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湯止沸和釜底抽薪——對于時局的一點感想

既要揚湯止沸，更要釜底抽薪

近來黨中央和國務院為了貫徹科學發展觀和構建和諧社會，解決多年積累下來的矛盾，關心經濟社會發展和民生問題，采取了許多措施，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比如減免農民稅負和農村學生的學費，提高低收入群體和低保人員的補助標準，調控房地產結構和抑制房價，資助貧困大學生，研究醫療改革方案；推行節能減排和加強環境治理，加強紀律檢查和反腐敗的力度，查處大案要案，等等。總之出臺的政策措施很多，這里不一一列舉。這一方面說明由于全國人民的努力，我國經濟發展、財力增強，國家有能力關注和解決人民生活問題，同時也體現了黨和國家的最高領導注意科學發展和關心人民群眾的治國理念。這是過去多年未見的好現象。

這些政策措施確實解決了一些問題，緩和了一些矛盾，取得了一些成績，人們感到高興。但是總體說來現在問題還是不少，而且很嚴重。有些政策措施雖然取得一定效果，不過比較表淺和短暫； 有些則根本不行，盡管一而再再而三地頒布施行，但就像拳頭打在棉花堆上，往往見不到實效。比如房地產調控，管你多少文件，房價還是一個勁上漲。又如保護和治理環境，文件、規定一個又一個，一些地方和企業還是大污染排放。許多問題上面言者諄諄，下面聽者藐藐。許多事情從報紙、文件上看，說得頭頭是道，非常嚴肅、非常嚴厲、非常明確，可是一到實際，一切依然故我，看不見效果。因此，說是要為十七大營造良好環境和氛圍，但是幾乎每天突發的大事小事不斷，例如黑磚窯一類惡性事件，一些地方江河湖海因嚴重污染而赤潮、藍藻從生，豬肉、食品等各類物價上漲，各種安全事故特別是礦難頻仍，違法亂紀和腐敗案件層出不窮。真是處處冒煙、村村失火，問題不勝枚舉，而且常常突如其來，弄得有關部門和領導疲于奔命。猶如一個破氣球，四處漏氣冒泡，你再忙著補漏、使勁吹氣，又能維持多久呢。對于這種種亂象，群眾十分痛苦，領導也十分心煩，除了極少數既得利益者，人人心里著急。

為什么會這樣？作為領導，總不能不問個原因，只是加強輿論控制，讓新聞媒體只能正面報道，表面上保持一派大好的假象；更不能自欺欺人，自我感覺良好。何況現在老百姓不信報紙那一套，他們只信自己的切身感受；而且現在網絡上幾乎什么都能知道。所以要認真研究一個究竟，找出原因，采取一些治本的辦法，才能在思想上和老百姓的感覺、憂慮保持一致；才能防止事態循著它固有的軌道向危險的方向發展，防止矛盾惡化而為國內外反對社會主義的敵對勢所利用。說是要有憂患意識，要解決深層次矛盾，這樣去理解才是正道。

就是說，不能只是揚湯止沸，更需要要釜底抽薪。

釜底燃燒的“薪”是什么？發展亂象的“源，”要治的“本”是什么？這就不能不對何以造成現在的問題反思一下。

現在一說要“反思”，有人就不高興，只能說“就是好、就是好”。這種思維恐怕不對，而且顯得自己心虛。還是一分為二好。實際近30年來，也就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們一方面取得巨大的發展和成績，另一方面也有不少錯誤和問題。由于集中力量進行經濟建設，實行改革開放，我們國家的經濟發展了，國力增強了，人民生活有很大提高，這是誰也不能否認的。也正是因為這樣，今天有了緩和矛盾、解決問題的物質條件和財力。但是由于長期以來片面理解甚至忘記了基本路線，特別是忽視和沒有一貫堅持四項基本原則，我國在社會主義基本經濟政治制度方面受到損害，社會主義公有制和勞動人民的權利受到削弱，從而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共產黨在群眾里的威信和它的領導能力，也必然地受到影響。這才是問題的根本。

且不說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和私營經濟在國民經濟里比重的變化。本來實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實行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方針是正確的。現在的問題是，不僅由于私有化的惡果，資本主義經濟在國民經濟中比重越來越大，貧富懸殊和兩極分化現象越來越嚴重，而且更為嚴重的是，在不少部門和地方，權力和資本互相勾結，國內資本和外國資本互相勾結，官僚主義和特權、腐敗現象大量發生，形成許多大大小小的權勢利益集團。許多權力機關，甚至是只要有點權力的企業、事業單位，已經忘記它們存在的職能和本來的宗旨，而把自己變成謀取小集團和個人私利的利益主體。特別是以腐敗官員、不法商人和在思想輿論上為它們制造理論、制造輿論的專家學者三者互相勾結的官僚買辦資本集團（有人把它稱為“鐵三角”），形成了有中國特色的“豪強”資本主義勢力。這是現今中國資本主義中最為腐朽反動的一極。它不同于大量的、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起積極作用的個體、民營經濟即一般的私人所有制經濟。而與他們對應的另一極，則是幾乎被剝奪了一切經濟政治權利的工人、農民和勞動知識分子，還包括越來越多的所謂中間階層——一般公務員、 白領工人、中小個體私營企業主、民族資本家等等。歷史上，許多進步的改革，都是針對土地和財富的過度集中，以“劫富濟貧”為號召抑制“豪強”的，惟有我們一些“改革家”鼓吹的改革，是以“劫貧濟富”為宗旨，以各種名義，化公為私，巧取豪奪，把全國人民許多年積累起來的國有財產和人民的個人財產，轉化為這些“豪強”勢力的巨額財富。當然，我國的改革起初是為了克服平均主義，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遠遠背離當年政策的初衷。沒有想到也決不能允許出現現在這樣嚴重的分化和對立。

這種狀況是上述各種矛盾、各種問題所以產生或者難以解決，各項正確的政策措施難以貫徹落實的根本原因。因為這個“豪強”勢力為了進一步聚斂財富，不顧環境污染，破壞生態平衡，不顧產業結構平衡，不顧工人死活，不惜出賣國家民族利益；他們不顧貧富懸殊，為了自身享受，窮奢極侈，炫耀富有，激起群眾的憤恨，引起社會心理失衡，加劇和激化社會矛盾；他們為了維護一己的私利，對抗各項正確措施政策的貫徹。如此等等。

所以，現在許多矛盾和問題的如何解決 ，不少已經不是認識上的分歧，即不是對形勢分析正確與否，要采取的措施是否得當，而是“豪強”利益集團從中作梗。也就是說，在解決問題的目標上已經難以取得共識。這是中國共產黨歷史上少有的現象。

所以，如果不觸及根本，采取再多的惠民措施，也只能是揚湯止沸。而釜底抽薪，就是要從根本上解決矛盾。

如何解決？一句話，實行群眾路線，依靠群眾，抑制豪強。

依靠群眾 抑制豪強

以腐敗官員（包括他們所掌握和控制的某些權力機關和單位）、不法商人和喪失良心的專家學者互相勾結為特征和代表的“豪強”資本主義勢力，其特點是憑借權力、欺詐甚至暴力非法竊取國家和人民的財富而積累的資本，而不是通過一般市場行為賺得利潤的資本，所以，抑制它們，并不是一般地否定私有經濟，包括個體經濟和資本主義性質的民營經濟，更不是否定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和改革開放。相反，他們這種“豪強”資本主義是破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和改革開放的，是社會主義建設和改革開放的最大威脅。因為它制造嚴重的貧富對立，破壞社會和諧，阻撓黨和國家正確政策的貫徹。只有遏制和打擊他們，追究他們的不法行為和非法所得，削弱他們的力量，把他們納入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正常軌道，才能保證矛盾和問題的真正解決。比如說，只有堅決抑制房地產行業里的豪強勢力（即某些地方權力部門的腐敗官員、不法的房地產開展商以及那些通過媒體制造謬論的所謂專家學者互相勾結的三位一體），以所謂“政績工程”、“形象工程”和賺錢為唯一目的行為，堅決打擊和取締這里面行賄受賄、以權謀私、黑箱操作等牟取暴利的不法活動，國家的調控制措施和抑制房價的政策才能奏效。又比如， 在某些公共工程和工礦（特別是煤礦）領域，凡是出了安全事故，大多有人為因素，只有抑制這里面的豪強勢力，打擊不顧國家的政策法令和行業的規章制度、不顧工人死活，惟利是圖的貪污官員和黑心開發商、包工頭、煤老板，才能大面積減少安全事故的發生。事實難道不是這樣嗎？

“慶父不死，魯難不止。”豪強不除，我們就休想安定和諧，我們的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建設和改革開放就不能順利進行。

抑制“豪強”，談何容易。他們有錢有權有勢，而且是寄生在黨和國家政權肌體上的毒瘤，有的還或明或暗受到外國資本的支持。只靠領導人的意愿和頒布正確的政策法令是遠遠不夠的。唯一有效的辦法是實行群眾路線，發動群眾、依靠群眾。

今年兩會期間，胡錦濤總書記在參加政協分組討論時，感慨地說，這些年，毛主席的群眾路線，我們講少了。為實現十一五規劃和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目標，必須廣泛深入動員人民群眾，堅定不移依靠人民群眾，真心誠意造福人民群眾，把人民群眾的歷史主動精神充分發揮出來。

這個講話是多么好啊。群眾路線是中國共產黨領導和發展革命和建設事業的法寶，是它取得勝利的看家本領。可惜現在講少了，不少人忘得差不多了。有些人不僅看不到群眾的利益，而且看不到群眾的力量。他們滿眼是國內外資本的力量。因此必須按照總書記的提醒，重新對他們進行毛主席群眾路線的教育，重新樹立起動員群眾、依靠群眾的信心。

現在就是要在抑制“豪強”的工作里把群眾路線認真實行起來。因為受豪強資本主義之害最深的是人民群眾，最擁護黨和政府正確政策措施的是人民群眾，最能監督豪強勢力、最有決心和力量同他們作斗爭的也是人民群眾。比如礦難，政府監督部門就是有一千只眼睛，也難以事先發現黑心礦主的不法行為，而第一線的礦工卻能發現并制止它，只要我們依靠和支持他們。

抑制“豪強”，首先在討論和決策的過程中，在立法過程中，要貫徹群眾路線，以群眾的利益和期待為出發點。要加強保證決策立法過程充分反映人民愿意的制度建設。群眾的利益和期待和豪強資本主義的利益是對立的；必須抑制和削弱豪強才能滿足群眾的利益，由此達到社會的和諧；相反只能越來越激化社會矛盾。所以在我國的決策和立法里對于抑制豪強要有明確的規定，這里沒有雙贏，不可能兩方面都兼顧。

其次，在實行和執法的過程中，要在涉及的范圍和單位里，發動和組織群眾監督政策法令的執行，檢舉豪強勢力的陽奉陰違或公然反抗。因此必須把工會、職工代表大會以及其他各種群眾自治組織、各種維護群眾自己利益的社會組織建立健全起來，并且從政策和法律法令上保證它們的民主權利，保證群眾的訴訟、抗議、游行示威以至罷工的民主權利，這樣才能使它們成為監督豪強勢力的重要力量。

在反映社情民意、進行理論研究和輿論宣傳等等方面，也要發動和依靠群眾，了解社會上各種難題和民間疾苦，闡明社會主義的原則，捍衛人民群眾的利益，駁斥為豪強們服務的主流“精英”們的歪理邪說，為人民群眾奪取話語權。這就要求將理論研究、輿論宣傳部門和傳媒單位的權力掌握在黨和人民的手里，而不能任由金錢和資本去掌握。

這里要特別重視網絡這個新興傳媒的作用。依靠它了解人民群眾的意見、情緒，依靠它揭發和監督豪強們的不法行為，依靠它駁斥豪強“精英”們的歪理邪說，依靠它宣傳和貫徹正確的方針政策。

還可以舉出許多。

這才是釜底抽薪的辦法。

總之，首先是要相信群眾和發動群眾，而不要害怕群眾。只要上面的方針政策是代表廣大群眾意愿的，上面的行為是抑制豪強、維護群眾利益的，就會得到群眾的支持，而用不著害怕群眾。現在有些領導總是害怕群眾，害怕群眾對于豪強的抗議擾亂了自己的安定，而不怕國內外資本勢力的惡性發展引起矛盾的激化，不怕在他們的壓力、要挾和挑動下搞亂、搞垮我們的國家。對于共產黨來說，這是很危險的。

當然，也需要看到，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解決問題也要有一個不短的過程。私有化、兩極分化和“豪強”勢力是在近十幾年的時間里產生、發展起來的，許多嚴重損害人民利益、危害國家社會安定和諧的問題和矛盾也是在這個時間里積累起來的，不可能一個早上解決。要分層次，講策略，分清輕重緩急，根據力量對比和群眾的覺悟，逐步加以解決；發動群眾、依靠群眾，要通過宣傳解釋和組織，也要有個過程，要有馬克思主義的領導，有步驟進行，防止國內外反社會主義敵對勢力挑撥離間和渾水摸魚。但是這個方向要明確，而且要采取一些重大行動使人民認識這個決心，并且起來支持。

總之，如果真的想釜底抽薪，真的發動和依靠群眾，抑制“豪強”，現在的許多亂象一定可以逐步得到解決。

——2007年8月底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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