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模式”與我國的社會主義道路
(2011年初交流討論稿)
肖 磊
一、否定之否定
工業化、城市化是人類發展一般趨勢,世界各國的歷史發展都是在經歷工業化、城市化的歷程之后,開始走入“后工業化”、“后城市化”發展模式。我國的工業基礎是在前三十年形成的,以前三十年的基礎為基礎,改開三十年我國經濟發展經歷了兩模式:
一種模式為:鄉鎮企業模式,以“蘇南模式”為代表。這種以鄉鎮集體經濟和個體經濟為基礎的經濟發展模式,曾經支撐我國高速增長,在GDP中 “三分天下有其一”。“鄉鎮企業+國有企業”的經濟發展是一種以“內需”導向、能夠搞活經濟、適應社會主義基本制度和經濟體制需要的模式,給予充分的時間和發展空間,我相信它所釋放的潛力不亞于“出口”、“外需”和“外資”為導向的發展模式。李斯特所謂的“保護貿易”政策,要保護就是這種經濟發展方式,他說:長果實的樹本身比果實重要,保護一個國家的生產力比保護國家生產的“產品”更重要;自由貿易者看中的只是產品的增加,而不是一個生產能力的增長,這對后發國家實為“舍本逐末”之舉。
第二種模式為:出口導向的外資經濟模式,以“深圳模式”為代表。這種模式的發展經驗如同“四小龍”、“四小虎”,非常適宜于“小國經濟”的發展模式。對傳統的鄉鎮企業模式的否定,是通過大力發展外向型經濟,通過外部競爭壓力和內部體制改革(對中小企業改制、破產)兩中力量導致的,這種模式最終遏制并消滅了鄉鎮企業的發展空間。原來的就地就業、工農共同發展、逐步城鎮化的模式轉變為農民工異地就業、片面發展和局部城鎮化的發展模式。我們看到:農民工大遷移、農村和農業的凋敝、二元經濟結構的加劇以及兩極分化的收入分配格局,都與發展模式的轉向有關。而這種發展模式背后更根本的制約因素就是“基本制度”和“經濟體制”的改變。
就經濟增長而言,出口導向的外向型經濟發展方式在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之后已經走到了盡頭。這種經濟發展方式對外使我國經濟變成了“中美國”模式,它所導致的利益損失和嚴峻問題,自不待言,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僅資源環境不足以支撐這種模式,而且使我國經濟深深地陷入了一種想擺脫而又無法擺脫的怪圈之中。原來我們用“兩缺口”理論解釋引進“外資”,主張“市場換技術”,認為可以引進國外的先進“制度”,這種以“有為”的方式干預的經濟發展模式,這種城鎮化道路,在實行之后就自我加強,最后成為一種主導性的模式,在消滅了傳統的鄉鎮企業模式之后,解決農村剩余勞動力問題就只有靠進一步引進外資,進一步發展來料加工、大進大出的出口貿易。
國際金融危機之后支撐我國經濟增長的主要力量是政府投資,而外向型的產能過剩使我們的出口面臨進口國(特別是美國)的拿捏。股市、樓市的漲跌與政府的政策密切相關,所以我們對內不敢打壓樓市,對外不敢得罪美國,國家的經濟政策的制定不僅受制于房地產利益集團,而且受制于代表外資的國外利益集團。
辯證法強調“矛盾”和“自否定”,一種經濟發展方式的“揚棄”取決于兩個方面的因素:一是主動的因素,人們認識到經濟發展的規律,看到了“勢”,主動地、積極地去揚棄它,“順自然”而為,以至于“無為”;二是,不去認識自然規律,或者認識到規律但郁于利益關系和個人的得益,不去揚棄它,反而加劇它,最終以全面的混亂或“革命”而結束。
這要求我們去把握我國經濟發展的“勢”,去認識經濟發展的規律,實事求是。如果說“深圳模式”是對“蘇南”模式的否定,那么今天對“深圳模式”的揚棄,路在何方、勢在何處呢?
二、“重慶模式”之是是非非
我對重慶模式的理解是:
在基本制度和經濟體制既定的情況下,該模式主要體現了兩個方面的內涵:一是在上層建筑特別是意識形態領域的“唱紅打黑”;二是對新的經濟發展方式的探索。前者確定我國的社會主義道路,后者是對深圳模式為代表的發展方式的逐步揚棄。
重慶模式是確立當前我國社會主義道路和方向的新的嘗試,它所做的工作和成績,是否能成為引領我國改革發展以及走社會主義道路的一個指向標,我們對此充滿期待。
按照前面的理論分析,“重慶模式”是符合社會經濟發展之“勢”的,我們所以支持它,不僅僅是處于“道義”(重慶模式強調“民生才是硬道理”),而是因為它的科學性,它符合新的生產力發展方向,符合人民的意愿。 “深圳模式”決不是永恒的模式,在一定的條件下,它有它的優勢,但是在一定條件下,它就是劣勢,從而必將被新事物代替。
目前,重慶模式的宣傳力度還很不夠,但對其質疑的聲音卻是持續不斷:一種觀點認為重慶模式不可持續,也不符合我國的形勢,因此對其千般打擊、百般刁難;二是指責其為改良主義,搞內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前者是立場有問題,大多為既得利益者和資本利益集團,特別是通過權力獲取非法利益者,他們害怕;后者是情緒上的宣泄,對任何改革都不信任,在思維上搞“形而上學”,非此即彼,甚至“打倒一切”。前者立場和價值觀有問題,是類似于“文強”一類的人,后者有好心,但不講科學,容易犯“急噪病”。
馬克思主義者對改良和改良主義的看法是:支持爭取改良的斗爭,但堅決反對改良就是一切的改良主義。這道理是對新的社會形態代替舊的社會形態而言的。對于我國的情況,當然有所不同,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比如說,為什么會出現上面所說的第二種觀點呢,那是因為國企改革中,下崗工人和社會底層弱勢群體,他們利益損失、生活困難,受基層官僚的壓迫,而我們的理論和輿論宣傳和實際做的不符,所以他們要表達,這是他們對自我利益的呼聲!這難道不正是“存在決定意識”嗎?不買菜、不做飯的人,當然不知道物價上漲4%、5%,對他們老百姓生活帶來的損害,可以不調查、不體驗,就可以搬西方的經濟理論,認為不是通貨膨脹,沒有多大影響,是好事!這不就是那幫不知“民生”為何物(嘴上掛著“人民”)的經濟學家的“存在”和“意識”嗎?
前兩天,朋友給我看一本《蘇共亡黨十年祭》,雖然不是經典馬克思主義的分析,但是對具體問題的刻畫還是很有教益的。今天我們的黨和國家面臨的問題,如果再不采取切實的措施,“后果很嚴重”,重慶模式的對黨群關系和政治路線的新舉措,難道不值得發展、借鑒和推廣嗎?
三、向后回歸
新事物代替舊事物,不是消滅舊事物,而是對舊事物“既揚又棄”,那么重慶模式應該“揚”什么,應該“棄”什么呢?這里僅就經濟問題談一些看法。
1.向社會主義回歸。要增加社會主義的“元素”,減少資本主義的“元素”;改革發展所面臨的問題,主要源于我們增加的“資本主義元素”太多,而“社會主義元素”卻減得太少。增加的“資本主義元素”本來就是“資本主義性質”的,我們卻非要宣傳為社會主義性質的,以至于理論脫離于實際。
2.在基本制度和經濟體制上向社會主義回歸。壯大國有經濟、防止國有經濟異化;發展鄉鎮企業,用鄉鎮企業來實現農業的規模化和機械化;在土地制度上做文章,實現土地國有化,用土地收益實現農民的市民化。
3.在發展模式上向社會主義回歸。以內源發展為主代替外向型發展,用國有經濟和鄉鎮企業發展代替外資發展。農民就地轉化為市民,就地就業,增加社會福利和社會保障。向傳統社會主義模式回歸,向鄉鎮企業發展模式回歸,矯正和抑制深圳模式的負面效應。
任何改革都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需要經濟、政治、社會等各方面的配合。當前,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已經成為社會各界的共識,重慶模式能否成為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一個模版和試驗田,我們拭目以待。
凡是符合規律的事物,總是要出現和發展壯大的!對社會科學來說,凡是科學的,就是代表社會發展方向的,正因為如此,馬克思主義實現了科學性和價值性的統一。
重慶模式是否科學、重慶模式的成敗得失,最終仍然需要在實踐中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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