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道路的世界意義和面臨的挑戰(zhàn)

鄭彪

美國金融海嘯引發(fā)世界經(jīng)濟危機，是人禍不是天災；人類禍不旋踵，日本特大地震引發(fā)特大核災難（超過切爾諾貝利事件），不是天災是人禍。前者表面上是金融崩潰，實為資本主義制度和西方文明崩潰；后者表明，日本百多年來追隨西方的道路已經(jīng)走到盡頭，如不懸崖勒馬，當機立斷，改弦更張，則俄羅斯日里諾夫斯基所言“大和民族面臨消失的危險”，這話不算“雷人”。近年來的這些重大國際背景使得“中國道路”或“中國模式”愈加搶眼?！澳Ｊ健被旧鲜歉母镆詠磔斎氲奈鞣礁拍?，基督教久有普世理念和傳教傳統(tǒng)，千百年來燒殺搶掠，狂妄傲慢，八方傳教，既滅人宗祀文明和種族，又強加于人，這是明清以來中國士大夫抵制耶穌會教士，不愿“亡天下”（顧炎武語）包括義和團排外的根本原因。近幾十年來美國更是將新自由主義和西方民主模式到處推銷，不遺余力，殃及全球，包括中國。按照中國文化性格，和而不同，喜言道路，不喜言模式。但近年來關于“中國模式”的討論卻有重要意義，在于抵制美國模式和西化道路。

中國文化內斂而又博大，故中國人自古既不喜張揚，有謙德，又有大同理想，能夠求同存異，因此幾千年來中國文化和中華民族的雪球越滾越大，中國人的道路也越走越寬廣，成為引導東亞世界幾千年文明進程者。雖然近代遭遇西方強權侵略，不得已犧牲奮斗，重新找路，百多年來歷盡艱辛，中華復興終于起步。一個歷史如此悠久輝煌而對人類文明有過巨大貢獻又存續(xù)發(fā)展至今，能夠撲而復起，屢仆屢起的偉大東方民族，進入當代又開始復興，繼續(xù)對人類做出巨大貢獻。這既是人類歷史上獨一無二的文化現(xiàn)象，也是當代全球最重大也最具深遠影響的一個地緣政治事件。對此，西方的反應遠比中國敏感而強烈。中國發(fā)展和改革的成功產生了強烈的國際反響，諸如“中國模式”、“北京共識”、“中國奇跡”之類形形色色的桂冠紛至沓來。中國人心里清楚，其實沒有什么“中國奇跡”：中國在人類歷史上的輝煌太多，太久，現(xiàn)在中華復興剛剛起步，奇跡是在過去，更在將來，不必小有成績就沾沾自喜；一般說來也沒有什么“中國模式”、“北京共識”，只有中國道路。對于中國道路，中國一向也很低調；按照中國文化傳統(tǒng)，自己的經(jīng)驗自己總結，不必張揚。黨的“十七大”報告將改革開放30年的基本經(jīng)驗總結為十條，對中國經(jīng)驗的國際意義，只字未提，就是這個道理。可是另一方面，30年來“世情國情黨情發(fā)展變化”，不僅西方國家加緊圍堵、打壓和妖魔化中國，中國內部也泛起一股濁流，遙相呼應，妖魔化中國歷史和現(xiàn)實，說中國不如西方，是文化問題，甚至是人種不行。美國從20世紀七十年代就開始實行“‘控制’世界人口”戰(zhàn)略，近二十年來更公然大搞“文明沖突”，意在將非西方文明都“沖突”掉，只剩下盎格魯-撒克遜為首的“黃金十億”，獨霸地球。在這種背景下，再片面強調“一百年還要韜光養(yǎng)晦”而不敢“有所作為”，就可能走向反面，便成畏葸、姑息養(yǎng)奸，就要招禍，中國歷史上有的是這樣的例子。

西方的交響樂，有主調和屬調，就是有高調和低調，有和聲，所以好聽，又有氣勢。學術界也一樣，光是低調，一貫低調，就沉悶，不好聽，也沒勁。所以需要有人唱一點高調，而且現(xiàn)在形勢喜人又兼逼人，喜人喜不死，比人可是往死了逼，所以想不唱高調都不行。君不見這兩年中國重大會議都改唱國歌而不只奏國歌了嗎？由中樞領唱國歌（也叫義勇軍進行曲），是一種多年來所未有的高調。同聲相應，這里唱一點高調，探討一下中國道路的世界意義；再唱一點低調，探討一下“中國道路”存在的問題和面臨的挑戰(zhàn)；這樣就算和聲了。

一、中國道路的顛覆性和開創(chuàng)性意義

一個基本的事實是：中國道路的根本意義和影響巨大的根本原因，在于它的顛覆性和開創(chuàng)性。近20年來的世界歷史舞臺真叫精彩紛呈，“歷史終結”的喧囂聲余音在耳，福山教授就收回“成命”，說“歷史沒有終結”，是自己看走眼了。話音剛落，禍不旋踵，美國金融海嘯宣告資本主義制度崩潰，實為西方文明崩潰。這次是否歷史又“終結”了？福山教授無語。

當代人類社會居“大道晦盲之際”（譚嗣同語），冷戰(zhàn)熱戰(zhàn)生物戰(zhàn)早已打響，核災難接踵而來，核戰(zhàn)爭箭在弦上，“文明沖突”實際上已經(jīng)如火如荼。美國除外，國際社會大小國家，各色人等，對日益復興的社會主義中國期待之殷，寄望之厚，前所未有。所以，不能回避中國道路的世界意義。

首先，從東西方文化上看，中國道路從理論到實踐，從政治、經(jīng)濟、社會、文化、心理等各方面都顛覆了兩百年來引導人類文明發(fā)展的西方道路、西方模式、西方中心論、西方至上等等諸如此類的觀念。這是因為中國道路有力地證明發(fā)展中國家有能力獨立自主地在相對短的時間內大面積地擺脫貧困、創(chuàng)造財富，使人民過上有尊嚴的生活，并使國家走向富強和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從這個意義上說中國道路具有革命意義，是一場對西方文明的統(tǒng)治地位及其主導的當代世界秩序的革命，并不算夸張。薩繆爾遜說“全世界對中國具有特殊的興趣”，道理就在這里。西方一些人害怕中國成功，鼓噪“中國威脅”，主要不在于中國現(xiàn)有的發(fā)展，骨子里是害怕中國道路具有強大的軟實力，是西方文明神話破滅引起的一種對未來的恐懼。正如海外學者評論說：“西方真正擔心的是中國這種開放的價值。西方現(xiàn)在亂給中國扣帽子，什么‘集權資本主義’等等，這實際上證明他們非常看重中國模式。中國模式的出現(xiàn)，對西方構成非常大的挑戰(zhàn)?！?/p>

其次，中國道路代表對正義、公正、進步、道德、真理等等人類精神價值的追求，是一種人類自我拯救的巨大力量，具有難以估量的精神意義、道德意義。20世紀70年代以來國際社會出現(xiàn)加速分化，政治崩解，道德衰微，惡勢力猖獗，各種矛盾激化，導致人類價值體系顛覆，諸如正義、公正、進步、道德、真理和真、善、美等等的一切人類精神價值被野蠻踐踏，表明世界失去方向，正在走上邪路，人類社會在向下沉淪。當下的世界，可謂“人心惟危，道心惟微”。當美國引爆金融海嘯并引發(fā)全球危機以及綁架別國的時候，是在拖累人類的世道人心向下沉淪。從長遠的觀點看，在世界經(jīng)濟、政治、軍事等等背后長期起作用的是文化，而不同文化之間的沖突，歸根結蒂較量的，還是道德和價值觀，它決定世道人心，而人心決定“文明沖突”這場“馬拉松”的最終勝負。近代以來西方政治也不是只認財富和權力而對道德和價值觀不屑一顧，相反，他們非常了解正義等人類價值的重要，只是由于政治-文化局限，自己做不到，所以只能欺世盜名，以自由、平等、博愛、民主、人權等虛偽的一套東西來掩蓋其丑惡的行徑和目的。每臨利害的關鍵時刻，連掩飾也不需要了，如這次利比亞戰(zhàn)爭。道德是長期起作用的最為重要的權力資源要素。2009年春法國、英國、德國和美國相繼爆發(fā)的大規(guī)模游行所提出的口號，諸如“以人為本”、“公平正義”、“尊重勞動”、“共享發(fā)展成果”等口號和思想都符合東西方人類道德準則，又幾乎全部從中國“進口”，這是對撒切爾夫人等西方政要一個時期以來嘲諷中國不能“出口”思想和價值觀的極大諷刺。人類社會要避免毀滅，全靠人類“自求多?！?，這是中國《易經(jīng)》思想。中國不是救世主，但是中國道路具有巨大的精神道德價值觀意義，無異于為這個失去方向的混沌世界，擎起一支普羅米修斯的火把。

再次，從國際政治上看，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這兩種選擇孰優(yōu)孰劣，人類社會的最終命運和出路何在，當此歷史關頭，對這個20世紀遺留下來的重大問題的最終回答，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成功將具有重要的政治意義。美國曾經(jīng)以為，消滅了社會主義制度的生命力，資本主義的生命力就可以永恒了。所以，對于社會主義國家改革的必要性和成功的可能性，西方的右翼思想家，如布熱津斯基、福山等人，根本是不屑一顧的。沒想到轉眼一場美國金融海嘯徹底宣告了資本主義制度的終結。經(jīng)過20世紀的反復折騰，特別是經(jīng)歷了這次金融危機，說資本主義制度還有多大生命力，在西方理智健全的人中間，也沒有多少人相信了。制造這次金融危機的人，包括華爾街和美國的寡頭們，其實是對資本主義制度最沒有信心、政治上幻滅，才拼命搞錢，弄出這場金融危機來。發(fā)展中國家的極右勢力，其實也未必是對資本主義有信心，不過是對美國“有信心”，對自己的國家和民族沒信心，可惜看走了眼?，F(xiàn)在連布熱津斯基都說：“最近幾年我發(fā)現(xiàn)，美國到處都彌漫著一種恐懼的文化?！鄙鐣髁x制度經(jīng)過改革，已然煥發(fā)出青春的活力；社會主義思想、理想、理論和實踐，還在全世界存在和發(fā)展，又在歐洲復興，而且隨著經(jīng)濟危機深化，世界社會主義運動正在走出谷底，出現(xiàn)新的形勢。社會主義仍然是世界的前途和選擇。中國道路叫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這是當代社會主義的新版，也是中國文化的現(xiàn)代杰作。保加利亞學者利洛夫指出：“中國現(xiàn)代化的道路鼓舞著很多發(fā)展中國家。中國文化是古往今來最偉大和最珍貴的寶庫之一?！敝袊某删汀皩⑹刮覀兇蠹摇袊呐笥褌兏械綒g欣鼓舞，并使那些對中國不懷好意的人心驚膽戰(zhàn)。中華人民共和國是現(xiàn)代社會主義的旗手，它創(chuàng)造的經(jīng)驗具有無法估量的歷史意義。”

    第四，中國道路包括改革形成的社會主義經(jīng)濟政治體制對廣大發(fā)展中國家擺脫貧困和“依附”，促進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以及由此推動世界地緣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的發(fā)展變化，將產生難以估量的影響。西方學者彼得·諾蘭說：“中國自己的生存可能提供了一座燈塔，作為對美國主導的走向全球自由市場原教旨主義沖動的一種替代選擇，從而促進全球的生存和可持續(xù)發(fā)展。這不僅是中國的十字路口，而且是整個世界的十字路口?！敝袊某晒Πl(fā)展本身就會引起當代世界巨大的地緣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的重大變化，將有力地推進世界多極化和推動國際秩序朝著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發(fā)展，何況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發(fā)展中國家。中國對非洲和拉美等國家的經(jīng)濟援助、合作不但不附加條件，而且有助于其經(jīng)濟技術獨立，這一點特別受到歡迎。例如委內瑞拉總統(tǒng)查韋斯感謝中國幫助委方科技獨立，并稱“這在過去100年美國與拉美的合作中，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巴西前總統(tǒng)盧拉說，中國扶貧脫貧的做法為窮人樹立了榜樣。西班牙《全球事務》評論說：“現(xiàn)在我們處于一個變革的時代，因為亞洲迅速發(fā)展，尤其是‘漢文化國家’已經(jīng)變成世界的‘動力中心’。”對于中國道路的國際影響，西方同樣有深刻的理解。薩繆爾森說：“中國如果能夠成功地在如此貧困的地區(qū)消滅貧困，世界上就會有許多國家和地區(qū)向往尋求同樣的模式，”中國就會“成為世界上左翼運動的榜樣?！彼_繆爾森是美國右翼經(jīng)濟學家，精通政治經(jīng)濟學，對中國堅持馬克思主義和走社會主義道路自有右翼的深刻理解。他說：“馬克思主義價值太大，不能聽任馬克思主義者支配?！薄安荒苈犎务R克思主義者支配”，于是就有了70年代以來的新自由主義全球化，實際上是國際壟斷資本的反撲，可惜又歸于失敗。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西方看到中國道路會“成為世界上左翼運動的榜樣”，這也是西方害怕中國成功和千方百計地圍堵、封殺中國的原因所在。

在這方面，西方最擔心的是中國道路將打破關于西方式民主會帶來財富的神話。當今世界大約200個國家中有120個左右是所謂民主政府。而大部分發(fā)展中國家民主制度是在20世紀七八十年代以后，在美國等西方國家的壓力下移植的，但是移植的后果并不成功，其中最新的實例是伊拉克。它們移植了西方民主制度，卻沒有辦法移植西方的富裕和發(fā)達，因此備感困惑。美國學者埃里克·維納說，大量轉型國家，如摩爾多瓦和蘇聯(lián)集團國家的轉型實踐證明，“認為民主會自動地使人幸福無異于認為磨推驢”。近年來世界上相信這種“磨推驢”神話的人已經(jīng)大大減少，包括在中國。

中國道路具有顛覆性和開創(chuàng)性意義，根本是由于中華文明的獨特價值，使其在當代人類文明轉型中具有特殊的地位和作用。對此，筆者在別處多有論述，在此不贅。

二、中國道路面臨的挑戰(zhàn)

中國道路實為中國共產黨發(fā)明創(chuàng)造的專利，所以中國道路今年九十歲而不是三十歲。九十歲又分為三個三十歲。“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是因為共產黨成功地開辟了中國革命道路，這是指前二十八年，大數(shù)三十年，是革命道路；中國革命道路的基本經(jīng)驗是暴力革命，武裝斗爭，農村包圍城市。建設道路，是專指社會主義建設道路，因為舊中國歷史已經(jīng)證明資本主義在中國，此路不通。其所以此路在中國不通，是由于對內導致兩極分化，民不聊生，動亂不止，終于革命；對外導致殖民地、半殖民地地位，無力改變。但是在新中國社會主義建設道路前無古人，需要探索，大體花了六十年。嚴格說來，總結中國道路，要講九十年，不能光講六十年；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至少也要講六十年，不能割斷前三十年，光講后三十年。前三十年的基本經(jīng)驗很多，堅持馬克思主義和反對蘇聯(lián)修正主義、反對帝國主義，包括抗美援朝勝利，是第一條。這一條限于歷史條件給中國的空間太小，中國一度被迫反帝反修，兩面開弓，非常吃力，但畢竟立于不敗之地，并贏得“大三角”之一角的前所未有的國際地位，于是抓住轉機，順勢而為，“大三角”一盤麻將，中國也算和（音胡）了，于是有改革開放；堅持大多數(shù)人民利益，為人民服務，共產黨不謀私利，不搞腐敗，是第二條。這是大躍進之后無論餓死多少人，老百姓大都也不出惡聲，沒有二心，更沒有仇恨，這是因為老百姓懂得一個樸素的道理：共產黨是好心辦錯事，而且干部家也一樣挨餓；“文革”再亂共產黨政權也堅如磐石，（1971年以前）領導七億人民如臂使指的根本原因（現(xiàn)在就不行，“三心二意”者多有，離心離德者也不是個別的，干群矛盾在個別地方和單位似有階級斗爭性質，如通鋼事件）；實行公有制基礎上的計劃經(jīng)濟，堅持獨立自主、自力更生、艱苦奮斗、勤儉建國的十六字方針，是建立期相對完整的工業(yè)體系和國民經(jīng)濟體系乃至取得“兩彈一星”輝煌成就的根本經(jīng)驗和保證，是第三條。要是沒有這點家底，不要說改革開放，怕是統(tǒng)一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還在不在，都很難說。前三十年的根本問題與階級斗爭“為綱”有關，空間太窄，資源太少，導致極左，走火入魔，但是抓國際國內階級斗爭本身，并不錯?？偛荒苋螒{帝國主義和反動派斗我們，吃我們，騙我們，還反過來罵我們“又傻，又開放”，也不是辦法。前三十年經(jīng)驗很多，這里不可能全面總結。前三十年社會主義計劃經(jīng)濟，總體上是成功的，但有不小的缺陷，所以要改革，改革的本質叫做社會主義制度的自我完善，不是搞什么“中國特色的資本主義”。

后三十年其實也不能一鍋煮，也分前后兩段?，F(xiàn)在國際上贊揚中國道路或中國模式者很多，其實不同背景的人們難免各具懷抱，不乏有人想讓中國繼續(xù)跟著西方（美國）跑，跑到底，跑到垮。國內紀念改革開放三十年，調子也大有區(qū)別，嘴上喊著三十年，心里想著主要是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的“黃金機遇期”十幾年，希望繼續(xù)沿著新自由主義的路子跑到底，跑到政治“休克”的，也大有其人。所以，總結中國道路，六十年固然不能割斷，后三十年也要區(qū)別對待，真正出問題較大的，時間并不算長，只是病在要害部位，搞得不好也會致命。

后三十年分兩段，1979-1992年的經(jīng)濟改革總體上是計劃經(jīng)濟與市場調節(jié)相結合的路子，城鄉(xiāng)居民普遍受惠，無意中與帕累托改進相契合。1989年北京風波后鄧小平在若干場合多次肯定了這條計劃經(jīng)濟與市場調節(jié)相結合的路子，1992年南方講話表明他的思想發(fā)生變化，與時俱進了。1993年米爾頓•弗里德曼第三次來華推動新自由主義，此后正如海外學者鄭永年所說，“中國成了新自由主義最大的試驗場”，“最大”，就是世界之最，比美國和拉美還大。1989年陳云幾次講“帝國主義本性沒有變”，鄧小平說“四項基本原則我說的最多”，1996年江澤民提出“講政治”，2000年時任政治局常委、中央書記處書記的胡錦濤同志在宣傳部長會議上提出“反對國際勢力對我國‘分化’、‘西化’的政治圖謀”和“反對新自由主義”問題。正因為中央領導政治上清醒，黨內有健康力量做中流砥柱，所以盡管中國試驗場雖大，新自由主義終于不能像在蘇聯(lián)那樣，成了氣候，而且有2002年黨的十六大以來“不平凡的五年”和2007年黨的十七大以來特別是這次我國被迫卷入資本主義世界經(jīng)濟危機以來走過的同樣不平凡的道路。歷史證明，改革開放不能一帆風順，走過了不平凡的道路。不平凡的道路，包括走彎路，出風波，栽筋斗。毛澤東稱大躍進是栽筋斗，改革開放就不許栽筋斗？所以，無論革命還是建設，栽筋斗是正常的，不栽筋斗，一帆風順，反倒是不正常的，也是不可能的。栽筋斗要及時總結，善于總結經(jīng)驗教訓，以避免載蘇聯(lián)那樣的大筋斗。所以，中國道路走到今天，在國際國內都面臨嚴峻挑戰(zhàn)，切不可盲目樂觀，既要適當宣傳，科學詮釋，也要相對保持低調，用科學發(fā)展觀來加以科學地總結。

中國道路面臨的挑戰(zhàn)，從國際方面來說，世界形勢和格局都在發(fā)生根本變化，資本主義制度和體系的崩潰，世界進步力量在積聚，尋找方向，渴望領導，馬克思主義和民族主義在復興，社會主義運動已經(jīng)走出谷底，中國成為全球地緣政治變局的核心。這次歷史變局，將決定人類社會命運也包括中國命運，世界實際上已經(jīng)給中國定位：要么做世界的領導者之一，如世界大多數(shù)國家和進步力量所期待的那樣；要么在“文明沖突”中滅亡，像美國思想、戰(zhàn)略和政策實踐所明白無誤地“亮劍”表明的那樣。問題在于現(xiàn)在中國如何為自己定位，既是全球地緣政治定位，也是馬克思主義所要求的那種定位，也是中華民族歷史上所具有的和中國共產黨歷史上所表現(xiàn)出來的理想和擔當。中國敢于擔當，不是蠻干，而是順勢而為，乘勢而起，如此則中華復興可期，也是對人類最大的負責和最大的貢獻，人類將通過斗爭和整合，走向和諧世界。從國內來說，形勢和道理與國際大同小異。這種抉擇，關系到每個中國人的命運，誰也休想免費搭別人的車（耍小聰明是一般人最容易犯的毛病：走自己的小康路，讓別人去斗爭吧。國際上也是一樣，如普京所言：“誰軟弱，誰就先死”。這是俄羅斯對當代“文明沖突”本質的切身體會），因為歷史已經(jīng)給了中國一百多年，西方早已將“文明沖突”即對決變成地緣政治戰(zhàn)爭，在現(xiàn)在大體上一代人中間就要見分曉，非西方文明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回答未來中國的道路，超出了本文的范圍，也非本文所能容納。但是大而化之地說，未來中國的道路，需要在中國共產黨九十年歷史中，特別是在后六十年歷史中加以提煉。換言之，需要繼承和發(fā)揚九十年的理想、擔當和精氣神，需要整合六十年的經(jīng)驗和教訓，需要繼續(xù)堅持和完善近三十年開辟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

                                     （2011年清明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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