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代核決策絕密會議上的毛澤東
孟 紅
《環(huán)球視野》 2010年4月19日 第288期
摘自2010年第3期《中華魂》
1950年10月，美國的炸彈扔到了鴨綠江邊。毛澤東思考了3天3夜，毅然決定派遣中國人民志愿軍抗美援朝，保家衛(wèi)國。盡管到 1953年7月27日 ，美國在停戰(zhàn)協(xié)定上簽字時也沒能投下原子彈，但在戰(zhàn)場和談判桌上，美國卻不止一次地揮舞著核大棒，對中朝人民進行赤裸裸的訛詐和威脅，妄圖把世界推向核戰(zhàn)爭的邊緣。面對美國赤裸裸的恫嚇和威脅，毛澤東的回答是：“美國的原子訛詐，嚇不倒中國人民！”自此以后，毛澤東等中央領導人對中國自力更生、奮發(fā)圖強創(chuàng)建核工業(yè)的雄心壯志與發(fā)展籌劃，便常常縈繞于腦際，思慮在胸間。
“我們這些人當小學生，就原子能有關問題，請你們來上一課。”
1955年1月15日 ，毛澤東在中南海駐地豐澤園召集劉少奇、周恩來、朱德、陳云、彭德懷、彭真、鄧小平、李富春、陳毅、聶榮臻、薄一波等中央領導，召開了中央書記處擴大會議，專門研究發(fā)展我國原子能事業(yè)。地質部部長、科學院副院長李四光、物理研究所所長錢三強、地質部副部長劉杰也與會參加。這是一次罕見的絕密會議。沒有文字記錄，沒有拍攝照片。這次絕密會議的召開，正式拉開了我國核工業(yè)建設和原子能事業(yè)的帷幕。
毛澤東主持會議。會場氣氛自始至終活躍而熱烈。會議聽取了著名物理學家錢三強、地質學家李四光介紹核物理和鈾礦地質學的工作匯報。會議經過研究討論，最后做出了發(fā)展原子能事業(yè)、研制原子彈的決定。這天，自然就成了共和國歷史上極為重要、具有特殊意義的一天。而 1月15日 也就自然成了中國核工業(yè)創(chuàng)建紀念日。
毛澤東落座前同李四光、錢三強握手，他笑著開宗明義地說：“今天，我們這些人當小學生，就原子能有關問題，請你們來上一課。” 顯然，領袖們是想從科學家這里得到可靠的依據，然后再確定決心。
李四光隨即講了鈾礦資源勘查與發(fā)展原子能事業(yè)的密切關系，詳細分析了中國有利于鈾礦成礦的地質條件。他還事先把一塊鈾礦石包起來放在桌子上。講解的時候，他拿出一小塊黃黑色的鈾礦標本展示給領導們看。接著，時任地質部黨組書記、常務副部長的劉杰向在場的領導展示了從廣西采來的礦石標本。他還簡單介紹了我國于1954年上半年第一次在廣西發(fā)現鈾礦資源的情況。
待簡介完畢，會場上有人便情不自禁地感嘆說：“這就是鈾礦啊。” 于是，中央領導人開始傳看著鈾礦標本，驚異這眼前看似普通的石塊，竟會含有那種神話般的巨大能量，內心感到非常新奇。結果，一些中央領導人都不由自主地上前伸手去摸摸看。見狀，李四光趕忙說：“哎喲喲，摸不得，摸不得，這個有放射性。趕緊去洗手，洗干凈手再喝茶。”
接著，錢三強根據周恩來“通俗易懂”的要求，把自己豐富的核知識濃縮起來，用最通俗的語言對原子彈基本知識向中央領導們做了講解。而且還用自畫的兩張草圖講解了原子彈和氫彈的大體構造，著重介紹了幾個主要國家原子能發(fā)展的情況及研制“兩彈”近況，匯報了中國現有的條件及近幾年所做的工作。
期間，毛澤東看著放在桌上的這個鈾礦石，也十分疑惑地詢問：“你怎樣證明它是鈾礦啊？”
為了形象直觀地介紹對核輻射的測量，錢三強還對鈾礦標本作了放射性的演示。他把帶去的事先準備好的自制蓋革計數器放到會議桌上，又把一塊鈾礦石裝進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從桌旁走過。這時，只聽蓋革計數器馬上發(fā)出“咯啦”“咯啦”的聲響。
親自在場耳聞目睹了這種神奇的現象，全場的人都被這奇怪的響聲引得不約而同會心地笑了起來。中央領導們從錢三強那里接過鈾礦石標本，反復端詳著。有的領導人還親自做了試驗或提出這樣那樣的問題，詢問國內外的情況，氣氛十分活躍。
同樣，在親眼觀看了匯報人帶著放射性探測儀進行探測演示發(fā)出嘎嘎響聲之后，毛澤東也開心地笑了，他信服而自豪地笑言：“我們發(fā)現鈾礦了。”接著，他又以肯定的口吻充滿希望地說：“現在我們有了鈾礦，我們現在有很多的鈾礦還沒有發(fā)現，還沒有勘探啊，我相信我們中國還有很多的鈾礦，我們國家也要發(fā)展原子能。”
當錢三強講到攻破原子核發(fā)生鏈式反應所引起的震動，以及核物理研究成果將對整個社會發(fā)展所引起的巨大推動作用時，更引起與會者的極大注意和嘖嘖驚嘆。中央領導人很關心中國自己的情況，不停地問了不少問題，錢三強都一一作了如實匯報。
最后，錢三強介紹了我國聚集、培養(yǎng)科學技術人才的情況。他講到：“我國的原子能科學研究工作，基本上是在新中國成立后白手起家開始做的，幾年的努力，應該說是打下了一點基礎，最可貴的是集中了一批人，從個人的研究能力說，并不弱于別的國家，還有些人正在爭取回來。大家對發(fā)展原子能事業(yè)特別有積極性，充滿信心。” 他還特別談到，在原子能科學技術方向，目前我們雖然還很落后，但是有黨和國家的支持和強有力的領導，有蘇聯的援助，我們有決心和信心趕上去。
“我們一定要搞好！我們有人又有資源，什么奇跡都可以創(chuàng)造出來！”
建國伊始，百廢待興。新中國大規(guī)模的經濟建設剛剛開始，經濟力量十分薄弱，科學技術和工業(yè)基礎十分落后，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要毅然作出創(chuàng)建原子能事業(yè)的戰(zhàn)略決策，是何等之難，是需要多么大的魄力呀！新中國的領導者并沒有被困難嚇倒，他們認識到，中國要生存、要發(fā)展，必須建立強大的國防，擁有自己的核武器。當時會議現場氣氛十分熱烈，與會各位領導紛紛表示贊同發(fā)展我國自己的原子能事業(yè)。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暢所欲言熱烈討論一陣之后，毛澤東點燃一支香煙，開始做總結性的講話：“今天聽了好多情況。我們要不要搞原子彈啊，我的意見是中國也要搞，但是我們不先進攻別人。別人要欺負我們，進攻我們，我們要防御，我們要反擊。因為我們一向的方針是積極防御的戰(zhàn)略方針，不是消極防御的。”
略作停頓，毛澤東又說：“我們國家，現在已經知道有鈾礦，進一步勘探，一定會找出更多的鈾礦來。解放以來，我們也訓練了一些人，科學研究也有了一定的基礎，創(chuàng)造了一定條件。過去幾年其他事情很多，來下及抓這件事。”
毛澤東思考著，充滿自信、擲地有聲地又說：“這件事總是要抓的。現在是時候了，該抓了。只要排上日程，認真抓一下，一定可以搞出來。”
接下來，毛澤東深思熟慮地指出：“我們今天要比昨天更強大，我們不僅要有更多的飛機大炮，還要有原于彈。在今天的世界上，要不受人家欺負，就不能沒有這個東西。”
隨后，毛澤東看了看在座的各位，發(fā)問道：“你們看怎么樣？”稍許停頓后胸有成竹地強調說：“蘇聯方面已經來信，愿意給我們提供援助。現在蘇聯對我們援助，我們一定要搞好！我們自己干，也一定能干好，我們只要有人，又有資源，什么奇跡都可以創(chuàng)造出來！”
大家一致擁護毛澤東主席的意見。最終，會議作出一致的結論，對大力發(fā)展原子能表示了決心。
“質子、中子、電子，也應該是可分的。 一分為二，對立的統(tǒng)一嘛！將來會證明是可分的。”
講完原子彈的話題，毛澤東仍然興頭很高。他突然話鋒一變，轉而以哲學家的思辨方式同錢三強討論起原子的內部結構問題來，給世人留下了一段載入史冊的精彩對話。
毛澤東向錢三強問道：“原子核是由中子和質子組成嗎？”
“是這樣。”
毛澤東沉思片刻，吸幾口煙，進一步發(fā)問：“那么，質子、中子又是由什么東西組成的呢？”。
錢三強一時答不出話來。盡管他在會議以前就曾有所準備，但是，毛澤東所提出的問題，專業(yè)性很強，讓他始料不及、猝不及防，因為這個問題是從來沒有人研究過的，也是從來沒有人提出過的。
錢三強略作思考，以一名科學家一以貫之十分嚴謹的態(tài)度如實回答說：“這個問題還沒有新的認識。根據現在科學研究的最新成果，只知道質子、中子是構成原子核的基本粒子。基本粒子，也就是最小的，不可分的。”
毛澤東再次發(fā)起“進攻”，步步緊逼地追問道：“它們是不可分的嗎？”
“現在的研究，是這樣。能不能分，還沒有被認識。”
毛澤東緩緩地抽著煙，思索著說：“我看不見得。”他帶著商量的口氣說：“從哲學的觀點來說，物質是無限可分的。質子、中子、電子，也應該是可分的。一分為二，對立的統(tǒng)一嘛！不過，現在實驗條件不具備，將來會證明是可分的。你們信不信？”
錢三強靜靜地聽著、急速轉動著智慧的大腦，大家也都靜靜地聽著、思索著。
“你們不信，反正我信。” 毛澤東微笑著，抽著煙……
這是一項偉大的預言。以后的事實證明，它驚人地準確。半年后，美國第一次發(fā)現了反質子；一年后，又發(fā)現了反中子，證實了毛澤東的預言。對此，有的科學家無限感佩地說：“毛澤東比我們這些搞專業(yè)的物理學家還行！”
“來，為我國原子能事業(yè)的發(fā)展，大家共同干杯！”
這次秘密會議接近尾聲時，吃飯的時分也到了。毛澤東熱情挽留李四光、錢三強等共進晚餐。大家來到餐廳。餐廳里擺了三桌飯菜。
這天，毛澤東十分高興，他特地要了六個菜，請參加會議的人吃飯。
毛澤東坐在錢三強這一桌，他的右邊是彭德懷，左邊是李四光，錢三強坐在他的對面。李四光本來是一口普通話，今天他改用地道的湖北家鄉(xiāng)話，與毛澤東談笑自如，十分開心。因為是毛澤東請客，意義又不一般，破了四菜一湯的規(guī)矩，特意加了兩個菜，擺了六個菜。毛澤東平時滴酒不沾，這次卻特意斟了一杯紅葡萄酒。
席間，彭真向毛澤東介紹說：“三強的父親，是錢玄同。”
毛澤東微笑著點點頭。
“錢玄同是北大的教授，主席那時也在北大，見過面沒有？”
“知道，但是沒有見過面。”毛澤東微笑著回答了彭真。接著對錢三強說：“最近我看了一本書，有你父親寫的文章，《新學偽經考》序。”
“父親寫這本書時，我在讀高中，聽他說過。他寫這篇序，很認真，下了不少功夫。”
“錢先生在他的文章里，批評了他的老師章太炎。有這種勇氣，這是很不容易的！”
開始上菜了。毛澤東站起身來，端起酒杯，舉杯大聲祝酒道：“來，為我國原子能事業(yè)的發(fā)展，大家共同干杯！”
十幾只杯子碰在了一起，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這響聲，在不到十年之后的1964年，便化作一聲震撼世界的巨響—— 1964年10月 16 日 15時，中國第一顆原子彈成功爆破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中國原子能事業(yè)就此拉開序幕。原子彈研制工作有條不紊、快馬加鞭地展開了。從此開創(chuàng)了我國核工業(yè)建設和核武器研制艱巨而偉大的秘密歷程。歷史證明，毛澤東、周恩來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在建國初期毅然作出核決策是極其英明、正確的。為此，鄧小平后來在談到我國必須發(fā)展自己的高科技、在世界高科技領域占有一席之地時也特別指出：“如果60年代以來中國沒有原子彈、氫彈，沒有發(fā)射衛(wèi)星，中國就不能叫有重要影響的大國，就沒有現在這樣的國際地位。這些東西反映一個民族的能力，也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興旺發(fā)達的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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