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永紅的城鄉互助試驗田
來源:《新西部》2011年2-3月號 記者:陳小瑋
馬永紅兩次回鄉競聘村主任受挫之后,他接連出手三招:考研究生、成立草根公益機構、在白鹿原南桑村實驗有機農業。
“種啥一畝地能收入23000?又不是種金子?!”這是村民心頭的疑問。
一年后,村民不再觀望,他們成立了合作社,加入到馬永紅的新農村試驗中來。
南桑村,馬永紅的試驗田
“到現在為止,我們在南桑村已經承包了20畝地,原先預計吸納市民150名,完成了三分之二。”馬永紅繼續說“春節前,我們還給有機菜園的主人送了一批菜。”
這批菜還是合作社理事長王慎言帶人在下雪前搶收回來的。年前,“白鹿人家”種養殖專業合作社注冊成立了。這可以看作是馬永紅擔任南桑村村主任助理的一個標志性事件,意味著馬永紅2010年在南桑村的有機農業實驗有了收效。
從單槍匹馬地做,到有農戶主動要求加入,馬永紅一年的辛苦沒有白費。
越挫越勇
2008年12月,對馬永紅而言,又經歷了一次搓敗。他在洛南縣麻坪鎮合興村村委會換屆選舉中第二次落敗了。
“與前一次參加選舉不同的是,這一次我更注重結果,過程在上一次體驗過了。”注重結果的馬永紅,收獲的卻是再一次的挫敗,僅僅從結果看。
馬永紅在博客中寫道:我失去了合興村,自我感覺就像科學家失去了實驗室,革命者失去了根據地,獻血者找不到采血車,那種悲壯和失落遠非新長征三個字可以形容。
離開合興村的馬永紅,想必有點感傷,有點落寞,但他來不及仔細咂摸這些,再有6天就是研究生考試了,他必須全力以赴。這次,馬永紅收獲了成功,他考上了延安大學的研究生。
在到學校報名這一段空檔期,他萌生了成立一家專業服務三農的公益組織的想法。以前幾年的支農服務,都是以大學生志愿者的身份進行,眼看就要畢業了,支農活動應當走向正規化。
2009年5月1日,西安市進步青年文化發展中心成立了。為免去注冊的一系列麻煩,他是以個體工商戶的名義在工商所注冊的,營業執照上多了“大學生支農以及對農民合作組織的指導”幾個字。
馬永紅對這個新組織的定位是:“盡管我們是在工商所注冊的個體工商戶,但我們是草根性的公益組織,我們給志愿者搭建一個平臺,給志愿者、農民提供咨詢、培訓,利用寒暑假組織志愿者到農村去支農支教”。
為成立這個機構,馬永紅發動11名創始會員捐款,少的50元,多的上萬元,終于籌集到3萬元的活動資金,這是成立一個社會團體的最低資金要求。最后是因為找不到主管單位,只好另辟蹊徑,注冊了一個個體戶,以個體戶的名義做公益。
“最重要的是有了名分”馬永紅說。
2009年9月,馬永紅通過省委組織部的選拔考試,下派到西安市長安區炮里鄉南桑村任村主任助理。
南桑村是長安區最偏遠的一個村,到這里來是馬永紅主動向組織申請的。馬永紅第一次到南桑村,是從韋曲南火車站坐公交4—05直到終點下車,費時1個小時。
“無論怎么說,終于有一個村子可以讓自己名正言順地介入農村基層建設了”馬永紅感到有了施展才能的機會,就像戰士終于上了戰場一般的興奮。
就算有了村主任助理的名頭,真正干起工作來,還是困難重重。
馬永紅在南桑村的一間土屋臨時棲身。有天晚上,睡不著覺的他,盯著從窗子射進來的月光,突然一個想法冒了出來——在南桑村為西安市民辦一個有機菜園,一舉雙贏,村民可以從土地上得到較高的收入,市民可以吃到健康的蔬菜。
抑制不住興奮,他給同樣是村官的李元倉打電話討論了起來,不顧已是深夜的1點。
盡管馬永紅為自己設計激動和充滿想象,但南桑村的村民卻不為所動,甚至也得不到村支書和主任的支持。
南桑村支書曾有過一次教訓,所以,對冒風險的事情唯恐避之不及。他的說法是:種了一輩子地,我這會也沒有摸準到底咱這能種啥?
以前幾個年輕人折騰著種西瓜,卻面臨著賣難的困擾。馬永紅覺得能理解,也不要求支持我,只要不反對,風險他一個人來承擔。
“會有人來這么遠來村上買菜嗎?人家在超市買多方便?”村主任高斌孝不積極有他的道理:咱農民是要見效的,最起碼這個效益我要能看得見。
口頭描畫的有機農業的效益,農民難以信服。于是,馬永紅決定自己先干起來再說。
5畝菜園,50個會員
經過一番協調,馬永紅租了村民5畝地。他把這些地隔成五十個小塊,每塊以一年一千五百塊錢的價格吸納市民當有機菜園的會員,每個會員可以得到300斤的有機蔬菜——不打農藥、不施化肥,發給每位會員八張親友卡,如果會員沒時間來收菜,可以叫其親戚朋友來,幫你澆水、施肥,還準許偷菜。
馬永紅要在南桑村做一個現實版的QQ農場。他打出的口號就是“走,白鹿原上‘偷’菜去!”
“我們9個志愿者騎著自行車跑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西安城,宣傳有機菜種植”陳星,現接替馬永紅成為進步青年中心的總干事說道。
類似的做法,在其他地方也有。在馬永紅大張旗鼓地進行實驗之前,他還專程抽時間去了“小毛驢”農場去觀摩學習。博士的石媽,在北京的一個村租了130畝地,種植有機蔬菜,創造了100多萬的年銷售收入。
學習歸來后,馬永紅將自己在南桑村的實驗,定位為“市民得到安全的食品,農民的農產品賣個好價錢,生態環境得到了修復,這就叫做城鄉互助。”
馬永紅設想的是,擁有了自己的小菜園的市民,周末可以過把田園生活的癮,如果實在沒時間,就交由專人打理,保證每周能收到一次菜,不少于20次,一次不少于15斤。
5月的一天,60多位市民來到南桑村實地體驗。呼吸著新鮮空氣,在菜地間間苗,除除草,活動一下筋骨,全身舒泰。總是困在城市的水泥森林中的市民,認購的積極性被調動了起來。
經兩個多月的努力,所有菜地全部有了主人,預留的6塊菜地是為了預防災害所用。
外公、舅舅,馬永紅背后的支持者
馬永紅的實驗,遇到的第一個難關是找不到人給他種菜。南桑村的青壯勞力大部分進城務工了,一個月600多元的價錢,留在村上的農民也看不上,小工一天的收入都要三、四十呢。
第一次平整土地是馬永紅和他的大學生志愿者團隊。這些沒怎么干過農活的學生,體驗了一把農人工作的疲累與辛苦。
“我心里清楚,其實今年參與我們基地建設試驗的許多人,更多地是出于對我個人在新農村道路上探索的支持。很多人一開始就沒有想著我能夠種出有機菜。吃到菜更好,吃不到就當是對我的工作的支持,這反而使我更有精神壓力。”馬永紅說。
無論如何,第一年試驗不能失敗。為穩妥起見,馬永紅就托父母在洛南找靠得住的人來幫自己種菜。外公聽說后,就主動要求來西安為他種菜。
對外公的到來,馬永紅是不太十分情愿的。外公年紀大了,盡管在老家一直未停止過重體力勞動,但畢竟是77歲的高齡,聽力還不好。苦于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手,地又不等人,就答應了。
馬永紅的外公,以前在老家,只是給自己種點菜吃,沒種過大菜園子。但只要大致說了怎么種,余下的事他就自己會想辦法。
在馬永紅看來,作為專供部分市民的菜園,完全可以錯開成熟期,慢慢種,但外公干起活來很性急,非一口氣干完不可。明明是大太陽天,他還在地里干活,除非你發現后強制不讓他干;明明是陰雨天,進不了地,但他就站在田壟上,除手可以夠得著的雜草;明明將地大概整平就可以了,但他非要將地里稍微大點的土塊都敲碎;明明可以用水管澆水,但他總是一桶一桶地挑水,還說用瓢澆,對苗好……由于外公的精耕細作,第一次種植的有機菜長勢不錯。
村上人到外公住處的很多,馬永紅覺得外公和村民的關系比他自己還走的近。外公會磨刀,村民就把家里的剪子、斧頭、切面刀拿來讓給磨快,外公來者一概不拒,免費服務。外公有綁條帚的手藝。村民拿著高粱桿,讓外公綁著綁條帚。不到一個下午,就能綁五六個。作為感謝,村民就給外公管一兩頓飯。
馬永紅有時間就給外公講生態有機農業的操作技術,講有機農業、綠色農業和無公害農業的區別,外公聽了后說“不用化肥、不用農藥,有機農業不就是恢復古時候那種種地方法嗎”一句話就說中了有機農業的核心特征。
外公給馬永紅打電話說:青菜地里有蟲了。馬永紅趕回去,看見外公蹲在地里,用手抓菜青蟲。經過請教西北農林科技大學的專家后,他們自制辣椒水、大蒜水殺蟲,效果不錯。
最讓馬永紅感動的是,外公常對他說“我不要你的錢,我要給你把菜種好,我知道你是在搞試驗,咱要盡力把試驗搞成功,不叫別人笑,爺要是把菜種壞了,怕丟自己的人,丟你的人!”
外公后來因身體原因,不得不回老家看病,他不愿意在西安看,說回來家看病,有合作醫療,可以報銷。
經過縣醫院檢查確認,是高血壓和腦梗塞。醫生建議住院,外公怕給家人添麻煩,堅持回家吃藥治療。
外公還說服小舅跟馬永紅去西安幫他種菜。小舅不會做飯,為圖省事,常常煮方便面湊合。外甥放暑假后,妗子和外甥從洛南老家趕到西安。妗子的到來,除了讓小舅吃上了熱乎飯,還幫著種菜。
相信,所以支持
萌生辦有機菜園之初,馬永紅就向西北政法大學新農村建設與法律研究中心主任廉高波(他同時是進步青年中心的顧問)征求過意見。
廉高波認為,這是一個農業的新的經營模式,可以獲得市民、農民以及生態效應的多贏。廉高波自己認購一份菜地外,還積極發動身邊的朋友認購。
董先生是有機菜園的一個會員,他說起自己加入的原因說:“我相信馬永紅的人品,他說不用化肥,不打農藥,我信!”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是抱著一種新奇的態度,后來成了等待,等待一種蔬菜,等待一種信息的傳遞。我們吃有機蔬菜,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概念,一旦概念成為一種具體的模式以后,人們對生活的境界和期待值也就發生了改變,在我們享受高質量生活的同時,合力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周典俊的說法很平實
周典俊是積極支持馬永紅支農的一位朋友,用馬永紅的話說,他幾乎參與討了馬永紅個人的很多重大事件,如大學期間結婚、再次回村競選、創建進步中心以及白鹿原上種菜等等。
的確,很多加入的會員是出于對馬永紅個人的信任才加入的。有人甚至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馬永紅的辦法,和傳銷有類似之處,啟動的是熟人資源”。
馬永紅認為,國內試行的有機農業,第一年試點期間的消費者幾乎都是通過熟人關系建立的,畢竟這種需要提前支付費用并與種植者共同承擔風險的經營模式需要有一個被接受和熟悉的過程。
不排除有參與不久的市民又退了出來的。有人就對馬永紅反映說,看著菜葉上有蟲眼,心理上還是無法接受,盡管他知道這是不打農藥的結果。
在中國,有機農業幾乎還等同于一個概念,成本高,產品賣相又不好,內在品質看不出來,你說是有機的,讓消費者怎么相信,尤其是在這個缺乏誠信的時代。為了讓會員及時得知菜園的情況,馬永紅給他們送菜時,會附送一份打印成冊的《信息簡報》。
在厚厚一摞簡報中,能讀到這樣的文字:
“我們的有機菜種植正是第一年的試驗階段,因此并沒有細致考慮到倒茬和其它因素,菜園里的葉菜(小青菜和小白菜)均已經在上周因到生長期而發黃,對此,我們進行了改進,即由原來的大片一次性種植,改為分三四塊,每十天種植一塊輪作,以保證大家的菜園里每周都有剛好適量的新鮮青菜,此外,由原來散播改為分行點播,行間距和苗間距約為5到8厘米,這樣,可保證菜園里的青菜不會因過于稠密而出現間苗困難、養分不足等問題。”
“本周我們已經將大家菜園里的青菜地進行了老苗清理和新菜種植作業,而西紅柿、黃瓜、豆角等還尚未成熟,將會留下一個空檔期,對此深表歉意,以后會以其他方式加以補償。”
有會員建議在菜的品種上進行調整,簡報就加以回應:除土豆等已經過了時節無法再補種外,其他的我們都會盡量滿足,現在大家的菜園里有22-40株西紅柿,22-40株黃瓜,20株菜辣椒,20株茄子,8株向日葵……
“趁最近有雨,我們組織人力給大家的菜園里各移栽了約10苗茄子和15苗辣椒,其中多數辣椒已經開花結果(很小),同時我們已經開始給大家的菜園旱種植第二輪青菜和本地豆角(不是豇豆)。”
“機菜園新承包的約7地,已用旋耕機翻過,待平整后即全部種植彩色大自菜,屆時除免費贈送給大家一部分外,其余,向市場銷售。”
因為會員住的分散,送菜要一家一家地走,通常路線是從從南郊開始,而后依次是西郊一中一北郊,所以,到最后一家時已是下午兩點左右,蔬菜水分丟失嚴重,于是,從第三次就多送一筐以示補償。
有人打電話反映說送的西葫蘆太老、黃瓜太粗。馬永紅立即群發信息向大家致歉,并說明菜園種的黃瓜是農村本土的可以長大的品種;西葫蘆過老,是因為小舅為了裝滿一箱菜,將準備留種的也一并摘了,很快,就決定以后配送蔬菜不再非要裝夠—整箱,要注重蔬菜的品質。……
一個耕作季過去了,馬永紅會向會員公布一份賬目明細表。5個月時間,平均為會員配送300斤有機蔬菜,平均一斤5元錢,比超市的普通蔬菜貴些,但比超市的有機蔬菜最少便宜了一半,而且是配送上門的。
認購的市民的行為,也叫馬永紅很感動。
“我們每一次送菜,總有人到樓下接,省了我們很多力氣,還請我們進家里喝水,很熱情。他們簡單的一聲問候,都叫我們很溫暖。”馬永紅認為,他們送的不僅僅是菜,更重要的是附加在有機菜背后的新的生活方式。
從實驗到市場化
看著一車車的蔬菜被送到市區,看著村里時常會有市民的身影,村民的態度發生了變化。有村民主動找馬永紅,希望入股。
送完最后一批菜,馬永紅給南桑村的鄉親們公布了有機菜園的投入和產出明細賬,經過一番仔細計算,預計擴大規模后,可實現每畝15000到23000的收入。這引發了村民參與的熱情。
馬永紅和李元倉,后者也是一個大學生村官,討論的結果是,有機菜園應該從試驗階段正式步入市場運作階段。以村民為主體注冊成立生產合作社,以市民為主體成立消費者合作社,以大學生志愿者為主體,成立一個連接市民消費者和農民生產者的第三方監督機構,即城鄉互助中心。
南桑村8戶農民以股份制的形式成立了長安區白鹿人家種養殖專業合作社。2010年認購南桑村菜地的市民發起成立了消費合作社。
去年,干旱是制約蔬菜生長的一個因素,所以,要擴大規模就必須打井。在白鹿原上打一口井,需要9萬多元,再加上大水泵、變壓器等配套設施總共花費大約為14萬元。這讓馬永紅覺得壓力巨大。
有幾家想投資的來談,看中的多是秦嶺環山線一帶,不愿意在南桑村投資,嫌遠。只有一個愿意到村上投資,但馬永紅又有顧慮,怕受投資方的控制,品牌、所有權都歸了別人,村民得不到多少實惠。
2010年年底,馬永紅召開了首屆西安城鄉互助論壇會,亦即南桑村購菜包地簽約會。在這次會上,合作社理事長王慎言莊嚴承諾說:“我們保證種的菜是有機的,不打農藥,不施化肥;保障土壤的活力和農作物的健康。……每個加入城鄉互助的消費者都有權對農場的生產實行參與式的監督。”
周典俊作為消費者合作社的理事,也表示要善待農民以及其生產的成果,推進有機生產,主張文明消費
為了保障雙方的利益,省律師協會“三農”法律事務委員會承認無償提供法律援助。
“在法律人士介入下,規范了合作化團體組織運營管理,市民和農民雙方協議簽訂、履行都是在第三方的約束監督下完成的,保證互助模式的規范化和長期化。”三農委秘書長徐松柳說。
省委政策研究室農村工作處處長董順利認為,西安城鄉互助的模式借有機農業形式,重建市場公平誠信,倡導新的生活理念,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實現雙贏。“這或許可以理解為是一次試驗,讓市民和農民之間充分信任,讓生產文明和消費文明結合起來。”
“希望通過聯合購買的形式,進一步降低城鄉互助的交易成本,最終實現農民和市民的無障礙溝通。”省農業廳農經處副處長張旭峰說。
全省有1萬家農業合作社,普遍缺乏經營人才。讓農民決策可以,搞營銷就不如大學生,如果合作社引進大學生進入經營管理層,合作社缺乏人才的問題就能得到解決。同時,這也為大學生村官提供了一條就業出路。現在大學生村官出路似乎就是靠公務員,原來還有加分的優惠政策,現在也取消了。合作社或許為他們提供了施展身手的場所。
春節前,城鄉互助中心的志愿者到富力城等幾個小區做宣傳。那天,風特別大,把大家凍得夠嗆,但似乎效果沒有預想的好。
令馬永紅感到安慰的是,山東一位銷售大米的溫先生,專程來南桑村,一來表示每月資助城鄉互助中心500元,按月支付,直到中心消亡;二來有更大的合作意愿,與別人不同的是,他沒有任何其他附加條件。他慷慨地表示,就算市場化運作失敗也無悔,就當支持馬永紅的事業了。
“發展經濟只是在南桑村主要工作的一項,事實上我們正在以城鄉互助的形式將在全省可以接觸的資源往南桑村聚攏,試圖在白鹿原上打造一個‘神話’。”這是馬永紅對他這一年南桑村實驗的總結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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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地址:西安市長安區西北政法大學公安學院廉花睿老師轉馬永紅(郵編710122)
任職公益機構網站:www.zgjbqn.org (百度搜索:中國進步青年網)
任職南桑村網站:http://blog.sina.com.cn/xacxhz (百度搜索:西安城鄉互助中心)
青年中國行動博客:http://blog.sina.com.cn/qnzgxd
馬永紅文學博客:http://blog.sina.com.cn/myh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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