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協會“養著吃軟飯的奴才”？　　

幾年前能夠上華岳網，網上有一篇《匹夫興亡，國家有責》的大作，覺得是篇奇文，便寫下這篇議論，一直沒有送帖，原因在今天的文章后頭提到。下面是原文：　　

那篇奇文中“作家協會，這里養著一邦吃軟飯的奴才！”一句，恐怕是唯一夠得上討論的一點。此文當然不會區分此作家協會，與彼作家協會，而這效果正是普遍需要的。所以他們這類人有一條凡是，凡是打下新中國建立新中國有的，必定要罵個夠。就是今天只留著字號的“店面”，也萬萬逃脫不過。可想而知，那個該罵的“老牌子”的“作家協會”下的作家，又怎能不都是“吃軟飯的奴才”呢？而就這一點胡亂“推理”，大約還沾得上一星半點邏輯思維。因為是沿用老牌子，所以必然是……　　

講道理，不如潑皮，這已是新時期的一種文風，我們早已見怪不怪了！明眼的人都知道，此協會至少不完全是彼協會，這是不爭的事實；而此也好，彼也好，內中不可能個個是“吃軟飯的奴才”吧？但說到底，我就是攪和棍。這真是個妙法子。要罵，就得不分青紅皂白，就要罵牌子；而要涂脂抹粉，就要分得一清二楚，不能抹錯了臉，不能抹到牌子上。這也從反面揭示出今天扛牌子的妙處，這通常，一是暗中替鬼子辦事，二是明里占住飯碗，都好用牌子作擋箭牌。　　

別的且不說，如今拿著人民的錢，干自己活的作家就不乏其人，而且無一不是著名的，這哪一點像奴才呢。但也無所謂，只要他們幸福，和諧，這錢又不要誰從自己的腰包里掏。　　

由此想到互聯網上發生的一場“文化對決”。是事后從新民晚報上看到的，人稱：“白韓之爭”。文曰：　　

一個是“號稱‘80后文學保姆’　白燁　先生，執掌‘純文學’的加冕儀式，又對‘80后’一代青年關愛有加。他發布一番高論，旨在為‘80后’作家登上‘純文學’的祭壇發放通行證，同時，也宣布了若干條例，不肯輕易發放。”　　

“另一個是‘80后’時尚寫手韓寒。”表現上看“對賽車執照的興趣勝過作協會員證。”這里是說，人家并不完全在乎“公共食堂”的就餐證。　　

問題有點難了，兩種作家，竟搞不到一堆，大約正是隔了“養著”的這道門了。一個手里拿著桂冠，一個進不去就不感興趣，自然無緣。這場被許多媒體稱為“代溝”之間的 “口水戰”。其內容，我一個局外人當然不會有興趣。我只知道“代溝”就是年齡，或者叫“不聽話”；“口水戰”就是吐沫，直譯叫做“吹泡沫”。我倒是對“作協會員證”五個字肅然起敬，因為與今天的話題生了聯想。總感到有點滑時務之大稽。怎么那么多要自由的人，總對“大鍋飯”有興趣？況且，主人翁白樺、韓寒，哪一個不同時也是人制造出來的。我想韓寒也未必懂得此協會與彼協會，為政治服務與純文學，純文學與傷痕文學、陰謀文學、老板文學、白領文學、下半身文學……白樺先生當然是懂的。　　

據我以前所知，新中國的作家，叫人民作家，屬于國家干部編制，榮譽稱號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民國有沒有專業作家不知道。封建社會的翰林，有多少成分可以類比？不敢妄斷。西方是否也這樣？精英們沒說，恐怕就沒有。人家向來言必稱西方，單單就漏掉這一筆，不會吧！故意瞞著是有可能的，因為有許多人雖然不喜歡毛澤東時代，但普遍喜歡毛澤東時代的大鍋飯制度，不但工農甘愿不講報酬的勞動生活，精英更留念“五斗米制”。但這不是壞事，是偉大的懷念，高尚的公德。當然也有人說是“懷舊”，這些人無非是占著便宜，還要賣乖。　　

當然，我也覺得專業作家制，與文學之間的關系，還是個值得商榷的問題。自己雖然沒有作家的真實體會，近來學習寫點東西，就有了一點直覺，覺得文字這家伙，就是心里長“蟲子”，等它在里面不老實，在里面蠕動了，你筆桿一搖，它順著桿子爬出來了，就是東西。而你要想把它當禮物，獻出去，尤其是出賣它，影子都沒有，貢出去的，決不是東西。　　

自然又正正經經的想到曹雪芹，還是他心里的蟲子待遇好，已經一肚子屈辱，還要兌進一把心酸淚。二酸并發，營養價值高上加高。想到此，也不無莫名的后怕，倘若當初皇帝使壞，也像毛澤東同志，加曹雪芹頭上一頂桂冠，非要養在翰林院，可完了。中國人不但別想看到金陵十二釵，而且老母雞變鴨，賞看的一準是老爺身邊的母小鴨和母老鴨。（新注：這擔心過時了，我已經知道曹先生是不會吃那個大鍋飯的。）　　

我也不懂文藝，但自以為還是一句話：文藝的真諦不是怎么寫，而是寫什么？也不是創新，是“文藝為政治服務，為工農兵服務”中來的。確實，作家、詩人成職業，尤其成桂冠，古往今來好像沒幾個最成功的。毛澤東同志自己也說：孔子厄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還講了孫臏、司馬遷，我記不全了。可他為何偏偏主張養著作家，還給官呢？我想，說毛澤東同志“使壞”，理由是不太充足的，畢竟還有這樣幾條理由：　　

一者，新中國是個新字。舊社會被人看不起的演藝界人士，不應該再讓人看不起了，因此都叫人民演員，人民藝術家了。像侯寶林，梅蘭芳啊，藉此都煥發了藝術青春，為人民文化事業作出了杰出的貢獻。而相形之下，又怎好冷待作家詩人呢？　　

二者，社會主義的宗旨，叫人人有飯吃。工人都養著了，農民是養不起，目標也要養著的。且說明一下，“養”著是講保障，決不是侮辱衣食父母。　　

三者，工資沒大差別。都彼此，人貼近，心貼近。心貼近，心里的蟲子貼近，大家呼吸的空氣，吃的養料都沒異味，感情融洽了，蟲子就不會挑三揀四，就不會看不起工農兵，時不時就會有文化的蟲子鉆進工農兵的心里一游，從中探出秘來，爬回嘴里，再從筆頭上爬出來，為工農兵服務總還扯得上。只是還有點對不住文人，叫“腦體倒掛”。其實也沒有倒掛，工人就沒有稿費，只有加班費。反正不要緊，工人總是傻一點，勞動中的創新從來不納入“專利”，他們辛勤勞動的花粉被蜜蜂采去了，也從來不知要回扣。幾千年就是這個樣，相互都習慣了。勞而優則窮，叫也不頂用。　　

只能說，這樣的“翰林院”方式，當時有它特殊的制度理由。但同文學藝術的規律還是有些矛盾。我曾經做過一個夢，不知怎么來到一個環境幽雅的廟前，門上書：“時人俱樂部”。把門的有大蓋帽的保安，也有如花似玉的女孩分列兩邊。驗過證，立即受到熱情相待。只是奇怪，一進門便忘了姓名，唯記得叫“新時人”，新時人都恭恭敬敬地圍著坐著的老時人立著，聆聽老時人“讀時”，講“十年媳婦熬成婆”的光輝經歷。也聽到被老時人指定的幾個幸運的新時人“讀時”，訴說自己少年成才的故事。聽著聽著，偏偏自作多情，生怕被點著，急了一身冷汗，可搜盡枯腸竟找不出一句“時”來。還好，嚇醒了，原是一枕黃粱。但好像悟到一條，一旦做了”時人”，筆頭就想著“做時”，蟲子也想著龍子，想著高就，脫俗，想著告別，非同于普通人，自然就不那么隨心所欲了。　　

所以我也不否認，這個作家協會，要不要“與時俱進”呢？你想，工人都下崗了，龍子蟲子不下崗，就與工人不沾邊了；三農問題又那么嚴重，你龍子蟲子卻跟著公務員“水漲船高”，不就隔得太遠了嗎？公務，公務，人家是“公有”啊，還頂著數字呢，你也跟著公有，不是再也聽不到被私有的工農的心音了嗎？更重要的是，就怕龍子蟲子越吃越饞（不是說人，由不得人），都爭著上各種席上去蹭，觸角所至，只想著多一杯羹，而工農的負荷早已超載，不是一點點，是大大超載，終有一天背不動了，嘩啦啦一聲，天傾西北，地陷東南，不是你們都沒席上了？到那時龍子蟲子沒人喂，肯定還是罵娘。況且，又不能學老美，專門向外伸手，又還有年年進貢，歲歲來朝，不給，就同你野。　　

況且這個牌子還要壟斷，還要劃界，還要打墻，還要抱團，還要堵塞。但究竟怎么做？我不敢越俎代庖。我也知道，還有些未名的作家還在里面感到不公，受委屈。我們站在邊上的人，就好意思奪人飯碗？何況還天天埋怨精英敲碎了工農的飯碗。但是，那些給老板寫自傳的，給精英當樂隊的，給白領造精品的，還有在各種宴席上叨陪的，自然都傍上大款了，也不在乎區區幾十萬的年薪，還有別的待遇。這倒是為公信人物的榮譽著想，不得不說的。　　

點擊一下百度，有兩條信息：一條，作家莫言說：“最近有人覺得大陸作家待遇不夠好，可跟臺灣作家一比（看來他們沒端上大鍋飯啊）……我們大陸作家，都是在作協里做專職作家，哪怕十年不寫作，照樣有飯吃，照樣有房住，生了病吃藥、住院照樣可以報銷醫藥費，沒有太多生活方面的壓力。”二條，北京作協五種待遇“養”作家，叫改革。不是改掉養，是改一改如何“合理”分配養，以調動積極性，書寫偉大成就。證實了作家莫言講了真話。但有人說他有“豐乳肥臀”，過得比一些作家滋潤，實質不過是走在了積極取錢的前面。也是事實，可也是他的本事。　　

要說展望美好的未來，等工人農民都養起來了，我敢說作家詩人就可以“摘帽”了。為什么呢？因為工人農民肯定要養，當他們不能做工不能種田了，不養就只能餓死。這樣作家詩人也就被大眾化了，不再脫離公眾，不再孤立了。且作家詩人，從愛護自己的長處出發，珍惜在大眾中獲得的靈感，保護和延長自己的文學壽命，用真話加大著書立言以傳后世的緊鑼密鼓的步伐，不斷地豐富人民的精神生活，豈不美哉。　　

總之，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是馬克思主義的活的靈魂。　　

 　2006-5-16　 筆記        　　

    看了電視劇《趙樹理》，受到很大的震動。感觸到先賢們了不起。從趙樹理身上，可以看出彼作家協會的人民作家是多么偉大。也看到過去的“作家協會”的牌子是少了點人情味，甚至逼人太甚，硬性要與大老粗相結合，加上執行政策有偏差，很是讓人斯文掃地，哪像今天的“翰林院”，又不必像封建社會的如履薄冰，真是世外桃源。便想，自己上面說的，對得住作家嗎？有點疑惑了。再說，你看今天的官員、企業家、院士，專家、教授、博士、藝術家，家，家，人民是怎樣感謝他們的!不都敬到天上了嗎？而我也只同作家“過不去”，是否太不近人情了？更重要的是上文說的，新時期大鍋飯限制得很嚴呀，只能少數人吃，所以是要發“特別是”牌子的。不像過去，工人也有大鍋飯，那么平等，那時候，此處不留人，還有用爺處。而且這“特色大鍋飯”了得啊！已經被實事求是了，吃了就在天上。可你一旦違規，發落到地上更了不得啦！四面八方的路都把你堵死，只有不吃的自由，沒有吃的自由，就連五七干校、牛棚的勞動懲罰都別想。所以人家只能顧自己，不能問工農的事，大凡是非最好別問，所以你不能怪人家文人。哎，又不知該如何說好了！       　2008-9-16　記　　

這就是我遲遲拿不出手的原因。　　

                        　2010-3-21　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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