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道德經》中的德經是一個維度,比它更高的維度則是道經。如果在德的范疇里無法很好地處理與之相關的各種事情,那么它絕對不可能有機會呈現跨越式的進入混沌陌生的道的范圍之內。如果套用老子習慣性用語進行表述,則德為道之用,德為道之基,道為德之母,道為德之宗。之所以研讀《德經》更主要的事抗拒某些世俗的力量對老子的扭曲的看法,一慣性地認為是愚民思想。在我生活的周邊,愚與笨是詞意相近的字,愚是不諳世事的意思,笨是本質淳樸與周圍環境不協調的意思,是淳樸可愛而不是少年老成或者老奸巨猾。老子希望通過不言之教引導百姓向內而求以自足,絕不是向外而求以縱欲;知足與貪婪,寧靜與紛擾,樂天與怨尤,都是生命的組成部分和主要色彩。而那些動不動就指責老子《道德經》愚民的人物,究竟是自己學不精、弄不通、沒有整明白經文的深刻內涵,還是被一種慣性牽著鼻子為別人吶喊助威呢?所以有意記錄下自己的學習心得,以紀念自由讀書的美好時光。
2、當一個世界充滿了花言巧語,充滿了好大喜功,充滿了利益豪奪,那么那些錦上添花的排比句倒真的不如一餐一宿來的更美好更可靠更真實些。一部《道德經》比那汗牛充棟的夢想囈語的翅膀更具有震撼力。當說話的騙子都被自己天花亂墜的思想搞糊涂的時候,那些打了雞血的跟屁蟲更加矢志不移,更加確信無疑,繼續堅持相信騙子的假話嗎?我看未必,一定有人在內心深處懷疑過甚至否定過!圣人不爭名奪利,不假公濟私,不好高騖遠,當成績來臨時自己能夠置身事外,無牽無掛,無私無畏,這樣的修為才符合天道大道,舍此就是耍流氓,就是內外交困,就會自導覆轍,它們自詡的資質將成為它們死亡的最好祭品。
3、弱者道之用。即言道德普遍存在性,它能體現在萬事萬物之中,假使事物因一時之勢而消失,但其中蘊含的道依然獨立而存在。而且有些道意,屬于自己的認知范疇,守道行道,不關乎政治,不關乎強權,不關乎財富,不關乎生命的長短。細審社會生活,每個人每一天都在道的映射下生活,只是自己沒有察覺并且“道”也是不容易被人察覺的而已。道無處不在,道無時不在。脫離了“道”便墮入非“道”的境況而且更接近于妖魔了。
4、道仿佛人類的基因密碼,是微小的、固有的、運動的;而物之生依賴于道,道是與生俱來、先天而生的,其自微至著,則在于置身事外物外的觀察者的體悟,雖然體悟只是一己之得,而且不涉及道的起源和道的趨向,但道的存在性、運動性是毋庸置疑的,故老子說吾道易知易行。
5、對待道的“雙標”皆源于自身的區別心,則道的存在與對待道的態度就會千差萬別,不一而足。理解了道,擁有了道是一種歡暢和愉悅,不能擁有感知道的存在是一種病態的表現,一旦擁有又轉瞬即逝、不可追尋,那種懊惱更甚于不曾擁有時的遺憾!
6、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內心足慮,日新又新,引導的動力與轉化的速度加快,貌似內求,而外事外物外見接踵而至,一經雜糅消化,便會成為自身肌體的營養,以營衛己身。處處逐物,事事隨人,時時煥新,然根柢不固不牢,所應之感覺瞬息之間化為烏有,所得尤少。
7、為學日益。學以增智也,學以聞道也。學習的目的如果只是增長見聞,廣而不專,則不可謂善學者也;學習的目的與學習的成效高度統一,即始發于己身,又終聚于己身,方可謂學有所獲,可謂善學者也。為道日損。損即撥亂反正,去掉不符合道的各種因素組成,而使之變得更加潔凈,更能體現道的規范標準。蘇轍在《道德經述成》中說,要擦亮眼睛,去偽存真,世俗的解釋中符合道的成分很少,它們多變成了統治階級的喉舌。“益”是要從本質上進行把控,“損”要從結果上進行辨識甄別。益言益己之珍寶,損言損己之非是。兩者之間的取舍和區別是非常大的。
8、德善矣。信善矣。善與不善,信與不信,都是生活中不同的存在方式,除了罪犯,它們都還是不折不扣的百姓,渾其心畢竟還是有取舍的,但它們的界限不是很明顯,更主要的是對道的感悟決定于各自的認知范圍,圣人既然強調“以百姓心為心”便是要為大眾、為公天下而努力奮斗;不善者,定當調整自己的觀念以適應大形勢,不信者則可以保存獨立自由的思想和判斷。面對規矩,各有選擇,各有適從,所以不善不信者也各自安好,圣人是不是因此介懷的。若天之廣覆、地之厚載,水之善下,我自從容,任爾生生不息,道自逍遙以自處自適。
9、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鬼神乃代言天地也。圣人則人事也。人事和順,則洽于道也;洽于道,則天地佑之而不傷,則民心民意民望交相歸一矣。圣人欲洽于事,則莫若嗇,不擾民、不傷民、不煩民、不欺民、不棄民,若以主觀而動,期望以嚴刑酷法脅迫民眾,生生難繼,濫法濫規濫言濫行肆擾其民于前,則國破政衰黨亡治亂民困常繼其后。可不慎歟?可不警歟?可不更歟?可不悔歟?
10、其不渝見賢邪。有人將賢字解讀為多,多則有余,財富有余,名譽有余,有余即自封自奉,自奉即自恃、自處、自有、自居、自專,真可謂名利雙收而功成名就,一派欣喜的狀態。有道的人法天法地法自然,自己親力親為而不專有,有大功勛大聲望而不擅處,有推賢讓能的坦率,有不居功不斂財不圖名的豁達之情。實際上有余便包含了一定的感性成分,有余即表面彼之不足,有缺憾,如果不明不知,慨然應允而專處,便是自奉自奉;既成自奉自奉,則與法地法天法道法自然相去甚遠。所念甚多,所圖甚奢,所為甚缺,所處甚厚,所見甚狹,沽名釣譽,假公濟私,好高騖遠,自私自利,均非圣人之學也。
11、小國寡民。什伯之器,即謂之兵器,又可理解為機巧之心。民眾越淳樸,越自足安守,越發不會外馳而貪求。《莊子》承之意深,外解似乎不盡合理。自足則自樂,內守可矣;然外患至,則當如何?當以其他章節解之,不惜生命以拱衛之,以報君子厚養之德。柔弱而剛強,其心意相交,故能如此。若殘害、暴虐、橫征、暴斂、苛刻,上下之交恩斷義絕,誰肯以死相脫相報?古時如此,今日亦當如此。是謂之道,亙古不變。民生的狀態反映了統治階級的治國理政的措施與效果,百姓恬淡,即統治階級不尚富、不尚武,守誠信、有良俗,足自用可也,勿外務奢靡貪欲。
12、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蘇轍《道德經述成》亦有攻訐老子之意而維護地主階級利益之嫌。明民,即有智慧有判斷能力,對于統治階級的政策法令的推行或有阻礙;將以愚之,則教化百姓復歸于淳樸。以政治之善行善舉善事善言使民,則無抵抗推諉之意。若是暴政惡行惡言惡事則另當別論了。
13、以智治國,則依賴國家機器的成分愈多,民眾雖然臣服順從,但內心的抗拒與斗爭將越來越大,越來越顯著,即以智治國不能久矣,久必濫也,濫則復返于亂也。以道治國,以德治國,先馴化的是人的思想觀念,思想觀念決定言行舉止、決定順逆從違,很多人會因此而順服。所謂的霸權政策、高壓政策,欲緘天下人悠悠之口,欲止天下人憤憤之怨,久之必潰,政息人亡,而臭名則會榜書于史冊,存流于人們的記憶之中。
14、是以圣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以其言下之,則其道需同百姓的意愿想法相吻合,以百姓心為心,是接洽于下也。也可以理解為以身作則、典型帶動,行不言之教;若想權利、地位高人一等,則行事、治事以謙讓為宜,不爭名,不爭利,不爭功,不爭位,事皆因己而成而勝,則孰人不膺服,故以身后之而先人也。
15、夫代司殺者,是謂代大匠斲。夫代大匠斲者,希有不傷其手矣。有司指專門的司法機構,或者國家機器的組成部分之一,是對有惡行的人進行懲處的專門機構和人員組織。代司殺者,是老子對人君實行高度人治、或者獨裁統治,以個人主觀意志率性干預有司執法的告誡。生殺尚且如此,予奪又當從人君之愛好親疏靜躁,則綱紀失常,禍殃隨之。河上公注曰:人君欲代殺之,是猶拙夫代大匠斲木,乃勞而無功也。代天殺者,不得其理,反受其殃。蘇轍注曰:代大匠斫,則傷其手;代司殺者殺,則殃及其身矣。二者都以一種鮮明的態度表示反對獨裁統治。
16、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華,虛華、浮華,外表光鮮亮麗,內在僵化腐朽,脫離實際,沉溺其中,有孤芳自賞之嫌。自貴、自是、自見、自閉、自負、自滿、自大、自私、自戀、自矜之類爾。其有為愈多,民眾有失愈厚,毫無疑問,人君若此,亂世之象。
17、故致數車無車,不欲碌碌如玉,落落如石。這是一種個體與整體的概念。玉雖美,但質地脆而易碎,石雖樸,但夠堅強且易見。有石包玉的現象,可以炮制利用,但玉里面有石的臜漬,幾乎毫無疑問被棄之不顧。如玉則追求其華美,容易毀壞而蕩然無存,難以持久。如玉則高高在上,如石則腳踏實地,與世俗無二,故能知其因果,有所為而無以為,充分證明了老子至譽無譽的思想境界。也似乎契合了群眾路線、普羅大眾觀念,如此方能長治久安。
18、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下士的辨識能力較差,但是自負自是自大的習性非常突出,固執己見,先入為主,訕笑天下之大道,則所言所行所思所想暗合道德的程度愈少。故得之則喜極,失之則悲極,得失之間,平凡庸俗,反反復復,何足與之談經論道。他們的譏笑、嘲笑或者狡黠的笑,都是對道存在的反證。道是隱蔽性的,道是內涵哲學,豈有那么容易被勘破、被熟知、被感悟的?全章節極言有道、得道、守道、行道、遵道、衛道的種種典型楷式,也充分體現了大道本身不可道、不可名,為而不恃、成而不有,道進身退、至譽無譽等特點。
19、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內涵豐富,注解多有不同。一種是反其道而行之,即取向問題;一種是選擇性執行,甄別真偽,然后施行之;一種是普羅大眾的隨波逐流形,但有失真存偽的嫌疑,與第一種選擇正好相反。道易知易行,有時候不能將其擴大化或復雜化了。道一是本源,是返璞歸真,我所教者亦道也;行道則有一種“人與我”并行并立并進并退并榮的含義,在我則以“四法”為宗,由具體到無形,由表象到實質,由偏狹到廣博的趨勢。只有循道而行,遵道而教。而人之所教乃自己領悟之后,形成的一種“再創作”“二傳手”的教育規則,這樣又涉及到盲聽盲從盲信盲行的新問題了。存在即合理,表明就階段性而言,道是或隱或明、或顯或晦的存在著,沒有消亡的幾率。
20、用其光,復歸其明。審時度勢于外,守精晦明于內。原理紛擾,全神無失,才是修行常道常識、常法常式。要做到這一點,沒有相當的自控能力是不行的,所以需要閉上自己的雙眼,管住自己的嘴巴,去除奢望之心,減少既得之擾,見微知著,避害遠禍,內守精神,外示柔弱,或愚或聰,不欣不喜,不憂不懼,順應自然,順乎大道。也就是說對外能明辨是非,對內能護衛自身。
21、大道甚夷,而民好徑。如果對權力沒有正確的認識,如果對欲望沒有嚴格的把控,如果對政事沒有敬畏的態度,如果對天下大道沒有重視的心理,權力就會變成傷人的虎狼,欲望就會控制統治者的靈魂,政事就會變成圍殲善良、寬容、正義、合理、民情的利器,所謂的方略就會違背天下大道,走上獨木橋,邁進死胡同。而呈現出來的是奢靡攀比、傷民賤農、保障失衡、粉飾太平、裝腔作勢、耀武揚威、橫征暴斂、貪得無厭、沽名釣譽、自負自大等現象,儼然一群無惡不作的強盜、劫匪、騙子、人渣。王弼注曰:凡物不得其道得之,則皆邪也,邪則盜也,夸而不以其道得之,竊位也。故舉非道,以名非道財皆盜夸也。前者言財貨稅賦,后者言服裝用度,披著羊皮的狼不敢示人真面目而已。現在多理解為盜魁,指攫取富貴或名位不以其道者,就是老百姓口中常說的土匪頭子,沒羞沒臊,以邪道惡名橫行于世。天必殺之!
22、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脫。善于為自身制定合乎道德規范的人,是堅決不會動搖的;善于秉持自己認同的道德規范、準則而行事的人,是不會氣餒、喪失自信的。通過修身—家風—良俗—政事—天下,由小及大,身、家、鄉、國、天下,五件事情,查驗區分道德修為的層次與功效,則可以知興衰、知長短、知高下、知真偽、知順逆、知褒貶、知清濁、知善惡、知美丑、知黑白、知香臭;不同性質的事物之間的鮮明對比,就是修養道德的真實體現和研判標準。
23、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河上公注曰:知者貴於行道,不貴於言。這句話的賓語是道、是大道,是天下大道,而知決不能被篡改為“智”。后半句指的是那些夸夸其談、能說會道、善于表演、長于欺騙的角色,言下之意就是它們的所說所講距離天下大道很遠,越自創自發越背離道,不真實,雖能自圓其說但社會實踐卻偏離了其目標軌跡,那就是歪理邪說。知“道”的人,強調無為而治,是不得已而為之,是以百姓心為心、以公天下為志的基礎上而采取的行動,如果背離了百姓心而換成階級意志,如果背離了公天下之志而換成了利益集團,那它便是無德之人,便是無道亂世。文中故不言,不強制引導,不畫地為牢,不干擾百姓的選擇(百姓的響應程度、支撐程度便是他們真實的選擇)實行的是不言之教而已。如果強調并突出統治階級的牙尖嘴利,突出自己的屬性代表,強制別人服從、打壓,或者排除異己、大搞黨同伐異,它便不懂得“道“講究求同存異、善惡無分、和光同塵,講究包容并蓄、為而不有,施行的是無為而治,順其自然。這樣的胸襟、這樣的情懷,則要求“言者”以百姓心為心、以公天下為志,而不是背叛初衷,淪落為異己分子的代言人。無德之人所行之道,不是正道正念正行正言,而是歪門邪道。
24、塞其兌,閉其門;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是謂玄同。堵塞嗜欲的孔,關閉欲念的心門;永遠也不顯露鋒芒,解除俗事的紛擾,收斂他們的光耀,混同他們的塵世,這就是玄妙齊同的境界。達到“玄同”境界的人就不分親疏;不分利害;不分貴賤。所以為天下人所尊重。對于統治階級而言,挫其銳,就是去掉強勢、剛強、高高在上的心態;解其紛就是去除其爭強好勝,知錯不改,辨別真偽、認領責任的偏執狂;和其光就是去除個人的主觀臆斷、鐵腕手段、恣肆妄為,輕蔑、罔顧他人的自信自強自勵自重,蔑視他人,為我獨尊;同其塵就是去除個人的特立獨行、鶴立雞群、曲高和寡的狂傲與分別心,要與周圍的環境人物融為一體,一定程度上也暗含了老子“慈儉讓”的 “三寶”道心道念。
25、親疏、利害、貴賤,非此即彼,相互對立。而知“道”懂“道”悟 “道”的人,能夠中正獨立,不偏不倚,各得其所,各得其安。類似于儒家的中庸觀念,也彰顯著道家“損益”的標準。損己而益人,裒多而益寡,削上而補下,嚴官而寬民,但自己內心的執守不會變,對外事外物外人無區別心,一番動作下來,希望彼此雙方能夠相互平衡、循序漸進、共同發展,去動去爭取斗而取靜取讓取和,各自相安無事。這樣籌謀的人方可謂智者,方可謂得到之人。那些個空口白牙自詡為“圣人”的倒真是一個個名副其實的“偽圣人”,呵呵。
26、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以無言之教、無為之事治理天下,以不擾害百姓為宗旨,擾是干擾擾亂的意思,害是傷害禍害的意思,是老子對暴政偽道、歪理學說的嚴正抗議和嚴正指責。力量均衡謂之爭,差距懸殊謂之取,有的人將它們割裂開來,逐個注解,然后合成,得出所謂的舉措方略。竊不敢茍同。老子秉持三寶——慈、儉、讓,以不爭、松靜、無為自守,玄德篇已經在不斷降低控制自己的內心世界和外部形象,何談與人爭?老子講的是方法論,而不是由因導果的推理框架。在其位,當以正治國;在其位,當以奇用兵;在其位,當以無事治天下;在其位,當行無言之教;在其位,當和其光、同其塵。沒有對抗性的階級的不同的表述文字,看到聽到和領悟到的是遵道而行的圣人楷模。善與不善之德善,信與不信之德信,為天下渾其心,一視同仁,無有差別,故為天下貴,道貴,身貴,事貴,德貴,有如此心性,方可窺視真經之一豹,否則就是胡言亂語、信口開河、夸夸其談、自詡高明,尚未得門而入之悖論,又或者是別有居心者自矜自夸的幫兇。
27、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民多利器,國家滋昏。“忌諱”一詞河上公注解“禁多則下詐”這個“下”純指官僚階級或者政令的執行者,其意與“民多利器”的“民”所指的概念范圍是一致的。如果任性地將“民”理解為普羅大眾、普通老百姓,則與三千年的社會現象不吻合。在權力的高壓下,在執行者的拱衛下,普通的老百姓即使在數量上占有絕對優勢,但他們的影響力微乎其微,還遠遠不至于導致國家混亂,而吏治恰好能夠勇敢地擔當重任。所以這里的“民”應該是指政令的執行者、權力的控制者、情偽的裁判者,亦即官僚管理體系。如果置若罔聞,倒打一耙,給老百姓身上心上潑一盆盆臟水,老子會生氣的渾身發抖,從邏輯上是講不通的,是強強附會的,是誤會曲解的。而這種亂象,顯然是一種自上而下、蔓延滋生,頭疼醫頭腳疼醫腳的機械性、隱瞞性、錯誤性做法是萬萬行不通的,反倒是頭疼醫腳、腳疼醫背、背疼醫髓、髓疼醫血,這種措施似乎更有效果。
28、“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民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技巧,奇物滋起,法物滋彰,盜賊多有。”這四句話描述的對象是統治階級隊伍,它們都屬于上流社會、上層建筑的權利集團。它們以“有為”治國,它們以“智慧”理政,它們以“真理”標榜,它們以“盛世”吹捧。但統治階級與被統治階級之間的鴻溝,就代表著對立面,對立即斗爭,有抵抗情緒,存在防范危機。為了做到萬無一失,或者杜絕百密一疏,統治階級的聰明才智、集團優勢和主動作為就充分彰顯出來了:不但刀刃向外,所有的律法條文、國家機器統統籠罩在老百姓的頭頂,就像雍正王朝傳說的“血滴子”一樣,殺人不留行。任性本善又有惡,偉大的光環與苛刻的暴政,如影隨形,成了老子內心的陰影,成了老子血淚的獨白。統治階級集團內部因為對權力、利益、物質、保障、享受、淫逸的取向不同而分化成多種勢力,它們與現實生活中的黑惡勢力茍合,增加了其欺騙性和野蠻性,從而導致百姓怨聲載道、生活艱難、生死都不得安寧。
統治階級內部不同的勢力,一定會有陽奉陰違的,一定會有假公濟私的,一定會有欺上瞞下的,一定會有心在曹營身在漢的,它們在極端的利己主義的驅使下會精心打扮,精打細算,營建自己的小圈子,瘋狂攫取各種利益,既對抗它們的頂頭上司,又欺壓轄區的百姓,順便協同友好其它各種勢力,從而如魚得水,損公肥私,忙地不亦樂乎,玩的有聲有色,活的有滋有味,壞的狼心狗肺。因為它們得到統治階級集團嚴格的保護,所以天下國家因此致亂,民不聊生,百姓們苦不堪言,因此有了“奈何以死懼之”的反問!古今中外,盛世之下,民怨沸騰,枚不勝舉。于是老子接著說“故圣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全章節將“有為”又“智”與老子的“無為無以為”并列在一起,前后對照,意境通暢,毫無外延,比較鮮明,合情合理,合乎邏輯。這才是理解本章節經文深邃內涵的金鑰匙。也由此感嘆老子《道德經》文字之妙,文理之美,立意之奇,胸臆之真,靶向之強,哲學之奧!
29、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當代徐山解讀:將道德經第五十七章和五十八掌結合起來分析,可知“正、奇”和“禍、福”話題是有關聯的。其政悶悶即以正治國,其結果“其民淳淳”則為福;而其政察察為其政悶悶之反,義為以不正治國,以智治國,亦即以奇治國,其結果其民缺缺則為禍。第五十七章以奇治兵規定了“奇”(畸)只能用來對付敵人,所以如果以奇治國,視老百姓為仇讎,必然導致“其民缺缺”(治理天下過于嚴酷,百姓就會狡黠,因為他們需要更多自衛與防范,而自衛與防范的對象恰好來自統治階級。)而禍福兩者之間的轉化是無終極的,也就表明統治階級與被統治階級的斗爭與矛盾永遠無法消除。“缺缺”是應對于“察察”而產生的結果,與“悶悶”之治下的“淳淳”正好相反,理解為虛偽狡詐、功利自私、狹隘僵化、腐朽腐敗等等都是可以的。統治階級與被統治階級的對立關系,也成為禍福轉換的矛盾統一體,“禍福”的概念是站在天下國家與黎民百姓的層面而言的,以正治國乃國之福即民之福,以智治國乃國之賊即民之禍。所以歷來的統治者對反對無為而治的理念,侮蔑老子的《道德經》愚民,更深層面是不希望百姓得解放、得開化,它們希望那些個枷鎖永遠套在老百姓的脖子上,否則將有礙它們的集團統治,有損它們的既得利益,有害它們的聲名顏面。這就是“遵道而行”與“逆道而行”的斗爭。在這種無為與有為、本質與表象的相互作用下,老子才發出“孰知其極”的喟嘆。為學日益,其政察察;為道日損,其政悶悶;損之又損,以至于無為,無為而無以為,這才是《道德經》的魅人之處。既然有設問,就一定有建議、有答案,“其無正也”河上公注曰:“謂人均不正其身,其無國也。”這是相對于“其政察察”的一種解讀,也是對“其政悶悶”的一種反證。“其無正也”的“正”字與“以正治國”的“正”字析意相同,從而進一步肯定了老子“無為無以為”的‘治國理政’的辯證思想。
30、正復為奇,善復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易為君子謀”《道德經》也為明君圣主謀。老子站在百姓的立場上與統治階級對話,與統治階級站在自身立場上對被統治階級訓斥,階級立場與階級情節和階級取向各不相同,但秉持著“天地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以百姓為芻狗”的思想,老子架起了“人與人”的橋梁,明晰了“人與畜牲”的對抗,也證明老子的站位是正確的、是不容置疑的,是顛覆不滅的。人之謎,闡述了禍福、奇妖、正與不正的更迭轉化。明君“以正治國”沉湎其中日久,不免消極失誤,變幻為不正之治,以致臣下復為“奇、妖”而行,“以智治國”“以力治國”“以酷治國”“以吏治國”“以德治國”都是戲臺上的陷阱謎團,可以視之為警誡之語、勉勵之詞。總之圣人行不言之教,無為之化,不求同而同矣,不求治而治矣。
31、治大國若烹小鮮。這句話和“我已無我”與《道德經》反復闡述的“上善若水”的精神思想境界,歷來被很多統治者及其御用文人盜用以自夸,其中不乏濫竽充數、渾水摸魚之徒。有大言不慚自詡圣人的,有被御用文人吹捧為圣人而它的主子也心安理得的以圣人自居的,數不勝數,大抵還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居多。周文王、宋太祖、宋仁宗毛澤東等等幾位寥若晨星,此后是絕不會再有的了。若烹小鮮,注定統治者要小心謹慎且具有撥亂反正的雄才偉略,而不是明珠暗投、每況愈下、外強中干、腐化墮落,任由它們樂滋滋地宣揚自己的進步、偉大、光明、如日中天吧!不擾傷民,不濫用權力,不施淫威,講究的是民主而不是一人獨斷乾坤,不是一言堂緘默天下,講究的是仁慈,是以百姓心為心、以公天下為志的大道,更是因循自然的從容坦率、謙下親民,是拋開自己的階級屬性向對立的階級靠攏、扶持、關懷、給予的,但不是向自己的敵對階級表示豁達、縱容遷就、甚至拋媚眼、泄私情、通款曲的。上善若水包含著親民的情懷、謙虛的胸襟、寬厚的境界、辱垢的包容,那些個以千古圣君自處的(本人絕不是歷史虛無主義者,只是義憤于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自負自大便有欺世盜名之嫌,表里不一便有人鬼殊途之別,外強中干便有辱沒歷史之諷,欺善揚惡便有閻羅之實。老子說:“孰知其極?其無正也。”無正即邪惡,無正即荒誕,無正即巧偽,用歪理邪說、或者正言正念來無限度的遮掩罪孽深重的本質,用冷漠無情偽裝它們無度的貪婪躁動而產生的內心不安,用華麗的語言、拙劣的情緒偽裝它們對權力、名譽、清名、財貨的垂涎、渴望。風云易轉,時光賡續,當那些用來粉飾裝扮的“金字招牌”分崩離析,塵歸塵、土歸土、人歸人、鬼歸鬼、圣歸圣、路歸路的時候,總有清醒者能夠通過歷史的窗戶看清它們的本來面目。
32、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河上公注曰:“奧,藏也。道以萬物之藏,無所不容也;善人以道,為身之寶,不敢違也。道者,不善人之所保倚也。遭患逢急,猶能知自悔卑柔也。”“不善人之所保”被直譯為不善的人也都保護它(指“道”)似為不妥。善人與不善人在“大道”的范疇中是沒有區別的,但在現實中或者說結局顯露出來以前應該是有區別的,有知“道”懂“道”的善人,有知“道”懂“道”的不善人,有不知“道”不懂“道”的善人,有不知“道”不懂“道”的不善人,善人遵道而行,以之為寶,自然不會違道背德,不善人則不然,不知道不體道不依道不行道,但依然可以得到“道”的庇護保護維護愛護,這里體現了道的化育作用,即教化不善人改惡遷善,也體現了“大道”的涵宏特點,即包容接納,似水的甘居下流,似水“處眾人之所惡”的敦厚,似水無止無休的循環往復,無有取舍、無有愛憎、無有貴賤、無有善惡、無有親疏。在‘道’的組成體系下,萬物都得到覆載,都得到長養,都得到歸宿,這與《道德經》第四十九章中的“德善”“德信”是相通的,是一脈相承的,是一而貫之的。圣人尚且“為天下渾其心”包容并蓄,更何況法自然的“道”呢?對于善人與不善人,信者與不信者,圣人皆孩之;所以“道者,萬物之奧”能夠成為“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從邏輯上是高度統一的。
33、人之不善,何棄之有?河上公注曰:人雖不善,當以道化之。蓋三皇之前,無有棄民,德化淳也。這句話的主語是“道”,謂語是放棄、拋棄、不管不顧,賓語是不善人,連貫起來就是“道”不遠人、不棄人、一視同仁的意思。有解釋為“不善的人怎能舍棄道呢”似為不妥。不善即有過咎,即有罪衍,有罪豈以免耶?誰赦免的,誰開脫的,誰挽救的?是道,道免不善人,道赦不善人,道教不善人,道化不善人,從而使善人和不善人齊頭并進,共同享受道的涵養、道的庇護、道的化育,故為天下貴,首先是“道”為天下貴,其次才是行道之人為天下貴。
34、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王弼注:“以無為為居,以不言為教,以恬淡為味”無為是本,不言之教是事業,恬淡是味道。有人說這是修心的三無法門。通徹地講,安居無為、迫而后應之,未雨綢繆、春風而化之,精準把握、泰然而處之。以此統攝身心,厚積而薄發,極少而成多,干練而自然。有“道”的圣人不貪圖大有作為、好大喜功、追名逐利、自顯自貴,他們甘愿以百姓心為心、以百姓愿為愿、以百姓志為志、以公天下為宗、以均天下為旨,堅持不懈地做好每一件事關百姓的大事小事、急事難事、近事遠事。無為不代表滯后,無限創新則意味著擾民傷民,試圖以繁瑣的方式禁令捆綁住百姓的手腳,鉗制干預百姓的生活,不是你情我愿,不是水到渠成,不是順其自然,而是你必須則我樂意,你服從則我開心,你靜默則我興奮,儼然已經將自己的主觀意愿強加在百姓頭頂、身上、心里和思想與行動的深處。這就是有為、智力、善變帶來的種種弊端,莫衷一是則百變廢。如果在這個問題上存疑,則老子后面所給予的高度評價“大小多少,報怨以德。”絕對與它們毫無關聯。
35、為者敗之,執者失之。老子于此進一步闡明自己的“無為無以為”思想。有為,則前必有所失,所以為之而補救,退而求其次、每下愈況的意思。執者失之,亦即“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有所執著一定會有所粉飾也一定會制造出新的惡性循環而與本心初衷相去甚遠。“圣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圣人不會自私自利,只做表面文章,不會言而無信、言行不一、言不由衷、言與心違、言之無物。孟子曰:“賊仁者,謂之賊;殘義者,謂之殘。殘賊之人,謂之一夫。”圣人勤修政事,于外物無厚藏,于虛名無所執,敬事謙恭,損己益人,周濟天下,獲益茲多,曷言失之,曷言執之,曷言敗之?
36、民之從事,常于幾成而敗之。慎終如始,則無敗事。河上公注曰:“民之為事,常於功德幾成而貪位好名,而奢泰盈滿,而自敗之也。”初讀時以為自己主動放棄,或者用力不夠、無法勝出故而敗之,側重于自身原因和問題;再度河上公的注解,才意識到外界外人外物外部環境的強大的干擾破壞作用,是變質的問題,也是顏色的問題。統治階級官僚體系或者其中堅力量,把控權力、日益驕橫,掌握資源、為所欲為,天時地利、離經叛道,利欲熏心、自甘墮落,自敗其身、自敗其事、自敗其政。是不是忽然覺得“行百里者,半于九十”的艱辛?是不是忽然想起毛澤東“進城趕考”的警誡?是不是忽然感悟到“黃昏貪腐”的懺悔?顏色變了,本質一定變了,則幾事已敗之。
37、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河上公注曰:“古之善以道治身及治國者,不以道教民明智巧詐也;民之不可治理者,以其智太多,必為巧偽。”通俗的講,上梁不正下梁歪,下梁不正倒下來,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對立、關聯、因果關系,所以不難看出,問題的癥結在上而不在下,在君而不在民,在官僚統治階層而不在普羅大眾群體。統治階級集團內部矛盾重重,上下君民之間劍拔弩張。初衷棄之不顧,信念敵友不分,綱紀混亂不堪,吏治腐敗黑暗,既有諱疾忌醫的尷尬,又有欲蓋彌彰的蠢笨,趨向是暗昧的,取舍是艱難的,現實是殘酷的,夢想是美麗的,滋生了不著邊不著調的畸形怪物,也造就了不倫不類的特色產物,所以老子基于社會亂象,發出震耳潰聾地吶喊:“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 以智治國,就是有為,也是人治,更是禍亂災殃產生的源頭;站在禍亂災殃的下流呼喊著再多的措施、再多的力量、再多的口號,妄圖自下而上厘清天下國事的弊端,無異于賊喊捉賊,越治越亂,越亂越是助長了“以智治國”的荒誕不經、舍本逐末,無止無休、剛愎自用。
38、我有三寶,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顯然這是自我內修的要求,是外在展示的反映。道家所謂的“三寶”是方法、措施與功效的完美結合,統治階級仁慈施仁政,百姓才能為其擔當,忠勇相報;統治階級去奢靡,減輕稅賦借以養民,百姓日用充足,必然感恩報德,責無旁貸;統治階級不敢為天下先而謙下,如“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非如此,不能開疆避土、成就偉業,不能實現目標、主宰天下。如此,方可謂有道明君善治,有道人君善成。“慈”是一種胸懷,是一種策略,是一種智慧,也是一種自我修復、自我救贖的路徑。仁慈是從高緯度審視低緯度的靜默和豁達,是“親民”“仁政”和“公天下”的表率。老舍的作品《茶館》里面有一句話,“我愛我的國呀,可誰愛我呀?”里面包含著老百姓的心酸與無奈,被無視與鄙夷的痛苦和無力抗爭,也反證著統治階級的冷漠和殘暴。這樣的國,誰還有心思去守衛它保護它贊美它,并進而流汗流血、奮斗犧牲呢?這樣的國,不要也罷;只有滅亡,只有重組,才能煥發生機。
39、“不武、不怒、不爭、為下”是內政外交的一個指導思想,隱含著道家三寶慈儉讓的精神,即和平、和睦、和謙、和悅,這是老子“大國下流”的寫照,即一種大國風范,非小國所能為所能達,也是中國傳統的“攘外必先安內”傳略思想的真實寫照。
40、是以圣人自知不自見,自愛不自貴。故去彼取此。作為過渡句則可以推測本章節的主語依然是圣人,是君王,是統治階級官僚體系。民不畏威,河上公注曰:“威,害也。人不畏小害,則大害至,畏死亡也。”上下貫通,自見即狹其所居,自貴即厭其所生,無所顧忌,張揚個性,沉醉于名譽利益之求,恣肆于官威強權之治,大搞個人崇拜,讓光環蒙蔽了靈魂和雙眼,自私自利與代大匠斫的現象甚囂塵上,導致民怨沸騰,上下離心離德,君民互相睽離,所指的自見自貴均是害生之舉、亂民之策、自戕之術,如此則大威至而失道者寡助,必弱之亡之而后已。它們以為自己掌握著國家機器,軍隊、法律、官吏、文人、墨客,宵小百姓,豈奈我何?所以有恃無恐,任性妄為,及至激起民憤民變,一切都無法挽回;況且在眾多御用文人的粉飾之下,人君忘乎所以,不一定能夠明察其中的原委,也注定了在前進的道路上,其實沒有回頭、沒有重新選擇、沒有后悔藥這一說,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未必能夠百發百中,但射出去了,沒有達到目的,也已經于事無濟了;一切生的開始就意味著最終死亡的來臨!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在它們的觸覺中貌似癥結在百姓這個層面,但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小“威”沒有引起它們、它們也不肖注意和重視,當民意民愿沸騰泛濫的時候,所過之處,一片汪洋;所過之處,盡是骯臟;所過之處,死去活來。所以在章節之末深為之勸誡“去彼取此”但是,選擇光明,規避禍害,應從最初開始,嚴格奉行,不能懈怠。事到危急方悔遲,歷史就是一面明鏡,照妖鏡。迫不得已回頭難,破罐子破摔全玩完,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41、天網恢恢,疏而不失。河上公注曰:“天之羅網恢恢甚大,雖則疏遠,若司察人善惡,無所失也。” 人君的“四法”便是道的鑒證。這句話的告誡對象是誰呢?司察人之善惡,人是人君,察什么呢,察它的國事政治,察它的人格品德,察它的工作成效,所以前面有“善勝、善應、自來、善謀”等諸言,如果權力為了利益而精打細算,就會出現政因仁興、政以人廢的不同結果,有其因必得其果,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立時可見。天網也就是天意,天之意,即民之意,而絕非統治階級的一家之言,狹僻之見,邪惡之圖,民雖甚微,馭民虐民即違天逆地之舉,傷及自身概莫能免。圣人于此時此處,猶謹慎再三而不敢冒然躁動,何況智慧平平、能力平平、資質平平之輩呢。浪得其名浪得其位而自大自貴、自負自是,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天之道人則之,學習取法天之大道;天之道管轄范圍包括萬物萬人,當然有統治階級和被統治階級,一切都處于天之道的監測管轄范圍;可惜后來被統治階級改變了意境,同樣采取了對自己團隊的豁免權,而妄自把這句話的意境改變為專指被統治階級。中國幾千年的風云變幻,那些曾經勇于敢的、勇于爭的、勇于自見自貴的,無不接受后人的評說和歷史的抨擊。民無爭,故無垢;官有為,故詬病。作惡的人,最終會還原其異樣的面孔、罪惡的靈魂和骯臟的思想。
42、夫代大匠斲者,希有不傷其手矣。當法律系統不健全不健康,道德體系不完善不合理,上層建筑不穩固不統一,或者有法不依、執法不嚴,或者違背民意、爭名奪利,或者自保同化、階級固化,種種亂象無不充斥著人治的鮮明特色或者變易特點,也是“人吃人”更加猖獗的典型表現。百姓倒懸,戾氣肆虐,道德缺失,公信淪喪,推諉扯皮常見,顛倒是非盛行,追名逐利至上,腐敗僵化難醫。如此則民無恒產無恒念豈畏死畏大威乎?畢竟烏云遮不住太陽,這就是代大匠斫的人君不得善終不得清名的根本原因。河上公云:代天殺者,不得其理,反受其殃。也就是作繭自縛、自作自受;代天還是有要求的,若一夫,若獨夫,恐怕配置以“屠夫”最合適。屠夫是獨裁的制造者和最大獲益者。
43、民之饑,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饑。民則下矣,君則上矣。百姓的物質生活富與貧,社會秩序的治與亂,精神訴求的重與輕,無不表明百姓的生死與統治階級的苛捐雜稅、超前消費、惡意透支、掠奪剝削、“割韭菜”式的搶劫搶奪有直接因果關系。當老百姓半生的積蓄和資產被剝奪的一干二凈、無以為繼的時候,面對血淋淋的權力與殘暴的國家機器的雙重碾壓,人們的生活已經失去了依靠和目標,他們就會坦然面對死亡,他們就會漠然面對它們的統治,百姓會看著統治階級一廂情愿地歌功頌德、歌唱盛世、歌唱太平,一家獨大的過著驕奢淫逸的生活,厚顏無恥的不斷制造矛盾并將這些矛盾強加在被統治者階層,以更加荒誕的上層建筑維系著統治階級的固化利益。
44、兵事。自六十五章至六十九章,外加七十六章,老子談到了兵事。君臣同力,團結一致,上下相親,互為砥礪,這是大國強國不畏戰的重要的前提條件。要實行有效的統治,實現長治久安,就必須以百姓心為心,以百姓念為念,這樣才能贏得百姓的擁戴,贏得百姓的護佑和支持,能夠通曉達識“兵民是勝利之本”也才能擁有藐視群雄的豪氣、霸氣與自信;繼而言之,不逞一時之快、輕開站端,不得已大舉正義之師,也可以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六十九章以戰略戰術為統攬,不侵略但足以自衛,不戀戰但足以止敵,不輕敵但足以護民,當戰爭進入膠著狀態之時,拼的便是民意志氣,民意來源于過往的惠民仁政,志氣來源于有序的備戰備荒,“哀兵”是自己經營出來的結果,是得道多助的現實反映——戰必勝!如果百姓與統治階級互相敵視互相猜忌互相防范,就表明統治階級過去施行的不是仁政而是暴政,不是讓利于民而是瘋狂榨取、無情盤剝。戰亂來臨,各安其命,百姓還會支持它們嗎?即使使用暴力驅使,百姓也必將有所保留而不會是不畏犧牲、全力以赴為它們拼命,你不仁休怪我不義。沒有戰斗力,沒有后勤保障,這時候會出現失道者寡助的尷尬結果——戰必敗!一切都將開始新的運轉,生生不息。
45、天之道,損有馀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馀。清朝的易佩紳認為,天道在“均”,道在天下均而已,均而后適于用。這個“均”字不是絕對平均的意思,而是適當、適可、適量、各得其宜的意思,否則此有余而彼不足、此不足而彼有余,皆不可用矣。這也表明社會財富是一種漸進型動態型的能量守恒規律。如果“裒聚窮賤之財,以媚尊貴者之心”必然導致失衡狀態,出現兩極分化現象,不穩定因素驟然增加,政治昏暗,經濟崩潰,民不聊生。如果統治階級將這種“媚外賤內”的思想用在維護其固化的階級及其階級利益的時候,向強大的敵對勢力投降獻媚,向卑賤無力的百姓橫征暴斂的時候,階級對抗就會越來越明顯,兩極分化就會越來越嚴重,即便想得一隅之地茍延殘喘也斷不可得,滅亡的日期會越來越逼近,死亡的嗩吶會越來越響亮。
46、是以圣人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其不欲見賢。河上公注曰:匿功不居榮名,畏天、損有余。不欲人知己之賢。一則損有余補不足而得均其用;一則近天道、美人格、增睿智,所以才能夠有為而不恃、功成而不處。不自見、不自貴、不自伐、不自恃,不會時時處處突顯自己,是一種“無我”“謙下”的精神,這樣他的道德統攝能力、教化能力是無比巨大的。但“損不足以奉有余”的統治階級,它們會為了權力權貴披肝瀝膽,不辭辛勞,不知廉恥,拍馬迎奉,向“天道”挑戰,放任“唯我獨尊”“夜郎自大”“驕橫野蠻”的思想行為繼續作祟,未近天道反而淪落畜牲道。其生也猶死矣,不恥多論之。
47、看慣了統治階級的政治宣言,聽慣了統治階級的思想體系,它們的理論學說與日俱增、汗牛充棟,從中窺探出的是一個個牢籠,籠罩著老百姓,讓百姓習慣于按照它們的指揮日復一日地辛苦勞作并為它們奉獻出所有收獲。它們用一把把匕首挖肉喝血吸髓,自老子后近三千余年沒有絲毫改變。所以看看老子的《道德經·德經》反而覺得老子如匕首,如閃電,如快槍,如蒺藜,經緯編制出一個圍城,似乎要統治階級明白他的恢弘大道,明白他的深邃真經。但它們都沒有做到,沒有就范,所以老子孤獨地走了,他不恥它們在《道德經》中尋章摘句裝扮自己的顏面,為的是將它們高高在上的靈魂沾染一點親民愛民、無我無私的仙氣,甚至中國傳統文化被強奸以后,都沒有出現所謂優秀的、成功的、徹底的新生,它們都樂于變成一個大雜燴、大雜碎,讓人們渾渾噩噩地分不清東西南北中,舔者稱之為集大成,呵,凈它媽扯淡。
48、《道德經·德經》是對統治階級的勸告,是老子基于對百姓的同情而發出的諍言,歷史洗盡鉛華,大浪淘盡黃沙,中華民族似乎從來沒有離開過《道德經》的滋養,隨時可以從中找到心靈的慰藉,可以找到興衰滅亡的軌跡。已經見慣不怪了,便漸漸地式微了她的真正價值,百余年前,她被統治階級及其御用文人劃定了性質、改變了方向,變成:對人對事不對己,它們隨時可以撿起《道德經》以遮蓋丑陋的靈魂,讓百姓們頂禮膜拜,趨之若鶩,但實際上在它們說出“自圣”之后,便對她棄之若履、忘得一干二凈。所以在顛倒黑白的世界中,許多清醒者點亮了燭光,向內而求,做到內心純潔善良,樂天知命,不爭不辯,不怨天尤人,光明磊落地禹禹獨行在人生旅程之中。那些附和者的聲音將精華嬗變成糟粕,它們在自我封閉中迷失了本性,脫離了根源,斷絕了自生自養、自長自衛的基礎,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寄生生物。它們不滿足有限的營養,所以剝削壓迫、欺騙凌辱、執火明杖、張牙舞爪,一丁點的光亮就可以照射出它們扭曲畸形的影子。《道德經·德經》無時不在考量者它們的言行舉止、規章制度、治國方略、政治才能,所以它們怕了,害怕遮羞布被撕掉以后它們無法也無顏自立自處,害怕在陽光的照射下它們的陰謀詭計、無賴無恥會暴露無遺,它們做不到《道德經》規范的雄才偉略,它們反復迂回、止步不前、不想完成《道德經》鋪陳的大同世界,就任性地攻訐老子的智慧暴露出它們的自私,混淆視聽地拿“愚民”的噱頭恐嚇百姓暴露出它們的自利,在自私自利的圍攻之中它們自絕于百姓,成為統治階級,成為寄生生物。沒有百姓,沒有他們的血汗滋養,它們根本無法自存、無法炫耀、無法立足。
2023 年 8 月 23 日
「 支持烏有之鄉!」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站日常運行與維護。
幫助我們辦好網站,宣傳紅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