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從人類歷史上找出一個最重要的字,那么“走”字應該是當仁不讓吧。
摩西出埃及,老子出函谷關,孔子周游列國,關羽千里走單騎,中國紅軍萬里長征,從平凡到非凡的關鍵一步是“走”。那充滿艱辛、絕望、孤獨的朝圣之旅,終于走出黑暗,讓一個個普通人變成充滿吸引力的“神”。
毛澤東是調查研究的高手。從青少年時期的游學,到革命時期堅持走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際相結合的道路,再到建設時期走一條不同于蘇聯而勝于蘇聯的道路,他一生都在不停奔走,得力最多的也在于這個“走”字。他是怎樣“走法”?
首先,要“走出去”。
一個人自己頭腦里的思想,因受限于客觀環境,只能是“此時此地”,不免充滿狹隘與片面,與真實世界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要打破這種思想的禁錮,只能通過“走出去”,到達“彼時彼地”,才有可能擴充、驗證自身的認識。
千百年來,人們無論是修身,還是辦事,第一個要解決的問題就是處理自身與他人、與社會、與自然的關系。古人在這方面描述得極多,系統論證并在實踐中收到效果的,卻少之又少。
簡言之,就是只有宏大敘事的價值觀,沒有行之有效的方法論。
毛澤東將二者統一為調查研究,把調查研究作為找準人本身與外界聯系、深入把握客觀世界、向自己未知或未深知的領域進軍的有力工具。
毛澤東發現,滿腔熱情和群眾做朋友,是保證調查研究持續繼續的主觀條件。站在群眾的立場上,為群眾解決問題,自然能夠獲得被調查者的信任。
1925年,毛澤東在湖南搞農民講習所,作農村調查。當時農民的生活很慘,沒有飯吃。毛澤東找一個農民打骨牌,然后請他吃一頓飯。在事先、事后、吃飯中間,同他談話,了解到農村階級斗爭那么激烈。
毛澤東認為,那個農民愿意同他談是因為一把他當人看,二請他吃頓飯,三可以贏幾個錢。因為打牌的時候他老是輸,輸一兩塊現洋,那個農民就很滿足了。
毛澤東這是給大家上了一堂課:在調查研究中怎樣使對方說真話呢?他總結的經驗是,每個人的特點不同,因此要采取的方法也各不相同。
他認為,群眾不講真話,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你的來意究竟是否于他們有利。在和群眾做朋友的過程中,給他們一些時間摸索你的心,逐漸地讓他們能夠了解你的真意,群眾才能把你當作好朋友看,才能調查出真情況來。
群眾不講真話,不怪群眾,只怪自己。
其次,要“走下去”。
調查研究中的“走”,前提是眼睛向下。調查研究要解決從已知到未知、從“非”到“是”,從“名”到“實”的問題,是細致的基礎性工作,因此,很多東西,都必須眼睛向下看。
看得見,才能抓得起。
為什么呢?群眾處于金字塔最底端,什么事都得親力親為,對實際情況有最基本的了解和最切身的體會。看不見群眾的艱辛,只單純認為他們不夠努力,怎么能夠提綱挈領抓工作、出政策呢?
況且,來自群眾實踐的一手資料,和來自“筆桿子”的工作總結、來自基層的統計資料等等,在細節處有著天壤之別。
毛澤東深諳這里頭的門道。
1941年3月,他在《農村調查》序言中回顧了幾次調查研究:在湖南五縣調查和井岡山兩縣調查,找的是各縣的負責干部。在尋烏調查找的是一部分中級干部,一部分下級干部,一個窮秀才,一個破產了的商會會長,一個在知縣衙門管錢糧的已經失了業的小官吏。在興國調查和長岡、才溪兩鄉調查,找的是鄉級工作同志和普通農民。
他說,“這些干部、農民、秀才、獄吏、商人和錢糧師爺,就是我的可敬愛的先生,我給他們當學生是必須恭謹勤勞和采取同志態度的,否則他們就不理我,知而不言,言而不盡。”
因為親口嘗“梨子”,他成為最懂農民、最懂中國的人。
第三是“走進去”。
中國古人講究“格物”,但格物的精髓在于“走”。而真正的“走”進去,前提是虛懷若谷,承認自己的無知,就是毛澤東所說的“甘當小學生”。
客觀世界是錯綜復雜的,也是變化多端的。有科學家認為,我們對宇宙的認識可能還不到1%,因為宇宙展現給我們的東西有限,我們對事物本質的認識有一個逐步深入的過程。
這樣一來,調查研究的正確態度和正確方法尤為重要,不費力氣、不動腦筋就很難得到真理。
“走進去”是深入認識,獲得真理,這只是我們面對世界的第一步;更重要的是還要“走出來”,拿認識到的理論去改造世界。
毛澤東曾用“上樓與下樓”比喻這個道理。
他說,欲窮千里目,就得先下樓,去了解情況,然后再更上一層樓,這樣才能站得高,看得遠,如果既不愿下樓,又不愿上樓,怎能欲窮千里目呢?
毛澤東當小學生的目的還是和群眾在一起,站在群眾的前頭,鼓舞群眾前進,爭取在較短時間內取得較大的成果。
這是毛澤東遠遠勝過古今中外其他圣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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