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的“蛋糕論”混淆了兩種所有制下積累的本質不同

暫時無派

     最近，中共廣東省委書記汪洋先生提出：“現在把社會建設擺在重要位置，尤其強調要注重民生問題，但是要做大蛋糕，我們仍然是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就是說分蛋糕不是重點工作，做蛋糕是重點，這點是有針對性的。這不是新話，但是在這個時候強調它就有新意。”汪洋先生的這段話的核心意思是：分配不是工作的重點，擴大經濟規模才是。

生產的目的是消費，而人類社會的生產和消費不是一個自然流暢的過程，在這兩者之間，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中介，這個中介就是分配。當生產力的發展使產品有了剩余的時候，分配又會派生出一個旁支，這個旁支就是積累。積累可以雙向流動，它既可以流向消費，又可以退回到生產（作為擴大再生產的投入）。如果說做蛋糕是生產的形象比喻，分蛋糕是分配的比喻，那么，做“大”蛋糕就是積累的比喻了。陳云同志當年曾用“一要吃飯，二要建設”來概括消費和積累的關系。那么，汪先生說的“做大蛋糕”是不是等同于陳云同志說的“建設”呢？不是的。為什么不是？因為所有制形式變了。

在生產資料公有制的條件下，積累和消費同屬勞動者的分配所得。其中的消費部分用于勞動者的個人消費，而積累部分則由勞動者共同投入擴大再生產，使生產資料得以增加。這個過程就是通常所說的社會主義經濟建設和發展的過程。由此做大的“蛋糕”無論是分還是不分，它的所有者都是全體國民。在生產資料私有制的條件下，只有勞動者個人消費的部分屬于勞動者的分配所得，而積累的部分卻是資本擁有者的利潤。用這些積累擴大的再生產過程只能理解為私人企業的壯大過程，而不應該理解為傳統意義的“經濟建設”的過程。由此做大的“蛋糕”是不存在“分”的問題的，因為它是資本擁有者的私人財產。在公有制條件下，積累與消費的比例，反映的是勞動者長遠利益與眼前利益的關系；在私有制條件下，積累與消費的比例，反映的是資本擁有者對勞動者剝削的程度。

目前中國的經濟雖然仍自稱是混合經濟，但隨著私有化的進程，國有企業在經濟總體中所占份額已經越來越小。2010年廣東全省GDP約為4.5萬億元（根據《2010年廣東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資料），而同期的國有企業的資產總額和營業總收入則僅分別約為0.6萬億和0.3萬億（根據廣東省國資委資料）。這些數據雖然比較粗糙，但大體可以說明：廣東省的國有企業只占經濟體系中很次要的成分，這個省的經濟體系已基本是私有制的體系。因此，強調“做大蛋糕”，增加積累對消費的比例，實際上就是鼓勵資本加大對勞動者的剝削力度。這樣做，表面上看經濟是發展了，但實際上這種發展對于勞動者沒有什么意義，反而只會進一步擴大貧富差距。如此做大的“蛋糕”對于資本擁有者是蛋糕，而對于勞動者卻只是畫餅。

分配分為初次分配和二次分配，即使在私有制經濟體系中，政府仍然可以用稅收通過發展惠民工程使社會全體人員在二次分配中分享部分發展成果。當前，重慶等地的政府就是這樣做的。從汪先生的話中我們可以看出，廣東省政府對此沒有多大興趣。

多年來，從中央到地方的各級政府都在強調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近年來，更有了“聚精會神發展經濟”的說法。我不懂，在市場經濟中，在絕大多少生產資料已經私有的情況下，各級政府究竟怎么“聚精會神”地去搞經濟建設？據我所知，相當多的省市已經基本沒有國有企業了，縣一級地區有國有企業的更是寥寥無幾。地方財政基本上是靠所謂的“土地財政”來維持的。對于這些地區來說，所謂“經濟建設”也不過就是“聚精會神”地賣地而已。

實際上，喊了這么多年的經濟改革并不是有人理解的發展經濟，而是變革生產關系，而變革生產關系實際上是政治改革（注意，不是目前有人鼓吹的“政治體制”改革；政治體制屬于上層建筑，即國家政權結構）。我以前曾寫過一篇短文《分配是最核心的政治》。在那篇文章中，我是這樣說的：“如果說生產和消費是人與自然相互作用的過程，那么分配就是人與人相互作用的過程。我認為，生產與消費可以簡單理解為經濟，而分配就是政治。我之所以將分配稱為最核心的政治，是因為分配是區別不同社會形態、不同社會性質的最本質的屬性。自從原始社會解體以來，發生于人類社會的一切矛盾和沖突，大到民族之間的戰爭，小到社會內部的群體爭斗，從本質上說，都是圍繞著一個核心：分配。同樣的，今天中國社會一切政治和社會問題，從本質上講都是分配問題的反映”。如果我們回想一下這三十多年發生在中國的事情，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些改革者關注的重點其實恰恰不是“做蛋糕”，而是“分蛋糕”。從農村的分田到戶到工廠的改制，哪一件事不是分？前三十年毛主席領導人民艱苦奮斗，增加積累做大“蛋糕”，是被改革者們罵為不懂經濟的；“做蛋糕”的經濟是被他們污蔑為“到了崩潰的邊緣”的。現在，那塊“到了崩潰的邊緣”的蛋糕哪里去了呢？被改革者們分了！即使現在殘存的幾個國企，那些管理者們關心的是什么呢？高管們那些高得離譜的收入又是什么呢？不是“分蛋糕”嗎？

那么，為什么近幾年開始大談“做大蛋糕”了呢？理由很簡單，就像前面說得那樣，該分的已經分了，私有化已經完成了，現在該考慮為資本擁有者考慮多增加利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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