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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發射在社會上的光——《陳永貴傳》連載之26

秦懷錄 · 2023-06-22 · 來源:《陳永貴傳》
《陳永貴傳》 收藏( 評論() 字體: / /

  陳永貴的一系列創舉,越來越被社會所公認,越來越被各界人士所注目。由此陳永貴的名字也就和天上的星星會發光一樣,憑借它的一點光,就比摸黑走路要踏實一些。所以那時有什么解決不了的難題,勢必還得要陳永貴出面。有人對他傾倒,有人對他憤恨,也有人把他當作什么救世主,或許把他捧到“神”的地步,也就隨著他的聲譽出現一些不平常的論斷。

  1967年9月的一天,昔陽縣城七一廣場舉行了晉中地區農業學大寨現場會。幾天來,各地代表們聽取了大寨和幾個學大寨先進單位的經驗介紹,各自對照檢查,尋找自己的差距。到了這一天下午,會議的內容有了轉移。一位身穿軍裝的人戰戰兢兢地站在麥克風前作檢查。主席臺正中央,坐著表情威嚴的陳永貴,還有幾位當時的領導干部。原來是晉中軍分區司令員崔冰檢討他不支左,鬧派性的錯誤。檢查者摘下了紅五星軍帽,拿下了如同兩面紅旗的領章。他手捧著自己寫好的檢查書認真地念……

  在學大寨現場會上叫一個犯有“錯誤”的軍人作檢查,似乎和會議的主題有些不合?實際上在當時的理論下是非常符合的。發動“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其目的就是要解決上層建筑不適應經濟基礎的問題,進而推動生產力的發展。如何就能把學大寨運動深入持久地開展下去?首要問題是抓路線,抓大方向,用大批判開路。所以“學大寨、趕大寨,手中無權學不開”的口號就提出來了。根據那次會議所透露的,在中央文革解決山西問題的會議上,中央首長點名批評了這位軍分區司令員,說他在大是大非上和大寨唱反調,嚴重地干擾了本地區的“文化大革命”和學大寨運動,招來了一個作檢查的結果。

  崔冰的檢查終于結束了,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大家的反應。按當時的慣例,幾乎當權派所有的檢查都沒有能過關的。何況,崔冰在晉中支持的完全是昔陽的對立派,就憑幾次陳永貴外出的不良處境,也可見當時積怨之深。于是會場底下交頭接耳,嗡嗡議論,似乎很不滿意。

  突然,一位大會主持人走到麥克風前,用高八度的嗓門宣布:“同志們,現在,我們歡迎毛主席的好學生陳永貴同志講話!”

  人們還來不及多加思考,一陣暴風雨般的鼓掌聲簇擁著陳永貴來到了麥克風前。

  主持人的口氣如此之硬,出口便是“毛主席的好學生……”盡管當時報紙這么提,開會這么提,但陳永貴在場的情況下還沒有這么提過。按照慣例,在陳永貴面前加上“毛主席的好學生”之美稱,意味著增加權威性,也意味著增加威懾力,常常是為了發起沖擊先發信號。

  有人猜想:老陳可能要宣布對這位司令員的處理結果;有人猜想:老陳可能會以他虎一樣的倔脾氣,批駁他的“不深刻,不認真”,緊接著就應當是“揪出來”,高喊:“蒙混過關,死路一條”了吧。

  于是有人已經挽袖赤膊,摩拳擦掌……

  不知有多少人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也不知有多少人在沉思中被陳永貴的講話打斷了思路。卻不料陳永貴放開嗓門兒說道:“今天,崔冰同志作了檢查,我看他對問題還是有所認識的。我今天要和你們講的是,對崔冰同志不能像對待走資派那樣,去任意批斗!十六條講得很清楚嘛,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這個問題是革命的首要問題。啊,要掌握斗爭的大方向,就是說矛頭要對準誰!你們不是要求批斗嘛?不行!你們想一想,沒有中國人民解放軍,有沒有今天的社會主義?軍隊干部犯些錯誤,那是難免的嘛!上次我和崔冰同志從北京回來的時候,我原來不主張坐飛機的,就是怕有人揪他,我才陪著他坐了飛機!一句話,該檢查的檢查了,不能揪!不叫揪就是不叫啊,要揪就揪我吧!

  會場上鴉雀無聲,那些做好準備要揪他的人也像泄了氣的皮球,大眼瞪小眼,看看陳永貴拉著這位司令員的手,從臺上走到臺下,又通過人行道坐進吉普車!有毛主席的好學生擋駕,誰敢!此時,人們也明顯地看到,陳永貴對待這位司令員的態度和對待“走資派”完全是兩樣。前幾天的會議上集中批斗晉中的老干部即“走資派”,也是陳永貴坐在主席臺上,看著人們任意揪斗不動聲色,分明把愛憎的觀點亮得清清楚楚!

  從上面的例子我們可以發現陳永貴的一個特殊的才能,那就是能夠及時地運用當時的理論把自己實際的目的包涵起來,這確實需要好頭腦,好口才,以及一種巧妙的應變本事。陳永貴大約也正因此而能在當時的農民領袖中脫穎而出。現在看來,陳永貴保護崔冰和其它干部是符合政策的。但在當時,他實在是出于三點:一是出于農民的善良,敦厚;二是出于他工作的需要;三是出于政策界線。陳永貴到縣里掌權不是為了爭官,而是為了落實周總理早就希望過的,把昔陽縣建成大寨縣的目標。為此,他必須把局面控制住,必須制造一個比較安定的環境。所謂“學大寨,趕大寨,手中無權學不開”的實在意義也在這里。而只有掌握了權力,控制住了局面才能落實他“舒舒服服學不了大寨,平平穩穩改變不了面貌”的論點,真正的學大寨局面才能打開。

  說到為學大寨控制局面的問題,陳永貴很注意擴大團結面,不輕易地排斥反對他的人。就在崔冰離任以后,晉中軍分區曾調來一位司令員叫劉秀杰。后來還擔任過晉中地委書記。劉秀杰是軍隊干部,政治傾向也自然和陳永貴對立。但是陳永貴不因為觀點不同就不搞團結,而是盡量和他和睦共處,保持團結,為得還是能夠在晉中出現一個學大寨的好勢頭。大約在1968至1969年間,有一次劉秀杰帶著晉中文工團來昔陽進行慰問演出,陳永貴熱情招待,還把劉秀杰接在自己家里吃飯。那時候,陳永貴在公開場合下稱劉秀杰是劉書記,而私下總是口口聲聲稱他“劉官”如何如何。席間,陳永貴和劉秀杰談起晉中的一些問題,也談起了晉中的學大寨情況。倆人談得很坦率,也談得很投機。劉秀杰猛然發現了陳永貴的柜子上放著一個紅燈牌小收音機,按當時的情況屬于高檔商品。陳永貴笑瞇瞇地問他:“怎么,你喜歡他?我一百三十塊錢買的,送給你作個紀念吧!”劉秀杰也不怎么推辭,便接受了陳永貴的這一顆“心”。

  劉秀杰從大寨回到縣招待所,晚上陳明珠專程去看望他。走進劉秀杰的房間,見劉正用心撥弄陳永貴送給的這一顆“心”。陳明珠見了也很好奇,便問:“首長,你這收音機從哪買的?”劉秀杰笑了,故意和他鬧玩:“怎么,你想買?不賣給!這是別人送給我的寶!”從當時看,他們之間的意蘊是那么融洽。可是后來派性間的對立不以他們各自的意志為轉移。在一些問題上,劉秀杰和陳永貴合不在一起了,甚至公開對立。但是只要能夠團結的,陳永貴還是要和對方和平共處。

  陳永貴是提倡斗爭哲學的,但是他也講究對人的寬容,就是被他整過的人也從不一棒子打死。聽說陳永貴進京以后,有一天晚上正和陳錫聯、紀登奎幾位中央首長在一起打撲克,突然一個電話打來,說山西有一位老干部病危,急需到北京搶救,稍遲一點就有生命危險,請陳永貴想些辦法。這位老干部被陳永貴整過,在他病危生死的舍取上,陳永貴什么也不多考慮,當即和張廷發打電話,問他有沒有飛機?張廷發答應他以后,飛機就飛往山西把病人接到北京。這位病人痊愈以后,對他過去挨整的事只字不提,念念不忘的是陳副總理救了他的性命。

  陳永貴對人寬厚,但是也有那種農民的功利觀點。一旦對方要傷害他的根本利益和重大目標,他是當仁不讓的。因此在山西派性十足的時候,有人恨他,怕他,甚至還發生過險些被人謀害的事件。

  1968年,由于派性沖突,山西晉中各縣武斗十分嚴重,有些地區屢禁不止。昔陽當時是總站派觀點,而鄰近的平定、陽泉卻是對立的“兵團”派占優勢,于是在兩縣交界的地方就發生了這樣一件事。

  一次,陳永貴乘坐的吉普車在陽泉通往昔陽的公路上急馳。

  他剛剛在外地參加了一個會議,現在要返回大寨。

  在那個時期,從上到下人人有自己的政治觀點。他們的政治觀點又影響到和他同類觀點的造反派組織,因而社會秩序長時間不得安寧,甚至出現了夫妻因觀點不同而分居,父子因不在一派組織不到一個鍋里吃飯。政治觀點成了革命與反革命,真革命與假革命的試金石。陳永貴作為一個有影響的勞模也不可避免地陷進派性的傾向中去。他的講話,他對個別問題的處理也引起過對立面組織的不滿,也曾發生過奪麥克風,圍攻等事件。前不久,他和秘書坐車前往太原開會,進了太原城就被幾個手持鋼槍的造反派攔路截住。造反派要他們下車,問他是不是要制止武斗?待陳永貴下車后,他們才大吃一驚,原來是老陳。據說這伙人是要求領導制止武斗,見小車就要截,截住就要追問對武斗是什么態度。礙于陳永貴的面子,他們便對小車放行。陳永貴上車后不由地笑了笑,說這伙人還挺有人情味兒哩!

  這一次就不同了。當他的這輛小車將要進入昔陽境內的時候,忽然公路前面有一伙來路不明的人把小汽車攔住了。汽車司機剛碰到這種意外,先是神經緊張,腦門上不由地沁出一絲冷汗,著急地按動了汽車喇叭,并不斷向他們解釋:“這是老陳的車,你們想怎地?”

  誰知這些人聽了,更加氣勢洶洶:“我們截的就是這輛車!”說時遲,那時快,一個持槍者把手槍伸進吉普車里,對準了陳永貴的腦門!

  小小的子彈,它不講任何面子。彈出槍口,其下場是可想而知的。

  “胸有成竹”本來是蘇東坡評價畫竹人的一句名言,用在這里也頗為合適。陳永貴就是一個胸有成竹的鐵漢。面對槍口,他毫無懼色,手里挾著的一支煙叼在嘴上,劃一根火柴,點上煙狠狠地抽上一口,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他是一個從小就見過世面的人。當偽代表期間,他在日本人的炮樓里出出進進,臉不變色心不跳。陽泉參戰在槍林彈雨中救護傷員,何況……

  所以,當時的情景也和電影里的情節一樣,他怔了一下,冷冷地瞥了持槍人一眼,把嘴角叼著的帶尾巴紙煙一丟,右手狠狠地拍了一把胸脯,大吼一聲:“開槍吧,朝這兒來!”

  “吧咔”一聲,伸進吉普車的那支手槍掉在了車里。陳永貴又點起了一支煙來,慢動作地打開了車門,站在那里,盯著這伙人。

  “你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有多大膽量就使出來!我這兒等著哩!”陳永貴倒顯得很平靜。

  說也怪,這幾個人開始像剛下了山的猛虎,眼下倒成了受驚的綿羊。看著陳永貴下了車,不由地后退了幾步。大概是剛才為強烈的派性驅使,失去了理智,這一下才猛省過來,覺得關系面前這位中央掛號人物的生命,責任重大,后果難以設想。他們無言以對,只好在陳永貴面前低聲哀求,露出真情:“陳大爺,這、這,本來,不是我,我們愿意干的,這、這,這是人家打發我,我們來,來的!”

  這個小小的插曲,也許知道它的人并不多。現在有人講起它來,倒頗像是“藝術加工”出來的傳奇式故事。

  說到陳永貴的傳奇色彩,如果讓一位評書演員講出口來,那真會講得滔滔不絕。有人恨他,可也有人愛他。

  僅舉陳永貴題報頭一例可見分曉。

  “文化大革命”剛開始那幾年,曾經出現過一張報紙,叫《輕化紡戰報》。這是一家所謂的革命造反派組織主辦的“機關報”。

  如同所有一切執政的黨派一樣,他們進行奪權斗爭的時候,也遵循了這一規律:在奪取政權以前,總是要先造成輿論,總是要先作意識形態方面的工作。《輕化紡戰報》中的“戰”字就足以說明這一層意思。

  笑話就出現在這個“戰”字上。凡是讀過這張報紙的人都要提出這么一個問題:戰報的“戰”為什么不打斷腿?成了一個“占弋”字?就為這個報頭的“戰”字不打斷腿的問題,據說還在社會上引起過一場不小的爭論。

  文化大革命開始不久,中國曾經在全國范圍內出現了互拉勞模的局面。許多群眾組織為了發展自己的勢力,壓倒對方,就千方百計地尋找利用和自己觀點一致的勞動模范作后臺。陳永貴每到一處,經常遇到一些群眾組織求他題詞,簽字,題報頭。陳永貴盛情難卻,免不了揮起一只松樹皮般的手,捏起一支筆在報上抹來抹去,到了貴手難得的程度。《輕化紡戰報》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題的報頭。1967年慶祝“五一”國際勞動節,陳永貴被請到北京。在慶祝節日這天,陳永貴登上了天安門城樓,受到了毛澤東主席的接見。毛主席以領袖的風度和他緊緊地握了握手,問了他兩次好:

  “永貴好!永貴好啊!”陳永貴也激動地向毛主席問好。這本是體現了領袖和勞模之間的關系,報紙作為消息發表出去也沒什么奇怪。怪得是在后來的一些大報小報上,在“毛主席語錄”一欄里,上一行寫“農業學大寨,”下一行便是“永貴好!永貴好!”

  從此之后,陳永貴的身價比過去更高,似乎達到了不可估量的程度。

  于是,拍電影、進電視、上報紙、搞畫像,多少人紛擁而來,要見這位大名鼎鼎的政治風云人物。

  有人見陳永貴講話,借機會拍幾張陳永貴的生活照;有人和陳永貴打個照面,有意搭訕一句,乘機握握手。

  在陳永貴的背后,各級領導、公安人員、記者……甚至還出現過叫陳永貴為干爹,或者冒充是陳永貴的親戚而招搖撞騙的傳聞,這些在當時是客觀的、很容易出現的。誰不想借老陳的面子沾個光!

  至于求題詞的,寫留言的,更是不計其數。

  陳永貴從小沒有念過幾天書,四十三歲才正式掃盲,若論書法更是不值一提。盡管這樣,還是推辭不過那些懇切誠摯的請求。似乎能讓他寫一個字,也是一種力量,一種福氣。

  當《輕化紡戰報》出現了陳永貴的親筆題字認后,頓時在社會上也有過爭論。

  “戰”字不打斷腿,漢字沒有這樣的字吧,他們應該找老陳把這條腿打斷呢?”

  “不能找老陳了。因為這個字出于毛主席的好學生之手,就要表現出它的特殊來。文化大革命就是破舊立新,如果漢字是什么樣兒,一個筆劃也不改,那就失去它的意義了!”

  有人把陳永貴的題報頭比成鄭板橋的書法。鄭板橋的書法哪一個中國人敢不承認?他寫“南天門”的“天”字,就是不寫上面那一劃,留下那條“金扁擔”,就憑你的本事去揀吧!

  爭論,爭論,從報紙的內部,爭論到廣大讀者。你有你的理由,我拿我的根據,誰也怕落個降低毛主席好學生之嫌。

  其實事情也很簡單,發現他錯了一劃,提醒他糾正過來不就完了!而且陳永貴多次給人題報頭,只錯過這么一次,硬要推到社會上,這就是時代給人開出來的玩笑。

  人要出了名,嘴里吹出一口氣來也是香的。即使有些錯誤、弱點,也要反過來被渲染為成績、功勞。陳永貴每到一個地方,就有不少人議論他頭上扎著的那塊白手巾,身上穿著的那件黑馬褂,腳上蹬著的那雙方口鞋……似乎有人認為,這塊白手巾是中華民族的美德,代表著中國廣大農民的形象,中國農民所以偉大,所以可愛,所以勤勞,都是由它們來支撐……

  陳永貴為《輕化紡戰報》的“戰”字留下一條腿,似乎成了一種政治力量。留下的這條腿到底屬于什么腿?誰也說不清道不明,也不知有著多么深遠的寓意!

  領袖對勞模的支持,社會輿論對勞模的渲染,也使人們對陳永貴達到一種崇拜的程度,從一個看戲的場面也可以看得出來。

  時間剛剛邁進七十年代的大門,就為昔陽的天地裝飾出一付特殊的氣氛。大寨和昔陽成了另一個天地。

  一個不平凡的夜晚,昔陽縣城的大禮堂門口人聲沸騰,歡聲雷動,在《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樂曲伴奏下,熱烈的鼓掌聲烘托著一聲聲響亮的口號聲:

  “向大寨人學習!”

  “向大寨人致敬!”

  “向陳永貴同志學習!”

  “向陳永貴同志致敬!”

  “大寨精神萬歲!”

  “毛主席的革命路線勝利萬歲!”

  “戰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萬歲!”

  “偉大領袖毛主席萬歲!萬萬歲!”

  這就是發生在陳永貴看戲前后的真實情景。

  那時候,記者涌向了大寨和昔陽;從事各個方面業務研究的人員涌向了大寨和昔陽;說不清道不明的文藝團體,各類名流也涌向了大寨和昔陽……曾經有一個縣劇團來大寨,和大寨干部、陳永貴握了一次手,就激動地在茶余飯后互相奔走相告。第二天晚上表演以后,因為陳永貴沒有上臺接見,他們還互相埋怨,是不是因為表演水平不高引起了老陳的反感,作為一個政治事件來考慮。這一天晚上,是省城一家晉劇團剛剛排演了革命樣板戲《智取威虎山》,特地接受大寨和昔陽人民的檢閱。因為大寨當時還沒有現成的舞臺,就在縣城大禮堂演出。可以想象出來,他們把能去大寨和昔陽進行慰問演出看成是一生的一種榮耀。如果陳永貴同志能親眼看一看他們的戲,就是幾天幾夜不睡覺他們也不覺得疲勞!

  早已化裝好的演員們一直等候在后臺,盼望著陳永貴出現在禮堂的一霎那。

  是時間老人的步子太慢?還是自己的思緒不太正常?本來下午就得到消息:陳永貴和大寨人答應要來看戲,為什么快到開演時間還不露面?他們卻不知道,大寨人不能因為看戲就可以提前收工。包括陳永貴在內,無論看戲,開會,還是參加什么活動,都必須是在天黑以后才能進行(特別需要耽誤白天的事由大隊統一安排)。

  全國最向往的大寨和昔陽,仿佛像祠堂廟宇般神奇:歌曲里有學大寨趕昔陽的詩詞;開會講話有學大寨趕昔陽的口號;大寨和昔陽的干部走到全國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受到一種特殊的招待。何況陳永貴要親自來看戲,誰能夠錯過這個極好的機會!

  大約在晚上十點鐘,禮堂門口傳來了汽車的隆隆聲。

  鼓掌聲由遠而近,充溢著整個禮堂。

  觀眾們“嘩”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視線集中到一點,注視著從門口走進來的人群。第一個便是大家最熟悉的:頭扎白手巾,身穿中式衣的陳永貴,一副黑黝黝的臉膛,濃濃的眉毛,厚厚的嘴唇。

  《智取威虎山》開演之前,報幕員還有幾句簡單而又精辟的開場白,大意是,用《智取威虎山》向大寨人和昔陽人民獻禮,請你們提出寶貴意見。接著,劇團就正式演出。

  三個多小時以后,帷幕上出現了“劇終”字樣,舞臺上熱鬧非凡。鑼鼓聲驚天動地。《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樂曲又反復播放。隨之而來的是有節奏的掌聲和有氣魄的口號聲:

  “向大寨人學習!”

  “向大寨人致敬!”

  “向陳永貴同志學習!”

  “陳永貴同志致敬!”

  “大寨精神萬歲!”

  ……

  對于這樣的場面,陳永貴實在是經見多了。正月十五過燈節,昔陽縣城要大熱鬧三天三夜。每天夜晚,陳永貴總要坐在路邊臨時搭成的觀禮臺上,認真地檢閱那些彩車,龍燈,高蹺和形式多樣的街頭文藝節目,形成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那天晚上陳永貴坐在禮堂前面的正中央,又是一副首長式的堂堂儀表。

  劇終了,觀眾們要退場。“楊子榮”、“少劍波”等英雄人物在前,“座山雕”、“八大金剛”等陪襯人物在后,整整齊齊地排列在舞臺上,等待著陳永貴和其他領導人上臺接見。

  當陳永貴從座位上站起來的時候,臺上幾十雙眼睛集中到一個焦點上,急切地等待著一個幸福的時刻到來。

  陳永貴在舞臺下微微笑著,向舞臺那邊瞥了一眼,然而把身子扭向禮堂的大門口,順著人流向外面走去。

  出乎預料的這一招使臺上的“楊子榮”們非常失望。本想通過這次演出,能夠親自握一握陳永貴和大寨人的手,和老陳合一個影,然而……

  他們的心情,也許陳永貴根本領悟不到。“楊子榮”、“少劍波”們不甘心這種失望,就在陳永貴跳上吉普車以后,他們在人群的夾道中一次又一次地跪在徐徐滾動的吉普車前面,恭恭敬敬地向陳永貴鞠躬,敬禮……

  出現這樣的情景在今天看來也不為奇怪。因為那個時期,陳永貴的一個行動,甚至一句話都會引出驚天動地的效果來。如若他的話到了毛主席、周總理那里,真要比別人管用得多。珍寶島事件發生后的那一個時期,全國的軍隊實行大調防,昔陽縣武裝部按軍委命令是和保定市武裝部換防,但縣武裝部長賈火林不愿意離開昔陽,這個問題連北京軍區也不敢輕易做主,陳永貴便直接出面,和北京軍區交涉才把賈火林留在昔陽。這是那次大調換中全國唯一沒有調動的一個。

  那時候,陳永貴經常看劇團的戲,全國人民也要看陳永貴的“戲”。陳永貴的一言一行都要被全國上下各種人所關注,不知有多少人來研究。到大寨參觀的人都想見一見陳永貴,聽聽他的講話,看看他的舉動。然而要求陳永貴做到這一點是根本不可能的,甚至到后來連一次也不可能。因為他身兼著全國農業的重任,每天在緊張地處理全國的大事情。但是到了關鍵時刻,陳永貴還是要出場,還要“登臺表演”。比如說1977年10月20日上午,農林部學習參觀團來大寨參觀,在地里參加勞動的陳永貴就特意在虎頭山被周總理參觀而命名的友誼坡上截住他們,進行了一次精彩的“表演”。他在接見時首先表明,為什么別人不見要見你們?因為你們是農林部的人,是管理全國的農業工作的,不見你們不行。又怕其他同志有意見,才在這里接見。他談到沙風部長從南斯拉夫回來說有些國家人均達到八百公斤糧食時,就闡明昔陽就達到了人均產量八百公斤,大寨就達到了人均一噸糧食。他說“如果像鄧副總理在全農會上所講的,我們全國有三分之一的縣像大寨、昔陽那樣,你想,那糧食究竟增加多少?我也沒有算,你可以回去算一下吧!你們是農林部的人,急需要算一下。”

  講了這一番話后,他就又慎重地申明:“因為我現在是管全國的農業,不得不這樣講。像郭鳳蓮就不這么講。”因此可以說,陳永貴的“戲”是越唱越大,越演越神。就用今天的眼光來審視他演過的這些“戲”,竟然也不會在人間遜色。就在他未走上副總理高位之前,由于他的“戲”多,也就使人看到發迷的程度,不知有多少人把他當成靠山和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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