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哲學教科書批判的批判

━━對高清海教授《走哲學創新之路》一文的回應馬  世  榮

一網上刊發此文的按語：吳新明2011年2月23日發于烏有之鄉的奇文《實踐：毛澤東思想的時代主題》---《實踐論對馬克思主義哲學變革的意義》，“以彰顯《實踐論》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發展的現實意義”為名，背離馬列主義關于哲學基本問題的原理和黨性原則，歪曲篡改毛主席《實踐論》的真正理論價值，重彈上個世紀九十年代高青海及俞吾金和楊耕等人的老調，鼓噪其所謂的超越哲學和唯實踐主義，以干擾國資委開展的青年干部讀書活動，向黨和國家的青年干部灌輸哲學上的折中主義，抹殺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根本對立，以為政治上的“不問姓社姓資”服務，并踐踏烏有之鄉這片左派網站的凈土，向廣大青年網民宣傳他的現代修正主義的腐朽世界觀和方法論，令人憤慨不已！對此所要批判的話早已說過了。請感興趣的網友和國資委的青年干部們讀一讀我在十五年前寫的這篇文章《關于哲學教科書批判的批判--對高清海教授<走哲學創新之路>》一文的回應，是會識別真假和有所收獲的。

2011年2月26日

一九九六年的《開放時代》（廣州），在其第四、五兩期上刊載了高清海教授的《走哲學創新之路》一文。文章倡言哲學教科書的改革無可非議，但它批判否定辯證唯物主義哲學的實際內容卻難以使人茍同。如何評價原先的馬克思主義哲學教科書，這不僅是一個哲學教科書的創新和修訂問題，同時也是一個對它所正確表述的馬克思主義哲學基本觀點的態度問題。為堅持辯證唯物主義的基本理論和實踐，對高清海教授的《走哲學創新之路》做出必要的回應，恐怕是每一個馬克思主義者唯一正確的選擇。

（一）

高清海教授的《走哲學創新之路》所提出批判的哲學教科書，涵蓋了自前蘇聯三十年代直到我國八十年代的全部馬克思主義哲學教科書。它認為這些教科書的內容結構都是“兩個主義四大塊”一種模式，沒有正確地理解和表述“馬克思主義哲學思想的實質”。《走哲學創新之路》抹殺辯證唯物主義同機械唯物論的原則區別，否定馬克思主義哲學教科書關于世界的基本觀點——“世界是物質的，物質處于永恒運動中，時間、空間是物質存在的形式，物質運動有它的規律性等等。”其理由是，教科書中的這些被當作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基本觀點，“幾乎沒有一條是前人未曾說過的，而且不少原話就是那樣說的。例如：

‘我睜開眼睛就看到我的周圍只是物質’（拉·梅特里）。

‘物質一般的就是一切以任何一種方式刺激我們感官的東西’（霍爾巴赫）。

‘運動乃是一種必然從物質的本質中產生出來的存在方式’（同上）。

‘自然處于恒久不息的運動與變化之中’,‘運動是絕對的，一切靜止只是相對的’（費爾巴哈）。

‘在自然中發生的一切運動都遵循一些不變的必然法則’（同上）。

‘思維是人的本質的一個必然的結局和屬性’,‘我的感官是主觀的，但它的基礎和原因是客觀的’,‘原本先于摹本，實物先于影像，對象先于思想’（同上）。如此等等……

這些話與教科書作為‘馬克思主義哲學唯物論’所教給人們的話，究竟會有多大的本質區別？如果沒有本質區別，為什么它們忽然變成了馬克思主義的偉大觀點？難道真的像曾經對我們進行過‘批判’的那樣，一句話在不同人的口中說出來其性質、內容、重要意義完全不同嗎？”

我們原文引述了《走哲學創新之路》批判否定辯證唯物主義的論據。雖然顯得長了一些，但不如此，便不能使人看清高清海教授的形而上學和拙劣手法，也無法使人了解他是怎樣將辯證唯物主義同機械唯物主義混為一談的，怎樣抹煞馬克思主義哲學和機械唯物論在物質觀、運動觀、時空觀、規律論和認識論等問題上的原則區別的。

馬克思主義認為，辯證的否定是揚棄，發展是連續性和非連續性的統一。辯證唯物主義作為唯物主義發展的現代形態，并不是憑空出現的，而是在批判地繼承機械唯物主義哲學的基礎上產生形成的。因此，它的一些基本理論觀點繼承了唯物主義的傳統，包含著機械唯物主義哲學中的某些積極合理的東西，同舊唯物主義哲學有一些相同或相似的地方，這是一種非常自然的事情。但是能不能因為有這些相同或相似就把辯證唯物主義的基本觀點歸結到機械唯物主義那里去，從而抹煞馬克思主義哲學同機械唯物主義哲學在這些理論觀點上的原則區別呢？不能。高清海教授的形而上學錯誤就在于：他只看到了馬克思主義哲學在這些理論觀點上與機械唯物主義的聯系，而忘記和抹煞了它們之間的原則區別。在高清海教授看來，一斤人肉和一斤狗肉是沒有區別的，因為它們都是肉，而在唯物辯證法的發展觀看來，人肉和狗肉是不能混淆的，因為人所特有的社會性，使一斤人肉和一斤狗肉具有不同的價值和意義。怎么能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機械唯物主義的相互聯系來否定它們之間的原則區別呢？這不是一種地道的形而上學觀點嗎？這是其一。

其二，拉·梅特里和霍爾巴赫的機械唯物主義物質觀同馬克思主義的辯證唯物主義物質觀，特別是列寧所界定過的哲學物質范疇，難道是可以混同的嗎？稍微有一點馬克思主義哲學常識和歐洲哲學史知識的人，都不會作出如此輕浮的肯定回答。拉·梅特里和霍爾巴赫等舊唯物主義者，根本不懂個別和一般的辯證關系，他們總是以偏蓋全，或者把自己感官所及的具體事物當作哲學上的物質概念，或者把自然科學的物質概念諸如原子及其屬性誤認為哲學上的物質范疇，不能也不可能從物質和意識辯證關系的高度，把物質界定為獨立于人們意識之外的客觀實在。客觀實在作為物質唯一的根本特性，至大無外，至小無內，涵蓋了世界上一切千變萬化的具體事物，不論是自然現象還是社會現象，實物還是場，也不論是過去的事物還是現在的事物，已知的事物還是未知的事物，無限大的還是無限小的，可以直接感知到的還是不能直接感知到的。各種事物不論其具體結構如何、形式怎樣，它們都是物質這一“客觀實在”的具體表現。高清海教授，如果他是一位馬克思主義的哲學教授的話，怎么能抹煞這樣一種辯證唯物主義物質觀與機械唯物主義物質觀的原則區別呢？說起來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現在讓我們來具體分析一下高清海教授所引證的拉·梅特里和霍爾巴赫的機械唯物主義物質觀，看一看它到底同辯證唯物主義物質觀有哪些區別。拉·梅特里說：“我睜開眼睛就看到我周圍的只是物質。”但是辯證唯物主義認為，眼睛所能看到的不過是一些具有特定顏色和形狀的具體事物，它連氣味和聲音都察覺不到，更談不上作為哲學范疇的物質。霍爾巴赫的物質觀比拉·梅特里高級一些。他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整個“感觀”來說明物質，但是即使如此，也未能跳出機械唯物主義的臼窠，而正確地解決一般和個別的辯證關系。因為感觀所及的也只能是一些物質的具體形態，根本達不到辯證唯物主義物質觀的高度。在辯證唯物主義看來，物質作為標志客觀實在的哲學范疇，它是看不到和摸不著的。物質范疇只能通過辯證思維，在對世界萬物的高度抽象和概括中，在物質和意識的對立統一中，才能加以把握。高清海教授把辯證唯物主義的物質觀和機械唯物主義的物質觀混為一談是根本錯誤的。

其三，講到運動觀，不論霍爾巴赫還是費爾巴哈，在他們的眼里，所謂運動主要指的是一種機械運動或自然物質運動，社會歷史在他們的視野之外，他們根本不知道社會物質運動為何物。實踐對于費爾巴哈來說，只是人的一種生物性的適應環境的本能活動，并不具有社會歷史性和能動性，怎么能把這樣一種機械唯物論的運動觀同辯證唯物論的運動觀同日而語呢？恩格斯根據當時科學發展的水平，把各種不同的物質運動形式概括為機械的、物理的、化學的、生物的和社會的等五種基本形式，并指出了它們之間的相互聯系和轉化。這是機械唯物論的運動觀所未曾有過的嶄新內容。高清海教授抹煞辯證唯物主義運動觀同機械唯物主義運動觀的原則區別，是違背唯物主義運動觀歷史發展實際的。

不錯，不論霍爾巴赫還是費爾巴哈，他們作為唯物主義者都從物質或自然來說明運動，反對脫離物質的唯心主義運動觀。費爾巴哈甚至說“運動是絕對的，一切靜止只是相對的”，但是絕對運動和相對靜止又是一種什么關系呢？缺乏辯證思維的費爾巴哈，一個在批判黑格爾時連嬰兒帶污水一起潑掉的人，是解決不了這道哲學難題的。霍爾巴赫和費爾巴哈的運動觀并沒有達到辯證唯物主義的水平。

其四，在運動的規律性問題上，要想抹煞辯證唯物主義同機械唯物主義的原則區別也是難以辦到的。因為費爾巴哈的所謂規律，只是指的自然運動規律，而不是社會運動規律。并且他的所謂自然運動規律也主要是指的機械運動規律。霍爾巴赫更是如此，他關于因果必然性或規律的思想，是否認偶然性的存在和作用的。在他看來，一陣旋風里的每一粒沙子和一場暴風雨中的每個水分子，它們的位置和運動方式都是事先決定好了的，不會發生任何搖擺和偏離。不論霍爾巴赫還是費爾巴哈都否認社會發展的規律性和人在社會發展中的能動作用，因而不能不陷入宿命論的歷史觀。他們也不懂得自由是對必然性、規律性的認識和對客觀世界的改造。怎么能把這種因果必然性、規律性的觀點與辯證唯物主義的必然性、規律性觀點相提并論呢？

其五，在意識論和認識論問題上，機械唯物主義與辯證唯物主義也是不可同日而語的。辯證唯物論在意識的起源、本質和作用問題上的基本理論立場是：物質是本原，意識根源于物質；意識作為人腦的機能和對物質的反映，具有相對獨立性和反作用，它能夠通過實踐來認識和改造客觀世界。機械唯物論雖然承認物質對于意識的根源性和決定作用，但是不承認意識的相對獨立性和能動性。怎么能把它們混為一談呢？辯證唯物論的認識論是革命的能動反映論。它不僅把實踐作為認識的基礎，科學地解決了認識的源泉、發展動力、檢驗標準和最終目的問題，而且把辯證法運用于認識的全過程，正確地解決了感性認識和理性認識、絕對真理和相對真理、真理和謬誤之間的辯證關系，充分地肯定理論對實踐的指導作用，怎么能把這種辯證唯物主義認識論歸之于機械唯物主義的消極反映論呢？

費爾巴哈說：“思維是人的本質的一個必然的結局和屬性。”但什么是人和人的本質呢？在辯證唯物主義看來，人是社會關系的總和，社會性是人的本質屬性。而在費爾巴哈的人本學唯物主義看來，類本質才是人的本質。所謂類本質就是把許多人純粹自然地靜態地聯系起來的共同性，諸如理性、愛和意志力等一些生物性或精神性的東西。顯然這種人和人的本質同馬克思主義關于人的本質規定毫無共同之處。費爾巴哈從他關于人的定義出發，把人單純地看作是具有感覺和思維器官的生物個體，實踐不過是一種適應環境的本能活動。離開了實踐和辯證法，他的認識論也就只能是一種機械直觀的反映論。把這樣一種認識論同辯證唯物主義的革命能動反映論說成是一個東西，是沒有道理的。

其六，高清海教授還抹煞馬克思主義辯證法同黑格爾唯心論辯證法的根本對立和區別。說什么“讀過黑格爾《小邏輯》的人都會發現，所謂‘三條規律’、‘五對范疇’的內容也是沒有一條規律、一對范疇是黑格爾沒有論述過的，當然論述的形式有所不同。”我們說馬克思自稱是黑格爾的學生，并且認為《資本論》的邏輯建構采用的就是黑格爾的辯證法，但是能為此而抹煞馬克思對黑格爾辯證法的批判改造，否定唯物辯證法同唯心論辯證法的根本對立和區別嗎？不能。黑格爾的辯證法講的是“絕對精神”的矛盾發展規律，并不是客觀世界本身所固有的規律。黑格爾辯證法是一種頭足倒立著的、不科學和不徹底的辯證法，而馬克思認為“觀念的東西不外是移入人的頭腦并在人的頭腦中改造過的物質的東西而已。”（《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２卷第２１７頁）在馬克思看來，黑格爾的觀念辯證法實際上是客觀辯證法在人們頭腦中的反映。馬克思在科學實踐的基礎上把它批判地改造為唯物辯證法。兩種辯證法的這種根本對立和區別是舉世皆知的，怎么能抹煞它們在唯心論和唯物論上的性質區別，而說成是一個東西呢？高清海教授把馬克思主義辯證法同黑格爾辯證法的這種根本性質上的不同，說成只是“論述形式上有所不同”。所謂“論述形式”不過是一種思想理論中概念間的邏輯關系，它與客觀實際無關。但馬克思主義辯證法與黑格爾辯證法的根本區別恰恰在于是否承認辯證法的客觀性質。

其七、黑格爾作為一個辯證法大家，非常注重形式中的內容。所以他曾說過：同樣一句格言，從一個飽經社會滄桑的老人口里說出來，同從一個缺乏生活閱歷的青年人口里說出來具有不同的意義。高清海否認黑格爾的關于內容和形式辯證關系的名言，因此在他看來，物質、運動、規律、思維和認識等等這些術語在馬克思主義和機械唯物主義的著作中所表達的都是同一個內容和概念。這只能說明他對馬克思主義辯證法的驚人無知，只能說明他的思維方法還沒有完全跳出形而上學的臼窠。語言作為人們思想交際的工具，它同思想并不是一個東西。中學生都有一些多義詞和同義詞的知識，至于在語句和命題之間的關系更是如此。例如，“他在火車上畫畫”這個語句，就表達了兩種不同的思想內容：一是他坐在火車車廂里畫畫，二是他把畫畫在車廂上。可見，黑格爾關于同一句格言在老年人口里說出來同年輕人的意思不一樣，生動而深刻地說明了思想和語言、形式和內容之間的辯證關系。而否定這一點的高清海，實在令人莫名其糊涂！

其八、按照高清海教授抹煞馬克思主義唯物論和辯證法同機械唯物主義唯物論和黑格爾辯證法相互區別的邏輯，完全可以推導出馬克思主義的科學實踐觀與費爾巴哈的人本主義實踐觀也是沒有什么原則區別的。因為費爾巴哈在反對唯心主義的斗爭中，也常常提到“實踐”和求助于“實踐”這樣的用語，用“實踐”來證明物質世界的客觀實在性。他說：“理論所不能解決的那些疑難，實踐會給你解決。”但是高清海教授卻并沒有按照他自己的邏輯把馬克思的實踐觀點當作費爾巴哈的觀點來加以批判和否定，并沒有在他抹煞馬克思主義唯物論和辯證法同機械唯物主義的唯物論和黑格爾辯證法的相互區別中，把費爾巴哈關于實踐的提法和命題也列舉上去。因為，如果他這樣做，他自己的立論根據和近二十年來的良苦用心以及教授的頭銜、博導的榮譽都將全部泡湯了。看來，一個人的理論不能用到自己身上，不唯高清海所謂的毛澤東，還有他自己。其間的不同是，他所謂的“毛澤東不能用一分為二來對待自己”并不符合實際。盡管國際無產階級和全世界的革命人民把毛澤東當作自己的偉大領袖，但毛澤東自己卻認為自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用詼諧表示一種偉大的謙虛。毛澤東不僅提出人貴有自知之明，“要嚴于解剖自己”，而且在全國地委書記以上的干部大會上做過自我批評，對1958年的大躍進承擔了領導責任。在“文化大革命”中，毛澤東把鄧小平打倒了再扶起來，把林彪扶起來又打倒。這些不都是對自己的一分為二嗎？而我們的高清海教授卻不能把自己使用的形式類比方法用到實踐這個概念上去，倒是一種在同一時間、地點、條件下理論上的有意作假！

（二）

現在讓我們分析一下高清海教授關于哲學教科書之所以把機械唯物主義和黑格爾辯證法的一些理論觀點誤當“馬克思主義偉大觀點”的原因。他認為究其原因首先是“體系”問題，是教科書“兩個主義四大塊”體系的“分割并列結構”使辯證法和唯物論的內在統一關系“人為地外在化”，所以無法“從唯物論中剔除辯證法的內容、從辯證法中再剔除唯物論的內容”，“辯證唯物論和歷史唯物論兩部分內容的關系也是如此”，“因為在一本教科書里總不能用同樣的話前后不斷地重復去說”。人們不禁要問：用教科書的邏輯結構體系能說明何以把機械唯物主義和黑格爾辯證法的一些理論觀點誤當“馬克思主義的偉大觀點”嗎？回答只能是否定的。因為：（１）高清海教授所提出的這個論題本身就是錯誤的（前面已作過論述）。對于一個錯誤的論題，無論用什么樣的論據和論證方式都是無法改變它的虛假性質的。高清海教授的本事再大，也不能例外。（２）高清海教授在這里所說的邏輯結構不過是辯證唯物主義哲學的一種表現形式，它只能反作用于內容而不能決定內容，因此它決不能成為辯證唯物主義理論內容本身正確與否的原因。把它作為原因，那只能是一種顛倒了內容和形式相互關系的形式主義的看法。（３）我們說辯證法與唯物論、辯證唯物論與歷史唯物論的內在聯系，在實際上是不能分割的，但是思維在對它們進行研究和敘述時卻是可以而且必須分別地和單獨地加以進行的。分析和綜合這對科學的邏輯思維方法無可辯駁地向我們證明了這一點。高清海教授忽視了唯物論和辯證法的客觀統一性和思維在研究和敘述它們時的不同情況，并以此來證明自己的錯誤論題，這是愚蠢而拙劣的！（４）教科書是不是真的像高清海教授所說的那樣，“在一本教科書里”把“同樣的話前后重復地去說”呢？是不是做到了唯物論和辯證法、辯證唯物論和歷史唯物論在內容上的無重復性呢？有目共睹，它并沒有把“同樣的話前后重復去說”，而是基本上做到了“四大塊”在內容上的無重復性。可見，高清海教授所使用的這個論據，只能說明他自己的無中生有和觀念糊涂。（５）我們的結論是，高清海教授批判否定馬克思主義哲學教科書的邏輯結構和理論體系，純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要用他的千呼萬喚始出來的“超越哲學”或“實踐哲學”取代馬克思主義哲學辯證唯物主義。關于這一點，現在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對此，他在自己的文章中也已承認：“改革教科書的哲學體系是一個突破口，一旦動手改革深入進去，就不能不碰到舊教科書存在的本體論化傾向問題，不能不提出對馬克思主義哲學思想實質的重新理解問題。”他的這種批判和理解也就是他的“超越哲學”和“實踐哲學”。

高清海教授所解讀或肢解的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思想實質是什么呢？是唯實踐主義。他認為傳統的哲學教科書“拋開了實踐這一理論基礎”，“未有跳出舊哲學思考問題的框架”，仍舊從兩極對立的思維方式即“本體論化”的模式出發來建立它的世界觀理論，為此高清海教授要用實踐本體論代替物質本體論和意識本體論，用實踐哲學代替辯證唯物主義哲學。可見，高清海教授已經不是在改革馬克思主義哲學教科書，而是要整個地改變馬克思主義哲學，特別是它的思想實質。這就使問題的本來性質發生了變化。原來他是在批判否定“本體論化”傾向的名義下，批判否定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所提出和堅持的哲學基本問題原理和黨性原則；他是在以突出或強調實踐范疇在馬克思主義哲學中的地位和作用為手法，從根本上否定馬克思主義哲學的辯證唯物主義性質，并以此提出和宣揚自己的實踐哲學或唯實踐主義，也就是說，高清海教授提出和宣揚實踐本體論的目的，就是要模糊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界限，削弱和抹煞它們之間的對立和斗爭。這是哲學上的一種折衷主義。對于高清海教授的這種理論傾向和無端言論，包括馬克思主義者在內的一切唯物主義者都是不能接受的，也是忍受不了的。為了堅持辯證唯物主義的真理，奮起抗爭是我們的神圣權利！

高清海教授為了用自己的所謂實踐哲學取代和否定馬克思主義哲學，還提出：“應當區分兩種形式的馬克思主義，即一種是馬克思本人的或按馬克思主義本身固有的理論，另一種是它在現實以教科書形式表現出來的理論。這兩種理論有性質上的不同，決不能等同視之。”我們接受這個看法，因為教科書并不是馬克思本人親自撰寫的，而是后來的馬克思主義學者教授們編寫的。所以它是否真實地表達了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基本觀點和實質？有沒有哪些章節對問題的提法和闡明不夠確切，甚至曲解或誤解，這些問題并不是不可以討論。即使本來表述正確的東西由于歷史的發展和時代的特點變化也會發生不能滿足今天實踐要求的某些問題，因而有加以增刪和修訂的必要。但是高清海教授并不是以這樣一種實事求是的態度提出和討論問題，他所提出的區分兩種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實質和出發點并不是教科書本身存在的問題，也不是教科書與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相互關系，而是否定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思想實質”即基本立場、觀點和方法。具體說來，一是批判否定馬克思主義哲學的辯證唯物主義性質。二是全盤否定馬克思主義哲學教科書，把它所闡明的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基本觀點，除實踐之外，幾乎全都說成是機械唯物主義早已有之的舊觀點。然而，當高清海教授這樣做的時候，他也就否定了包括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和毛澤東等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在內的，歷史上和現實中一切馬克思主義者對馬克思主義哲學“思想實質”的正確理解，而把他的“唯實踐主義”當作唯一正確的理解。這對于一個至今仍然在以馬克思主義的名義著書立說的人來說，不僅是野蠻的而且是荒唐可笑的！高清海教授的這種標新立異和自視高深的理論不僅無視列寧的哲學著作及其關于馬克思主義哲學就是辯證唯物主義的著名論斷，無視恩格斯的哲學著作及其關于哲學基本問題原理的著名論斷，而且也不顧馬克思本人的一系列哲學論著的內容和觀點究竟是怎樣講的，他只是一味地坐井觀天，一味地用自己的一孔之見或一得之功來隨心所欲地解釋馬克思主義哲學，其結果不僅敗壞了自己的教授和博導名聲，也把馬克思主義哲學糟蹋得一塌糊涂！高清海教授對待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這種實用主義態度和手法，并不是他自己的發明創造，而是“西方馬克思主義者”和資產階級教授們在歪曲、篡改和閹割馬克思主義時所慣用的伎倆。面對著高清海教授的精神癲狂，我們不禁要問：是作為偉大的馬克思主義革命家和理論家、作為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公認導師恩格斯、列寧和毛澤東能夠正確地理解馬克思主義哲學及其精神實質呢？還是某些把自己的一生幾乎都用來爬格子、吊書袋的學者教授們能夠正確地理解馬克思主義哲學及其精神實質呢？當然是作為馬克思的親密戰友并同馬克思一起創立了馬克思主義學說的恩格斯，是堅持、捍衛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的列寧，是運用馬列主義成功地改變了中國和世界的東方巨人毛澤東！馬克思主義是理論和實踐的統一。恩格斯、列寧、斯大林和毛澤東作為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他們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正確理解，他們所發現和發展了的科學真理，都是與共產主義運動的豐功偉業結合在一起的，并不是幾個學者教授的幾篇所謂理論文章可以否定得了的！杜甫有詩諷刺道：“王楊盧駱當時體，輕薄文人哂未休。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歷史是現實的一面鏡子。請高清海教授所代表的實踐哲學家們拿起這面歷史的鏡子照一照自己的哲學真面目，認識一下自己全盤否定馬克思主義哲學教科書和批判否定馬克思主義哲學基本觀點，在馬克思主義哲學發展史上究竟充當了一種什么樣的角色吧！辯證唯物主義作為革命無產階級的科學世界觀和方法論，作為革命人民的思想旗幟和行動指南，必將戰勝形形色色的唯心主義和形而上學，以顯示出她更加奪目的真理光輝，照亮人類跨世紀的歷史進程和曲折道路！

（三）

高清海教授不僅批判否定馬克思主義哲學教科書，批判否定辯證唯物主義，而且批判否定教科書編寫的時代內容和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歷史。他在文章中寫道：“教科書體系是在蘇聯１９２９年到１９３０年批判德波林哲學之后，‘左’的思想占據統治地位的形勢下產生的，在它存在的許多年里，國際共產主義運動中一直也都是這種極左思潮占據上峰。這種情況不能不使馬克思主義的思想和理論遭到嚴重的扭曲和變形。”在這里，高清海教授的觀點和提法涉及到兩個重要問題：一是我們應該怎樣看待蘇聯三十年代對德波林學派的批判？二是批判德波林哲學以后，在蘇聯以及整個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歷史上是不是極左思潮一直占據上風？

現在讓我們先來看一看第一個問題。德波林作為與列寧和斯大林的同時代人，早年因參加革命而被捕，１９０３年他在逃離俄國就讀于伯爾尼大學時加入了布爾什維克，但是當１９０５年革命失敗后他便又脫離了共產黨，并在１９０７年加入了孟什維克，直到１９１７年２月才脫離孟什維克，又重新加入聯共（布）。如果我們知人論世的話，如果我們把列寧主義看作是俄國馬克思主義的代表的話，那么就會從德波林的黨派關系和他在政治斗爭中的搖擺立場，清楚地看到他的世界觀的復雜性，就可以理解他為什么會在同機械論者的論戰中發揮了積極作用的同時，仍然是一個“孟什維克化的唯心主義者”。（１）德波林抹煞馬克思主義哲學與黑格爾哲學的本質區別，混淆唯物辯證法與黑格爾唯心論辯證法的界限。在《黑格爾和辯證法唯物主義》一文中，他把黑格爾的辯證法看作是唯物辯證法的現成形式，否認對它進行根本改造的必要性。他在《哲學與政治》中說：“我們之所以認為必須把黑格爾拉到我們的馬克思主義的領域里來……是因為他的辯證方法。”不僅如此，他甚至把馬克思主義哲學當作黑格爾哲學的真理，當作德國古典唯心主義哲學發展的必然階段和“邏輯終結”。他在《馬克思和黑格爾》一文中說，馬克思是“比黑格爾本人更加堅定的黑格爾主義者”。這樣他也就把馬克思和黑格爾兩種性質根本不同的辯證法說成是同一個思想體系內部的事情了，從而把馬克思主義哲學篡改為黑格爾主義，歪曲成資產階級哲學了。這同我們高清海教授在今天所犯的理論錯誤何其相似乃爾！（２）德波林貶低列寧在馬克思主義哲學發展中的地位和作用。他在思想家列寧的一條邊注中寫道：“列寧在哲學方面是普列漢諾夫的學生……從一定意義上說，這兩個思想家是互相補充的。普列漢諾夫首先是一位理論家，而列寧首先是一位實踐家、政治家、領袖。”德波林在哲學理論方面總是把普列漢諾夫置于列寧之上。他認為，馬克思主義是“哲學、歷史和經濟理論”，而列寧主義是“政策和策略”。否認列寧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論發展和貢獻。德波林推崇普林漢諾夫，千方百計地為他的一些錯誤理論觀點作辯護，他甚至在《馬克思主義、列寧和現代文化》中歪曲事實說：“在資產階級革命中無產階級掌握領導權的思想是普列漢諾夫提出來的，它是列寧全部革命活動的指導思想和中心思想。”（３）在哲學研究和宣傳中，德波林學派脫離實際搞教條主義。二十年代中后期的蘇聯是從新經濟政策轉向社會主義改造和建設、實行國家工業化和農業集體化的重要歷史時期。歷史的轉折提出了許多實踐上急需解決的理論問題,但是德波林作為哲學界的領導人卻不聞不問，他主編的《在馬克思主義旗幟下》也是埋頭于抽象的理論和哲學史研究，他們對歷史唯物主義的研究只是停留在口頭上和綱領上，實際的革命和建設工作完全在他們的視野之外。他認為研究黑格爾的辯證法是當務之急,說什么“研究黑格爾的辯證法乃是本雜志即《在馬克思主義旗幟下》的中心任務，因而也是我們時代的中心任務。”他在哲學研究上的教條主義傾向是應該加以批判和糾正的。

作為今天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我們應當怎樣對待當年蘇聯對德波林學派的批判呢？應該說，它的主流是好的，批判的指導思想是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斯大林把德波林學派的錯誤定性為“站在孟什維克的立場上宣傳唯心主義”也是符合實際情況的。因為德波林學派的錯誤傾向正如我們前面所分析的那樣：一是理論脫離實際的教條主義，二是用黑格爾主義偷換馬克思主義的唯物辯證法，三是否認列寧在馬克思主義發展史上的地位和作用。

現在我們來談談第二個問題，即蘇聯在批判德波林以后政治思想上占統治地位的是不是極左思潮？這個問題和第一個問題實際上是聯系在一起的。因為只要承認德波林學派的錯誤傾向，那么按照社會主義改造和實行農業集體化、國家工業化的要求，用馬列主義的哲學觀點和政治思想對德波林學派進行批判就是理所當然的，根本沒有什么極左思潮可言，更談不上“左”的思想占據了統治地位。并且在蘇聯，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制度和馬列主義意識形態的正確性，已為后來突飛猛進的經濟文化發展和蘇聯成為超級大國的歷史事實所證實。從３０年代批判德波林學派起到１９９１年蘇聯解體時止，蘇聯共產黨及其領導下的蘇維埃國家有六十幾年的歷史，其間分為兩個性質不同的時期。１９５６年以前實行的是斯大林所堅持的馬列主義路線；１９５６年以后推行的是以赫魯曉夫為代表的現代修正主義路線，蘇聯東歐的社會主義國家同時也蛻化變質為現代修正主義國家。在斯大林所堅持的馬列主義路線指引下，蘇聯人民在建設和保衛社會主義國家的偉大戰斗中，取得了史無前例的、可歌可泣的巨大成就。不僅在３０年代實現了農業集體化和國家工業化，使國民經濟以每年３０－５０％的速度遞增，而且在４０年代又獨擋一面地粉碎了法西斯德國的軍事進攻，挽救了人類的命運和前途。為蘇聯后來成為超級大國奠定了政治、經濟、軍事和科學文化上的基礎。１９５６年以后的蘇聯由于馬列主義和社會主義制度的余烈，１９５７年人造衛星上天，開辟了人類征服宇宙的新紀元；１９５９年又成功地研制出洲際導彈，強大的軍事力量使西方國家望而生畏。７０年代的蘇聯，鋼鐵產量一度相當于美日之和，石油、煤炭和機械制造業躍居世界第一。社會主義的教育制度也是無比優越的，它使蘇聯成為世界上的數學大國，在同西方國家的高科技爭霸中，全世界每四個科學家就有一個是蘇聯科學家，其精神文明成果也是屈指可數和有目共睹的。這些人間奇跡的創造，如果沒有斯大林所堅持的馬列主義，沒有斯大林所堅持和鞏固的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制度，難道是可以想象的嗎？同時，正是由于有了蘇聯的成就和支持才使社會主義和民族解放運動的浪潮席卷全球，在世界上建起了一系列的社會主義國家；正是由于社會主義國家的團結和強大才使國際壟斷資產階級改變了自己的世界戰略，不得不由軍事進攻轉變為和平演變。怎么能說在蘇聯和國際共產主義運動中一直都是極左思潮占上風呢？高清海教授的言論和觀點分明是在用赫魯曉夫和戈爾巴喬夫為代表的現代修正主義觀點攻擊否定斯大林所代表的馬列主義路線，否定無產階級專政和社會主義制度，否定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６０年代發動和進行的那場驚心動魄的反修斗爭。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８０年代末和９０年代初，蘇聯的解體和東歐修正主義國家的土崩瓦解業已證明，現代修正主義者們背叛了馬列主義和工農勞動人民的利益，他們“獲罪于天無所禱也”！蘇東的垮臺不僅宣告了現代修正主義的徹底破產，同時也從反面證明了毛澤東的反和平演變戰略理論是不容懷疑和詆毀不了的客觀真理。歷史的辯證法是冷酷無情的。高清海教授的所謂“極左”思潮竟然使共產主義運動的歷史航船劈波斬浪，凱歌猛進，而他所推崇的現代修正主義國家和政黨卻灰飛煙滅，變成了世界人民的歷史笑談。這難道不是對高清海教授所持理論觀點的一種絕妙的歷史諷刺嗎？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１）蘇東國家發生的是一場和平演變。從赫魯曉夫１９５６年篡黨奪權，改變蘇聯共產黨的馬列主義路線，推行他的現代修正主義，到蘇聯社會基本政治經濟制度的徹底改變，有一個為時３０幾年的矛盾斗爭過程。在這個復雜過程中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兩種因素相互滲透、彼此交錯。它們你增我減地交織在一起。所以１９５６年以后，對蘇東國家，我們從政治思想上就把它們看作是修正主義國家，但在談到它們的某些經濟文化成就時仍然歸之于社會主義。這并不是邏輯矛盾，而是對客觀情況的如實反映。（２）不論斯大林還是毛澤東，他們都是人而不是神，他們都有自己的歷史局限性和錯誤。但是正如列寧早已指出的：鷹有時比雞飛得還低，而雞永遠不會象鷹飛得那么高。現代修正主義的母雞們，無論如何也無法同斯大林和毛澤東這兩只翱翔于萬里長空之上的馬列主義雄鷹相比！（3）哲學教科書不是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它不可能沒有缺點錯誤，即使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也不是每一句話都是真理，但是誰若妄圖把它徹底推翻，另起爐灶，那么他就是資產階級的有學位奴仆，就是在搞哲學欺騙。正是從這個意義上，我們“甘愿去為３０年代蘇聯學者”所編寫的馬克思主義哲學教科書“承擔義務”，并為它的歷史合理性和在今天的價值而“進行辯護”。

稿就于一九九七年五月二十四日

改定于一九九八年八月二十七日

× 烏有之鄉 WYZXWK.COM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站日常運行與維護。
幫助我們辦好網站，宣傳紅色文化！

歡迎掃描下方二維碼，訂閱烏有之鄉網刊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