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文重帖

   耿協斌《馬克思還有一項偉大發現至今未被世人認可》的觀點是錯誤的，他沒有認真讀“資本主義積累的歷史趨勢”。對于這個問題，我僅將在網上已經發表的幾篇文章之一，重新帖出。如果耿先生有不同觀點，可以討論。

 《所有制的唯物辯證法則》

（2007-06-17 發表于新華網、人民網、烏有之鄉）

    馬克思關于“資本主義積累的歷史趨勢”（馬克思：《資本論》第一卷829-832頁）的論述，是所有制的經典著作。這篇著作首先揭示了所有制的內在矛盾，即所有制的二元物質基礎，論述了所有制的內在矛盾運動所表現的所有制的歷史演變，最后歸結出資本主義積累的歷史趨勢必然導致社會主義，指出社會主義所有制是生產資料公有制和生活資料勞動者個人所有制的對立統一。這篇著作是辯證唯物主義地研究所有制的典范。
    馬克思說：“資本的原始積累，即資本的歷史起源……只是意味著直接生產者的被剝奪，即以自己勞動為基礎的私有制的解體。”
    他接著指出：“所有制作為公共的、集體的所有制的對立物，只是在勞動資料和勞動的外部條件屬于私人的地方才存在。但是私有制的性質，卻依這些私人是勞動者還是非勞動者而有所不同。”
    馬克思首先講所有制一般分為私有制和公有制兩大類，這是以“勞動資料和勞動的外部條件”屬于私人還是屬于集體來劃分、決定。請注意，在這個表述中，馬克思沒有用“生產資料”這個術語而用“勞動資料和勞動的外部條件”，我認為，意在指出生產資料是作為勞動的對立物而存在。為什么？因為首先“所有制是對他人勞動力的支配”（《馬恩選集》第一卷37頁）；而且，只是知道生產資料屬于私人或者屬于集體，我們只能劃分出私有制還是公有制，至于它是什么性質的私有制和公有制，我們還不可能清楚，還必須知道所有者是勞動者還是非勞動者才能確定。
    （這里要指出：毛澤東說要“認真看書學習，弄通馬克思主義”，是很有道理，很有根據的，黨的許多高級干部，中央委員被假馬克思主義分子騙了！我也有根據地說，今天的那些自認為已經超越了或正在超越馬克思主義的人，十個有十個沒有弄懂馬克思主義，甚至就沒有認真讀過馬克思的書。）
    由于勞動力天然地為每個成長到一定狀態的人所有，因而所有制的表現決定于對生產資料作為財產的（排他性）所有。所以理論界片面地把所有制定義為對財產的排他性權利，忽略了個人先于對財產占有的對勞動力的所有，一直沒有明白：勞動與生產資料的對立統一，始終是決定所有制的一對主要矛盾。當人類僅僅從自然界獲得生活資料但還沒有剩余勞動產品的時候，不存在所有制。所有制產生于有了剩余勞動，產生于剩余勞動創造出的生產資料即勞動與自然物質的結合物。所以，所有制雖然形式上是產生于并表現為對生產資料的占有，但是實質上是產生于并表現為對剩余勞動產品的占有。資產階級和一切剝削階級必然要隱瞞這個事實；但是社會主義經濟學家應當弄懂并向黨和人民講清楚這個馬克思已經闡明的道理。
    如果說，所有制的最初產生離我們很遠，需要深刻思考才能搞清楚所有制是勞動和生產資料的對立統一的話，那么在現在，勞動與生產資料的矛盾在不同的所有制中的作用，人們完全可以感覺得到：有的表現為以勞動為決定性的矛盾的主要方面，有的表現為以生產資料為決定性的矛盾的主要方面。一般來說，對于所有者是非勞動者的所有制，矛盾的主要方面是勞動，所有者所有的生產資料要生產出財富而不化為烏有，決定在于能否占有他人的勞動；對于勞動者所有制來說，矛盾的主要方面在生產資料，只要在占有了勞動資料和勞動的外部條件的情況下，勞動者的勞動才能成為勞動者的財富的源泉。
    過去，馬克思批評“政治經濟學在原則上把兩種極不相同的私有制混同起來了”（馬克思：《資本論》第一卷833頁），現在，許多經濟學家在原則上又把兩種極不相同的公有制混同起來了，這些年來，總是把股份所有制混同于社會主義公有制。產生這種混同，從理論上講，就在于不知道所有制是勞動與生產資料的對立統一。馬克思指出政治經濟學在原則上把兩種極不相同的私有制混同起來了，是它忘記了“其中一種是以生產者自己的勞動為基礎，另一種是以剝削別人的勞動為基礎。”今天許多經濟學家在原則上把兩種極不相同的公有制混同起來了，也是他們它忘記了“其中一種是以生產者自己的勞動為基礎，另一種是以剝削別人的勞動為基礎。”社會主義所有制與資本主義所有制的對立，首先肯定是在生產資料方面表現為公有制與私有制的對立，但同時不能忘記了：它們在勞動方面表現為自主自為勞動與雇傭勞動的對立，從而表現為勞動的個人所有制與勞動的異己所有制的對立。
    “事物矛盾的法制，即對立統一的法制，是自然和社會的根本法制，因而也是思維的根本法制。”（《毛澤東選集》合訂本324頁）所有制是個矛盾，因此科學反映所有制的理論，不僅應該是唯物的，而且應該是辯證的。只有了解社會生產中勞動和生產資料是如何地對立統一，何者是矛盾的主要方面，矛盾的這兩方面在社會生產發展進程中將如何地轉化，才能清楚具體的生產方式中的所有制的性質，以及它的演變的歷史趨勢。
    馬克思在“資本主義積累的歷史趨勢”中論述了所有制的歷史演變，認真看書學習的人可以理解到，這是一個自然的過程，是勞動的不斷積累和不斷解放的過程。隨著勞動的積累產生了生產資料和提高了生產力，使最初被殺掉的俘虜可以作為生產力使用，奴隸所有制筆產生了。農奴制事實上是奴隸勞動的解放，只要在勞動者是自己使用的勞動條件的自由所有者，社會生產和勞動者本人的自由個性，才有了必要的條件獲得發展。但是這種以土地和其他生產資料的分散為基礎的個體勞動者的小生產方式，只能同生產和社會的狹隘的自然產生的界限相容，隨著勞動的積累和集中，必然會使“靠自己勞動掙得的私有制，即以各個對立勞動者與其勞動條件相結合為基礎的私有制，被資本主義私有制，即以剝削他人的但形式上是自由的勞動無基礎的私有制所排擠。”順便指出，這里揭示出了農村中實行家庭承包制的自然局限性和自然發展的必然趨勢。
    勞動的積累和集中，并沒有因為直接生產者的被剝奪而中止，“現在要剝奪的已經不再是獨立經營的勞動者，而是剝削許多工人的資本家了”。生產資料的集中和勞動的社會化，“各國人民日益被卷入世界市場網，從而資本主義制度日益具有國際性質。”隨著那些掠奪和壟斷這一轉化過程的全部利益的資本巨頭不斷減少，被剝奪的人群和地方不斷擴大，整個市場已經容納不下資本主義生產，勞動力日益被閑置浪費，因而勞動本身的解放，即掙脫資本主義所有制的束縛，又成了社會生產和勞動者本人的自由個性發展的必要條件。
    馬克思最后最后歸結出資本主義積累的歷史趨勢必然導致社會主義，指出社會主義所有制是生產資料公有制和生活資料勞動者個人所有制的對立統一：“從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產生的資本主義占有方式，從而資本主義的私有制，是對個人的、以自己勞動為基礎的私有制的第一個否定。對資本主義生產由于自然過程的必然性，造成了對自身的否定。知識否定的否定。這種否定不是重新建立私有制，而是在資本主義時代的成就的基礎上，也就是說，在協作和對土地及靠勞動本身生產的生產資料的共同占有的基礎上，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我認為，這是馬克思對社會主義所有制最全面、最經典的論述；但是，許多理論家并沒有認真理解，不懂得什么是“在協作和對土地及靠老的本身生產的生產資料的共同占有”，更不懂得“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是什么，盡管恩格斯發表《反杜林論》已經一個多世紀了，社會主義所有制理論仍然處在杜林的“既是個人的又是公共的所有制的混沌世界”里（《馬恩選集》第三卷16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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