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現階段的工人階級仍是發展生產力的主力軍，仍是先進的階級。但必須看到，工人階級是歷史的產物，也會滅亡，也將隨著資產階級的消亡而消亡，并遲早會被更高階段上的更先進的社會力量所取代。 

　　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明文規定：我國是一個“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 國家的“一切權力屬于人民”。作為領導這個國家的中國共產黨在黨章中也明文宣告：中國共產黨是“中國工人階級的先鋒隊，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的先鋒隊”。

　　2013年，習近平同志在接見勞動模范時曾指出：工人階級是共產黨執政的階級基礎，黨作為工人階級的先鋒隊必須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階級，必須切實保證勞動人民當家作主和管理國家各項事務的權利。共產黨人必須真心實意地為工人階級和廣大勞動人民服務，任何時候都毫不動搖。最近又指出：“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堅持中國共產黨領導這一堅強領導核心，是中華民族的命運所系。”

　　可以說，自新中國成立之日起，中國共產黨始終是中國工人階級的先進組織，始終是代表工人階級和勞動人民執政的領導核心。中國工人階級(或稱無產階級，下同)和勞動人民的政治地位在憲法與執政黨的黨章中始終是至高無上的。

　　因此，中國工人階級為什么有如此崇高的政治地位?什么叫工人階級?為什么會存在?是不是會永遠先進下去，永遠不會失敗，永遠不會消亡呢?工人階級消失后，會變成什么?會有哪種社會力量取而代之?這些問題都值得好好研究。

　　一、工人階級從哪兒來?

　　階級、階層、利益集團;階級矛盾、階級斗爭、革命運動，這類概念都是從西方引到中國的。“階級”，就是把不同社會經濟地位的人，按照占有生產資料的多少區分成幾種不同的利益群體。比如，奴隸社會主要分為奴隸主與奴隸，小農社會主要分為地主與農民，資本主義社會主要分為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歷史發展的不同階段，兩大階級中間還會分出多種階級，如平民、貴族、中農、貧農、富農、知識階層、中產階級、小資產階級、官僚階級、流氓階級等等，等等。

　　馬克思主義認為，人類社會發展到資本主義階段后，大多數勞動者創造的社會財富日益集中到了少數資本家階級手里，勞動者階級反而成了“雇用奴隸”，專門要為占有資本的人打工。這樣，推動現代生產力發展的力量，主要就來自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的利益爭奪、矛盾沖突與政治權力的博弈。這種階級之間的矛盾斗爭，始終在左右著近現代社會的發展或倒退。

　　資本主義制度產生以來的無數事實證明：工人階級是伴隨著資本主義的產生而出現的。今天，絕大多數國家的資產階級仍占居著統治地位，工人階級則始終居于被統治、被雇用、被掠奪、被壓迫的地位。無論資本生產力的發展或快或慢，也不管社會民主或不民主，這種其中的生產關系、政治關系、分配關系、階級關系大體上是相同的，資本主義生產資料的私有制性質始終沒有根本改變。

　　自十六世紀以來，資本主義勢力已遍布全球。資本的全球化，猶如燎原之火在地球的各個領域燃燒，滲透到了人類所有的生產與生活。任何人都不能改變這一事實。

　　在這個過程中，全球成億成億的物質財富正源源不斷地流進大大小小資本集團的錢袋，流入霸權國家壟斷資本集團的金庫，并且還在象雪球般越滾越大，越積越多。另一方面，無論非洲亞洲、南美北美，世世代代從事農業生產的農民，現在幾乎成億成億地轉變成了雇用工人。這些人整天打工卻所得甚少，大多只能勉強養家糊口，弄不好還會失業流浪。資本社會的兩極分化，奢侈腐朽，已經遠遠超過歷史上各個國家的各個朝代。巨大的窮富差別與巨量的物質財富，正在導致社會出現激烈的思想交鋒、利益沖突、階級斗爭。

　　二、工人階級的日益覺醒

　　1848年，《共產黨宣言》在歐洲大陸的發表，標志著工人階級的覺醒，標志著工人階級在思想理論和政治斗爭中開始啟蒙。

　　從此，工人階級及其先鋒隊一直被馬克思主義者視為發展先進生產力的主力軍，一直被作為推翻資產階級統治和對資本主義進行顛覆性改造的物質力量，一直被作為共產黨執政的社會基礎和階級基礎，一直被作為社會主義革命與建設不可動搖的基石。

　　從此，全世界的工人階級和勞動人民成了馬克思主義者心目中至高無上的“上帝”，工人階級和勞動人民也把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當作自己的《圣經》，當作最尖銳的精神武器和政治武器。

　　從此，工人階級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階級;為什么說工人階級是現代社會最先進的力量;工人階級從哪兒來，又會到哪兒去;工人階級怎么樣才能奪取政權;掌握了政權后怎樣鞏固，如何加速經濟發展;怎樣才能根本改變億萬無產者的命運;工人階級總的發展趨勢將會怎樣，也就成了這個時代需要正確回答的宏大課題與革命的實踐。

　　毫無疑問，只要工人階級還沒有掌握政權，或者還沒有建設好社會主義制度，或者還沒能盡快發展先進的生產力，沒有形成新的生產方式和生產關系，那么共產黨人提出的“消滅資本主義私有制”，“消滅資本統治和資產階級”，就只能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在人類歷史上，一切反動勢力只有靠革命階級的革命力量才能推倒，才能促使其早日滅亡。今天，指望帝國主義反動派自行滅亡，或者寄希望于反動勢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或者幻想與反動派們“合作共贏”，就能建立起和諧美妙的太平世界，行嗎?

　　世界各社會主義國家成敗得失的教訓，已經十分清楚地告訴人們：即使馬克思主義政黨奪取了政權，工人階級和勞動人民如果不能在創造出新的生產力和新的生產方式的過程中，轉變成既有知識技能又有生活保障的新型勞動者階級，轉變成具有科學世界觀武裝頭腦和具有當家作主能力的社會先進力量，就仍戰勝不了資產階級，更不可能徹底消滅一切階級，包括消滅各種官僚特權階級、剝削掠奪階級、相對貧困階級和流氓無賴階級，等等。

　　為什么呢?

　　從歷史上看，奴隸革命成功后仍是以奴隸的方式存在，農民革命成功后仍是以小農經濟的方式存在，工人階級革命成功后也仍以雇傭勞動的方式存在，即無產者階級無論革命勝利與否，仍永遠只是以奴隸階級、貧困階級、被統治被壓迫階級的方式存在，這樣的革命又有多大的意義?對最廣大勞動人民來說，這樣的革命無非是改朝換代，無非是換一批人來統治自己、掠奪自己、壓迫自己罷了。至于壓迫的輕一點或重一點，掠奪的野蠻一點或文明一點，剝削的多一點還是少一點，真正的主動權始終不在勞動人民自己手里，只能依然任憑掌握了資本和國家政權的統治者、壓迫者、剝削者、官僚特權者們決定。

　　當然，問題也還存在另一個方面。比如，當人民群眾還缺乏主人翁覺悟與當家作主能力的時候，即使名義上賦予人民“一切權力”，形式上具有了政治地位和支配公有經濟的權力，名義上搞了社會主義性質的國有經濟，卻仍難自覺地轉變成社會主人，并盡快地促進公有生產力的發展。甚至，在政治權力被“走資派”們篡奪后，還可能重新轉變成資產階級的雇傭奴隸，重新被資本的私有制度與私有觀念再一次壓倒在社會的最底層。

　　事實告訴世人：執政后的共產黨仍可能變質，初步建立起來的社會主義仍可能變色。這是社會主義面臨的重大理論課題與現實問題，需要先進的人們花大力氣才可能解決。

　　三、工人階級的發展趨向

　　馬克思主義從誕生的第一天起就告訴無產階級：資本主義私有制和資產階級的統治不是神圣的，不會永遠存在下去，而是必然要滅亡的，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規律。然而，無產階級難道是神圣的和永恒的嗎？無產階級不也是伴隨著資產階級的存在而存在的嗎？資產階級不存在了，無產階級難道還會存在嗎？即使完全徹底地推翻了資本主義制度之后，無產階級從事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目的，難道是繼續成為無產的階級，而不是徹底地擺脫無產的命運，使自己永遠都不再是無產階級嗎?

　　從理論上說，革命成功后，工人階級就再也不是被壓迫被掠奪的對象了，也決不允許新舊資產階級重新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了。但更重要的是：廣大勞動人民難道仍只是無產的階級，仍必須做資本的雇傭勞動者?無數先烈革命的結果，如果僅僅是換一批人來統治，僅僅是讓原來的某些無產者變成了新的掠奪者，而絕大多數勞動者卻仍舊是雇傭工人，仍舊是替資本打工的打工仔，那么所謂“翻身作了主人”，所謂“社會主義公有制”，所謂“走社會主義道路”，豈非象阿Q那樣，變成了一種觀念上心理上的自我安慰？

　　可見，只有當無產階級本身再也不是無產的階級，而是轉變成了先進生產力基礎上全新的社會力量，轉變成思想上、政治上和經濟上徹底戰勝了一切剝削階級，而且具有了當家作主能力以后，才能從根本上改變自己的命運，才算真正“解放了無產階級自己。”

　　并且，工人階級僅僅改變了自己的命運還不夠，還要讓整個人類，包括原來的官僚階級、資產階級、小資產階級、流氓階級，也都獲得徹底的解放和改造，也都成為具有社會主人能力之后，革命才算成功，共產主義社會才會來臨。所以，馬克思、列寧、毛澤東都曾說過：“無產階級不但要解放自己，而且要解放全人類”。“無產階級只有解放全人類，才能最終地解放自己”。這既是革命導師的基本觀點，更反映了未來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

　　四、工人階級的現狀

　　必須看到，工人階級作為資本統治時代的兩大階級之一，如果生存于資本主義國家，特別是隨著形勢的變化，霸權國家的壟斷資產階級采取為緩和國內矛盾，讓本國相當大一部分人的生活水平也有所提高，或者通過掠奪別國財富恩賜一點給本國的無產階級，使他們也擁有一些股份或資產，這類國家的無產階級在相當長時期內，就仍將依附于資產階級，仍會“心甘情愿”地繼續充當雇傭奴隸。對此，一部近現代各國工人階級的歷史，已經清楚地告訴了我們。

　　再來看建立了社會主義制度后的許多國家。作為掌握了執政權力的工人階級先鋒隊，如果不能做到“真學真懂真信真用馬克思主義”(習近平語)，真正運用馬克思主義來發展好工人階級的偉大事業，他們掌握的政治經濟權力越大，就越容易轉變成背叛工人階級的官僚特權者，轉變成官僚資產階級勢力的代理人。并且，只要社會上還存在著新老資產階級，他們也一定渴望通過執政來維護和發展自己的私有資本。在此期間，也必然會有某些資本家破產，而喪失資本后也很容易轉變成無產階級的新成員。至于其他各個階級，也都會出現各種相互轉化的情景。

　　在所有各種變來變去的過程中，在物欲橫流的當今世界，工人階級中的許多人成了“無頭蒼蠅”，有的盲目地活著或死去，有的象皇帝寵愛的太監，充當著資本奴役下“自由的奴隸”，快樂的奴仆。也有一些人變成了“貴族化的工人階級”(馬克思語)，變成了依附于資產階級的有知識有才干的精神奴才。

　　總之，工人階級作為整個社會的弱勢群體，其中既包含著革命的先進的力量，也始終存在著“由所有各個階級中淘汰出來的渣滓、殘屑和糟粕”構成的“流氓無產階級”（馬克思語），存在著各種類型的背叛工人階級的“馬克思主義者”。這決不是故意貶低無產階級中的一批人，而是歷史經驗與現實情況的真實反映。對此，馬克思和列寧都曾作過精彩的論述。毛澤東更對共產黨可能變質，社會主義可能變色，在理論與實踐上進行過一系列創造性的偉大探索。

　　五、正確分析工人階級的未來前景

　　長期以來，一些社會主義國家對無產階級(或工人階級)始終只有正面的宣傳，往往只看到她的革命性，先進性，看不到她的兩重性，看不到無產階級中也會存在維護舊制度的“貴族化的工人階級”，看不到其中也有充當走狗、漢奸、打手的“流氓無產階級”，看不到無產階級掌權后也會象歷次農民起義一樣，產生出“比資本家還厲害”的貪官污吏和官僚特權階級，看不到執政后的共產黨內也會產生“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更看不到工人階級也是會滅亡的，也是要隨著資產階級的消亡而共同消亡的。

　　實際證明，隨著先進生產力的發展，在工人階級與資產階級的矛盾斗爭中，必然會產生出一種全新的社會力量。并且，只有在發展新的生產力和新的生產方式的過程中，原有的階級才會被新產生的更有生命力更先進的社會力量所取代。一切陳舊了的階級，才會隨之趨于消亡。

　　歷史上，奴隸主階級并不是由奴隸們消滅的，而是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在奴隸主與奴隸中產生出了既不是奴隸主，又不是奴隸的全新的階級，產生出了新興的地主階級與農民階級之后，才由后兩個階級共同推翻奴隸主統治，才從根本上改變了奴隸階級原來的身份地位。推翻后，奴隸主階級與奴隸階級才逐漸消亡了。其中，大多數奴隸轉化成了農民階級，即雇農、貧下中農、中農、富農等等。同樣，進入腐朽沒落階段的地主階級也不是靠農民革命消滅的，而是在地主與農民長期的斗爭中，形成了既不是地主又不是農民的新興的資產階級和工人階級，然后在發展大工業生產力的過程中，才徹底推翻了官僚地主階級統治，并促使它們逐步轉化的。其中，大多數農民轉化成了雇傭工人、雇傭農業勞動者、雇傭工商業職員、失業流民等無產者階級。今日中國的幾億農民工，正處在轉化成工人階級的過程中。

　　可以推斷，進入腐朽沒落階段后的資產階級與覺悟了的工人階級，一定會在新的高科技生產力發展的基礎上，在信息化、自動化、智能化和各國人民不斷融合的環境下，也會產生出一種既不是資產階級又不是無產階級的階級(或稱更先進的社會力量)。當各種條件成熟后，才會最終地解決這一對矛盾，促使其逐漸趨向消亡。在此之前，無論怎么和諧共存或生死博斗，無論資產階級掌權還是無產階級掌權，兩者的矛盾將始終存在，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

　　當今世界，這兩大階級正處在全球范圍內互相依存和共同發展的過程中。即使推翻了資產階級統治，掌握了國家政權，已經成為“統治階級”以后，工人階級中掌握了國家政權的一些人仍很容易轉變成新的資產階級分子，執政黨內也很容易產生出新的官僚特權階級。所以，在現代商品經濟基礎上，在世界性資本統治的條件下，“林彪一類如上臺，搞資本主義制度很容易”（毛澤東語）。小農經濟與資本經濟（包括私有資本、股份資本、國有資本或國際資本）的土壤中仍會不斷地分泌出新的資產階級分子。一般的工人農民如果沒有科學理論的正確引導，則依然會習慣于充當資本的雇傭勞動者，無力掙脫金錢的束縛與雇傭奴隸的精神枷鎖。

　　六、先進的人們正在發展成社會的主人或公仆

　　辯證法告訴我們：任何事物只有在舊的對立雙方中產生出新質，并且這種新質不斷發生部分量變，部分質變，并達到一定程度之后，舊事物才會從根本上消失，新事物才會最終取代舊事物。否則，舊的對立雙方無論怎么相互轉化，仍只是在舊事物的范圍之內變來變去——“其興也悖，其亡也忽”;這一批人換另一批人;改朝換代，反復循環。就象孫悟空那樣，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用馬克思主義的階級史觀來認識現階段的社會主義中國，無疑仍處在階級社會之中，仍處在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既相互合作、相互斗爭又相互促進的過程中。中國人民正在書寫的社會主義歷史，本質上仍是現代社會階級斗爭的一段歷史，即國際國內資本所有者階級、官僚特權者階級與革命的階級、雇傭勞動階級、小生產階級、小資產階級既相互依存、相互矛盾，又相互融合、相互斗爭，共同推動資本生產力發展的一段歷史。

　　史實表明，奴隸階級或農民階級不管起義多少次，不管成功或失敗，仍然只是奴隸社會或封建社會內部的革命。這種革命僅僅只是在既成的舊生產力基礎上推動社會進步，原有的生產方式與舊階級的性質并沒有發生根本改變。只有產生出新的生產力方式，形成新的生產關系，并且在此基礎上又產生出了全新的階級之后，原來的一對舊階級才會徹底改變，逐漸滅亡。

　　最近三個世紀以來，全世界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的矛盾斗爭，也在遵循這一規律發展，并不斷地發生著部分量變與部分質變，直到在新的生產力基礎上被更新的階級淘汰或取代。

　　在這期間，無論是已經建立了社會主義制度的國家，還是在資本主義基礎上繼續發展，其一切革命、改革、改良及政治經濟文化的建設，只是在加速這一進程，并沒有從根本上改變這個過程，更沒有結束資本統治的整個發展階段。各種不同制度的優劣，關鍵是既要適應這個趨勢，又要自覺地沿著這個總趨勢科學地發展。

　　無數事實表明：沒有高科技生產力基礎上產生的全新的一對階級，原存的兩大階級無論怎么和諧發展、生死博斗、暴力革命、和平演變、相互依存、相互質變或改朝換代，雙方都不會自動退出歷史舞臺，也不可能單獨滅亡。當今世界依然存在的大大小小的資產階級、官僚階級與貧窮落后的階級，只有在高科技生產力基礎上產生出更先進的階級(先進的工人階級必將自覺地轉變成這種階級)，并且使廣大勞動人民都轉變成社會主人，各類政府工作人員和社會管理人員都轉變成社會公仆，現實社會中的各個階級才會共同趨于消亡，一個遠遠勝過今天的嶄新的世界才會呈現于人間。

　　這些觀點正確與否?敬請大家批評指教。

　　作者：張國品           2017年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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