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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萬過路費案嫌犯稱案發(fā)系遭收費站長報復(fù)

朱柳笛 · 2011-01-25 · 來源:新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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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萬過路費案嫌犯稱案發(fā)系遭收費站長報復(fù)

天價過路費案兄弟貧富人生(組圖)

1月15日,時軍鋒在無梁鎮(zhèn)派出所投案自首。曹晶晶 攝

天價過路費案兄弟貧富人生(組圖)

1月13日,時建鋒接受采訪時翻供,稱“軍牌”是其弟弟所購。余亞蓮 攝

天價過路費案家屬稱收費站長辦理軍牌遭拒后報復(fù)

時家值錢的東西都被債主拿走,時家越發(fā)破敗。本報記者 朱柳笛 攝

時建鋒,河南農(nóng)民,43歲,時家排行老二。

時軍鋒,河南農(nóng)民,39歲,時家排行老三。

今年1月,時家兩兄弟的命運,經(jīng)歷了過山車似的變化。

時建鋒涉嫌利用“軍牌車”偷逃368萬元高速費,被判無期后,于1月13日突然翻供,聲稱為弟弟時軍鋒代罪,幕后有黑手;逃亡的弟弟突然自首,承認(rèn)哥哥頂替自己坐牢,致使案情發(fā)生重大變化。

時軍鋒利用“軍牌車”運沙土是為了使家庭快速脫貧致富。哥哥為其頂罪后,時軍鋒四處活動,花費了近百萬,仍未能將哥哥從獄中“撈出”,在輿論壓力下投案自首。

由于時軍鋒四處活動,借了巨額高利貸,如今時家又回到了當(dāng)初的貧窮。

1月13日,翻供那天,面對央視采訪鏡頭,時建鋒的眼神一直在閃爍。“我是替我弟弟頂罪。弟弟讓我先頂著,有人會在外面跑關(guān)系,以后會讓我出去。”

這一天,禹州農(nóng)民時建鋒“涉嫌偷逃368萬高速費”的案情發(fā)生逆轉(zhuǎn)。此前,時建鋒因利用假冒軍車,運送沙土,偷逃過路費,被平頂山市中級人民法院判處無期徒刑。

時建鋒翻供之后,其弟時軍鋒去派出所自首,承認(rèn)是他購買了“軍用車牌”。

時建鋒和時軍鋒的人生猶如一枚硬幣的正反面。在各種力量的撥弄中,這枚硬幣從正面翻至反面,如今又翻回了正面。

時家貧困,村里有名

時家的經(jīng)濟狀況在村里位于倒數(shù)二三,“老二”時建鋒憨厚老實,靠挖煤、賣小雞謀生

時家生活在無梁鎮(zhèn)祁王村,離禹州市區(qū)約20多公里。時家有兄弟三人,時建鋒排行老二。時建鋒被判無期的消息曾讓整個村子震動。

“誰進去(監(jiān)獄),建鋒也不會進。”時文舉說。他是時建鋒的發(fā)小。在他看來,整個無梁鎮(zhèn)祁王村,再也找不出比時建鋒心更善、更受人欺負(fù)的人了。

“他哪里有本事去弄軍牌?”眾多村民眼里,時建鋒實在,無論誰家有需要,只要叫上一聲“建鋒”,他一定會放下手中的活去幫忙。

時家的窮在村里是有名的。“算不上最后,但倒數(shù)第二第三總是有的。”祁王村村主任時栓柱說。

在村里人看來,時家的窮困是有因可循的。

上世紀(jì)80年代,時家的老父親在村里頭辦起了磚窯,手工做磚坯,沒有經(jīng)營幾年,虧了好幾萬元。“他們的父親不識字,經(jīng)常算錯賬。”村主任時栓柱說,“人家買一萬塊磚,能送去一萬二千塊。”

再加上大哥時銀鋒結(jié)婚,父親患上肺癌去世,無疑又為這個家庭增添了一筆不小的花費。

因為家庭貧困的緣故,時家的三個兒子都只讀到初中就作罷了。

時建鋒幾乎沒有踏出過祁王村,在村里人眼里,他“憨厚,老實,肯吃苦。”

初中畢業(yè)之后,他和時文舉一起去了后山的采石場,幫人運石頭,遇到滑坡,一塊四五噸重的大石頭從山上滾了下來,兩輪的小推車瞬間被壓扁。時建鋒從此不敢再運石頭。

他又去煤窯干活,遇到塌方,煤渣子簌簌地往下落,把他齊胸掩埋了。時建鋒從此也不敢再挖煤。

村里人能夠回憶起的,是他每天騎著一輛破自行車,馱著雞苗四處去販賣的情景。

在時建鋒未被帶走之前,70多歲的母親一直與他一起生活,而父親的債務(wù),他也償還了一部分。他甚至偶爾會接濟已經(jīng)自立門戶的大哥。

“能人老三”急于致富

“老三”時軍鋒被認(rèn)為“能說會道”、“想發(fā)財,啥都敢做”,他很早去了溫州“混社會”

三弟時軍鋒在村里人的心中則是另一副形象,他“能說會道”,甚至有些村民會用“能人”這個詞來形容時軍鋒。

但時文舉更愿意把這種“能”理解為“騙術(shù)”。

“想要發(fā)財,啥都敢做。”村民時文舉這樣評價時軍鋒。

他至今對時軍鋒的一次欺騙耿耿于懷。那是10多年前,駕駛證緊俏的年代,時軍鋒對他說,有渠道可以弄到駕駛證,但是需要數(shù)千元。時文舉賣掉了三輪車,湊齊了一筆錢交給了時軍鋒,但事后他才從別人口中得知,時軍鋒用這筆錢為自己辦了駕照之后前往浙江打工。

時軍鋒生于1972年,沒有人記得他輟學(xué)去“混社會”的準(zhǔn)確時間了,時家的母親只是說,因家里貧困,三個兒子都在初中輟學(xué)謀生。

大哥時銀鋒記得,三弟時軍鋒對于家庭的狀況一直有怨言。父親去世后,時軍鋒曾對他抱怨,“什么都沒有留下,只留下了一身的欠賬。”

在他看來,弟弟時軍鋒一直積極尋求著改變:初中畢業(yè)之后就外出闖蕩,學(xué)會了開車之后,就去浙江給人跑運輸。后來在外地做生意,賺了些錢,還認(rèn)識一些“有門道的人”。

在村里人看來,因為“嘴巴甜,能說會道”,時軍鋒似乎在外邊“混得不錯”。時栓柱說,每逢春節(jié)回家的時軍鋒儼然是“成功人士”,總是衣著光鮮,和村里的老少爺們打招呼,偶爾發(fā)支煙,聊上一兩句。

村里人說,時軍鋒僅僅是在春節(jié)時回家,讓人感覺很難接觸,揣摩不透,即便是回村之后,他也會一連好幾天不回村里,再回來時就有了新的朋友一起跟隨而來。

他甚至自己張羅了自己的婚姻,直到帶著老婆孩子回家的那天,母親才知道這個消息。

“他已經(jīng)大了,我管不著了。”時家的母親這樣說。

2006年,遠(yuǎn)在浙江溫州的時軍鋒突然給家里打來電話,說有了賺錢的法子,要回老家運輸沙土,并邀請二哥時建鋒幫忙。

“弟弟是哥哥心中的神”

時軍鋒回老家邀二哥時建鋒開沙場,村中時家好友稱建鋒對弟弟太順從,所以肯為其頂罪

在祁王村外50公里處,有條魯山沙河,盛產(chǎn)沙土,每天數(shù)以千計的運沙車從無梁鎮(zhèn)駛過,行駛在前往平頂山或者鄭州的路上。嚴(yán)重的超載,致使這條名為鄭平國道的道路不堪負(fù)荷,多處地面塌陷,恰似起伏的波浪。

時銀鋒說,2007年底到2008年初,當(dāng)時鄭州那邊搞了許多大型建設(shè),沙子的需求量比較大。

2007年,時軍鋒真的回老家了。

“軍鋒在外邊跑得多,認(rèn)識的人多,知道怎么賺錢。”時銀鋒稱。

時風(fēng)沙場就是在那個時候建起的。這個以時家兄弟名字命名的沙場,屬于鄰村的地段。

最開始時,時建鋒買了兩輛大車,從平頂山魯山縣的沙河運回沙土,放在自己的沙場里,對外兜售,從中賺差價。

據(jù)時銀鋒稱,這兩輛大車是時軍鋒拿出了自己的積蓄購買的,還貸了一部分款。

時文舉介紹說,買運沙車時需要貸款,時軍鋒的信譽不好,時建鋒以自己的名義,去無梁鎮(zhèn)的農(nóng)村信用合作社為弟弟貸款30萬元。

那段時間,時建鋒曾經(jīng)突然向時文舉借1萬元錢。在時文舉的反復(fù)追問下,他才承認(rèn)是幫弟弟時軍鋒買車借的。

2007年,沙場辦起了之后,時建鋒應(yīng)時軍鋒的邀請,陸陸續(xù)續(xù)在沙場工作了大約兩三個月的時間,看門、賣沙,或者直接跟車。

大哥時銀鋒稱,這段時間里,時建鋒從來沒有跟時軍鋒提過報酬的事情。

而時文舉為時建鋒感到不甘,他覺得,時建鋒對弟弟“順從”得太過分了。時文舉說,“他弟弟就是他心里的神。所以后來,他肯為弟弟頂罪,也不奇怪。”

大貨車從沙河到祁王村,通常會走國道。同樣經(jīng)營沙土生意的董老板稱,國道路況差,一天頂多往返兩趟。

“去掉運沙的成本,打點途經(jīng)的執(zhí)法人員和超限站,每天頂多賺300塊,這是微利。還不算車子的損耗。”董老板稱。這個說法也得到了其他沙場老板的證實。

時銀鋒說,三弟的車起初走的也是國道,后來因為出了兩次翻車事故,最后折價賣掉車,還虧本十幾萬元。

在時文舉看來,如果不是這兩次翻車事故導(dǎo)致欠下債務(wù),時家兄弟也許和無梁鎮(zhèn)里其他經(jīng)營運輸車的人一樣,守著微利,繼續(xù)過活。

“假軍車”成致富捷徑

時家兄弟利用“軍牌車”跑高速偷逃通行費;時家表示,當(dāng)?shù)睾芏嗳嗽谩败娷嚒边\沙

2008年,時家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多了兩輛“軍牌車”。

時軍鋒從萬里汽車廠定制了兩輛軍綠色的斯太爾重型載貨汽車,專門為配合掛“軍牌”在高速上運輸沙子。

從魯山縣到祁王村還可以走這樣一條道路,在下湯收費站上鄭堯高速,行駛110公里后從長葛西轉(zhuǎn)入無梁鎮(zhèn)。

但貨車通常會超載,而超載的貨車在高速上會被收取高昂的通行費。

時軍鋒用“軍牌車”運沙則是為了免交過路費。

時銀鋒說,在郟縣那片,常有人用掛著“軍牌”的車跑運輸。兩年前,家住在大馬路邊上的時銀鋒幾乎每天都能看到掛著“軍牌”的大貨車從門前開過,車上載滿沙土和石子。

“多的時候一天能見到四五輛。”時銀鋒稱。

祁王村運沙土的司機也證實了時銀鋒的說法,他們說,有些人隨便花上兩三百元,就能弄到一個假的軍用車牌。

曾擔(dān)任下湯收費站副站長的李占峰說,2008年5月的一天,一個自稱是部隊上名叫李金良的人來到下湯收費站,說是許昌地區(qū)他所在的部隊正在搞土建工程,需要有兩輛軍車在下湯收費站經(jīng)過并且免通行費。

“當(dāng)時已經(jīng)中午了,李金良說要順便吃個飯。我們在下湯街上找了個小店。當(dāng)時在場的有我、李金良、王歡。”李占峰回憶說,“他們那邊來了3個人,一個是李金良,另外一個也穿著軍裝。”

后來,李占峰在媒體前指認(rèn)第三個吃飯的人模樣酷似時軍鋒。“當(dāng)時李金良說,這是我司機。”

“因為涉及部隊,我們沒有條件確認(rèn)李金良身份的真?zhèn)危偌由纤o我的手續(xù)齊全,三證一單完善,我們就將兩輛軍綠色斯太爾后八輪自卸車按照高速公路管理相關(guān)規(guī)定列為免收通行費車輛。”李占峰說。

此后,兩塊已經(jīng)申請了免收通行費的“軍牌”“WJ19-30055”、“WJ19-30056”掛在了時家兄弟的兩輛大貨車上。

據(jù)中原高速平頂山分公司的統(tǒng)計顯示,從2008年5月4日至2009年1月1日止,兩車行車路線主要是載貨從下湯收費站上高速,到長葛西收費站下高速。

在8個月間,兩車在長葛西收費站通行1172次,逃費343.37萬元;在下湯收費站通行1179次,逃費23.14萬元。

在村里人看來,時家兄弟用“軍牌”車跑高速,是想走捷徑,賺得更快,賺得更多。

“假軍牌”為何敗露?

時家稱,收費站李占峰想讓他們幫忙辦理軍牌遭拒后心生報復(fù);李占峰稱他發(fā)現(xiàn)軍車可疑才舉報

2009年1月的一天,河南省武警總隊出現(xiàn)在鄭堯高速下湯段,將時軍鋒的兩輛車、連司機全部帶走。

時銀鋒說,車子被扣后,他們以為部隊正在處理此事。

時軍鋒在后來接受采訪時這樣解釋,他們的“軍車”為什么會被舉報,因為,下湯收費站的副站長李占峰也有大貨車在搞運輸,但因為不如“軍牌車”效益好,所以眼紅,他曾向時軍鋒提出也給弄一個“軍牌”的想法,被時拒絕,因此心生報復(fù)之意。

時家人還表示,他們手里掌握著部分錄音材料,能夠證明李占峰曾經(jīng)與時軍鋒熟識并有交往。

李占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魯山收費站站長。他否定了時軍鋒的說法,并告訴記者,他之所以舉報,是因為根據(jù)以往經(jīng)驗,部隊的土建工程一般都會在半年內(nèi)結(jié)束,而時家兄弟的車到2008年年底還在拉沙,于是收費站對這兩輛“軍車”的真實身份產(chǎn)生了懷疑。

“我們就把此情況反映給平頂山分公司,平頂山分公司又把情況反映給省公司,省公司通過河南省治理超限超載辦公室(簡稱治超辦)與部隊進行協(xié)調(diào)。”李占峰說,“因為這涉及部隊,單憑我們根本沒辦法核查解決。”

李占峰在案卷中說,一直到2009年6月份,平頂山分公司都沒有收到部隊將兩輛軍車帶走的任何消息,于是又通過省治超辦與其取得聯(lián)系,省武警總隊警備司令部出具了車牌照為“WJ19-30055”、“WJ19-30056”兩輛斯太爾自卸貨車為假冒武警車輛的證明,于是平頂山分公司向公安部門報案。

2009年12月18日,作為車輛的管理者,時建鋒被魯山公安局逮捕。

“他是在老三的沙場上被警察帶走的,那時候,玉米長得還沒有膝蓋高。”村主任時栓柱至今還對當(dāng)時的情景歷歷在目。

花費百萬“撈人”失利

時家曾相信“老三”時軍鋒通過關(guān)系能“救出”老二,未成后,老二翻供老三自首

時銀鋒原本以為,二弟被抓后,可能是今天進去,明天出來,最壞的打算也就是判幾年,緩幾年。

“我們很相信這個關(guān)系一定能夠把老二弄出來,老三的社會關(guān)系很好。”時銀鋒說。

但令時銀鋒沒有想到的是,2010年12月21日,平頂山市中級人民法院以(2010)平刑初字第104號刑事判決書對此案作出判決。以詐騙罪判處時建鋒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quán)利終身。并處罰金200萬元,追繳被告人違法所得一切財物。

聽到消息時,時軍鋒正在吃面,他的眼淚刷地一下就掉進了面碗。

判決后,時建鋒也沒有在法定期限內(nèi)上訴,判決發(fā)生法律效力。

盡管平頂山市檢察院曾經(jīng)因為諸多疑點要求魯山縣公安局退回補充偵查,但這些疑點在時建鋒堅稱本案系其一人所為的情況下,被忽略了。

時建鋒被判無期后,時軍鋒偷跑到鄭州,給人開車。

而大哥時銀鋒還堅信著,老三憑借活泛的社會關(guān)系,一定能夠?qū)㈥P(guān)押的老二從獄中救出。時銀鋒說,老二判了無期之后,生活還算正常。“我好像聽三弟說,再花點錢,弄個10萬8萬,給老二弄個保外就醫(yī)。”

為了把老二從牢里弄出來,時軍鋒的欠賬“已經(jīng)累到了90多萬元”。

時軍鋒曾對記者說,他都不敢算賬:“我借了好多錢,還有高利貸。五分的利息,八分的利息,甚至一毛的利息都有。”

案件調(diào)查中,當(dāng)?shù)匚渚ш牫鍪咀C明,稱查無李金良此人。河南省武警總隊同時也出具了其軍牌為假軍牌的證明。

當(dāng)時間在點滴地流失后,時軍鋒撈人的希望日漸暗淡。

時銀鋒把這種“無奈”比喻為“有小牛掉進井里,勁兒使不上的感覺”。

時銀鋒覺得,正是這種無奈一天天發(fā)酵,裹挾著時軍鋒,讓他去自首了。

今年1月13日,在平頂山市中院的協(xié)調(diào)下,新華社和中央電視臺的記者曾分別在當(dāng)天上午和下午對羈押在魯山看守所的時建鋒進行采訪。據(jù)當(dāng)時參與采訪的記者講述,在當(dāng)天上午的采訪中,時建鋒沉默寡言而又心事重重,只是說了“軍牌有真有假”等內(nèi)容。

而在下午面對中央電視臺的鏡頭時,他終于忍不住了。“這事是我弟弟干的,我是幫他看車的。”他說,“我進來的時候,我弟弟跟我說的是讓我先頂著,有人會在外面跑關(guān)系,以后會讓我出去的。現(xiàn)在我知道我出不去了。”

1月15日,時軍鋒從鄭州回了家。在探望過母親之后,他走進了無梁鎮(zhèn)派出所。

直到自首前的最后一刻,時軍鋒始終希望能夠在異地自首。“自首也不安全……我很孤立,特別孤立。”時軍鋒曾對記者說。

他甚至擔(dān)心自己會死在看守所里:“把人搞成神經(jīng)病也好,摔了個跟頭,回來睡覺掉下床,死的人太多了。”

時家再度貧困

靠“軍車”運輸,時家曾發(fā)了財;如今家中值錢東西都被拿去還債,沙場亦被他人轉(zhuǎn)包

時家兄弟假軍車被查的消息猶如沙塵,飄蕩在祁王村的空氣里,不分晝夜。

祁王村,人們的臉是灰蒙蒙的,如同他們的衣裳,打著瞧不出顏色的補丁。隨處可見生銹的鐵柵欄,破掉的窗戶,村里的時光被定格在上世紀(jì)90年代。

祁王村的人大多似乎可以預(yù)測自己的命運:男人不是在南方打工,就是在家賣雞苗或者給周圍的采石場、煤窯做苦力,女人們在家收拾8分的田地,種上玉米或者小麥,期待有個好收成。

可以溫飽,卻不可能暴富———如果不是被判無期,時家的老二時建鋒的命運也是如此。

有人說,時家老三搞“軍車”運輸,其實發(fā)了大財。

祁王村村民曾見著他先后開著現(xiàn)代轎車、本田雅閣和豐田霸道回村。車子的變化,讓這位曾經(jīng)排在村里最末端位置的時家老三,變?yōu)楸娙搜壑械睦习濉?/STRONG>

人們疑惑他并沒有用掙來的錢蓋新房子。時家兩兄弟仍舊和母親居住在兩棟相鄰的平房里。

沙土生意有了起色后,時軍鋒曾為自己所居住的平房裝上了空調(diào)、冰箱等。如果“軍牌車”沒有被扣,時家也許能躋身村里經(jīng)濟實力數(shù)一數(shù)二的行列。

但據(jù)祁王村村民稱,時家“軍車”被扣后,不少債主來到時家把值錢的東西都搬走了。時家又恢復(fù)到從前的家徒四壁。

知情人則透露,時家“軍車”被扣后,又買了三臺車,并說服了一位朋友唐某投資50萬元運輸沙土。

時銀鋒承認(rèn)了這一說法,但到了2009年三四月,沙場經(jīng)營不下去了,車子都被人收了,沙場的地被轉(zhuǎn)包給別人,家里的空調(diào),家用電器,被要賬的人收走了。唐先生也撤資離開。

時銀鋒用“傾家蕩產(chǎn)”來形容如今家庭的面貌。

如今,時建鋒曾經(jīng)居住的低矮平房里,堆滿了過冬的大白菜,窗戶已經(jīng)銹跡斑斑,一張木床積滿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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