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反動派的自我宣傳中,“新聞自由”是他們最常賣的一張膏藥。譬如新近發表的對華白皮書,艾奇遜在序言里便說:“我們制度的固有力量,是政府對于有識見又如批評的輿論之感應性”。拆開膏藥皮,細看這“有識見又好批評的輿論”的內幕,假如納粹新聞統治者哥培爾之流復活,也定會自愧不如。因為納粹當年的控制輿論是用一只政治鐵手,遮住人的嘴巴。而今天的美國資本家反動集團,卻是藏在幕后,用一條不易看見的經濟細線,拴住輿論界的咽喉,效果更大,而手法是高明多了。
本來在資本主義的社會里,真正的屬于人民大眾的新聞自由,先天上已經決定,不可能存在。這里所談的,是原有的一點有限的自由,在美國統治者逐漸法西斯化的今天,也迅速地被縮減消滅。在美國,討論或吹噓“新聞自由”的小冊子及厚書本,數目很多。綜合要義,不外三點:第一是說在他們的“民主制度”下,任何人要出版報紙刊物,不必要得到政府、任何政黨或集團的允許;第二是說一切報刊,有收集、傳遞及發表任何消息言論的自由,事前不受限制檢查;第三是說一切消息言論發表之后,除違反某些普遍法律者外(如毀謗法、郵政法規等),政府不能對發表者加以制裁。真正的屬于人民大眾的新聞自由,并不能用這三點來作定義。這只是美國統治者對他們那一套“新聞自由”的解釋。就依他們的說法逐條來評斷罷,這一張“新聞自由”膏藥,還是假的。
首先,是否滿街的約翰或瑪莉,都可以出版報紙刊物,說自己心里想說的話?舉例來說,美國銷路最大的報,是一張小型的“紐約每日新聞”,平日發行約二百五十萬份,禮拜天約四百七十五萬份。這報在紐約的社址,建筑費便花了一千萬美元。采訪部備有飛機五架,發行部有汽車一百多輛,單攝影記者,就有五十多人。其他在大城市的報紙,也都是很龐大的企業。試想每周掙三四十元的小民,那能夢想辦報紙!就是每月賺幾萬的小資本家,也別侈談出刊物。于是“不需要得到政府,任何政黨或集團允許”的新聞出版自由,便成了資本家們無限制的出版自由,小民們可望而不可及的自由了。
當然,辦規模較小的報刊,可以到小城或村鎮去。無如許多小地方的報紙,早已被“霍華德系”一類的新聞托辣斯買下,很難與之競爭。就算是辦出來,電稿來源只有聯合社、合眾社、國際新聞社等數家;照片只有愛克米、聯合社等幾個;連特寫副刊,都被金士文聯一類的組織包辦。而這些來源,又都是大企業,大獨占,當然是資本家的喉舌。留給小報本身的活動余地,只有瑪莉生孩子,湯姆討老婆一類的本地新聞了。所以說人人都有新聞出版自由,是賣假膏藥。
其次,是消息言論發表以前,真的不受任何檢查嗎?去年夏天,華盛頓郵報一個年輕的跑教育消息的記者,是一個共產黨員,工作表現很好。那時候,共和民主二黨的競選消息,常占頭條。這位年輕人多寫了幾段華萊士派學生活動的消息。不錯,事前不要送給任何人檢查,但是編輯先生卻沒有登。過幾天,老板找這位記者去問話,首先盛贊他工作起勁,然后說:“你相信共產主義,我相信資本主義,請你走路”。接著,資方把持的新聞從業員工會,通過一個決議,大罵這年輕記者一通,取消他的會籍。這是一個有代表性的例子。在今天的美國,新聞事業本身,一般都已發展為大企業,老板們多數是反動資本家集團的要角。譬如剛才提到的紐約每日新聞,是由約瑟·伯德遜創辦的。他的堂兄羅勃·麥考密便是中西部規模最大的支加哥論壇報的發行人,一直是最反動的孤立派領導人物。同時,美京華盛頓最大的報紙時代前鋒報,又是他們一家的伊利娜·伯德遜的產業(注:最近已轉手)。再如國民黨反動派的大幫兇亨利·魯斯,一手便掌握了銷行極廣的“時代”、“生活”兩大雜志,另外還有一個“幸福”。在這種新聞事業完全為大資本家主有的情形下,一般記者作家,為了飯碗,在寫一字一句之前,得自己好好檢查;編輯先生們,在發一題一文之先,也得謹慎檢查。從這一個意義上推論,說美國新聞事業不受檢查,也是假膏藥。
最后,也是最要緊的一點,就是消息言論發表后的制裁。不錯,攻擊了政府,政府不會來貼封條,得罪了集團,集團不會來打報館。但若開罪了資本家,他們卻能讓你很快關門大吉。此話怎講?譬如紐約時報,算是美國最有權威的報紙,每天出版五六十頁不等,禮拜天更是幾百頁,厚厚一大束。只白報紙,每份批發價便合美金一角,而在報攤上,時報卻只賣三分。錢從那里賺呢?靠廣告。誰登得起廣告呢?大托拉斯及其所直屬或控制的各種小企業。假想時報支持華萊士,大資本家們當然光火,托辣斯的董事會下一紙命令,不在時報登廣告。那末這“權威報紙”,很快便會破產,法庭自然來貼封條。在美國一般報紙的總收入中,廣告費平均占三分之二,發行三分之一。在一九三○后幾年,廣告高達四分之三。資本家集團對新聞事業的控制力量,由這數字中便可概見。
另一個例:猶太籍資本家馬歇爾·費爾德,因為不滿美國的排猶暗潮,在紐約辦了一個“下午報”。這報基本上是反動的,間或說幾句不滿現狀的話。廣告少,一直賠本。若不是費氏有錢貼,老早已經關門。到了去夏,終于撐持不住而出頂,改做紐約星報。資本家們未忘前嫌,依然不光顧,過不了幾個月,也關了門。因此說美國新聞事業不受任何法律以外的制裁,更是假膏藥。
至于廣播及正在發展中的電視事業,被控制的情形,基本上和報紙完全相同。四大公司(哥倫比亞——CBS,國家公司——NBC,美國公司—ABC,相互公司—MBS),是一切節目的主要來源。四家本身都是極龐大的企業,為華爾街的一些要角所私有。非資本家辦不起電臺,就算辦起來也得用他們的節目。多數的評論家都是由大公司豢養。如象每年支薪五十余萬美元的溫歇爾,正替凱塞汽車公司做廣告;聽眾極廣的皮爾遜,是受雇于李氏制帽公司。
上面談的,是反動資本家集團對新聞事業積極方面的控制。消極方面,他們正利用新聞事業,對人民大眾的思想,加以麻醉。新聞紙充滿了黃色消息,運動新聞及毫無意義的連環圖畫;廣播里最多的是偵探故事,買彩票式的給獎節目。
蘇聯名記者愛倫堡氏,曾被邀請到美國考察。報社及廣播事業的老板們,滿以為印刷精良,傳遞迅速等技術優點,可以唬人;那一套表面的“新聞自由”,可以騙人。愛氏對美國新聞事業,曾有很詳盡的批評。沒有看到原稿,不能引證。據“時代”雜志說,愛氏認為美國報紙,多是“廢料”。果然愛倫堡說過這話,也不算過火。因為假膏藥對得雖好,覺醒了的人民大眾,是不會相信的。
1949年9月7日《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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