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黃鶴樓下的蛇山磯頭,順江而下,不多遠,岸邊鬧市后,有一幽靜小街,名曰“紅巷”。這地方原稱“都府堤”,因這里有“毛澤東同志武昌農民運動講習所”、“毛主席舊居”、“中共五大會址”,還有中共一屆紀委委員的九尊銅雕像等紅色紀念建筑,就把這里叫做“紅巷”。
每逢紅色紀念日,比如“五一”國際勞動節、“七一”黨的生日、“八一”建軍節、“九九”毛主席忌日、“12·26”毛主席誕辰……,群眾的懷念,民間的紀念,往往都選在這里舉行。
今年“九九”,武漢的工農商學兵各界群眾,要在農民運動講習所的大講堂里,召開毛主席逝世38周年紀念會。一大早,大約6點10分,我走出家門,因為從東湖到長江邊,還有一大段路程,怕塞車,早出發。哪知,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門棟左邊的自行車棚里,早就坐著兩個人守候。一見我,就掏出手機,向人報告:“他出來了!”門棟后邊又出來兩個人,在我的右方跟上來,對著手機嚷:“跟著他!”我忽然像個逃犯似的,遭到左右夾擊。好在有兩位工人師傅陪同著我,三人并肩從容前行,這幾人跟在后邊。到了住宅區大院門口,保安也在注視著我們。三人一走上大街,就放心了,已有行人車輛來往,我們直奔附近的公交站,有“578”路車直達長江邊。跟著我們的人,站在離我們五十米的路口,一面緊盯著我們,一邊打手機和他們的指揮官聯系。過了約五分鐘,其中一位小伙子小跑過來,向我說:“您老人家的后院子門敞開著,花木被盜了,派出所的人也來了,請你趕緊回去!”
連小學生也會推斷得出來,這是一個圈套。我對這小伙子說:“我院子里沒有值錢的花木,小偷冒這么大的風險來偷,有什么用?”他悻悻地往回走。我們三人商量,如果他們人來多了,逼我們回去怎么辦?有一位師傅說:“我們就高喊:‘有人綁架啊!’”另一位師傅說:“那一扯起來就耽擱時間了,不如攔一輛的士快跑。”于是,三人上了一輛出租車,一氣奔向紅巷。
紅巷今天的氣氛,與平時大不一樣了,農講所的大鐵柵門,加上了鐵鏈鎖,門上掛了一塊告示牌——“今日維修,明天參觀”。但院子內的工作人員都來上班了,他們有的在院內閑逛,有的隔著鐵柵門,張望外面的動靜。她們對九九紀念日維修,也是一臉的無奈和茫然。來開會的人,三三兩兩坐滿了路邊的靠椅和石凳,都在議論:“怎么今天突然維修呢?”“這一定是個陰謀。”有人還隔著鐵柵門問工作人員:“你們知不知道,今天是九月九啊?”里面工作人員只是微笑地點著頭:“請你們諒解,我們是奉命行事!”
平時,禁止機動車輛通行的紅巷,突然開進來一些警車和公務車,遠處還停有一輛大型“特警”車。夾著小皮包的、戴著墨鏡的便衣警察們,監視著那些躁動的人群。
紅巷本來就不寬敞。這一下就顯得紛亂了。紀念會的組織者們不能進講習所,就只好在大門口舉行,參加會的人占了路的一大半,警察的車也占了路的另一邊,恰好,車子把開會的人和警察們分到了兩個陣營。我一下在警察那一邊,看到了跟蹤我的兩個人也來了,舉著攝像機和手機對著我拍照。我也毫不回避。他們不是告訴我,我后院的花木被盜了,要我跟他們回去處理么?怎么到這里來對著我取證呢?莫不是他們懷疑我就是盜花賊么!我怎么會自己偷自己的花呢?他們這種死盯不放的行動又如何解釋呢?
在紀念會上發言的有五個人,三個是共產黨員,一個是勞動模范,我只是一個老兵,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我講什么呢?觸景生情,我說:“在毛主席當年講學的地方,不能紀念他老人家,這算個什么道理呀?我看,這些人一定是不喜歡毛主席的,因為毛主席在世時,對這樣的人是批判的,是反對的,對反對他們的工人、農民、學生是同情的,支持的。”接著我同大家一起朗讀了一段毛主席語錄:(紀念會上散發的毛主席語錄)
“我們一定要警惕,不要滋長官僚主義作風,不要形成一個脫離人民的貴族階層。誰犯了官僚主義,不去解決群眾的問題,罵群眾,壓群眾,總是不改,群眾就有理由把他革掉。我說革掉很好,應當革掉。”
語錄一朗讀完,就有人領唱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之歌。我最后補充了兩句:“今天,我們見到的已不是‘官僚主義作風’,而是‘官僚買辦資產階級’;已不是‘罵群眾、壓群眾’,而是對群眾的剝削、壓迫和對反抗的鎮壓。大家回頭看一看,那些站在后邊的一群一群,停在路邊的汽車一排一排,是來保護我們的么!我們已向他們送了毛主席語錄和像章,希望他們佩在胸口。”
人群中,又唱起了悲壯的《國際歌》。
……
我回到家,拿出鑰匙開門,今天怎么搞的,鑰匙怎么也插不進鎖孔,我急得滿頭汗,用手一模,我的天,鎖孔里塞滿了竹簽,誰如此這般下三檻。幸好樓上的老師傅是個工藝匠,他拿鑷子、尖嘴鉗一下子都夾出來了,我進門往后院一看,臺子上的花木已被搬走了十多盆,院子鐵門上的鎖已被鋼鉗夾斷扔在花臺的草叢中。不是說派出所已來人辦案的么?人都到哪去了?院子就在我的臥室窗外,被搬走的花木最近的離我的床只有二米,最遠的也不過五六米。當晚,“夜來香”正開,我把它擺在我的窗口臺子上,并把玻璃窗打開,陣陣薰風,吹得我滿室芳芷。天還未亮,我還對著窗口,深深吸了幾口“夜來香”。搬走花木,肯定在我離家天已大亮的時候,十多盆花,在光天化日之下,小偷能搬走么?何況,天還沒亮,就有人坐守在我的后院門外。
我到社區警務室去報警,值勤的是一位漂亮的女警官,我們很熟悉,她見我氣沖沖地來,卻笑臉相迎。聽我講述案發的經過,她一點也不驚訝,始終笑臉傾聽,似已成竹在胸。真是無巧不成書,那位從頭那尾跟蹤我的小伙子也來到警務室,他和警務室的每個人都很熟悉,我問女警官:“他是不是你們警務室的人?”女警官含糊地說:“是安保人員吧。”這小伙子一見我,有些尷尬,想離開,我把他攔了下來說:“你現在不能走,我正報案,你應該是當事人,也是證人。”他低著頭,不作聲。我對女警官說:“這案件,你應該是明白的,我也是明白的。只是包了一層紙,你們愿不愿意把它戳穿。”
過了兩天,那位在會上發言的市勞動模范來我家,她說,開完紀念會后,她被街道、社區政府警方傳喚。她記下了要點:
街政府:這次我們對你是低調處理,你看,我們找你時,沒有穿警服,是穿便服來的,這是我們對你的照顧。要按照市里的要求,你就不是坐在這里,而是蹲到牢里去了。
勞模:我紀念毛主席犯了什么法?
街政府:你參加的是非法集會。
勞模:憲法上是怎么說的?
街政府:憲法上的規定,還要通過地方法規來執行,沒經我們批準,就是非法。
勞模:你們比憲法還大!
街政府:你還是非法集會的組織者,還在會場上發傳單,發像章,還在大會上講話……。
勞模:傳單上印的是毛主席語錄,像章是毛主席像,我講的是毛主席時代和今天時代的工人階級命運的對比,這完全是事實,有何錯?
街政府:你還要紀念毛澤東哩!像你今天這種行為在毛澤東時代,早就鎮壓了。
勞模:毛澤東時代我還是知青下鄉。
街政府:是啊!現在不是毛澤東時代,是鄧小平時代,習近平時代,習近平比他們都厲害。毛主席那一套行不通了,你要認清這個大形勢。
過了幾天,一些參加紀念會的人都陸續反映,他們受到的恐嚇,訓誡比女勞模還兇狠。相比之下,對我這個老兵還算有些“優待”,只設了一個騙局。
與我同行的是二位老工人,他們是從襄陽、孝感趕來參加紀念活動的。臨送別,他們說:“我們這次來武漢,看到的是一場政治‘活報劇’。在全國各地都在上演。”
在這場“活報劇”里,什么是正面?什么是反面?什么是進步?什么是反動?你站在哪一邊?人民正在評說,歷史定會評說。
老兵丑牛
武漢·東湖澤畔
2014年9月17日
附文:武漢人民懷念人民領袖毛主席
——紀念毛主席逝世38周年紀實
農講所閉館,在館外紀念人民領袖毛主席
人民領袖愛人民,武漢人民想念毛主席。9月9日是中國人民的偉大領袖毛主席逝世38周年的紀念日,武漢三鎮的工農兵學商各界人民群眾和紅色網友,一大早來到毛主席生活工作的地方——武昌農民運動講習所,紀念緬懷人民領袖毛主席。
不料農講所閉館,紀念活動不得不在館外進行,他們舉著毛主席畫像和“紀念毛主席逝世38周年”的橫幅,紀念活動在全體齊唱《東方紅》后,全體脫帽向毛主席三鞠躬。
大會發言群情激昂。首先有75歲高齡的共產黨員、老居委會主任鄢蕙蘭發言,有共產黨員醫學教授田金蓮醫生、有毛澤東時代的武漢市勞動模范李玉琴等發言。他們用自己的親身經歷今昔對比,回憶在毛主席領導下勞動人民當家作主,同時控訴那些背叛毛主席的敗類們,禍國殃民的罪惡,給勞動人民造成深重災難。漢南農民聶世勤,發言講述了毛主席領導打土豪分田地,毛主席逝世后,官商勾結強占農民祖祖輩輩開墾的土地,剝奪農民賴以生存的土地……。他們怎能不更加懷念偉大領袖毛主席?
最后發言的是老共產黨員、新四軍老戰士古正華同志,回憶了自己跟著毛主席打敗了日本狗強盜,消滅了蔣匪軍,建設偉大的社會主義新中國!目睹了離開毛主席和毛澤東思想,就經濟危機勞動群眾受苦難,國家內憂外患的現實,他無比懷念偉大的領袖毛主席,為共產主義事業奮斗終生!
紀念活動中口號聲此起彼伏,紀念會在雄壯的《國際歌》聲中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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