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埸的圣徒
——致魯迅先生的陰魂
先生，你是斗牛埸上的
紅披風，手持投槍的
圣徒
玩命啊，遠古刑天的遺腹子
投槍指向四萬萬人的看臺
鮮血、頭顱、骨漿的吶喊
能濺疼幾個以食為天的靈魂
極目四野
莽原野草中僵尸橫陳
只有腥風在吼叫
“這是一個哀亡的民族
僵尸中站不出摩西
而先生，你不過是個
猛厲的孤魂。”
陣陣惡臭，僵尸絞絆在焚鈔爐中的
熏天惡臭
新世界的榨血機
已經完成了與發廊的下水道
全面接軌的本能
城市、鄉村肺泡一般的呼出
蚊子、臭蟲、毒菌
腐爛流膿的的空氣
先生，在這里你該退埸了
戰士與蒼蠅的肉搏
注定不適宜花柳病人的眼球
先生，請從這里人間蒸發吧
帶上最后一絲絕望
這珍藏已久的佳釀
盡管上天堂的路你遲了一步呀
做人血饅頭的勞作
卻是作秀
先生，當個厲鬼也得在
名人精子庫備案
先生，還有你的著作
這垃圾浸泡中最穹拱的墳頭
——個民族的閨房
如今也掛滿了排泄者
骯臟的褲襠
就連你決斗過的莽原和野草
也遍染了梅毒
先生，這里不宜談麻木或疼痛
甚至也不涉及一絲感受
不是無聲不是死亡
不是失語不是咒詛
這里，污穢的巨巢
諸星正隱退
天地將位臨一埸空前的掃除
這里沒有戰士
只有瘟神壓倒一切的意志
和他殘疾而忠誠的幫手
先生呵，他們也是圣徒
和你一樣
上天堂的路遲了一步啊
和你不一樣
做戰士的路又遲了一步啊
但先生，你是醫生
他們卻是殘疾者或弱智者
————中國大地上幸存的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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