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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月,深圳市成功申辦2011年第26屆世界大學生運動會。
當時,由時任深圳市副市長的梁道行擔任深圳大運會執委會副主席兼秘書長、執行局局長,負責大運會籌備組織工作。
那一年,梁道行已經任職深圳市副市長達五年,被時任深圳市委副書記、市長的許宗衡,公開稱贊:
道行同志是“申大(運會)英雄”。
兩年后,2009年2月,深圳市第四屆人大第六次會議接受了梁道行辭去深圳市政府副市長職務的請求。
那年的兩會上,作為市長的許宗衡說:
梁道行是領導班組值得信賴的老大哥,我代表政府向你表達了崇高的敬意和感謝。
不到半年,2009年6月8日下午,新華社發布了一則非常簡短的人事處理通稿:
據中央紀委有關負責人證實,深圳市委副書記、市長許宗衡涉嫌嚴重違紀,目前正在接受組織調查。
一石激起千層浪,引發了海內外廣泛關注。
攪動輿情波動的原因有三:
① 此前毫無征兆;
② 此人名氣斐然;
③ 大運舉辦在即。
三天后,新華社據中央組織部有關負責人證實,再一次確認:
廣東省深圳市市長許宗衡因嚴重違紀,中央已經決定了免去其領導職務,正在按程序辦理。
在此之前的6月3日,為迎接世界環境日(6月5日),許宗衡還寫了一篇文章公開發表,誡勉市民推行低碳經濟,戒除對“碳”的不良嗜好。
“碳”之于人類世界,正如錢、色之于權力世界一般,明知是毒品,卻依舊讓權力為之著迷。
“環境日”這一天凌晨,許宗衡和他的妻子在家中被中紀委辦案人員帶走“雙規”,政治生命戛然而止。
根據新聞檢索,我發現一天前即2009年6月4日,他還高調出席了深圳市政府與美國思科集團的簽約儀式,并以市長身份在會上莊重致辭。當天下午又會見客人,并主持了市政府常務會議。
看得出來,中央還是很給深圳這座改革開放先行區以面子的。
但是體面完了,該幫你體面的,還得幫你體面。
6月4日的會議結束后,剛進家門的許宗衡便被紀委官員帶走。
隨后,一條“老二出事了”的短信當晚便在深圳部分職能部門官員的手機中流傳。
“老二”,是當地官員私下對許宗衡的稱呼。
6月8日“出事”當天,時任廣東省委書記、后來為中央政治局常委的汪洋同志第一時間趕赴深圳,火速召開深圳市干部會議,通報了許宗衡被調查的消息。
我們可以再把視角往回拉:在2009年的4月16日時,時任廣東政協主席陳紹基被中紀委“雙規”,成為廣東三十年來首名被“雙規”的正省級高官;同日,浙江省委常委、紀委書記(原廣東省委副書記、省紀委書記)王華元也被“雙規”。
許宗衡涉案后,廣東政壇再次發生震蕩,進入了整肅期。
作為三十年來的改開排頭兵,廣東省的官員一向在商界以“敢為人先”示人,在政界則以“免死金牌”護體——在“發展經濟、“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等口號的掩護下,很多看不見的暗面都可以用“摸著石頭過河”來解釋。
然而從2009年的夏天開始,廣東大員們的時代護身符被拿掉了。
黨性不能讓位于人性,公理不能讓位于私欲。
公開報道許氏的貪墨金額為三千余萬,大義凜然之下原來盡是污濁,用今天的網語來說,就是“廣東政壇的人設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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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宗衡這個人個頭不高,相傳只有一米六五,每次在公開場合出席活動時,他的司機都會貼心地為他準備一雙增高鞋,仿佛是要匹配廣東省和深圳市經濟增速節節高的勢頭。
他早年發跡于湖南衡陽,出身一個普通的工人階級家庭,還曾當過知青,后來南下深圳發展。
當年在衡陽,他就是家鄉的一大人物。
從衡陽市委組織部的一個普通干事,一路做到衡陽市委常委、市委組織部副部長,時年年僅35歲,為湖南省最年輕的副廳級領導,令人側目。
家鄉的親戚都曾這么評價他:
天生就是當官的料!
這話在那個年代里似乎是夸贊,不過從今天回望,就顯得非常微妙。
天生適合當官的許宗橫最后并沒能在衡陽更進一步:選舉常務副市長時,許宗衡沒能得到衡陽市委提名。
沒提名也就罷了,可是意氣風發的他竟然腦子一熱,拎著酒水自己去四處活動……結果毫無疑問,東西南北挨了一頓又一頓批評。
促使許宗衡被迫南下的關鍵是,衡陽市領導班子換屆后,上級想把“太過招搖”的許宗衡下放到縣一級去當縣委書記,許宗衡卻死活不愿意去,堅決不服從組織安排。
一位接觸過許宗衡的出版人曾透露:
(他)由于早年鋒芒畢露,加之沒有受過正規本科教育,在衡陽一直受人排擠,但卻深受當年深圳高層一位官員的賞識,南下深圳系投奔而來。
在領導的推薦下,許宗衡在人生谷底處選擇了前往“東方風來滿眼春”的深圳。
1993年的嚴冬,許宗衡離開了家鄉來到深圳,任深圳市委組織部干部培訓處處長,翻開了他官場生涯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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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被各種政策環繞的深圳,是許多外地干部的夢寐之地,編制十分緊缺,競爭相當激烈。
因而,降級使用就成了非常普遍的事情,有的內陸干部甚至寧愿連降兩級也要去深圳任職。
原因無他:深圳“滿天是政策,遍地是黃金”,太適合“大展拳腳”了。
但即便降級使用比較正常,可是從副廳級常委到處長的轉折,也確實需要勇氣。
許宗橫當年的選擇,從眼光和時局判斷的角度,在今天恐怕也是值得官場人“稱道”的。
他老鄉們也確實沒有看錯他,確實是塊“當官的料”:從深圳市委組織部干部培訓處處長起步,僅僅十二年時間,許宗衡就做到深圳市長,官至副省級。
這個過程中,回升到副局(廳)級的速度更快,僅僅半年(轉任深圳海天出版社黨委書記、社長、總編輯)。
這在當時創下了深圳官場的一個神話,結束了深圳經濟特區市長一職長期由外地選派歷史的許宗橫,其名字也開始走向中央、甚至走向海外。
許多目光隨即也開始聚焦在這位年輕的政壇新星身上,尤其是他的手下掌舵著財富與日俱增的經濟重鎮,深圳。
在海天出版社時,初來乍到的許宗衡便充分展現了靈活又強大的經商頭腦,僅用一年多時間便將一個瀕臨倒閉的出版社扭虧為盈。
其做法很簡單,就是大量批發書號并收取管理費。
當時一個書號賣兩萬,很多人買來書號出版“招商目錄”“老板大全”,許宗衡便親自跑到北京,與北京一家出版社合作出版圖書,當年就賺了超過千萬元,個人僅提成就得了五六百萬元。
在深圳,許宗衡既沒有本土家庭背景,也沒有校友圈的資源可用,正是這些錢幫其打通仕途高升的道路,一路作為其政治獻金為他的晉升四處除障。
2000年1月,許宗衡被任命為深圳市委組織部副部長,五個月后就直升至深圳市委常委、組織部長。
這是許宗衡從政之路上的又一重大轉折,其時間之短出人意料。
許宗衡調任副部長之前,身份是深圳市委黨校常務副校長,按常規這個任職是正常的,但短短五個月便迅速擢升為省級直轄市的常委兼組織部長,仍然讓外界驚嘆,弄得海外媒體連連稱這位新興的政壇明星為“Rocket Xu”(許火箭)。
2003年,許宗衡再次實現跳躍式升遷:他離開組織系統,進入深圳市人民政府系統,擔任常務副市長。
兩年后,接替今天的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鴻忠同志,任深圳市委副書記、市長——直至四年后轟然落馬。
深圳市委副書記一職雖僅為副部級,但它的知名度和實際地位遠高于一些內地省長。
到達此位,除需具備其他要素配備外,還需要極為出色的政績表現。
許宗衡一向深諳此道。
2007年12月廣東省委十屆二次全會,省委書記汪洋同志出席深圳分組討論,會上許宗衡講了一大通深圳如何領先沿海兄弟城市、人均GDP 8815美元高居全國第一的話,但汪洋書記忍不住了,打斷他講話:
在國內叫板是沒有出息的行為,有膽量的話,要跟新加坡、首爾叫板!
汪洋同志說完,許宗衡失語許久。
在深圳,許宗衡常年來因大規模基建而獲得“實干家”印象,但也被坊間認為與商界關系過于密切。
在他任內,深圳商界的湘籍人士聲勢顯赫。
早在2005年當選市長時,去其府上拜訪祝賀的湖南人士便絡繹不絕。
作家師東兵曾與許宗衡過從甚密,師東兵自2006年4月被深圳公安局拘傳后,曾發文揭露過許宗衡的三件事:
① 請師東兵動用媒體關系助其競選深圳市市長;
② 要將橫崗區的一塊土地由工業用地屬性變更為商業用地,中海集團需掏出“叩門費”2000萬元;
③ 港商林木成在橫崗投資兩個億的污水處理廠,若要得到市政府支持,需拿出800萬元“幫忙費”。
無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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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海內外關于許氏到底貪墨了多少銀兩,仍是眾說紛紜。
有“地鐵市長”之稱的他,幾乎染指深圳所有的大型工程,權威媒體給出的數字是他歷年貪污的金額至少高達20億,甚至更多。
如同《大明王朝1566》里的絲綢局,在一把火之后便成了灰燼里的死賬,查無對證。
不過,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請再看一眼本文的第二段開頭:
許宗衡這個人個頭不高,相傳只有一米六五,每次在公開場合出席活動時,司機都會貼心地為他準備一雙增高鞋,仿佛是要匹配廣東省和深圳市經濟增速節節高的勢頭。
2009年,許宗橫落馬的當年年底,這位司機大哥就迅速與一位內娛知名女星完婚,倉促得連婚禮都沒辦。
第二年,這位司機大哥開始在香港連續注冊公司,一年之內就注冊了至少二十七家之多……
我還是喜歡把目光往回看:根據人民日報旗下俠客島的報道,2001年這位司機大哥開始給許宗衡開車,許氏已是當時的深圳市委常委、市委組織部部長、市黨建研究會會長。
也是在2001年,那年12月,司機大哥竟然以234萬元購得了深圳國際文化大廈2901A號商品房。
再三個月后,這位司機大哥又在這個建筑面積183平米的房子里成立了著名的深圳市東潤達實業發展有限公司,注冊資本百萬,他個人持股90%。
這位司機大哥,時年不過25歲。
他哪來的這么多錢?
正在閱讀本文的各位同志,你們25歲時有多少存款?
根據檢索,這位司機大哥在2001年給許宗衡當司機之前,曾在一家叫深圳市中航康藝娛樂的公司工作,但并非擔任高管,拿死工資罷了。
1993年,17歲的司機大哥來到了深圳打拼,也是那一年,許宗衡來到了深圳。
繼續說東潤達。
東潤達這家公司成立兩年后,2003年,司機大哥入股了深圳市環日實業有限公司,持股49%,并幫助該公司將注冊資本由原本的100萬元增資至1.5億元——翻了150倍。
其中,司機大哥一個人就獨立出資7350萬元。
那年,司機大哥不過27歲。
2009年11月,頂頭上司落馬之后,33歲的司機大哥給他的夢中情人(至少表面上是這樣),重金送出了一系列昂貴的禮物:價值千萬的Richard Mille鉆表、十幾只鱷魚皮Hermes手袋、Vertu鉆石手機……
然后,他們就結婚了。
那年在北京三里屯“樂福餐廳”開業典禮上,司機大哥的這位老婆對在場的賓客說道:
我現在的理想就是做生意,變成大富豪。
這位司機大哥,名叫黃有龍;他的明星愛妻,名叫趙薇。
與此同時,趙薇與萬達董事長王健林、華遠地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任志強等商界人士私下相聚的照片也在網上流傳開來。
對了,這位司機黃先生對外聲稱自己是湖北武漢人,其實他是湖南邵陽人,與許宗衡是絕對的湘鄉。
至于他發跡崛起后、特別是與妻子趙薇深度攪動資本市場后,為什么要掩蓋自己湖南人的籍貫,列位看客自行思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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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宗橫出事前后,黃有龍一度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2011年許氏被正式宣判死刑,黃有龍瞬時以王者歸來的身姿,搖頭一變成了所謂的“新加坡富商”,投身進了內地的資本圈。
許氏亡命后,龍哥遂高調。
有多高調呢?他開始攀附上了中國內地龍頭之龍頭的財閥寡頭:馬云。
馬云在紐約逛街,有他作陪;馬云在華爾街上市敲鐘,有他作陪;馬云請比爾蓋茨吃飯,有他作陪,馬云攜手恒大許家印一起借足球洗錢…哦不,一起振興中國足球,還是有他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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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陪政客,十年后陪商人,黃有龍的成功人生是“陪”出來的。
那只碩大的啤酒肚,一看就是喝進了成噸成噸的人情世故。
不過就事實而論,黃有龍能夠攀附上馬云這條大船,必須要感謝他的愛妻趙薇。
馬云和史玉柱等泰山會成員,曾多次光顧趙薇在法國買的夢隴酒莊(馬云后來直接讓人去趙薇酒莊旁邊也買了一個酒莊)。
對于自己的“交際能力”,趙薇似乎從不避諱,甚至引以為傲。
2014年,一本名為《近觀馬云》的書籍在大陸高調出版,趙薇親筆操刀一篇《馬云完全不給人距離感》嵌入書內,以3600字的篇幅詳述了自己對馬云的感情。
在趙薇女士的筆觸之下,馬云“歌唱得非常好,尤其是蒙古長調……”
《財經》曾有報道:
趙薇當年為了讓自己的電影能獲得好的排期,還曾親自找到電影局的領導求情。在飯桌上,她一面喝酒,一面哭著對領導們歷數著自己的種種不易,甚至一度泣不成聲,被人扶下座位。
對于介紹丈夫給馬云,趙薇也毫無諱言:
在馬云身邊的人目的都比較簡單,這也是為什么馬云會讓他(黃有龍)留下來。
這無法不讓人想起今年年初爆火的電視劇《狂飆》中,那個將高啟強介紹給泰叔的陳舒婷。
2014年12月,黃趙夫婦以每股1.6港幣的均價,買下逾19.3億股阿里影業9.18%的股份,一躍成為公司第二大股東;
2015年4月,夫婦倆連續兩天以每股均價3.9港元的價格減持2.56億股,又在2015年10月5日以每股1.571港幣再度減持,合計套現18億港元,震動資本市場;
2015年,圓通速遞引入阿里創投和云鋒基金的投資,后來圓通成功上市,阿里創投之后富盈多達數十億元,而阿里創投和云鋒的背后股東正是馬云和趙薇;
2015年10月10日,趙薇和虞鋒分別花2106萬港元,以每股0.39港元的價格買下中國創意控股5400萬股,占股4.5%;
八天之后,中國創意成功在香港創業板上市,開盤價格4.4,趙薇投入的兩千萬資本一夜之間爆漲十倍, 之最高曾飆升到八塊多。
2015年,福布斯稱:
趙薇是中國最富有的女演員,并且擁有敏銳的投資頭腦。
然而,之后不久趙薇就被曝出:正好在中國創意上市十一天前,她在香港注冊成立了一家名叫“云峰娛樂集團”的公司,股東只有她一人,但其注冊地址和中國創意控股的一模一樣,且“云峰”和“云鋒”這兩個名字,額……
簡直是在拿股市和中國股民們當傻子玩呀。
趙黃夫婦玩弄股市的背后,馬云的身影總是若隱若現,如同一位資本導師,又如同一位金融教皇。
可以看到,趙黃夫婦與馬云最重要的一次交易聯系就是2014年以每股1.6港幣的均價,買下逾19.3億股阿里影業9.18%的股份,總價格是近31億港元,折合成人民幣為25億人民幣。
能一次性拿出31億港元的現金買股票,這在2014年是相當于83部電視劇片酬的體量,于國內娛樂圈絕對找不到第二個人。
甚至放眼整個資本市場,A股的牛散大多也只是幾億資金炒股,一次拿幾十億資金的現金鈔票出來買入一家公司股份,這實在罕見。
但是,更耐人尋味的是,比“趙黃夫婦哪來這么多錢”更有意思的是,趙薇買入的價格是每股1.6港元,這是阿里影業當時幾個月來的股價高點。
用這個價格買入,趙薇難道不是買貴了嗎?
2014年4月時,阿里曾以每股0.5港元的價格參與了文化中國的增發,一舉成為這家在港上市影視公司的最大股東,持股超60%。
或者我其實還想問:這幫人玩的錢,到底是誰的錢,真的是他們自己的嗎……
如果是他們自己的錢,那么2008年前后就已在著名的政治掮客王林大師的撮合下相識,為何要到2011年后才開始玩起金融游戲?
是為了等到2011年那個讓他們放心的“死訊”嗎?
從事實看,確實是從2011年,趙薇啟動了自己的投資步伐,第一站是唐德影視。那時的唐德影視增資擴股,趙薇和范冰冰紛紛斥資入股,每股成本僅為2.3元。
等到了2015年,唐德影視尋求IPO時,范冰冰持有股票約為129萬股,趙薇為117萬股,而唐德影視的上市價為22.83元。
數年后,這兩位大姐,“小燕子”和“金鎖”的形象早就在公眾眼里被貶進了垃圾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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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國家一直是清醒的,沒有讓他們放飛自我、囂張到無以復加。
2013年7月28日,央視《焦點訪談》播放王林相關節目,揭開其真實面目,隨后王林被公安以涉嫌非法持有槍支立案調查。
2013年末,王林逃至香港;次年12月16日王林再次逃到香港躲避巨額債務。
2015年7月15日,王林在深圳因涉嫌綁架殺人被萍鄉警方拘捕帶走;8月20日,王林因涉嫌非法拘禁罪被執行逮捕。
2016年12月,上市公司萬家文化發布公告,稱控股股東萬家集團將向龍薇傳媒——聽這名字,“龍薇”,當然是趙黃夫婦的公司——轉讓其持有的1.85億股萬家文化無限售條件流通股,占萬家文化已發行股份的 29.135%。
交易完成后,龍薇傳媒就將成為萬家文化的控股股東。
收購消息傳出,股價應聲大漲。
不過后續隨著國家的重拳出擊,收購宣布擱淺,萬家文化股價一路下跌。
龍薇傳媒背后實控人是趙薇和黃有龍,這是禿子腦袋上的虱子。
而該公司注冊資金僅為兩百萬元,總資產、凈資產、營業收入、凈利潤全部為零——這么一個空殼公司,但能在成立僅一個多月后,去收購一家境內市值達100億元的上市公司29.135%的股份,且收購方案中自有資金僅6000萬元,其余均為借入資金。
這杠桿比例,高達五十一倍!
最終,該筆收購被叫停。
也是在2016年,監管層收緊了對影視并購標的重組審核,共有十九家影視公司上市失敗。
此時,趙薇迎來了她在資本市場上的至暗時刻。
同年底,龍薇傳媒必須要花三十億元買下A股上市公司萬家文化近三成的股份——然而,在三十億元的收購資金中,只有六千萬元是趙薇自己的錢,其余都來自借款,相當于“空手套白狼”。
這個事件曝光后,交易于2017年3月被終止,萬家文化股價大跌,散戶損失慘重。
隨后,證監會對黃有龍趙薇夫婦處以各三十萬元罰款,對龍薇傳媒處以六十萬元罰款,二人也被禁入證券市場五年。
這件事一直是輿論熱點,從未平息。
2019年3月7日時,全國人大代表、上海富申評估咨詢集團董事長樊蕓,還在兩會期間對趙薇進行點名:
現在證券法頂格處罰只有60萬,解決不了問題。像趙薇割韭菜,賺了幾十個億,不止一項罪名,加起來才罰70萬?!
折戟萬家文化后,趙黃夫婦的財產連年下跌,胡潤數據顯示,2018、2019年二人身家分別為55億、45億,而至2020年,二人已跌出胡潤百富榜。
于是,便有了這幫人近年來最大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驚天動地的超級豪賭:一場市值兩萬億之多的買辦資本盛宴,螞蟻集團上市。
當然了,連帶著2020年10月在上海外灘自殺式的自取滅亡,螞蟻集團的上市計劃被拍死,蝴蝶效應也引爆了國內資本市場,此后的恒大爆雷、蘇寧爆雷,全部都與螞蟻失足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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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2020年開始,馬云和他的螞蟻集團也在社會主義鐵拳的招呼下陷入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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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外灘會議“開火”后,螞蟻集團A+H上市雙雙夭折,阿里也因涉及“二選一”等壟斷行為被罰182.28億元,馬云的公開露面也不再頻繁。
進入2021年,整個阿里系買辦帝國全面崩塌:從泰山會的解體,到湖畔大學的停課;從整個浙江官場迎來大地震,再到麾下趙薇/高曉松等娛樂圈紐帶人物的被封殺……
還記得《讓子彈飛》那句臺詞嗎:
沒有你,對我很重要。
我到這個地步不知花了多少錢呀……我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當上這個市長,我已經投了不少資了,現在已經豁出去了。好多企業家為了我當市長,都愿意豁出老本……這些人出錢幫我當官,我得還債呀。
這是2011年5月港媒披露的許宗衡被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市的自白。
說回開篇那位被許宗衡頻頻表揚的時任深圳市副市長的梁道行,他在2009年2月辭去副市長一職后,還是繼續擔任了深圳大運會執行局局長職務,負責大運賽事的舉辦。
但是隨著梁道行本人的市府工作卸任,以及對其青睞有加的許宗衡半年后的下野,那一時期,大運執行局的工作進展十分困難,深圳各個部門對執行局的工作都很不配合,仿佛“有意躲著梁道行”,大運會各方面項目推進緩慢。
由于梁道行已經不再擔任副市長,大運執行局的級別是局級,平級關系很難令其他局聽命。
同時,許宗衡2009年6月被查后,梁道行自己也隨之心不在焉、惶惶不可終日,大運執行局的工作被指混亂。
一位大運會注冊記者在采訪時曾向執行局要各合作部門的聯系方式,但執行局提供的聯系方式有許多竟已過期。執行局還曾印制一大批大運宣傳材料,但印好后發現到處出錯,不得不銷毀重印。
據一位記者稱,他隨行采訪市委領導視察大運會執行局工作,梁道行對許多項目都“一問三不知”。
2011年4月6日,大運會賽時運行指揮系統啟動,大運會運行指揮層由大運會總指揮部及其內設的十七個專項指揮部組成,時任深圳市市委書記王榮擔任總指揮部總指揮。
一位當地跑大運會的記者稱,自此大運會的籌辦工作由大運會總指揮部接手,大運會執行局被“架空”。他曾聽到總指揮部一位領導對梁道行大聲斥責,十分不給他面子。
除了工作進展不利,大運會執行局最令人詬病的就是經費問題。執行局將大運會諸多項目都外包了出去。據幾位大運會的注冊記者稱,注冊記者們吃的自助餐收費十元,但對未注冊的記者則收費兩百多元…
2012年12月,許宗衡被查三年后,因涉嫌嚴重違紀問題,梁道行接受組織調查——而就在那五個月之前,2012年7月,深圳市政協委員、原大運會執行局副局長趙廣華,也被調查。
這位趙廣華,從羅湖區到寶安區再到南山區,曾長年跟隨梁道行:梁道行調任副市長后,2003年趙廣華便擔任了南山區副區長;2007年梁道行擔任大運會執行局局長后,趙廣華也借調到大運會執行局擔任副局長。
在趙廣華擔任南山區副區長期間——也是許宗衡任深圳市委常委、梁道行任深圳市副市長期間,一位深圳市交通局貨運管理分居的領導,同趙廣華產生了聯系,他們曾一同以南山區聯合整治小組正副組長的職務組合,參加協調了2004年3月由許宗衡組織領導的“深圳市聯合整治交通秩序行動”。
而這位當時的深圳市交通局貨運管理分居的領導,名叫鐘庚賜,他有一個名聲斐然的孫女,網名“北極鯰魚”。
深圳灣的水,很深,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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