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理化思想是人類思想史上的一項偉大成就,它淵源于古希臘的幾何學,后波及到整個數學和物理學的邏輯體系:用數目最少的不證自明的公理來奠定一門科學的基礎,然后再通過演繹法推導出整座科學大廈。把這個要求類推一下,對于政治學這門學科來說,也應當有個公理。通過與朋友們的交流探討,我認為這個命題可以作為政治學公理:政治活動必須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展。
政治學是研究如何進行社會組織管理工作的學問,與研究思維與存在的關系的哲學不一樣,它不以精深高妙的思辯為能事,政治學是一門實踐的科學,它有著明確的目標,并以能否實現目標為檢驗真理的標準。所有從事政治活動的人,不管是想做了官以后風風光光地擺一下譜,還是要掌權為民,他們都有著明確的目標;人們都想通過政治活動來實現自己的目標,這個目標的高下便決定著其政治活動的后果,因而政治學研究不可避免地要涉及到目標以及目標與手段的關系。要想確定一個政治學公理,也就必須要正確地解答這個問題,以保障人類的福祉;而這個目標是不證自明的,我們作為人,當然必須把人的自由全面發展作為政治活動的最高目標,所以我們便可以把“政治活動必須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展”作為政治學公理,所有的從政者,不管是哪一個國度,都必須明確地認識和自覺地實踐這一目標,這是所有從政者都必須遵守的行為規則。
首先,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是每個人的天然需要,也是歷史的終極目標。
什么是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如果要追溯得遠一些,我看老子所說的“道”就非常接近于這個意思。任何事物都經歷了一個從誕生到消亡的歷史過程,這便是其所走過的“道”。每一事物都有其獨特的道,自然有自然之道,動物植物各有其道,各種社會制度有各種制度的道,人有人之道。然而人之道與自然界各種事物之道不同,那是因為人有自覺的意識,在其生命歷程中,他的理想、目標,或者說是價值體系起著重要的導向作用。與動物千篇一律地重復著同樣的生活道路不同,人是未完成的、不確定的,“自然似乎沒有把他鑄成就將其放到世界中;自然沒有做出關于他的最后決定,而是在某種程度上讓他成為不確定的東西。因此,人必須獨自地完善他自己……必須試圖依靠自己的努力解決他那專屬他自己的問題?!保ǎ鄣拢萏m德曼:《哲學人類學》,上海譯文出版社1988年版。)但要認識到那個“道”或者說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目標,這本身就是一個歷史進步過程。人們的思想認識受制于社會環境的束縛,只有那些天性特別健全的人才能沖破這個束縛,認識到自身的自由全面發展需要。這是因為,這樣的人“有超脫周圍環境的能力。這就是說,他靠內在的法則而不是外界的壓力生活?!保╗美]馬斯洛:《動機與人格》,華夏出版社1987年版,第331頁。)
在經歷了漫長的發展過程之后,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率先提出了這個目標,他說:“代替那存在著各種階級以及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的,將是一個以各個人自由發展為一切人自由發展的條件的聯合體?!保ā恶R恩全集》第4卷第491頁)在《資本論》中,馬克思進一步指出,共產主義社會是一個“以每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為基本原則的社會形式”,這個目標是他心中的最終的理想,是驅使著他創立科學共產主義理論的內在動力。人本心理學之父馬斯洛也有著健全的天性,他把自己的成長與成熟轉變成了心理學的一種新體系,提出要研究健全的人的心理學,并提出了人的需要發展層系理論,按著這個需要層系理論一層層地往上走,最后達到自我實現,這也就是人的自由全面發展。他們都為人們揭示了人的發展的新天地。
但即使是已經被人類的先進分子所揭示的真理,仍然需要有一個普及的過程。人們要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首先要擺脫私有制環境所強加給人的偏見,在價值體系上來一個轉換。那些向往著西方民主自由的人們經常地強調,人都是自私的,但是他們不知道這個自私下面所暗含著價值體系問題,以為就是那種物欲情欲的放縱,他們把資本主義價值體系當作了唯一的價值體系,卻不知道這種價值體系不過是價值體系發展演變過程中的一個環節,看不到在這個價值體系之上還存在著更完備的價值體系,因而“人的自由全面發展”這個更重要全面的利益被他們自己忽略了。“他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即使知道,也沒有足夠的膽略進行選擇。”(《動機與人格》第330頁)
人們對自己的利益的理解有一個認識過程,這便是價值體系的進化過程,在不同的價值體系的支配下,人們對自己的利益的理解是不一樣的。人的精神成長過程,便是這個價值體系的更新完善過程,這不僅是一個歷史過程,同時也是每一位個體都要經歷的成長過程,即使是在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政治環境下,他也必須通過一系列的成長的環節,才能最終接近那樣一種價值體系——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只有在這一價值體系的引導下,人才能實現自己的利益。與此前的社會政治環境所不同的是,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政治環境為人們創造有利于實現這一目標的政治環境,而此前的政治環境和社會意識形態則蒙蔽人們,不讓人們認識到自由全面發展的必要性,并扼殺人們追求這一發展需要的沖動。
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是歷史的目標,正如馬克思所說:“它是歷史之謎的解答,而且知道自己就是這種解答。”(《馬恩全集》第42卷第120頁)在馬克思之前,盡管人們沒有認識到這個目標,但它仍然潛伏在人的無意識的深處。馬克思發現了這個目標,讓它從無意識狀態上升到自我意識之中,它是歷史進步的產物,也是人類精神成長的結果。它既是歷史的目標,也是歷史的意義之所在。人類的全部歷史就是一個不斷走向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歷史,無產階級和全人類奮斗的目標就是要實現每個人的自由全面發展。這種新需要的出現是一次壯麗的日出,照亮了整個歷史進程,人類成長過程中所經歷的一切苦難因此而具有了崇高的意義。
其次,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必須通過政治活動才能實現。
人的自由全面發展,這是生命的內在需要,也是歷史的終極目標,但它不像基本需要那樣緊迫地驅使著人們,而是潛藏在人性的深處,用馬斯洛的話來說:“它們用低語而不是用吶喊來表達自己”,所以便難于進入人的意識。在私有制的歷史階段,也有一些人認識到它的存在,但它是奢侈品,而不是必須品,共產主義的新社會也就是要讓它成為公眾都可消費的東西,每個人都可享受的東西。它是生命的華彩樂段、生命的終極目標。
而這一目標的實現,必須通過政治手段來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是一個集體的歷史的過程,不是單個人所獨自享受的福利。只有在社會集體的進步過程中才有個性的自由全面發展,因而就必須通過政治手段,通過組織和推動社會的進步來實現這一目標。對于個人來說,基本需要包括物質財富、安全等等,政治體系要保障這些需要就要有物質文明的充分發展、社會組織形式的健全、法制的完備等等。在個人的基本需要之上還有尊重、友誼、自我實現等等層次的需要,于是社會政治體系要滿足這些需要,就要發展民主政治,就要倡導道德,為了保障每一個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就必須為之創造和諧的社會環境。一個關注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政治實體,必須把這個目標具體化,根據人民群眾現在所面臨的實際問題,來制定當下的政策策略,對饑者,要給他食物,對寒者,要給他衣服,逐步引導人民群眾以達到自由全面發展的目標。但政治家不是神仙,也沒有聚寶盆,他從哪里找這些食物和衣服來給他的人民呢?還是要靠組織起人民群眾自己來生產,比如毛主席在抗戰時發動大生產運動。當著人民頭上有三座大山壓著的時候,那就要組織人民起來推翻這三座大山,當著美國鬼子要威脅新中國的和平安全的時候,就組織志愿軍去教訓一下他們。
政治活動也就是要把社會組織起來以完成集體的目標,離開了這種政治組織工作,人民群眾就是一盤散沙。對不同的時代的各種社會組織來說,它們有著極為不同的目標,比如資本主義與以前的社會組織的目標就很不一致,以資本家的盈利作為目標。盡管有這種不同,但它們仍然有著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服務于人的生存與發展的需要,有些服務得好些,有些服務得很差,甚至帶來災難不幸,于是人們便在政治實踐中尋找那種服務得好的政治目標,于是便有了一個這些前后相繼的政治目標的成長過程,這個成長過程必然要最終地達到那樣一個目標,直接地以人的生存與發展為目標,以人的充分自由而全面的發展作為目標。這是一個價值體系,其核心便是人的自由全面發展,要達到這個核心,人類必須從基礎的東西做起,就像攀登建筑物外面的腳手架一樣,一層層地往上爬,最終才能達到頂點。
馬克思主義的問世標志著人類在思想認識上攀登上了這個頂點,但要在實踐中把政治活動與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結合起來,就還需要經過奪取政權的革命。中國共產黨八十多年來的奮斗都圍繞著人的自由全面發展這個核心目標,所謂代表人民的根本利益,也就是要引導人民群眾步步深入地認識和實踐這個價值體系,并進而實現這種真正的利益。毛主席領導人民推翻三座大山建立社會主義新中國,為實現這一目標奠定了第一塊基石,鄧小平領導的改革開放事業促進了生產力的發展,使我們進一步接近這個目標,黨的十六大報告提出要把促進人的全面發展作為建設社會主義新社會的本質要求,黨中央最近所提出的以人為本、科學發展觀和構建和諧社會都緊緊地圍繞著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目標,與馬克思、恩格斯關于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思想一脈相承,是與時俱進的馬克思主義,對于領導我們達到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理想境界具有重大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
對于個人來說,自我實現是其價值體系的頂點,對于社會政治體系來說,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是其價值體系的頂點。其他的目標諸如民主法制建設、生產力的發展在這個體系中都占有一定的地位,但不是最高的位置,要把它們作為絕對的目標來追求,于是便會導致種種難題,甚至會導致災難。經過這些年的探索,我們已經達到了這么一個水平,認識到了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對于社會政治過程的至高無上的價值。有了這樣一個拱心石,社會主義的政治理論體系也就穩定下來了。
其三,共產黨要掌權的目的便是運用執政權力引導人的自由全面發展。
人類是有可能自我毀滅的,要想避免這種命運,就必須打破這種在叢林法則的控制下的人的成長與社會發展之間的這個互相制約的“超循環”;面對社會生活中的這個“超循環”,單個人是無能為力的,所以就需要有共產黨的領導,把人們組織起來,與自發地形成的社會力量相抗衡,引導人們追求自由全面的發展,并按照這種新的需要來組織社會生活,改造社會。
共產黨掌權不是最終目標,而是階段性的目標,為的是運用執政權力來引導人性自由全面發展。共產黨只能在人性健全的人中間執政,人性不健全的人自然而然地抵制黨的領導,在心理上懷有反感對立情緒,在這樣的基礎上,共產黨就難于正確處理矛盾沖突,就會寬嚴皆誤;這種情況進一步發展下去,隨著這種人的增加,共產黨的執政基礎就要趨向于瓦解。所以共產黨人必須明確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目標,自覺地運用執政權力來服務于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如果做不好這件事情,讓人民群眾中的“下士”多了起來,共產黨的就沒有履行好自己的責任。能否培養健全的人性,這是判斷共產黨的執政能力的標準,必須使這樣的人越來越多,才能使共產黨的執政基礎越來越鞏固。所謂提高執政能力,也就是要提高踐行政治學公理的能力。這不光是為了共產黨的自身利益,而且也是為了人類的整體利益。
所以共產黨就擔負著一項重要的歷史使命責任,要利用執政權力為人民群眾創造一個有利于聞道履道、自由全面發展的社會環境。首先要管好自己,有諸己而求諸人,無諸己而非諸人。引導教育人民群眾與管好自己的隊伍是一件密切相聯的事情,管不好自己的隊伍就教育不好人民群眾,反過來說,教育不好人民群眾,社會環境日益惡化,自己的隊伍也無法管好。其次是要將社會制度設計組織得有助于人性的健康向上成長,要讓講良心講道德的人,在這個社會上能得到好處,能得到這個社會的認可和尊重,不要老是讓他們不舒服,這樣大家都會踴躍地去做這樣的人。
但從個人的立場來看,如果人們是一名積極的負責任的社會成員,那就應當自覺追求自身的自由全面發展,這不光是出于一種對人類負責的歷史責任,同時也是對自己負責。 每一個人都有一個生命,但這個生命并不是孤立地存在于宇宙中的,而是大自然兩百多億年進化過程的結果,離開了這個進化過程,就沒有這個生命。就像一棵樹的果實一樣,離開了樹還能保持其生命么?就算是它成熟了之后落到地面,仍然承擔著大樹交給它的傳種接代的任務。而對于人來說,也是同樣道理,不同之處在于,作為一個有著自我意識的生命,人必須自覺地完成自己的使命,他必須認識自己的生命的來處,認識大自然和人類的進化過程,并以一種感恩的情懷,在自己的生活實踐中自覺地維護和促進這個過程,使這個過程繼續下去,以此來回報大自然與社會,并在維護大自然與社會的和諧進化中實現自身的最大價值。
雖然生命是屬于我們自己的,我們可以而且也必須自己支配生命,但是,是用一種科學合理的方式去支配它還是用一種自暴自棄的方式來支配它,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方式,一種是成熟的合乎社會整體利益的方式,另一種是幼稚的違背社會整體利益的方式,由于個人利益與社會公共利益本來是有機統一在一起的,所以成熟的方式自然也就是有利于個人利益的方式,不成熟的方式自然也就是不利于個人利益的方式。歷來的智者賢人都力圖引導人們走上成熟健康的生活道路,當一個人達到了這種思想境界,也就進入到了成熟的境界、自由全面發展的境界。對于達到這種境界的人來說,他們便可自然而然地組成和諧社會。
其四,用這一公理可以演繹出一個全新的政治體系的大廈。
由于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是每一個人都自然而然地追求的目標,而這個目標自然而然地要通過政治活動才能實現,所以“政治活動必須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就完全符合政治學公理的條件,它是不證自明的,任何人都無法否認這一公理。雖然它是不證自明的,但這并不意味著它只能是淺顯的,它照樣可以有著深刻的內涵,就像《中庸》之所說的那樣:“君子之道費而隱,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及其至也,雖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婦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雖圣人亦有所不能焉?!?/p>
公理化思想就是用數目最少的不證自明的公理來奠定一門科學的基礎,然后再通過演繹法推導出整座科學大廈。但對于政治學這門科學來說,我們必須明確的是,它不像數學公理那樣,由學者們在書齋里推導出來,而是在人們的社會實踐中建立起來的,是現實的政治體系。這是因為政治學這門學科的特殊性,它是人類政治活動的歷史經驗的總結,是從無數挫折與失誤中總結概括出來的東西,它不光是政治學體系的推理過程的基礎和初始已知條件,同時還是政治學的最終發展方向和所有的政治實體都應當追求的目標,因而它同時也是一個新的政治制度的起點,以此為初始已知條件所推導出來的不是像數學物理學那樣的理論大廈,而是一個當人們自覺地實踐這一公理時,便可以自然而然地組織起來的全新的政治體系。用協同學的術語來說,這是一個自組織過程。
與這個政治體系比起來,以前的那些政治體系不過是這個新體系的前奏曲,人類的史前史。人類歷史應當以此作為標志來劃分,以前各個歷史階段的社會政治過程是人類進化過程的史前階段,就像動物進化的水生階段和陸生階段的分期一樣,或者換句話說,就像猴子之于人一樣。人類進化的過程中,必然要達到這個關節點。用馬克思主義的話說,是政治學發展規律的必然指向,不符合這個指向的政治體系將會遇到不可調和的內在的矛盾,將是失敗的政治體系,它們遲早都要改變自己,走向這個正確的目標,否則便會歸于滅亡。如果人們不能接受這一公理,那也只是因為他不能想象這個新體系和新階段,從而甘愿繼續生活在史前階段,這樣的人對自己來說是一個失敗者,對社會來說也必然是一個麻煩制造者,是社會的負擔。
這個新的政治體系的產生過程,也就是這個公理的被公眾接受的過程。因而在其實現的過程中,必須經過一個武裝奪取政權、建立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制度的歷史階段,必須有共產黨的領導,必須走過我們建國以來所經歷的曲折發展過程,最終達到科學發展觀、以人為本,構建和諧社會的階段?,F在我們要把“政治活動必須服務于人的自由全面發展”作為政治學公理,應當說是適時的,同時也是必須的。這是對共產主義運動誕生以來的革命經驗的總結,同時也為社會主義政權確立了合法性依據。只要人們接受了這個公理,社會主義政權也就穩固下來了。
“關于人的科學本身是人在實踐上的自我實現的產物?!保ā恶R恩全集》第42卷第150頁)同樣道理,所謂的政治學公理也就是人類政治活動在實踐上的自我實現的產物,它在社會主義階段的政治活動中被人們認識并自覺地在實踐中運用,用馬克思的話來說,這是一種“自然歷史現象”?!皻v史本身是自然史的即自然界成為人這一過程的一個現實部分。自然科學往后將包括關于人的科學,正像關于人的科學包括自然科學一樣:這將是一門科學。”(同上第128頁)
政治學公理所推導出來的科學大廈不是學者們寫在紙上的理論體系,而是一個建立在現實生活中的政治體系。這個推導過程同時也是社會生活的自組織過程,當越來越多的人自覺地追求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目標時,政治學公理便在社會生活中立定腳跟,控制住社會的自組織過程,使每一個人的才能得到了很好的發揮,每一個人的需要也都得到科學的引導和充分的滿足,人際關系趨向于和諧,同時也使社會政治經濟過程趨向于和諧,使人類經濟活動與地球生態環境保持和諧。隨著這一過程的深入發展,那些在私有制社會中形成的評價標準諸如官與民、窮與富等等差距便被超越了,人因而是真正平等的了,人自身的能力的發展也就成了目標,通過每一個人的自由全面發展便可極大地促進生產力的發展,人類在物質生產領域也因而進入了自由王國,根據人的需要而隨心所欲地駕馭生產力的發展。在這個自組織過程中,歷代哲人所向往的大同社會、地上的天國也就逐步地趨向于實現了。這便是歷史與邏輯的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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