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人大代表陳建教：我與“黑磚窯”的較量

2007年06月22日16:07  

　
湖南省人大代表陳建教同老鄉合影（右為湖南省人大代表陳建教）

　　編者按6月22日10時，湖南省人大代表、湖南省石門縣新關鎮人大主席陳建教做客強國論壇，以人大代表與“黑磚窯”的較量為題與網友在線交流。

　　嘉賓簡介

　　陳建教，男，土家族，農民出身，農藝師職稱， 湖南省石門縣太平鎮人，1954年1月出生，1986年6月加入中國共產黨，湖南省行政學院法律大專班畢業，現任湖南省石門縣新關鎮人大主席。

　　訪談全文

　　[主持人]：各位網友大家好，歡迎大家來到強國論壇，今天我們很榮幸邀請到湖南省人大代表、湖南省石門縣新關鎮人大主席陳建教先生作客強國論壇，以人大代表與“黑磚窯”的較量為題與網友進行在線交流。首先，我們請陳代表跟廣大網友打個招呼。

　　【陳建教】：各位網友大家好，我叫陳建教，是湖南省人大代表、湖南省石門縣新關鎮人大主席，今天來到人民網強國論壇和網友進行交流感到非常高興。

　　[網友]：陳代表您好，您能不能給我們描述一下黑磚窯民工的生活？他們為什么去做這樣的苦力？

　　【陳建教】：我是在1998年到過山西見過一些民工，開始是他們打一個秘密的電話向我求助，那一年是湖南省石門縣太平鎮一個叫林經賠打的電話向我求救，他說到山西省榆次市開辦磚廠，他們在那里向我求救，說那個磚廠限制了人身自由，錢幣收光，身份證收走，每天從早到晚不停地干活，生活條件很差，干活是賣苦力，還要捱打捱罵，所以他們想逃走，但都逃不了。過了幾天，我就我們當地派出所所長找到榆次市，向榆次市人大的領導匯報了，人大領導非常重視，馬上就組織了公安、勞動從縣里到鄉里，還有鄉里的領導和派出所一起到磚廠，那些民工看到我們帶他們家屬去了，都圍繞著我們嚎啕大哭，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他們個個不像人樣，身上從頭到腳到處都是泥土，滿面的泥水。由于當地的縣里、鄉里、公安和勞動部門介入，所以我們解救了大概11個民工回來了。

　　【陳建教】：回來以后，在火車上、在旅店里，我和他們一起呆了三天三夜，聽他們講了一個又一個驚險的故事，一個又一個傷心的事例，當時我觸目驚心，原來聽說過黑磚廠，我是不相信的會有那樣的事情，這當然是在九年以前了。但是聽了他們說了以后，我感到問題嚴重，特別是我走的時候，還有60多個民工，含著眼淚望著遠處的我們，他們想我們把他們一同帶走，我當時想我帶這11個人就花了很大的力氣，驚動了他們縣里、鄉里，驚動了那么多的領導，那個廠家是不讓我們把他們帶走的，其他60個民工能帶走嗎，我想帶你們，但是帶不走你們呀。我通過和他們一起三天三夜的生活，聽了他們講了這些故事以后感到問題非常嚴重，要引起相關領導的重視。所以，在這個情況下，我向山西的領導寫了一封長信，寫這封信的時間是1998年5月22日，我這封信的標題是關于懲治黑廠的建議，信件我是用特快專遞寄出的。

　　【陳建教】：當時馬上就引起了山西省領導的重視。5月27日，山西省人大常委會盧功勛主任就作出了重要的批示，他是批給省委書記胡富國的，他是這樣寫的，“胡書記，這是湖南省一人大代表的來信，揭發我省榆次市一個磚廠打罵民工的來信，看了之后，觸目驚心，問題十分嚴重，請你一閱。”也就是在當天，胡書記也做了重要的批示，他的批示是請維晨同志親自過問此事，為什么處理了洪茂磚廠以后，這事又發生了，要嚴處，并挽回壞的印象。

　　【陳建教】：批示以后，他們省委省政府都發了很多通知，他們非常重視。結果山西省委省政府組織了省委省政府、省公安廳、省勞動廳，還有相關的部門，從省里到市里到縣里都不打招呼，省市縣到鄉里以后，鄉里才知道，省市縣一級到一級都不打招呼，一個晚上開進了那個磚廠，進行了細致認真的調查處理。當時我記得好象是逮捕三四個人，他們專門到湖南，到我們石門縣上門賠禮道歉，來慰問這些民工，爭取處理的意見，然后他們把這些情況都一一的回復給我。由此山西也開展了認真、細致的打擊黑磚窯的行動。

　　[杜康]：陳代表，看到這些黑磚窯的時候，您的心情是怎樣？

　　【陳建教】：聽到這些以后我感到非常氣氛，看到我們農民兄弟，我的心很痛，我覺得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關心他們，關心這件事。

　　[網友]：既然九年前您就知道了，為什么不把這些東西向當地政府反映呢，或者讓新聞媒體曝光？

　　【陳建教】：當時我知道這件事以后，我馬上就收拾行李，跟我們當地的領導匯了報，就上山西一次，向他們當地的縣、鄉里反映了情況，也引起了他們的重視。

　　[強國一派]：有報道說陳代表您曾經上書國務院反映黑窯與保護農民工問題，后來有下文嗎？

　　【陳建教】：我反映了以后，引起了黨中央、國務院的高度重視，的確黨和國家領導人有過批示，的確也采取了一些行動，只是當時力度不是很大，因為我反映的沒有這次這么嚴重。但是我覺得我們這一屆黨和國家領導人是非常非常重視來自人民群眾之間的意見，比如各級部門對一些情況的處理，采取的一個又一個的措施，在很多方面來看，比如胡錦濤、溫家寶，老百姓反映的很多問題，他們都很關心。作為我們站在一個國家的角度來講，基本上都能夠得到認真的處理，得到領導人的重視，我覺得還是很不容易的，也向他們表示感謝。

　　[網友]：您覺得當地政府在這個事情上有什么責任？

　　【陳建教】：這件事發生以后，確實有很多部門都有責任，一個是基層的組織，特別是鄉里、村里及個別單位，比如派出所、勞動、國土部門有不作為的現象。為什么呢？我到過那個黑磚廠，他們作為當地派出所，管的就是那么一塊天地，難道他們不知道嗎，難道他們不清楚嗎，派出所、勞動部門、國土部門他們不知道、不清楚嗎？為什么說國土部門？因為國土部門早在好多年以前就明文規定不準燒實心磚，還有勞動用工，作為省里、市里，假設他們公安局局長、勞動局局長知道他管轄下面有黑磚廠，肯定會非常氣憤，會絕不允許在他的范圍內有黑磚廠存在的。但是問題就在出在特別是鄉一級、村一級，但是極個別的地方、極個別的黑磚廠也不排除有關系戶，當然不是絕對的。其中我認為有官商勾結的嫌疑，有地方保護主義的嫌疑，有執法不管的嫌疑。就官商勾結的嫌疑來講，派出所在那里，就是那么一塊天地，黑磚廠的頭兒，如果不和派出所打打招呼，派出所會允許他干嗎，肯定不會。所以，我認為他們都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其中在查的時候，也不免有一些地方保護主義，如果我這里有黑磚廠，丟了我這個地方的臉，我們派出所的工作沒有做好，勞動部門的工作沒有做好，國土部門的工作沒有做好，所以這個地方保護主義根本也查不下來。還有一個執法不管的現象，知道錯了，知道干的壞事，知道是不允許的，但是他們只罰不管，有些地方是有這個現象存在的。

　　[番薯仔39世]：山西這次大規模反人類罪行，持續了多年，當地各級人大并沒有任何反應，您怎樣看待此事？

　　【陳建教】：因為這個事也不是普遍的現象，去年在網上搜索“黑磚廠”三個字，鋪天蓋地而來，我們國家在民主和法制建設過程中，在極個別的地方出現這些個別的問題，我認為是在所難免的。因為我們那么大的國家，人口占全世界的五分之一，板塊又那么大。西方國家那么多恐怖主義，美國那樣還有9·11事件，再說由于一個黑磚廠，我們反映了，媒體多方面曝光以后，有一個，就有很多了，實際上我覺得只是極個別的地方。它就好象在大海里只是滴進一滴渾水，并不是普遍現象，我們黨和國家以及各個省市的領導并不是沒管，包括省市縣也并沒管，但是出現這些極個別現象，我認為是在預料之中的。黑磚廠沒有說自己是黑磚廠，如果當地人大代表知道有黑磚廠，肯定會出來說話。就像派出所、公安局局長一樣，當公安局局長知道他管轄的范圍有黑磚廠，肯定絕不允許，所以當地人大代表如果知道這個情況，肯定是絕不允許的，這是一個起碼的知識，我完全相信山西省的人大代表。

　　[銀蛇蠟像]：大概三十年前，中國土地上不會出現類似黑窯的事情。怎樣理解中國社會的這種變遷呢？

　　【陳建教】：我覺得在我們社會發展的進程中，什么事也不是一帆風順的，當時沒有黑磚窯，但是有沒有比黑磚窯更嚴重的問題，就是有也好，沒有也好，我們現在人民群眾的生活、老百姓的生活大多數人民的生活比三十年以前還是呈倍數增加，我們的社會、我們的國家還是進步很快，在進步的過程中，肯定會遇到極個別的問題和現象。

　　[雨溪晴]：陳代表，我們的政府對于改革中出現的各種問題表示一直在解決，一直在努力。對于惡性事件，一些領導也表現出“高度重視”的態度。可問題是，為什么越努力解決問題，問題越嚴重？越高度重視問題，問題越惡化？

　　【陳建教】：這個現象的存在不是百分之百的，但是總的來講，還是能夠解決的。當然在解決的過程中，還是存在一個時間的問題。

　　[把弄國粹]：您是湖南省的代表，您應該是湖南人民選出來的代表，您為什么去管山西的事情，是不是有越界的嫌疑？

　　【陳建教】：這位網友說的很對，作為我們人大代表來講，只負責在本行政區域范圍內代表職責，所以到山西是不可能的。但是為什么我又去了呢？其中存在這么兩個原因：一個原因，我是中國共產黨黨員，我碰到有什么不平的事，我作為一個共產黨員，能夠袖手旁觀不管嗎。第二個原因，我是湖南省人大代表，我們湖南省有民工在那里，我能不去解救嗎，何況是湖南省的人大代表，我就是外省人大代表，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去解救他們。

　　[網友]：陳代表您好，是什么激發了您與黑磚窯作斗爭的勇氣？

　　【陳建教】：很簡單，我是一個中國公民，我是一個共產黨員，那么多人選我當人大代表，我理所當然要為他們說話、辦事。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我也得到一些恐嚇，我記得不太清楚了，我辦這個事，很多人都讓我不要做，哪些人得罪不得，如果得罪了，你的老婆和孩子都會有危險。很多人跟我這樣講，但是我自己問心無愧，所以我什么也不怕。有一個網上留言，有一個留言，2006年6月8日，經過公安局給我查是山西省高平縣的人，這個留言是第524號的網上留言，叫我少管閑事，擔心性命。這些我根本就不害怕，因為我為了那么多人，我不是為了我自己，為了我自己可能會有些害怕，但是我是為了一方的人。

　　[黎莘]：您擔心黑磚窯主和打手們報復嗎？您有什么防范措施？

　　【陳建教】：我不怕報復，我不需要什么防范措施，我不是為了自己，我是為了一方的百姓，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完全相信在共產黨的領導下、在社會主義的國家，正義肯定絕對能夠戰勝邪惡。

　　[想唱就唱]：您作為湖南省人大代表，與山西黑磚窯作斗爭，是不是屬于異地監督的一種形式？

　　【陳建教】：我就是湖南省人大代表，湖南省的民工到那里失去了人身自由，我應該去解救他們。

　　[雨溪晴]：陳代表您好，您也是黨員，也是人大代表，黑磚窯老板之爹也是黨員，也是人大，那么您是如何看待這樣的敗類也能入黨，也能被選為代表這件事的？

　　【陳建教】：這只是個別現象，在我們國家，人大代表制度是一個根本制度，我們人大代表的素質是越來越提高，這是不可否認的。但是在個別的地方極個別的人身上也不是十全十美的。

　　[黎莘]：您認為這次能不能徹底解決掉黑磚窯現象？什么原因導致的勞動用工死角存在？

　　【陳建教】：能不能徹底解決黑磚窯的現象，不是我能說得算，但是我認為是能夠解決的，根據我二十多年的代表經驗來看，凡是老百姓關心的熱點、難點問題，只是時間的問題，始終會得到圓滿的解決，并且特別熱點的問題，已經引起黨和國家領導人以及省市相關部門的重視，我認為是完全可以解決的。因為以前老百姓所關心的熱點、難點沒有一個沒有解決的，但是只是今天碰到的問題不可能明天就能解決，總有一個時間的問題。

　　【陳建教】：導致勞工用工死角的存在，我認為有這么幾個原因，一是利益的驅動，因為黑磚廠他們往往都是把一些廉價勞動力搞過來以后，有的根本沒有準備給他們發工資，但是干起活一天干十多個小時，我認為他們這是一個無本生意，是一本萬利，怎么會不做呢。二是極個別的地方，基層組織，特別是鄉村組織個別單位有不作為的行為，有官商勾結的問題，還有地方保護主義的問題，還有執法不管的問題。三是在民主與法制的建設過程中，這只是在個別的地方出現一些個別的現象，所以我認為是在座難免的。我講一個比喻，美國那么大的國家還發生“9·11”等一系列的事件，還有西方好多國家都發生恐怖事件，這也只是個別的現象。四是處罰的問題，作為黑磚廠來講，作為他們當地基層組織來講，作為當地某些單位來講，也存在法律意識淡薄的問題。

　　[雨溪晴]：您把奴工案與美國“9·11”相提并論，是否太牽強附會了？

　　【陳建教】：我只讀過小學四年級，所以在詞語方面很多時候半天也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語言，因為我的文化水平有限，我就是有那么一種想象，我就想我們國家那么強大，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現在還有黑磚廠的存在，但是美國，西方國家很多人都是很發達的，他們那么發達怎么還有“9·11”。可能我在講的時候，由于你問問題問的快，所以我在回答的時候，本身我回答的比較慢，加上文字水平比較低，所以有的時候就回答不上來。

　　[三秋樹]：嘉賓您好，許多黑磚窯都跟貪腐官員有聯系，如何才能從制度和立法上割斷它們之間的聯系？

　　【陳建教】：作為這件事來講，第一，在全國范圍內通過這件事要進行嚴查、治理整頓，要依法查辦。第二，相關的部門應該承擔相應的責任。第三，進一步搞好普法教育。第四，進一步提高我們民工的素質，要搞好素質教育。

　　[三秋樹]：據報道湖南衡陽市石鼓區投資一億元占地400畝的辦公大樓工程還在頂風興建，這些人為什么可以置中央規定不顧？膽子哪就能這樣肥？

　　【陳建教】：這個要向當地反映，因為我目前沒有看到這個信息，依法按程序進行反映。

　　[黃色的面孔有紅色的污泥]：陳代表，您前一個網絡熱點山西磚窯事件還未過去，又一個新的網絡熱點山東騰州事件浮出水面，您有興趣關注一下么？

　　【陳建教】：我不知道，因為我只是湖南省人大代表，原則上我只在本轄區內履行我的代表職責。

　　[電腦出了問題]：陳建教嘉賓，山西如此無人道，是否可以對山西實行經濟制裁？聽說現在山西招商遭受沉重打擊，您是否覺得是很合理？

　　【陳建教】：山西那個地方也只是一個極個別的現象，但是黑磚窯的問題，也是有好多年了，山西作為他們當地組織來講，當地省委、省政府，比如煤窯的問題，他們的態度都非常積極，比如這次的黑磚廠，省長馬上就去做了檢查，并不是山西省對黑磚窯沒有管。

　　[不是我不愛你]：怎么沒看到山西當地的人大代表有所行動呢

　　【陳建教】：因為他們當地人大代表，因為不是片地規劃，不是到處都有黑磚廠的，假設他們那里有黑磚廠，我想絕大多數的人大代表幾乎接近百分之百的代表都會站出來說話的。

　　[黎莘]：從法律角度講，應該追究什么人的責任？您給分析分析。

　　【陳建教】：依法依程序，絕不遷就，因為從這次事件可以看出黨中央、國務院的決心，這件事件肯定會得到嚴肅的處理。

　　[杜康]：您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充分發揮工會的作用？

　　【陳建教】：工會對于“三農”的問題，特別是對于農民工的問題，近幾年來老百姓對工會的反映都很好，也非常希望工會更進一步做好農民工的工作，農民工都有迫切的要求。

　　[一天一地一廣仔]：陳代表，您作為農民出身的人大代表，您最關心農民的哪些問題？

　　【陳建教】：關心農村、農業、農民的問題，作為目前來講，一是新農村建設的問題。二是農民的衣食住行。三是當農民遇到了不公正，可以找到一個說理的地方，有一個能夠解決問題的地方。

　　[新達州印象]：窯奴都是中介機構販運去的嗎？

　　【陳建教】：根據我的了解，他們大部分人都是老實人，存在農民工工人管理的問題，我去過幾個黑磚廠都是這樣的，自己跑到那里去的很少，都是被騙去的，或者買的。

　　[國有股]：嘉賓，您到山西的費用是自己掏腰包嗎？還有您做人大代表工資誰發？

　　【陳建教】：肯定是自己掏腰包，誰給我出錢呢。雖然我付出了一兩千塊錢，但是在解決某一個問題的時候，在為這些弱勢群體辦事的時候，我盡到了我自己的努力，我心里踏實，我心里高興。人大代表目前都是兼職的，目前還沒有專職的人大代表，所以人大代表是沒有工資的，因為人大代表來自人民群眾，來自方方面面，都是兼職的。

　　[余le6]：陳代表您好，您的代表資格是由誰提名的？

　　【陳建教】：提名分兩種，一個是組織推薦初選人，第二個是代表提名候選人，兩者是同等的。

　　[陳建教]：剛才和各位網友的交談，非常感謝各位網友很多年來對我的支持，對于農村、農業、農民的關注，非常感謝大家。今天的交談由于本人的文化等方面水平有限，不能使各位朋友滿意，很對不起各位。感謝強國論壇給我們提供一個平臺，和全國那么多的朋友進行交流，非常感謝，祝你們強國論壇越辦越好，是老百姓的貼心人。

　　[主持人]：謝謝陳代表，同時也謝謝各位網友的積極參與，今天的訪談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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