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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是中國歷史上的保留節目,但明目張膽的刺殺軍政要員卻不多見,比較知名的只有兩起——
唐朝末年的淄青節度使李師道刺殺宰相武元衡。
晚清的小人物張文祥刺殺兩江總督馬新貽。
武元衡遇刺,是因為他力主削弱河朔三鎮和淄青鎮的勢力,遭到李師道的記恨,于是李師道派出刺客,到長安大街上刺殺武元衡。
集權與封藩,是李師道和武元衡的核心矛盾,也是此次刺殺的關鍵點。
張文祥刺殺馬新貽,發生在1870年7月26日。
那天,兩江總督馬新貽到南京校場檢閱清軍的射箭訓練,結果在返回總督衙門的路上,張文祥自警衛部隊中沖出來,一刀刺中馬新貽的胸口,馬新貽不治身亡。
刺殺結束以后,張文祥不逃不躲,立在原地束手就擒,并痛斥馬新貽“不仁不義”,對刺殺兩江總督的事情供認不諱。
而隨著張文祥指責馬新貽“不仁不義”,各種緋聞快速在南京街頭傳播開來,主要有這么幾種說法——
1、馬新貽曾任浙江巡撫,期間剿滅了大量海盜,其中有不少是張文祥的同伙。張文祥為了給同伙復仇,便經過數年準備,奔赴南京刺殺馬新貽。
2、張文祥的妻子被人搶走,張文祥曾向馬新貽攔路喊冤,但馬新貽不予理睬,張文祥懷恨在心,便通過刺殺馬新貽來報復社會。
以上兩條緋聞,都是說張文祥刺殺馬新貽是泄私憤。
3、馬新貽是穆斯林,西北地區又爆發了“陜甘回亂”,于是馬新貽接受了西北穆斯林領袖的任命,聲稱“大兵果定中原,則東南數省,悉臣一人之責。”張文祥得知此事,為國家和民族的前途考慮,就刺殺了馬新貽。
這條緋聞是把一起刺殺事件,轉化為民族矛盾和宗教矛盾,兩江總督馬新貽搖身一變為潛伏臥底,殺人兇手張文祥則成了民族英雄。
4、馬新貽曾在安徽圍剿捻軍,但經過一場大敗,被捻軍軍官張文祥俘虜。此時的張文祥厭倦了造反事業,想回歸清朝重獲新生,便聯合捻軍軍官曹二虎、石錦標歸附馬新貽,四人結為異姓兄弟,并把所屬軍隊改編為“山字營”。
后來,兄弟四人南征北戰,成為清朝位高權重的地方實力派,開始享受來之不易的榮華富貴。
但就在這個時候,馬新貽看上了曹二虎的美嬌妻,經常派曹二虎到外地出差,然后到曹二虎家里偷人。經過幾番云雨,馬新貽欲罷不能,便直接誅殺曹二虎,明目張膽的霸占曹妻。
張文祥見結義兄弟受辱,激憤不已,便刺殺馬新貽為曹二虎報仇。
毫無疑問,這條集合了桃色、兄弟、義氣、出軌等要素的緋聞,是各種緋聞中傳播度最強的,很快便從南京傳到上海,并通過上海梨園的舞臺,傳向全國各地。
以馬新貽遇刺為背景的《投名狀》,就是根據這條緋聞改編的。
馬新貽剛剛遇刺,各種緋聞就滿天飛,這種情況顯然不是巧合,而是故意為之,甚至可以說,這些緋聞就是用來給刺殺事件定性的輿論材料。
那,張文祥刺殺馬新貽的真相是什么,又是誰編造了這些緋聞,一定要在馬新貽死后踩上一萬只腳?
2
要解開馬新貽遇刺的真相,我們必須簡單梳理一下時代背景,以及馬新貽的人生履歷。
1850年代,太平天國起義爆發,那些廣西老表們自金田起義到定都南京,殺穿半個中國,席卷東南半壁江山。
面對聲勢浩大的反清起義,年輕的咸豐皇帝驚慌失措,曾經縱橫天下的滿蒙八旗也戰力滑坡,無力二次馬踏東南,于是咸豐皇帝便解開地方禁制,允許漢族地主士紳組建團練,協助清朝平叛。
在這樣的背景下,正在湖南丁憂的兵部侍郎曾國藩,憑借師生、親戚、同窗、友人等復雜的人際關系,組建了一支湖南地方團練。
湘軍,就此應運而生。
此后十余年,咸豐皇帝精力枯竭,在承德避暑山莊駕崩,慈禧太后、慈安太后、恭親王奕?、醇親王奕譞聯合發動政變,驅逐了咸豐皇帝留下的“顧命八大臣”,并擁立同治皇帝,掌握了清朝的最高權力。
慈禧太后和恭親王,是清朝新班子的核心人物。
曾國藩則統帥湘軍,通過一場又一場血戰,于1860年晉升為兩江總督、欽差大臣,并管轄江蘇、安徽、江西、浙江等四省軍務,節制巡撫、提督以下官員,成為事實上的清朝東南王。
1864年,曾國藩指揮湘軍攻破南京,基本平定太平天國起義。隨后,湘軍血洗南京,據曾國藩幕僚趙烈文統計,南京死者達2、30萬人、幾乎成了一座空城。
南京的人都死了,那么太平天國留在南京的財富,自然歸湘軍所有。
于是,湘軍將領們在南京刮地三尺,然后把金銀財寶一船一船的運回湖南,奠定了近代湖南崛起的經濟基礎。
而在慈禧太后和曾國藩高歌猛進的時候,馬新貽也不落人后。
雖然馬新貽是穆斯林,但他其實是山東菏澤人,年僅27歲便考中進士,被朝廷分配到安徽做知縣。在知縣任上,馬新貽整整做了9年,直到36歲時晉升為安慶府知府。
升任知府是馬新貽的仕途拐點,從此以后,馬新貽開始坐火箭一樣晉升——
1857年調廬州知府。
1858年晉安徽按察使。
1862年授安徽布政使。
馬新貽升官這么快,自然是立下了戰功,但他的戰功不是平定太平天國的戰功,而是征討安徽捻軍的戰功。
從這份履歷就能看出來,馬新貽是死人堆里滾出來的猛人,但他不屬于曾國藩的湘軍系統,兩人甚至不可能有常規公事往來。
當然,馬新貽能火箭式晉升,肯定有恩主的提攜。
做安徽按察使的時候,馬新貽在廬州戰敗,遭到革職留任的處罰,不久后,馬新貽的母親去世,他又得放棄職位回山東丁憂。但安徽巡撫翁同書認為馬新貽是人才,便上書朝廷,請求把馬新貽留在安徽,不要回山東丁憂。
隨后,欽差大臣袁甲三也上書朝廷,請求恢復馬新貽的官職。
慈禧太后見到翁同書和袁甲三的上書,立即就同意了,并安排馬新貽到袁甲三營中聽候差遣。
翁同書是江蘇常熟人、同治帝師翁心存的長子,慈禧太后做為同治皇帝的親生母親,自然要把翁同書視為親信人員。
袁甲三是河南項城人、民國大總統袁世凱的叔祖,早年到安徽辦理團練,受到漕運總督周天爵的重用,周天爵病死以后,袁甲三開始統領淮軍,和捻軍廝殺。
受到這兩人的保舉重用,說明馬新貽早已是淮軍骨干、慈禧太后眼中值得信任的自己人。
這,就是馬新貽的背景。
3
太平天國覆滅以后,曾國藩擁兵十余萬,坐斷東南,慈禧太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生怕曾國藩效仿洪秀全,割據東南和清朝分庭抗禮。
事實上,曾國藩的幕僚們確實建議他起兵,曾國藩也有心起兵,并和幕僚趙烈文討論過這個問題。
曾國藩說:“都門氣象甚惡,明火執仗之案時出,而市肆乞丐成群,甚至婦女亦裸身無袴,民窮財盡,恐有異變,奈何”——清朝國勢日衰,北京都無法維持體面,你覺得我有機會嗎?
趙烈文答:“天下治安一統久矣,勢必馴至分剖。然主威素重,風氣未開,若非軸心一爛,則土崩瓦解之局不成。以烈度之......殆不出五十年矣”——清朝的統治已形成慣性,至少五十年內不會垮臺,你現在起兵造反沒有機會。
曾國藩:“然則當南遷乎”——能不能逼清朝遷都南京,我來做曹操,掌控清朝的實際權力?
趙烈文:“國初創業太易,誅戮太重,所以有天下者太巧。天道難知,善惡不相掩,后君之德澤,未足恃也”——清朝的血債太多,給人民的恩德太少,和漢唐不可同日而已。愿意給清朝效命的人都不多,你做了曹操,又能有多少合法性?
聽了趙烈文的分析,曾國藩才打消起兵伐清的想法,寫下“倚天照海花無數,流水高山心自知”的對聯,假裝對清朝很忠心。
盡管曾國藩決定繼續為清朝做事,但無論兵力、名望還是勢力,曾國藩都是清朝漢臣第一人。站在清朝統治者的角度來看,曾國藩是否造反,重要的不是其主觀意愿,而是客觀條件。
此外,清朝經歷一場傷筋動骨的大戰,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急需太平天國留下的財富來填補窟窿。但湘軍攻破南京席卷了所有財富,然后向朝廷匯報說南京沒有財富,直接打破了清朝的希望。
做為清朝的實際統治者,慈禧太后就對曾國藩有些不滿,而要解決這些不滿,她就必須削弱湘軍,并找人制衡曾國藩、查找南京財富的下落。
削弱湘軍是曾國藩自己做的,他向朝廷上書,主動提出裁軍。
畢竟決定不造反了,與其留這么多湘軍引起猜忌,倒不如順水推舟提出裁軍,以忠臣的身份留在史書里。
這些裁撤的湘軍,一部分回到湖南買田置屋,成為湖南的軍功地主,另一部分習慣刀頭舔血的人,則加入青幫、哥老會等江湖會黨,成為體制外的一股強悍勢力。
而制衡曾國藩,慈禧太后找的人就是馬新貽。
因為馬新貽和曾國藩不僅不是一個系統,還有舊怨。
早在1861年的時候,翁同書招撫捻軍苗沛霖部,但不久后苗沛霖再舉義旗,攻破壽州城。見“剿捻”出現挫敗,曾國藩立即上書,要求將翁同書革職,嚴肅處理袁甲三。
慈禧太后為顧全大局,只能同意曾國藩的意見,罷免翁同書、逼袁甲三回籍養病。
從此以后,翁同書、袁甲三的淮軍逐漸日落西山,出自曾國藩幕府的李鴻章淮軍成為淮軍正統,而湘軍大將李續賓得到安徽巡撫、欽差大臣的職位。
這次人事任免,其實是清朝漢臣武裝的一次內斗,結果曾國藩和湘軍大獲全勝,慈禧太后及其親信淮軍鎩羽而歸。
馬新貽,至此成為翁、袁系淮軍碩果僅存的獨苗。
曾國藩用一封奏疏逼退馬新貽的兩位恩主,意味著馬新貽根本不可能和曾國藩合流,而且有為恩主復仇的充足動力。
正是處于這個政治生態位上,馬新貽開始了新一輪的職位晉升——
1864年3月,左宗棠攻克杭州,隨即又奉命調往江西,馬新貽跨省調到浙江,出任浙江巡撫。
1868年1月,馬新貽晉升閩浙總督。
同年,馬新貽到南京履新,出任兩江總督兼通商事務大臣。
如果沒有慈禧太后的提拔重用,馬新貽不可能晉升的這么快,不過,馬新貽出任兩江總督的代價,便是做慈禧太后的利劍,刺破湘軍的膿包。
4
馬新貽履新兩江總督,立即開始大刀闊斧的改革。
農業經濟方面,因為戰后有大量的荒田,嚴重影響政府稅收和社會活力,于是馬新李宗羲、江蘇布政使應寶時擬定了“江蘇開墾荒田酌擬辦理章程”——
荒田有主無主,均宜厘清(清查田地數量,政府掌握確切數據)。
未墾荒田,宜先勒限原主認業(原地主回鄉重新耕種,保護地方利益)。
無主荒田,方可由官招墾(沒人認領的荒田,政府招人開墾)。
墾戶不論土著異籍,皆準認墾(不限制戶口,來了就能做江蘇農民)。
招墾荒田啟征,宜寬予年限(開墾荒田X年免稅)。
外來兵勇不宜墾荒(軍隊不與民間爭利)。
馬新貽一針見血的指出江蘇經濟的弊病,又有針對性的提出符合江蘇實際的政策,放到現在,他也是個優秀的省委書記。如果把“荒田”換成“房地產”,你就發現,馬新貽這個人的思維非常超前,對他的評價可能要更上一層樓。
社會治安方面,馬新貽調來淮軍慶字營,在徐州、海州一帶緝拿土匪、掃蕩退役兵痞,然后順勢駐防徐海,占住這塊兵家必爭之地。
吏治方面,馬新貽帶著候選道孫衣言、山東候補道袁保慶、安徽候補知府桂中行到南京上任,組建了自己的親信班底。稍晚一些,馬新貽下令,各州縣都要清查錢糧虧空,向巡撫衙門和總督衙門提交結算報告。
這是晚清版的倒查二十年。
軍事方面,馬新貽一方面嚴格執行“裁撤湘軍”的任務,另一方面從綠營中挑選精壯,在南京成立四營新兵、徐州成立兩營新兵,并配備了洋槍、抬炮、長矛等精良裝備。
這樣一來,馬新貽就有了一支能征善戰的勁旅。
從這些新政可以看出來,馬新貽憑借清朝朝廷賜予的尚方寶劍,在江蘇地界大殺四方。他的每一項政令都符合清朝朝廷的利益,但他的每一項政令都在摧毀湘軍的根基——
外來軍隊不許開荒,湘軍是最大的受害者。
駐兵徐、海,利用地理條件威脅湘軍。
清查錢糧虧空,可以發現湘軍貪腐的證據。
編練新兵,可以和湘軍抗衡。
馬新貽,事實上做了慈禧太后的孤臣,清朝朝廷派到南京的沙瑞金。
5
馬新貽的新政僅維持了兩年,1870年7月26日,馬新貽便遇刺身亡。
消息傳到北京,慈禧太后大吃一驚:“這事豈不甚奇?”隨后,慈禧太后命江寧將軍魁玉、漕運總督張之萬到南京審理刺客張文祥,希望借兩人之手,將馬新貽遇刺案件查個水落石出。
然而,不論魁玉和張之萬如何審問,張文祥都一口咬定,刺殺馬新貽是個人行為,背后沒有主使人。
與此同時,馬新貽的各種緋聞,陸續從南京傳出,再通過上海傳到全國各地。
11月2日,魁玉和張之萬匯報了初審結果,稱“無另有主使各情,尚屬可信。”
堂堂兩江總督,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刺殺,就這么草率結案?
馬新貽位高權重,安保肯定是非常嚴密的,張文祥到底是如何接近馬新貽的?馬新貽是清朝的封疆大吏,幾乎沒有機會見到張文祥,他們兩人的恩怨完全經不起推敲,背后的隱情是什么?魁玉和張之萬為什么草草結案,不愿意追查下去?
這些問題不弄清楚,慈禧太后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于是,慈禧太后駁回魁玉和張之萬的初審結果,又命直隸總督曾國藩、刑部尚書鄭敦謹到南京,繼續查案。
曾國藩到南京以后,態度非常消極,每天讀書見客,絕口不提查案的事。鄭敦謹獨自查到次年正月底,也決定維持原判,認可張文祥因個人原因刺殺馬新貽的結論。
連續派出四路人馬,就查出這么個結果,慈禧太后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見到鄭敦謹的匯報,慈禧太后也明白了,馬新貽遇刺案件的水很深,各路官員已經同氣連枝,再派人馬到南京查案,結果也是一樣的。
于是,慈禧太后決定退讓,認輸了,隨即承認鄭敦謹的匯報,并以官方名義給案件做了定論:
“兇犯張文祥曾從發捻,復通浙江海盜,因馬新貽曾在浙撫任內,戮伊黨伙甚多......著即將張文祥凌遲處死,并于馬新貽柩前摘心致祭,以彰國法而慰忠魂。”
1871年2月15日,張文祥在南京凌遲處死,并摘除他的心臟,祭奠馬新貽。
張文祥的監刑人,即曾國藩。
張文祥受刑以前,鄭敦謹便離開南京,但他不敢返回北京復命,而是在半路告病辭官,直奔故鄉湖南長沙。
孫衣言、袁保慶等馬新貽親信,則不認可這樣的審理結果,拒絕在審判書上簽字畫押,以示抗議。
6
馬新貽遇刺案件,因為兇手和受害人的地位懸殊、審案人員的異常反應、案件結論沒有得到社會公認,故而稱為“晚清四大奇案”之一。
其實梳理了晚清時代背景、相關人員的履歷以及案件審理過程,我們可以做一些合理的推斷——
馬新貽頒布新政,嚴重損害了湘軍的既得利益,那么從“利高者疑”的角度來看,湘軍做為馬新貽遇刺的最大受益者,有極大的概率是馬新貽遇刺的幕后主使。
張文祥的真實身份不重要,他只是湘軍推出去的擋箭牌,極有可能在刺殺馬新貽之前,湘軍已經安排好張文祥的身后事。
魁玉和張之萬不能深入查案,是因為他們兩人的勢力遠遠不如湘軍雄厚,江寧將軍和漕運總督的工作,又和兩江有千絲萬縷的聯系。為了身家性命和政治前途,他們只能站在湘軍一邊,認可張文祥的供詞。
曾國藩的態度消極,事實上是保護湘軍舊部,并以此警告鄭敦謹,你老兄要認清形勢,不要做無謂犧牲。
馬新貽做為慈禧太后的孤臣,是慈禧太后指向兩江地區的利劍,馬新貽遇刺,便是斬斷慈禧太后和兩江的直接聯系,慈禧太后折了一臂。
正因如此,鄭敦謹結案之后不敢回北京,生怕成為慈禧太后的出氣筒。
以上推測合理嗎?
從事實和邏輯來看,我覺得還是合理的。
總的來說,馬新貽出任兩江總督,標志著朝廷和地方開始激烈博弈,而馬新貽遇刺身亡,說明地方勢力已經尾大不掉,朝廷成為博弈的失敗者,削弱地方勢力并恢復中央集權的進程,由此受到嚴重挫敗。
事后,慈禧太后無法繼續插手地方,曾國藩和湘軍無法問鼎朝廷,便互相妥協保留了一份體面,唯獨馬新貽做為慈禧太后的孤臣,成了地方和朝廷博弈的犧牲品。
但話說回來,地方勢力壯大到一定程度,勢必會產生割據的因素,不愿意再和朝廷一起吃大鍋飯。
數十年后的“東南互保”和“辛亥革命”,事實上發軔于此。
從這個角度來看,湘軍刺殺馬新貽、曾國藩保護湘軍,然后用不到五十年的時間耗盡清朝國運,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曲線救國,間接實現了趙烈文的預言。
馬新貽之死,其實是有正面歷史價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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