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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大的“奠”字,矗立在開封油脂化工廠的大門正中,讓人觸目驚心!工廠大門外,一堆磚石堆放在伸縮門前,擋住了進出工廠的道路,伸縮門也被工人們焊死。大門上方的牌匾下懸掛著白底黑字的兩條橫幅:
“全體職工誓與油廠共存亡
還我血汗錢,我們要生存!!”
從2009年11月17日起,每一個經過開封油脂化工廠(以下簡稱油廠)的人們,都可以看到這一幕。人們不禁要問,油廠為何祭奠自己的工廠?為此,中國工人研究網的通訊員進行了實地調查了解。
都是改制惹的禍
公元1949年,在解放戰爭的隆隆炮聲中,開封油脂化工廠誕生了。當年的11月11日正式開工投產,從此,這個特殊的日子成了該廠的廠慶日。伴隨著共和國的成長,在油廠幾代人的艱苦努力下,油廠從小到大,從弱到強,由當初的一些簡陋的榨房成長為一家擁有上千職工的國有中一型綜合性化工企業。到改制前的2007年,經歷過市場經濟洗禮的油廠已走出困境,以前因經營困難,拖欠職工工資的情況得以改變。“07年我們廠銷售可紅火了,月月都有獎金。”07年,普通職工的工資可以達900元,這在企業狀況普遍不景氣的開封,算是不錯的收入。
可是,正在職工們滿懷希望的時候,2007年10月16日,油廠“職代會”表決通過了開封市國資委的改制方案,將油廠零價格轉讓給浙江一家私營企業集團,2008年改制方案正式實施。正如改制企業常見的情景一樣,改制方案中所承諾給職工的一些條款沒有完全兌現,油廠工人對改制意見很大,對職工安置方案普遍不滿。工人們說,改制后的企業并不是為了發展生產,而是為了“騰地置業”。油廠位于開封火車站附近,66.3畝的土地,位置相當不錯,僅土地一項商業價值就達6000多萬,完全可以解決職工安置問題。
提前開發,矛盾激化
事態的發展,正如職工所料,改制后在郊區新建的廠房只是裝潢門面的,生產斷斷續續,有一搭沒一搭。“現在新廠倒班的都不超過十個人,包括門衛在內。”進入新廠上崗的大約120名職工,工資也在不斷下降,現在只能發相當于失業保險金的440元工資,“如果連續休息三個月后就會降到150元”,工人們說。
幾乎從改制方案實施的那一天起,工人們上訪就沒有停過。市里、省里,直到北京,信訪局、工會都去過。“省總工會的同志很同情我們”,職工代表說,但問題始終無法解決。
按照改制方案,需要新廠生產正常,驗收通過,職工安置妥當后才可以開發舊廠原有土地。可受讓方卻等不及,十月中旬就開始讓市政府驗收新廠,“連助媒都沒裝,冒了一下煙,純粹是糊弄人”,就這樣驗收居然通過了。
11月11日,是油廠六十周年廠慶日。17日,拆遷公司突然通知工人們要進廠拆遷,履行與受讓方簽訂的拆遷合同。眼看著自己一手創建的工廠即將化為烏有,職工的要求也沒有得到解決,工人們群情激動,自發聚集到廠門前阻止拆遷。其間,拆遷公司數次欲強行進廠,都被工人阻攔。12月2日,我們在現場看到,拆遷公司又一次發動了鏟車,幾位老工人干脆坐在鏟斗內,阻止鏟車工作。墻面上還張貼著開封市一些有共同遭遇的工廠的聲援標語。為防止事態擴大,警察也趕到現場,并警告說“沒有上面的指示,誰都不許改變現狀!”職工代表說,警方不允許資方強制拆遷。
開封市機床廠、制藥廠、卷煙廠、閥門廠、拖電廠、化肥廠、針織廠、無線電一廠、軸承廠等單位的聲援標語
工人的質疑
“我們的要求合理合法,完全符合國家及開封市的相關法律政策規定,為何得不到正確處理?”職工代表說。工人們對以下問題提出質疑:
1、表決通過改制方案的職代會組成是非法的。當時油廠共有職工代表57人,其中廠級中層科室車間干部代表占30人,工人代表僅27人。《全民所有制工業企業職工代表大會條例》規定,企業科室干部一般不超過企業職工代表的五分之一。
2、拖欠職工的工資未反映在安置方案里。1996年油廠發生重大火災,因資金緊張,廠方自1997年至2005年八九年間,扣減了在崗職工工資的30%至今未償還。當時廠方向職工保證:“油脂化工廠經濟好轉時,補發給職工。”
3、職工經濟補償金標準就低不就高。油脂化工廠2006年的在崗職工年平均工資為9000元,2007年為10000元,2008年改制時,卻把油廠職工的年工齡經濟補償標準確定為開封市2006年全市平均工資683元。按照有關政策規定,補償金應取本廠年均工資標準,而不是被設為下限的全市年均工資。
4、受讓方浙江某私營企業沒有完全兌現與政府簽訂的油脂化工廠改制協議,卻急于對油脂化工廠老廠區進行拆遷,政府為何坐視不管。
其他如,職工的醫療補助及退休職工的終身醫保問題;住房公積金問題;落實國家各項福利補助政策,即女工衛生費、獨生子女費和退休人員的四項補助;按照勞動部1994年頒發的481號文件精神,解決1995年以后因各種原因對解除勞動關系人員的經濟補償問題,等等。
在職工代表的上訪書里,工人們表達了無奈和希望:
油脂化工廠自60年前建廠以來,已有幾代人在此付出了心血甚至生命的代價。今天工廠遭此厄運,我們該向誰傾訴,又能向誰傾訴我們的心聲?我們只有相信黨和政府為我們主持公道。
現在,我們能做的只有在這個賴以生存幾十年的土地上等待著公理的到來。我們也將用自己的生命來捍衛應有的權益。
到發稿時為至,市政府與職工代表尚未開始正式的談判。中國工人研究網將繼續關注事態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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