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某視頻博主發視頻稱,自己因為在重慶某景區坐滑竿上山遭遇網暴:
“旅游博主雇轎上山遭網暴”的話題迅速引發了各路媒體的轉發評論,工人日報、經濟日報、澎湃新聞、上游新聞、天目新聞、紅星新聞、廣西新聞網、長江云、映象網、上觀、光明網、搜狐、網易、鳳凰網、大洋網、中國旅游報……數十家媒體紛紛展開了對“網絡暴民”的口誅筆伐。
然而,筆者把1分32秒時長的視頻反反復復看了幾遍,只聽視頻播主講自己被網暴,卻沒有看到他被誰網暴、被怎樣網暴;而關于滑竿生意不好的原因是因為“年輕人都不敢坐,怕發到網上被人罵”的說法,也只是來源于視頻播主的講述,而非抬滑竿的師傅的原聲。
所以,關于“滑竿師傅因網暴沒生意”的真實性,恐怕也只有視頻博主自己知道。
筆者倒不是說這位視頻博主為了獲取流量捏造事實,但即便這位視頻播主確實遭遇了這一幕、他轉述的話也是滑竿師傅的原話,那么,這種情況是不是普遍存在的現象,從而導致一個行業的失業呢?
筆者搜索了以往的新聞,只找到兩個近似的“網暴”案例:一個三百多斤的大胖子坐轎子被抬上山,轎夫抬著很吃力,然后照片發到網上被人譴責,還有就是某視頻播主曬狗坐滑竿被網友譴責:
可能是筆者的搜索能力不足,但筆者又翻看了小紅書、馬蜂窩以及各個短視頻平臺,很多網友都在曬自己坐滑竿的經歷和感受,評論區也沒看到所謂的“網暴”現象。
本月初,媒體報道四川蜀南竹海景區“130斤小伙坐滑竿心疼轎夫給了666元”的新聞,其中轎夫們講述了目前遭遇的行業困境,“主要是游客量減少,從而導致乘坐滑竿的游客越來越少”。
而另一個更加普遍的事實是,在病毒肆虐和經濟下行的雙重打擊下,四川、重慶乃至全國各地發布的旅游數據中,盡管節假日旅游的總人次已經幾乎回升到2019年的水平,有些地方甚至還超過了2019年,但總的旅游收入卻沒有對應的回升,也就是說旅游的人均消費金額在急劇下降。
而根據視頻博主的講述,坐一次滑竿需要400元,這相對于“重慶接待游客平均花費610元”的消費水平來講,的確是不便宜。在收入萎縮、消費下行的當下,越來越多的人選擇“窮游”,自然就不愿去坐滑竿。
所以,滑竿生意慘淡的普遍的、真正的原因是什么?網友可能不清楚、視頻播主也可能不清楚,掌握著詳細旅游數據的各路媒體、特別是中國旅游報這樣的媒體,你們心里真的就沒點數嗎?擱這兒掀起滔天巨浪,數十家媒體一起跑出來指責子虛烏有的“網暴”,不是虛空打靶又是什么?
知乎上一堆大聰明也跳了出來,紛紛指責“網絡暴民”,還有人煞有介事地搬出了解放初鄧子恢在開封帶頭坐黃包車、解決黃包車師傅生計的歷史,以及“毛選”里的一段文字,指責“很多人的智力反而還不如農會的那些‘泥腿子’了”:
原本筆者并不打算寫今天這篇文章,但看到這里,實在忍不住了——這樣套用毛選,簡直就是對毛主席的侮辱!
一百年前,中國共產黨還沒有取得政權,并不能系統地解決農民失業和收入問題,只能開展有限的經濟斗爭,即便到解放初,社會主義公有制還沒有建立起來,鄧子恢帶頭坐黃包車也只是解決黃包車師傅生計的權宜之舉;而到今天,社會主義新中國已經建立了七十多年了,你們還在這里搬弄“舊社會大善人”的道德,不覺得羞愧嗎?
轎子據說起源于南宋,秦檜坐轎子去上朝,路遇刺客,不過刺客僅僅砍中了轎子,秦檜僅受了驚嚇,到明清時期,坐轎子、養轎夫已經成了地主階級和達官貴人的標配;到了晚清,洋大人們在租界首先引入了黃包車,這時已經是帶著資本主義性質的商業運營模式,車行對駱駝祥子這樣的黃包車夫展開了殘酷壓榨;在山地較多的四川地區,地主階級代步的工具就是滑竿了,滑竿也被傳播到全國其他地區。
1935年,蔣介石在峨眉辦軍官訓練團時,出行坐的就是滑竿;到國民黨偏安山城重慶,大批底層勞動人民失業的背景下,滑竿就成了一個非常普遍的職業,國民黨的達官貴人們對此趨之若鶩。
宋美齡乘坐滑竿
很顯然,在舊社會轎子、黃包車、滑竿都是社會不平等的象征,是剝削階級對底層勞動人民殘酷壓榨的體現。
也正是因為這樣,1958年,毛主席到安徽視察,張治中將軍和安徽省委書記曾希圣取得了聯系,兩人商議之后約定:“一定要讓毛主席看一看黃山的大好風光!”在毛主席專列上,張治中不停地跟毛主席講述黃山的綺麗景象,奇松怪石,云海佛光······張治中的話成功讓毛主席對黃山產生了興趣,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登上過黃山,的確想利用工作間隙去看一看。
然而,臨到黃山毛主席突然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問張治中道:“黃山這么陡,該怎么上去呢?”張治中毫不猶豫地回答:“坐滑竿上。”毛主席一聽上黃山需要坐“滑竿”,當即拒絕去黃山,因為毛主席認為:“坐轎子是騎在勞動人民的頭上,我堅決不能坐。”此后一生,毛主席沒有再登過黃山。
與之類似的,還有我們所熟知的毛主席一生三過故宮而不入。在毛主席看來,故宮代表的是“封建皇權”,滑竿則代表的是壓迫!
其實早就1953年底-1954年初,毛主席視察杭州,工作間隙去登山,有人見山比較高,路不好走,于是提議主席坐滑竿上山。毛主席一聽,生氣地說:“共產黨員上山坐滑竿?開除黨籍!”
當然,筆者跟大家一起回顧這段歷史,并不是要去砸今天的滑竿師傅的飯碗。但道理本該如此,在生產力已經高度發展的今天,那些難于攀登的高山景區一般也架設了纜車,滑竿作為一種消費體驗,更多的不是為了解決年老體弱者的登山需求,而是滿足游客的獵奇心態。
一個年輕力壯的年輕人,讓兩個半百年齡的老農民抬轎子上山,這不是“不公平”的復活又是什么?哪怕這個年輕人本身也只是一個打工人,而非剝削階級,但社會客觀上已經出現了巨大的階層分化。
如果有網友對這樣的問題表示敏感,反而說明毛澤東時代的平等意識教育還有遺留;如果大家都覺得稀松平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當轎夫總體而言,是一件非常辛苦又有一定危險的工作,一眾媒體與其跟那里“虛空打靶”,挑起“群眾斗群眾”,還不如好好追問一下:生產力高度發展的今天,這些農民為什么要去當轎夫、賣苦力才能養活一家老小?明明是資本主義異化了人,讓人“不得不”通過“勞動”(并非創造性的勞動)來勉強維持生存,媒體還跟這兒大唱“勞動最光榮”、“職業不分貴賤”,不覺得荒唐嗎?
在媒體的大肆鼓噪下,連“剝削有功”論都回來了:
這恐怕才是媒體虛空打靶的真實用意。前不久,筆者在知乎還看到一段話:“B站一堆小將天天大罵‘資本’,這下‘資本’也快過不下去了,你們連飯碗都沒了”。經濟危機是怎么造成的?作惡的人還反過來讓受害者反思上了。
這里筆者提出一個問題:究竟是給轎夫施舍“抬轎的機會”、讓他們有“工作”是“大善”,還是通過公有制的實現讓勞動者自己支配生產資料、從事創造性的有尊嚴的工作、并平等共享生產力發展的成果是“大善”?
到這里,我們還不明白毛主席當初為什么要大家重視對《武訓傳》的批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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