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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變成石頭的肺

城邊村 · 2011-04-17 · 來源:烏有之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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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某年國慶,游行隊伍自長安街呼嘯而過時,我正在湖南張家界,身旁是十三個初識不久的老師和隊友。十四個人分別來自港、京、寧,粵,為著一個農民工職業病的調查來到此地。

       我們所在的桑植縣,是個偏僻小鎮,也是賀龍的故鄉,紅二方面軍的長征出發地。九十年代初,這里有許多人陸續離開家鄉,遠赴深圳,每日在塵土飛揚的建筑工地上奔波勞苦。

        這數百人從事著一種特殊的工作:風鉆爆破。塵土飛揚的惡劣環境,使許多人患上了最嚴重的一種職業病:塵肺病。這被稱為沒有醫療終結的致殘性職業病,目前尚無可根治藥物。工人們的肺會逐漸硬化,直至呼吸衰竭,最終導致死亡。

       更為可怕的是,由于難以確定勞動關系,他們甚至得不到應有的賠償。面對數萬至數十萬不等的治療費用,呼吸對他們來說,成為了最奢侈的事。

       震動社會的“開胸驗肺”張海超,患的也是此病。張海超的悲壯之舉,使他最終拿到賠償,而更多的塵肺病人,則無此幸運。

        2009年7月,湖南耒陽上百名塵肺病工人要求鑒定及賠償。由于缺乏證據,能認定勞動關系的工人不到10人,而90%以上的人,只能拿到深圳政府7到13萬不等的撫慰金。 

        現在,張家界這一兩百名工人,想要證明自己的身份,獲得應有的賠償,更加困難重重。

        2009年9月,張家界100余名工人來到深圳職業病防治院,要求作職業病鑒定。醫院卻告知:申請職業病鑒定,必須要用工單位開具工作經歷證明,并提供相關健康檔案資料。

        這是一個奇怪的邏輯:連一紙勞動合同都不給的用工單位,又怎么可能提供材料自證其罪?而因為沒有一紙證明,就連工人們鑒定病情、獲得救治的權利都要剝奪?

        在中國,弱者往往需要更為強大的力量。為生存要背井離鄉,為治病要傾家蕩產,為鑒別身份、診斷病情要四處奔走,而連證明自己的傷殘,也要在身上再多加一刀。

        本應成為弱者保護傘的政府部門,卻往往陷入敷衍無為、僵化緩慢,甚至為虎作倀的怪圈。工人們不僅要與用人單位博弈爭論,還要在勞動行政部門、衛生執法部分、職業病診斷機構之間彷徨無計。

        失去了監督的地產資本,則更加兇狠地剝削工人。高強度的勞作、惡劣的工作環境、日益嚴重的拖薪、無法得到保障的生命健康……工人們創造了城市的喧囂,喧囂下是他們死寂般的沉默。

        其實,工人的夢想如此簡單:一紙白紙黑字的合同,一份合理穩定的收入,一個安全有序的工作環境,一套沒有歧視的醫療保障體系,和一份對于他們艱辛勞動的銘記和敬意。

        如果,我們連這些都無法給與他們,我們又怎么能安心宣稱:歌舞升平,莫言國事。

一、無榮耀的締造者

        我們下了車,他的家就在路口不遠。轉角處我抬頭,他正蹲著石階上沖我笑著,手里握著半個蘋果,肩上搭著一條厚毛巾。毛巾下的身體,瘦削得仿佛只剩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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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叫彭輝平,張家界桑植縣人。現在,他是一名垂危的塵肺病人。說話仿佛是在拉風箱,不住地咳嗽、顫抖。

        1990年,彭輝平離開家鄉,遠赴深圳。在窮山惡水的桑植縣,他是最早一批到深圳打工的人之一。那時的深圳,還遠未高樓林立,入眼四處都是荒土、山坡、瓦房。

        這些大山里走出的年輕人來到此處,懷揣著與這個城市一樣的夢想:夢想著以盡可能快的速度,洗去舊貌,擁抱財富。

        彭輝平是一名風鉆爆破工。他和工友們每天的工作,便是下到直徑1米至5米不等的洞里,提著40多斤的風鉆機,在中心和四周打上十余個炮眼,隨后填上炸藥。爆破而成的數十米深的孔鉆,會被灌入混凝土,最終構成高樓大廈的堅實地基。

        深圳地質復雜,地下多是堅硬的花崗巖,風鉆機一開動,立時粉塵四散。機器一開就是三四個小時,人爬上來已全身灰白,只能見兩個眼珠轉動。吐口痰,也帶著泥漿。

        終日被粉塵包圍,工人所擁有的唯一的防護工具,也只有一個口罩。而普通的棉紗口罩,并不具備防塵作用。“那時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會得這么厲害的病。”彭輝平說,“想著年輕,能多掙些錢,就忍吧。”

        1990年,做一天風鉆爆破,能賺五六十元;到2009年,這一價格上漲到200左右。這樣豐厚的收入,讓彭輝平堅持著拼命苦干。跟著一起來打工的張家界老鄉也愈發增多,一度達到300余人。

        地王大廈、賽格廣場、地鐵一號線……深圳的標志性建筑,都曾響起他們所握風鉆機的轟隆之聲。這群城市的拓荒者與奠基者,見證了深圳的飛速崛起。

        然而,這城市從未與他們一同分享榮耀。

二、遙遙無期的搏命

        2006年下半年,彭輝平開始感覺身體不適,咳嗽、嘔吐、呼吸困難,幾經診治不見好轉。2007年3月,在廣州職業病醫院,他被確診為塵肺病2期+。

        醫生告知,塵肺病只能延緩病情,不能根治。他的肺會逐漸纖維化,隨之而來的,是胸痛、咳血、高燒不退、呼吸衰竭,并一步步走向死亡。

        更為可怕的是,塵肺病的治療花費不菲,需要數萬到數十萬不等。而這對于彭輝平,無疑是天文數字。

        “醫院里建議我洗肺,但洗肺要的不是一點點錢,至少需要一萬塊錢。我只能去找老板。”彭輝平來到自己的公司——深圳市洪坤爆破工程有限公司,要求對方出錢給自己治病。但遭到拒絕。

        無奈的彭輝平,只得找媒體、找律師、找政府,一步步走上法律維權的路:勞動關系鑒定,工傷鑒定,傷殘等級鑒定、索賠訴訟……

        “那幾年,能跑的我都跑了。從不知道到現在,怎么跑我都懂了。”彭輝平說, “怎么知道的?我在職業病醫院里,那里都是得這種病的人。工廠的,石場的,差不多都是塵肺病人。他們給你提供各種信息,告訴你怎么跑。我走這個程序都是在那里學的。”

        醫院成為彭輝平的教室。而法院,則成了他的搏命場。

        2007年4月,深圳市社會和勞動保障局認定彭輝平的職業病為工傷;同年7月,深圳市勞動能力鑒定委員會作出四級傷殘評定。

        洪坤公司對判決表示不服,申請行政復議。2007年8月,深圳市人民政府維持原判,認定彭所患職業病為工傷。洪坤公司又再向福田區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訴訟。同年11月,法院駁回訴訟請求。

        2008年5月28日,深圳市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作出仲裁:要求洪坤公司支付彭輝平傷殘補助金。但洪坤公司一直拖延執行。

        “我跑得也是沒辦法。自己的存款什么的跑完了,治病都是自己墊的。沒有了我就自己貸款,還有能借的就借。貸款這里最多只能借到兩萬,還要人擔保。” 

        時間一點點消逝,彭輝平的病情日漸加重。
        
        最嚴重時,醫生在他的胸前打個洞,用針刺入胸口,抽取胸腔積液。

        胸口上手術開洞的傷痕,至今可見。

        “他就是用法律拖你。他當然拖你了,他把你拖死了他好點,拖死了他花不了多少錢,死人不用花錢,給個幾萬塊錢安葬費就行。”彭輝平握不緊的拳,止不住顫抖。

        病入膏肓的彭輝平,感到自己的時間不夠用了。距離拿到賠款,仍然遙遙無期。

        他最終選擇私了,拿到了十五萬元。而他治病所花費用,遠超此數。 

        “如果不私了,按那個法律程序,可以拿到六十多萬,接近七十萬,但是沒辦法,你拖不起…… 

        這時的彭輝平,已無力與死亡賽跑。

        他想起,有個記者對他說過的話:漫漫維權路,何處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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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輝平和他的女兒,屋角是新做的棺材。

三、等候康復或死亡

        2008年12月,彭輝平病情惡化,肺部感染,高燒不退。醫院下達了病危通知書。

        彭輝平叫家人租了一輛救護車,把自己送回桑植。租車,花了八千塊。

        ”我要他們送回來的,我到那里多花錢。我到那里吊水什么的要錢,死了化成灰也還要錢。我還是到家里來好。死到家里面,能留個全尸。”

        只是未曾想,熬過了一個春天,又熬過了一個夏天。

        如今,彭輝平整日都呆在床上,床邊隨時都擱著一個供他吐痰的塑料桶。妻子和大女兒就擠在旁邊的另一張床上,隨時看著自己的丈夫,照顧自己的父親。小女兒則出外打工,每月往家寄上一千來塊,維持這個家的生活。

        夜里他會出很多汗,一晚上要翻個四五次身,還止不住咳嗽。母女倆是睡不好的。

        大女兒講起父親,控制不住自己,一個人走到墻邊,偷偷擦眼淚。她說:那幫人就不管人,一直拖,把爸爸弄得這么可憐。

        彭輝平說,原來有一百一十多斤,現在大概只有七十斤,現在吃飯,好的時候能吃多點,昨天就吃了一小口飯。其他還好,就是容易感冒發燒。

        每隔兩三天,彭輝平都得去鄉里的診所醫院一趟。沒錢坐車,只能步行。平常人二十分鐘就走到的路程,他要花上一兩個小時。 

        到了醫院,他就呆在過道角落的一張床上,打上四五瓶的吊針。從早到晚,一天便在滴滴答答的等待中熬過去了。

        只是他不知道,是在等待康復,還是等待死亡。

        彭輝平的家,至今仍是歪斜的木屋。屋子角落,放著一口棺材,用兩條木凳支著,再用塑料布潦草蓋上。棺材今年剛做,他說,等過幾天刷完漆,不知什么時候就可以用了。

        彭輝平吃力地和我們說起這些,說起他的打工生活,他日漸壞掉的肺,還有他已不再幻想的順暢的呼吸。聽他說話,你可以想見一個人徹底的絕望。 

        他已看不見深圳的高樓,他已記不清那高樓下他曾流下多少汗水,他也不再去追問誰讓他的肺慢慢變成一塊石頭。

        他那幾百個同鄉,有人已經死亡,有人正在抗爭。他與他們望得見生命的盡頭,卻未曾看見,那條能讓他們自由呼吸、公平維權的路,究竟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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