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社會重在加強精英層職業(yè)道德建設

高  梁

摘要：任何社會要得到有效治理，對精英層要有更高的道德水準要求。中國社會處在轉(zhuǎn)型時期，在價值多元化和制度欠缺情況下，腐敗加劇，社會凝聚力下降。加強社會精英層的職業(yè)道德，把群眾的評議作為各類官員考核、任職、升降的重要標準，提高政府公信力，是治理腐敗、扭轉(zhuǎn)社會風氣、加強社會凝聚力的根本。

一、社會要有效治理，需要精英有更高的道德水準

什么是道德？道德就是一個人在與他人相處中的利他取向?！昂敛焕簩ｉT利人”和“舍身取義”，那是極高的道德水準，絕大多數(shù)人做不到，也不應該對多數(shù)人這么要求。人要生存，就不能沒有私人利益，總會有“利己”傾向，但最起碼要做到誠實守信，不損害別人，有益于團體，愿意幫助他人，或在必要的時候，舍棄自己的部分利益去救助危難中的他人，這對多數(shù)人來說不是奢求。從這個意義上看，道德是維系人類社會正常生活的最基本紐帶，法律不過是對社會公認的最底線道德的強制性執(zhí)行標準，如“不得偷搶”、“不得詐騙”等。

任何社會要得到有效治理，對社會精英必須要求更高的道德水準。特別是那些對社會身負重任的人士，像國家領導人、各類政府官員和學者，對他們的道德水準要求就必須高于普通人?？鬃釉弧捌渖碚?，不令而行；其身不正，有令不從”，按老百姓的話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人民把管理社會的重任委托給你，在給你崇高榮譽的同時，就要求你作出某種犧牲，如偏低的工資、沒有正常的作息時間、不能有個人隱私，等等。

二、轉(zhuǎn)型社會，需要精英的職業(yè)道德

革命戰(zhàn)爭年代，要求共產(chǎn)黨員“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沖鋒在前，退卻在后”，非如此，裝備低劣的革命軍就不可能有凝聚力和戰(zhàn)斗力。

和平年代，高層人士的道德水準仍然對全社會起著榜樣作用。但政府官僚化傾向日甚一日，以權謀私的可能性日增。這樣，社會風氣的好壞，在很大程度上就要看能否對這種有害傾向給予遏制了。

文革時期，最重要的動員口號就是“反對官僚特權”。但過“左”的政策，比如普遍的上山下鄉(xiāng)，反而引發(fā)“走后門”，即利用上層關系把子女送去當兵上學，等等。于是上行下效，各界都來個“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特權”越掃越多，以“遏制特權”為號召的文革，最終落得個信譽掃地。

改革開放之初，全國上下一心奔“四化”。但沒多久，“官倒”興起：從起初賺物資的計劃內(nèi)外差價的“官倒”，發(fā)展到企業(yè)領導損公肥私，官商勾結(jié)，內(nèi)外勾結(jié)，賤賣國企，工人下崗，嚴重損害了改革的聲譽，干擾了改革的進程。

有的學者對當今社會日益嚴重的腐敗現(xiàn)象的解釋，不著邊際。比如，有人說“改革開放前也有腐敗，而且比今天更嚴重”。還有人說，道德水準下降是由于現(xiàn)體制“產(chǎn)權不到位”，鬧得人人都成為“無產(chǎn)者”，因為“有恒產(chǎn)者才有恒心”，所以無產(chǎn)者就“無恒心”，于是“坑蒙拐騙橫行”。

前一種論點，明顯違背歷史事實。文革結(jié)束32年，45歲以上的人，都會有自己的判斷。而且這種說法，不是指向“反對腐敗”，似有支持“市場經(jīng)濟無需道德”論的含義。如果所有的市場當事人都是“坑蒙拐騙”之徒，這樣的市場，只好在監(jiān)獄里開了。

后一種論點是典型的“有產(chǎn)者道德至上論”，這和過去極左時期的“無產(chǎn)者道德至上論”同樣淺薄和片面。這一理論指向“徹底私有化”，是“極左”的對立面，意在證明所有國有企業(yè)都應該改為私有，其理論根據(jù)是“人不為自己干活，就沒有積極性”。

現(xiàn)代社會是高度專業(yè)化分工的、高度組織的社會，必然有“有產(chǎn)”和“無產(chǎn)”之分，“雇主”和“雇員”之分。如果“徹底私有”，就等于要我們回到“二畝地一頭?！钡男∞r(nóng)時代，這是典型的“私有烏托邦”。

所以，當今社會最廣泛的關系還是“委托代理”關系。由此，管理問題成了使社會運行有效率的最普遍、最根本的問題。特別是，我們處在重要的社會轉(zhuǎn)型時期，社會價值趨于多元化，“有權不用過期作廢”有著相當大的市場。因此，如何遏制腐敗，是管理好國家、管理好企業(yè)、維護社會穩(wěn)定的根本性問題。

三、加強精英職業(yè)道德建設，是治理腐敗的根本

今天的中國社會，仍處在轉(zhuǎn)型時期。如何使每個人在自己的崗位上，各司其職，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首先，當然要加強法制，廣開言路，建立有效的、上下內(nèi)外全方位的監(jiān)督機制。

但同樣重要的是，從現(xiàn)在開始要加強社會精英層的精神和道德建設，要大力弘揚正氣，反對歪風邪氣，大張旗鼓地批判“腐敗無害論”、“腐敗有利改革論”。也就是說，當官的要有官德——廉潔、公正、事業(yè)心和責任感，做學者的要有學德——科學精神，不抄襲，不拿中外大款的錢做學術交易。要在黨政部門大力宣傳落實“八榮八恥”，特別要著力打擊組織腐敗、司法腐敗和學術腐敗。要批判“當官的也是人”之類有意降低政府雇員水準的歪理。要把社會監(jiān)督的重點放在對社會精英層的職業(yè)道德上，要把群眾的評議作為各類官員考核、任職、升降的重要標準。非如此不能使政府提高公信力，更不能使社會風氣好轉(zhuǎn)。

總之，著力社會精英層的職業(yè)道德建設，是遏制腐敗、增強社會凝聚力的根本。當然，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但必須從現(xiàn)在做起。

（作者：國家發(fā)改委經(jīng)濟體制與管理研究所學術委員會秘書長、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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