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司馬南又寫了一篇文章《樊馨蔓力挺胡萬林證據考》,繼續潑污樊馨蔓。他的邏輯是:由于胡萬林已經是“公認”的大壞蛋,樊曾經力挺胡,足證其一貫“腦子有問題”——可能是因為畢竟還是一個圈子里的人,這一回司馬難得地發了“善心”,竟然沒有直接將樊馨蔓打成“柯云路那樣的壞人”,而是網開一面,為樊找到了一條“坦白從寬”的出路:只要你承認自己“慣于用欣賞愛情小說的模式看待科學問題社會問題:首先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物,然后賦予他所有的美德、神勇與魅力,然后,通過情節推動讓這個人在現實中豐滿起來,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男主角越挫越勇,而創作者則充分享受了過程帶來的美感,尤以忤逆天下輿論而帶來的壯烈之美悲壯之美令人攝魂”,就可以避免被司馬釘上“壞人”的標簽,夠寬大了吧?但愚鈍如筆者之輩,仍免不了要問上一聲:如果樊馨蔓不是自己有主見,而只是想找個“男主角”,那她為什么不找你司馬南呢?按說,你怎么也比胡萬林這樣的糟老頭更符合男主角標準吧:深入虎穴,勇赴終南,挨打寫悔過書后,悟出打人者乃千里之外柯云路主使,這是柯在“理論聯系實際”;繼而配合“有關部門”一舉端掉匪巢,將匪徒一網打盡;同時在法庭上挺身而出,制止匪徒幫兇(即被胡萬林治好的病人)發言,讓反“偽科學”事業排除不諧之音干擾,取得重大勝利——這么輝煌的經歷,這么豐滿的形象,難道還不足以成為愛情小說的男主角嗎?
被司馬南之流視為“反偽”重大成果,也是時不時要拿出來以證“當年勇”的資本,甚至可以取到鑒別誰是好人壞人、賢與不肖之類似“照妖鏡”效果的胡萬林案,真相是:司馬從終南回來訴苦后,“有關部門”非常重視,要求“追查相關人員責任”;于是“相關人員”誠惶誠恐,積極配合“反偽斗士”把胡案辦成“鐵案”——案件還沒有開審,法院就下文件要讓此案起到“充分揭露犯罪和偽科學”的作用,可見辦案的過程和結果早已“欽定”。司馬南們先在媒體宣稱:胡萬林違規治病數十萬例,致死數百上千人。但他們將胡羈押數月,窮搜天下后,找出來的卻只有寥寥兩三例,而且證據不全,甚至連逝者至親也不認同——即使這兩三例均屬實,治療數十萬大多是其他正常途徑已告不治的危重病人,僅有二三例死亡,世界上哪個醫院能有如此低的死亡率?這也可以成為罪證嗎?雖然對胡萬林的審判一再延期、一再變更審判地點,但一直有許多被胡挽救回生命的患者不離不棄,堅決要求出庭為胡作證。他們的要求自然被拒絕,他們的聲音自然被默殺,他們大多只能被隔離在審判庭之外,連旁聽都不可得。對胡的判決,自然不受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之干擾,以彰顯“反偽”斗爭的偉大勝利。
司馬南們還宣稱,胡萬林以行醫為名,大肆詐取錢財,但在窮搜數月后,卻找不到胡斂財的點滴證據,于是只好在法庭上不再提及,顧左右而言它。但這并不妨礙他們繼續在媒體和其他場合含沙射影,振振有詞,儼然一副人贓俱獲的從容,真是讓人不佩服都不行。
與此類似的還有嚴新。嚴新不僅是1980年代氣功熱潮的開創者,也是影響最大者,可說是熱潮中的旗幟。司馬南們要反“偽氣功”,當然首先要把嚴新批倒、批臭。按理說,嚴新也最容易批倒,因為他留下的事跡太多。從治病奇跡,到氣功外氣科學實驗,再到帶功報告,無不令“反偽斗士”們切齒。其中氣功外氣科學實驗屬于專業領域,科學界支持、反對的兩派至今還在各執己見,爭論不休,只不過其中一方的聲音被壓制,不能見聞于公眾,哪怕其中包括像錢學森、趙忠堯、貝時璋這樣的科技界泰山北斗。由于話語權被一方壟斷,公眾只能聽由“斗士”們忽悠,以為“科學界”真的依據某種被司馬南們揣在褲兜里的“公認標準”,對“偽科學”、“偽氣功”做出了共同判決;那些被“江湖術士”之“魔術”欺騙的大科學家們,也已在“斗士”們的幫助下,擦亮了眼睛,幡然醒悟,于是不再出面為“偽科學”撐腰助陣——而事實真相是:支持氣功外氣科學實驗一方的科學家早已被禁言,但是,他們不但“死不悔改”,而且一直還在試圖“負隅頑抗”。如果真是騙術,是偽科學,真相豈不早就大白于天下了?這些畢生以追求真理為己任的大科學家們,為什么還這么頑固呢?他們為什么連經濟師司馬南都能瑯瑯上口的“凡動物,其細胞均不能通過自身攝取外界營養物質(如植物葉子光合作用那樣)而必須通過專門渠道將營養物質補充到身體中來,作為動物世界成員之一,人類,也必須乖乖地不斷進食”這類科學常識,都不懂呢?
這樣的戰斗,司馬南本來沒資格介入,但他經常忍不住要插腳進去,證明錢學森等科學家“科學知識”不如他扎實。而另外兩項,本來是他所長:帶功報告的受眾是大面積的,要“證偽”可能還不好具體到人;但治病案例總可以吧?嚴新治病救人無數,僅他自己演講中提到的,有名有姓有地址的(當時還沒有普及個人電話)就不下數十,其中不少人還接受過媒體采訪,要找到當非難事;病例則包括粉碎性骨折頃刻即愈,數十年沉疴一夜即起,不治之癥轉危為安......治病方式更神乎其神,令“反偽斗士”們不反必寢食難安——這么巨大的靶子,這么明顯且不能移動的目標,怎么還不趕快開火?相信不僅司馬南,其他“斗士”也是咬牙切齒,憋著勁想一舉建功,將“偽氣功”徹底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腳,令其永世不得翻身。遺憾的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斗士”們花了多大力氣,動了多少資源,跑了多少地方,硬是連一個病例都推翻不了!司馬南作《神功內幕》,其中嚴新占了很大篇幅,卻從頭到尾不是捕風捉影、道聽途說,就是所謂的“理性”推理,連一個實在例子都沒有。最后,他只好附上一則“海外來信”——某人病重,在北美參加了嚴新舉辦的培訓班,病竟然沒有好,于是怒不可遏,致信司馬南大發牢騷。手中正無糧的司馬南如獲至寶:這可是鐵證來了!馬上端出來,通過這封革命群眾的來信,坐實嚴新不學無術。在書中,司馬南千言萬語凝成一句“推理”:嚴新這個人啦,忙來忙去卻不收錢,這也不要那也不要,可見其居心叵測,說明這個人“志存高遠”,有意于政治,有關部門要警惕呵——這就是真實的司馬南,當時初出茅廬不久,還沒學會那么多掩飾,表達得有點赤裸裸。當然,他現在“成熟”多了。
更加無恥的是,從此以后,司馬南們言必稱嚴、胡,真好像這兩個人已經被他們“證偽”,順便證明了他們的“美德、神勇與魅力”一樣——這種顛黑倒白功夫的登峰造極,除臉皮要厚得難以想象外,還需要有讓對方失去公開表達權利的“巨大影響力”。幸好,這兩種資源“反偽斗士”們都不“稀缺”。所以,“反偽”事業總是不斷“從勝利走向勝利”。
臉皮夠厚,能夠將敗說成勝,這只是司馬南們“成功”的秘訣之一。秘訣之二是善用“居心叵測”、“志存高遠”之類“撒手锏”。就像秦檜的“莫須有”一樣,此招一出,天下無敵,因為從此就再也不需要任何事實或證據的支撐,只需要不讓對方開口即可——反正是誅心,審判方說是什么,就是什么,你還能辯護得清嗎?更何況還根本就不讓你有辯護的機會,你只有接受判決的權利。
秘訣之三是,精心挑選打擊目標。司馬南們并不是逢“偽”必反,他們選擇的重要攻擊目標,不是自忖能夠讓對方無法發聲,就是有跡象表明對方將要“出事”。所以,4年前司馬南即知李一其人其事,卻一直不動聲色,一直要等到今天才出來打落水狗。同樣是辦班宣講道家養生文化,王力平的名頭及“神跡”比李一更夸張。王在當年的氣功熱潮中,便被媒體報道身具多項特異功能,甚至可以影響降雨,幾年前又曾為葉利欽治病。但因王力平至今還沒有“出事”跡象,司馬南之流就裝著沒有看見。
同理,幾年前陳曉旭去世后,凈空法師公開對媒體說,自己曾與佛、菩薩對話,且經常要與鬼魂打交道——這么大的“偽”,“反偽斗士”們卻集體視而不見,至今未見搞出什么動靜,可見其選擇打擊目標之技術的爐火純青。
以上三者,就是司馬南們“無往不勝”的秘訣。今天我也來個“神功揭秘”,為的是回應有些人“天真”卻“不失真誠”的疑惑:如果司馬南們是錯的,為什么不見有人出來駁倒他們呢?為什么見諸公開報道的,都是他們的成功與勝利,儼然“愛情小說”中的“男主角”?
需要指出的是:雖然有多門秘訣伴生,雖然“反偽斗士”們也算賣力,但“偽科學”在中國還是越來越盛行,甚至而今已可說是泛濫。君不見,不但佛教、道教、基督教越來越深入人心,就連風水、養生之術也在遍地開花。“反偽斗士”們眼睜睜地看著這些“特異”東西大行其道,與自己擦身而過卻無可奈何,想必他們心里也明白:自己這碗飯大概吃不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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