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知名度的提高也使陳永貴青云直上。1964年1月19日,陳永貴和全國幾位勞模被正式邀請到首都北京,在人民大會堂向一萬多名首都群眾作報告。一個農民,到國家級的講壇上發言,的確是世界上十分罕見的事。首都人民也奔走相告,傳為美談。陳永貴進京使首都人民眼饞了,都想看一看陳永貴是個什么模樣兒,講話的水平有多高。一陣雷鳴般的鼓掌聲簇擁著陳永貴走上了大會主席臺,和陪同他的中央領導同席而坐。這是陳永貴有生以來第一次受到這么高的待遇。他自己的心里也有一種特殊的感覺。經會議主持人介紹以后,一身莊稼人打扮的陳永貴更使人刮目相看,掌聲又如冰雹落地般傳來。知情的人們說,陳永貴的臉開始有點靦腆,言談中也十分謙虛,講著講著,那種膽怯的心理逐步消除,和在大寨人面前講話一樣自如。他講到“老少組”和“好漢組”,講到三戰狼窩掌,講到戰勝63年的特大洪災和重新解釋了自力更生的十大好處,整整講了半天時間,連一句話也不重復。到結束他的報告時他表現得特別慎重:“我今年已經五十歲了,記性不多忘性不少,保不住有些地方說錯。說錯的地方請批評指正。”他講的這些事,無疑在城里人聽來是十分新鮮的,又與六十年代所有中國人的心理合拍。因而在講話之間,不斷被熱烈的掌聲所打斷。到會的人們看著他頭上扎著的那塊白手巾,又聽著他滔滔不絕地講話,越聽越覺得陳永貴不是一般的農民。聽說那次進京還受到了北京一些領導的接見,和他進行了親切交談,鼓勵他繼續努力,取得更大的成績。還請他吃了飯。陳永貴在人民大會堂作報告的消息霎那間從首都傳到了長城內外,大江南北,在祖國的各個角落成為美談。在人們的言談中還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陳永貴從北京返回大寨,不知什么人走漏了消息,同車人幾乎都知道他坐在列車上的哪一節車廂里。因此,各個車廂都為此騷動起來,都想看看這位從山溝里走出來的風流人物,都怕錯過這個良好的機會。列車長實在難以維持這種秩序,決定領著陳永貴在整個列車上走了一個來回,在經久不息的鼓掌聲中完成了這次旅程。在這一千多名旅客中也成為一種難得的政治享受。
凡聽過陳永貴講話的人,無論是記者還是在理論界工作的人員,都有一種相同的看法:陳永貴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他的講話卻有一種哲學的論辯色彩。筆者曾經聽退居二線的老干部回憶說,陳永貴到大的場合下發表長篇講話也需要人為他整理材料,但不能像通常整理材料那樣把講稿一字不漏地寫出來叫他去會上念。陳永貴說要那樣念非念亂不可!記得還是在1963年洪災后不久,中共山西省委宣傳部的李部長向昔陽打去電話,要陳永貴上省城作報告。因為這次的活動是使陳永貴走向新的臺階的重要一步??h里領導便特意要為他準備一個講話稿,以便使陳永貴能夠在太原打響,為大寨和昔陽爭回光來。按照陳永貴的要求,這個講話稿只是擬幾個簡單的提綱,這樣就把全篇講稿的結構擺布好了,一個提綱里只要求寫幾個有代表性的字就夠了,再多反而累贅。陳永貴說越簡單一點越好,整理材料的人也樂意這樣安排。到了太原以后,第一場報告是由宣傳部長李祺主持的。開會之前,陳永貴事先請示李祺:“允許我講多長時間?”李部長說:“你愿意講多長時間就講多長時間!”陳永貴在熱烈的掌聲中講了四個多小時,會場上除了時而爆發出掌聲外便鴉雀無聲。第一場講演時還安排了一個休息時間。陳永貴回休息室時問其他領導:“你看這么講行不行?”這些領導也沒想到陳永貴講到這么高的水平,連連稱道:“行!行!你把大寨的歷史講活了!”也更沒想到陳永貴講得使太原轟動起來,在省城人民的要求下,陳永貴一連講了五場!凡是在太原的學者、名人都聽取了陳永貴的報告,著名作家趙樹理、著名晉劇藝術表演家丁果仙聽了陳永貴的報告更是感慨不已。趙樹理評價說:“陳永貴講得真是令我五體投地,人才!人才呀!他沒有提到毛澤東,但整個講話都充滿了毛澤東思想,他沒有學過辯證法,但從頭至尾都講得是辯證法!太好啦!陳永貴了不起呀!”有人還擔心陳永貴走不了太原,大寨的事情這么多,老拖著人家講演誤事嘛!這才請求領導硬把陳永貴從太原接走。就是在后來的一段時間里,陳永貴一直反對寫材料總一、二、三,A、B、C,說人家接受不了,聽來聽去要打瞌睡。他說王金籽作報告一講四個多小時,你有法講人家還沒法聽哩!所以,他在人民大會堂講演的效果也是不少人能夠事先預料到的。因為他早已就具備這種素質。
時代的風云又使陳永貴登上了一個新的臺階,陳永貴從此又在中國的政治舞臺上占據了一個顯要的位置。陳永貴在人民大會堂作報告以后,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立即進行實況播放。播放以后,收到了來自黑龍江、吉林、遼寧、內蒙古、河北、陜西、山西、四川、貴州、福建、山東、江蘇、北京等十三個省市的聽眾來信一百多封。寫信的大多數為公社社員、農場工人、社隊干部,還有機關干部、機電工人、解放軍戰士、中專學校學生、小學教員等。他們表示要學習大寨人自力更生、奮發圖強的革命精神。參加天津市1964年郊區農業生產動員大會的2000多位代表,也聽了陳永貴的講話。信中對陳永貴和大寨人大加贊揚。河北聽眾劉艷芳來信說:“陳永貴同志深深地愛階級弟兄,時刻不忘貧下中農,他領導大家走上了共同富裕的道路。”陜西聽眾劉天龍來信說:“陳永貴對社員進行階級教育,關心社員疾苦,有事和社員商量,是共產黨的好干部。”一位機電工人何貴田聽了陳永貴的事跡介紹,就給農村工作的父親和母親寫信,讓他們向陳永貴學習,做好農村工作。
筆者翻閱了不少這方面的信件,已經很清楚地回味到,當時的學大寨已經形成了一股不可抗拒的潮流。成了形勢的需要,非把大寨拿出來作為路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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