為命。尤其是近來,她看到自己的父親心肌絞痛,不能上街撿破爛,于是,她就主動挑起維持家庭生活的重擔。每天早出晚歸,天一亮,她連早餐都沒有吃,就出門去撿破爛。中午,她回到家,一放下撿來的破爛,連水也不喝一口,就悄悄地到菜市場,撿棄掉在地上的枯黃菜葉回家煮吃。可是,在菜市場撿菜葉,也不是一帆風順的。有些青年菜販,看到她衣冠襤褸,像趕小偷一樣,把她轟走;有些上年紀的老年菜販,看著她那黑臟的面孔中含露著善良、溫靜的秀氣,產生起可憐之心,主動分給她一個青瓜,或一把青菜……想到此,他從心底里感覺到,如果沒有她,這個家早就不存在了。
此時,他望著外面的天空,漆黑一團,他手撐著肚子,慢慢地走到窗口往外觀望,盼望著女兒早點歸來。
再說多多,盡管她身上有200元,可是,她舍不得搭乘公交車。
從西山法院到白云山腳下大約相距二十多里路程,走近一個多小時,才回到家中。
李如山看到女兒回來了,心中的牽掛之情,終于像一塊巨大的石頭落到地上。當多多一進門,看到爸爸那萬分焦慮的樣子,一下子就奔了過去,摟住爸爸的腰,哭了!
李如山看到女兒哭了,而且哭得這樣的傷心,于是,他用手輕輕地撥了撥女兒的頭發說:“是的,你辛苦了!這個家累苦了你,使你一天到晚,東奔西走。”
多多聽到爸爸這么說,反而越哭越傷心。此刻,李如山止不住心中的痛苦,也隨著多多的痛哭,眼淚一滴緊接一滴地流了出來。
大約十分鐘過去了,李如山看到女兒哭泣不停,覺得女兒是否遇上了傷心事,就輕聲地問:“多多,立案了嗎?”
“立了!可是…”多多邊哭邊說,當說到這里時,就說不下去了。
“可是…什么?多多,快說!”李如山看到女兒有話說不出,就更加心急地追問。
“可是…”多多還是擔心父親傷心,不愿說出來。
“多多,說給爸爸聽。別怕,爸爸會為你作主。”李如山邊擦著眼淚邊推促地說。
“法官…他…強奸…我!”說著,她從衣袋里拿出江法官給的立案書與200元錢,交給父親后,她繼續說:“他說,不和他上床,他就不給我立案。”
看著沾滿鮮血的立案書與200元,李如山再次氣得吐血,第二次昏倒在地上。
多多看到爸爸吐血后,昏倒在地上,萬分焦急與擔心地伏到父親的身上,一邊大哭,一邊叫喊:“爸爸,是我害了您,多多對不起您!醒醒,爸爸,您別去,棄下我一個人,我害怕!”
女兒悲傷的哭聲,使李如山漸漸蘇醒過來。他先轉眼看了看伏在自己的身上,己哭得淚水滿臉的女兒,然后,又轉眼瞪著天花板不說話。他漸漸地醒悟到,這個社會,太殘酷了,連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一會,他轉過面來,對著女兒喃喃地說:“這個社會,叫我們父女怎么活下去呢?”
(九)
俗話說,越窮越踫鬼。李如山下崗后,案件纏身,簡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剛剛安靜幾天,這天,他又收到西院關于鄧艷艷一案判決書。判決書這樣寫:
原告人李如山,于2008年3月下崗,并買斷工齡。由于工廠改制,原告人不能再享受廠內福利待遇。并判決原告人向被告人繳交租金二萬九千七百元。自接判決書之日起,原告人不服判決,限在十五天內上訴。
李如山注視著這份十分荒唐的判決書,他再也不流淚了。因為,自從下崗后,特色社會所帶來的一系列生活打擊,己使他的眼淚流干了。坎坷的生活道路,使他漸漸看清了一個特色社會的本來面目,它是為少數人服務的社會,而不是為絕大多數人服務的社會,更不是我們廣大貧苦勞動人民所追求的社會。這個特色社會,己失去了做人的良心,己失去了做人的道德,用眼淚是喚不回社會主義的,喚不回做人的良心的。只有把這些吃人魔鬼徹底埋葬,廣大貧苦人民,才有自己的活路,才有自己的天日。
農歷八月十五,一年一度的中秋節來了。按廣南人的通俗習慣,有錢人都要到星級賓館酒店吃團圓飯去,上班族在家吃月餅,下崗族早早上床睡。這個中秋夜,李如山料到,潘老板與堂哥局長潘夢財,一定到星級酒店吃飯去了。于是,他就開始實施自己的反抗計劃。
晚上八時三十分,十五的月亮,圓圓地掛在天空中。李如山悄悄地來到西山木材廠,乘著蒙蒙的月光,他躲過前門值班保安,從后面圍墻爬進廠內,用準備好的鎖匙,打開了廠長的辦公室,又用鐵棍撬開了廠長的保險柜,取出了潘老板放在內面的手槍。這時,他打開兩個彈夾一看,滿滿的十二發子彈。他立刻把手槍插在腰間后,不慌不忙地關上文件柜,走出了廠長辦公室。
此次,偷走潘老板的手槍較為順利,好像老天爺在天之靈極力相助似的。是的,李如山在下崗之前,他就了解到潘老板從云南邊境,以五千元購買了兩支越制手槍。平時,他不敢佩帶,擔心外露,帶來私藏槍支罪。所以,把一支放在公文包內,一支藏在保險柜內。今晚,偷槍行動,順利得手,使李如山很高興,他顧不上心肌陣陣絞痛,乘著蒙蒙的月光,重新翻越過后墻圍墻,消失在返回白云山的路上……
晚上十一點左右,李如山返回家后,打算第二天,繼續推行自己的反抗計劃,免得公安局破案。可是,他考慮到,盡管潘老板的槍支被盜,料必他也不會報案。因為,他知道自己私藏槍支是要判刑的。只好像螞蟥蛟陰處一樣暗暗忍耐。想到此,他決定等到中院上訴案開庭再實施。
九月二十四日,即是農歷八月十七,也就是李如山偷槍后的第三天,他接到廣南市中院關于潘老板詐騙案上訴案開庭的通知。
這天早上,女兒多多一早就上街撿破爛去了。李如山乘這一機會,拿起筆寫下遺言:
多多,今天,爸爸要離你遠去了。請你不要悲傷、流淚,這是爸爸該去的地方。自從爸爸下崗,媽媽離去后,生活所逼,使你中途輟學,在家撿破爛維持生活。尤其是那位禽獸法官對你的傷害,傷透你的心。這一切,都是爸爸給你帶來的災難與痛苦。對不起你,請你原諒爸爸。特色社會,使我們主人變成奴隸,成為世上多余的人。今天,爸爸要走了,再也不能與你一起生活,一起撿破爛了。爸爸走后,如果房子沒了,你就回到鄉下和奶奶一起生活。
多多,請你保重,來世再見!
爸爸:李如山
李如山把遺言紙條,壓在桌子上。然后,他走回房間,從箱子里取出,自己珍藏了三十多年的毛主席金色像章,此刻,他見到毛主席,悲喜交織,眼淚滿眶。他十分痛苦地注視著毛主席像章,自言自語說:“毛主席,您老人家走后,我們又走回頭路,吃二遍苦,工人下崗,農民失地,做牛做馬,受壓迫剝削。主席,我們想念您!毛主席,我今天跟您走了!”到此,他深情地將毛主席的金色像章掛到自己的胸前。然后,從床底下取出那支越制手槍,用力插在肚子前,穿上那套原西山廠發的工人工作服,手里提著一個過時的掛包,包內放著一本自己平常愛看的毛澤東著作第三卷與一本反腐小說<地怨>,走出門去了。
九點四十分,李如山來到了中院。剛跨入門口,他就看到右邊立案室里,坐著一位像女兒所說的相貌近似的法官,他恨不得馬上走上去殺了。但是,他考慮到,僅殺一個不解心中的憤恨。于是,他只好呑聲忍氣,走上法院二樓204室庭審室。
李如山跨入204庭審室,只見三位法官孤假虎威的坐在庭正中,右邊被告席上,己坐有潘夢發、律師以及其隨從人,庭下坐滿了觀眾。看這場面,好像是在等待著自己的到來。
李如山走到原告席上,剛坐下來,主審法官就宣布開庭了。他說:“關于原告李如山上訴被告人潘夢發一案,經過合議庭的合議審理,本院認為,原告人上訴證據不足,沒有充分理由與證據,證實被告人詐騙事實。維持原判。”
法官的判決,使李如山怒火越燒越旺。當主審法官話音剛落,他就從肚子前掏出手槍,對準主審法官說:“我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你們這些腐敗法官,官官相護,今天就是你們的可恥下場!”說完,“啪啪啪”連開了三槍,當場擊斃了三位法官。這時,潘老板看到李如山拿出來的那把手槍,正是竊偷自己保險柜中那把手槍,恐慌得立即提起公文包轉身逃走。可是,李如山目明手快,轉槍口對準潘老板,“啪”的一槍,將其擊斃在席位后面。此時,庭內大亂,觀眾紛紛爭先恐后向庭外逃命。李如山一不做二不休,隨著逃竄的人群,急忙地沖出庭審室,往立案室奔去。走到二樓樓梯口時,剛好踫上副院長梁斯利,其神不守舍的從二樓辦公室走出來,大聲大喊:“怎么啦?怎么啦?”此刻,李如山見到梁斯利肚子大大,不管是黑貓白貓,一律打。“啪”的一槍,又將梁副院長當場擊斃在樓梯旁。擊斃梁斯利后,他馬不停蹄地趕到一樓立案室,當看到立案室里空無一人時,立即跑出法院大門口看,這時,江法官正在慌慌張張的開著摩托車,猖狂地往街上逃跑。說時遲,那時快,李如山急急的跑過去,對準其背后,“啪啪”連開了兩槍,江法官與摩托車一齊倒在地上。他一口氣連殺了六人后,警察追趕來了。在這緊急關頭,一輛的士在李如山身邊停住,一位男司機在車里急速叫喊:“快!快上車!”
此刻,李如山看到的士司機危難相助,增添了無限的力量,一話不說,就打開車門坐上,朝白云山開去。
司機順從著李如山的指點,的士開到了白云山山頂后停下,他對司機說:“謝謝你!你是好人,好司機,如果有來生之年,我一定好好的報答你。”說完,他走出的士,繼續往白云山南風臺走去。
南風臺是白云山最高峰,大約一千多米高,前面是小路,后面是懸崖。此時,李如山站立在白云山最高峰處,俯瞰著廣南市全景。此刻,他對特色社會籠罩下的廣南,己沒有太多的畄戀了。唯一牽掛的是女兒多多,自己死后,在特色的籠罩下,如何生活呢?
“嗚嗚”傳來一陣汽車聲,一隊荷槍實彈的全副武裝警察、武警也追趕到山上,并將李如山層層包圍。
“李如山,你己經被武警包圍,逃不了了,趕快放下武器,投降!”一位右手握著手槍,左手拿著話筒的警官對李如山喊話。
面對著氣勢兇兇的全副武裝警察,這時,他己不把這些腐敗的幫兇放在眼里,什么話都不說,猶如一棵堅強的萬年松,靜靜地站立在那里。此刻,他手中緊握著手槍,眼睛瞪著警察,放射出憤怒的光芒。
眼看著警察一步一步的逼近,李如山退到懸崖邊,舉起右手大聲喊:“打倒腐敗分子!社會主義必勝!毛澤東思想萬歲!”喊完后,他舉起手槍,“啪啪啪”的朝天連開了幾槍。此刻,那無屈的槍聲,震動了高高的白云山,響徹中華民族大地。接著,他轉身過去,慢慢的閉上眼睛,含著委屈,含著眼淚,縱身一跳,跳下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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