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博士數量之多,是世界一景;培養之濫,更為世界一嘆!
2023年,全國招收博士生15.33萬人,與2022年相比,增長率為10.29%;碩士生則增長不多,僅比上年增長4.07%,但總招收人數巨大,達到114.84萬人。
從學位視角來看,博士自然是最高學歷。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新招的最高學歷隊伍,在2023年忽然已是十五萬大軍了!
國家要發展新質生產力,學習能力相對強的碩士生和博士生自然越多越好。國家在這方面的教育舉措當然沒有錯,盡管學界和民間議論紛紛。
可惜的是,再好的國策,一旦讓不學無術的“教授”執行,碩士就成了“小生”,博士就成了“窄士”了。
以管理學為例,我們來看看“管理學博士”是如何淪為“管理學窄士”的。
首先,工商管理作為綜合性學科,下設市場營銷、人力資源管理、戰略管理、會計學、風險管理等二級學科。這些二級學科之間其實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事實上難以分割,但被人為地分割到各個系,其研究和教學內容也各有側重。
二級學科并非是博士生研究的對象,其下的分支中的分支……才是博士生要傾力投入時間和精力研究的領域。如市場營銷可以分為各種類型,包括體驗式營銷,關系營銷,品牌營銷,網絡營銷……每一種營銷又可以分為無數更小的類型。
一個學科分類越來越細,越來越多,這當然說明這個學科在朝著縱深方向發展。但這同時也讓營銷博士生迷失在營銷學的叢林里,只見叢林中一片葉子的某一點,連葉子來自哪棵樹,也無暇顧及了。
這樣的研究,不管在科研方法方面有多先進多創新,得出的結論一定沒有任何用處。
其次,管理學界非常強調創新。創新當然是研究的必須,否則只是咀嚼陳米,而無新意,這種科研肯定失去了本應有的價值。
可惜的是,管理學界的“流行創新法”,其實是尋找美國同行的研究空白。
1.管理理論創新。既然是理論創新,那肯定不能重復美國學者的觀點。這是今天大陸動輒“與國際接軌”的“學術大咖”的邏輯,且不容置辯。
因此,為了避免“沖突”,鬧出“誤會”,博士生必須閱讀大量美國學術期刊上發表過的文獻,特別是近五年全球頂尖top5學刊上的文獻。博士生必須通過這樣的海量閱讀,找到美國學者沒有研究或研究不深的“空白點”,才能“創新”自己的研究結論。
美國大學的一些論文引用率之所以高,這就是部分原因——你不引用那些文獻,審稿專家則認為你文獻閱讀量不夠,你的論文就發表不了。
如果這種研究思路為對,那德國、法國、日本、阿根廷等國學者的相關論文要不要看呢?為什么“學術大咖”只是強調博士生必須“言必曼哈頓”呢?
2.論文套路里的科研法創新。最近一二十年,不管是“創新性”的量化研究法,還是“創新性”的質性研究方法,都來自號稱代表“學術權威”的哈佛、劍橋等所謂世界名牌大學。這些研究法是否有用,我們姑且不論,這不是本文論述的重點。
這兩種研究方法看似都很精細,既可以研究“森林”,也可以研究“樹木”。本著魯迅先生“拿來主義”精神,國內學者自然應引進這樣的科研方法。
可惜的是,管理學術界要求博士生從“維度”視角切入相應研究問題中。而這種維度,當然不是指一維、二維、三維和四維,而是指從某種“特定視角”來研究企業管理現象。
而管理活動恰恰是系統的、多維的,是復雜的、矛盾的……
特定視角的研究,導致研究結論不管有多么“創新”,都只能是“片面的”、“線性的”、“靜止的”……
博士生研究成果幾乎不被企業所重視,也就理所當然!
用這種方法獲得博士學位的博士生,不管是在知識面還是在研究的廣度和深度方面,都只能是“窄士”!
因此我國的商學院或管理學院在過去三四十年中,一以貫之地“理論脫離實踐”了!
理論脫離實踐的通俗一點的表達是:科研成果對現實毫無任何用處,除了幫助研究者獲得學位和混得職稱!
“博士”并不是外來詞匯,而是老祖宗留下的遺產。
從目前我們能找到的文獻來看,博士一詞在戰國的早期,是對學識淵博之“士”的尊稱,后又成為一種官職……甚至在宋元等時期,它成為一些職業的代稱,比方說木匠也往往被稱呼為“博士”。但在“體制”內,不管是在先秦,還是在隋唐等時期,博士往往意味著學者是“學問淵博”和“才高八斗”的通才。
但自從“博士”成為了一種學位名稱后,博士的內涵就發生了根本性的逆轉:從博到窄,從面到點,從經世致用到今天的“自娛自樂”。
管理學這種現象并非特例,其它人文學科也存在著這種問題。
隨著學科越來越專業化、細分化,國內幾乎所有的人文學科都強調研究的“以小見大”。
可惜的是,小,確實很??;大,卻早已被研究者忽視。
當博士不“博”時,他們還能被稱為博士嗎?
國內人文學界還有真正的“學通古今”、“經世致用”的“博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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