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馬共森林·落葉不難歸根 時評人迦瑪談父母經(jīng)歷(馬共下山20年)
馬共總書記陳平的回國申請,再一次被拒絕。
一個馬共分子要回國安享晚年,真的很難嗎?
其實不然,在1989年和平協(xié)議簽下以后,很多馬共分子走出森林,重返祖國生活。
我國有一個時事評論人兼電臺主持人迦瑪,也有一對曾經(jīng)是馬共紅人的爸爸媽媽。
迦瑪?shù)母赣H名為依布拉欣.穆哈默德,是南馬居鑾人;母親珊西婭.法姬,是森美蘭州瓜拉庇勞的人。
3個孩子當中,迦瑪是最小的孩子。
小時候,在北京的住家,迦瑪曾經(jīng)和陳平碰過幾次面。
“那時候,他曾來找過我父母親好幾次,當時我還小,對他沒有什么深刻印象,而且也沒有多大的交流。他們這些走政治人物路線的,常常讓人捉摸不透。”
杰出馬來女斗士 為獨立加入馬共
上個世紀的四十年代,迦瑪?shù)哪赣H珊西婭.法姬,是一位杰出的獨立運動馬來婦女領袖。
珊西婭.法姬是著名的左翼民族主義斗士、馬來婦女運動家兼馬來亞共產(chǎn)黨第十支隊戰(zhàn)士。
她也是左翼組織“覺醒婦女會”(AWAS)的主席,并與“馬來民族黨青年團”(API)主席阿末波士達曼(Ahmad Boestaman)攜手合作,爭取馬來亞的獨立,點燃了青年們武裝抗英的斗爭激情。
1948年,英殖民政府宣布緊急狀態(tài),禁止“覺醒婦女會”時,珊西婭毅然走進森林,加入馬來亞共產(chǎn)黨領導下的第十支隊進行武裝斗爭。
過后她與丈夫依布拉欣一起在中國、印尼、越南等國家和地區(qū)履行使命,策劃和喚起仍在殖民者壓迫下的東南亞人民的民族獨立精神。
珊西婭以自己獨有的方式為馬來亞的獨立奉獻了全部的身心。
回到祖國之后,她與兒孫們一起,度過清淡的晚年生活。
去年的10月,她走完人生路程,長眠在新街場的馬來墳場。
珊西婭.法姬曾出版兩本記錄本身斗爭足跡的回憶錄,即中文與國文的《珊西婭.法姬回憶錄─從婦女覺醒會到第十支隊》,及《阿都拉西迪回憶錄(二)》(馬來文版)。
馬共也有“母親” 斗爭也有人性
對迦瑪來說,他的父母有兩個身份,一個是普通人,一個是政治工作者。
就一個普通人來說,母親對孩子們的管教甚嚴,孩子犯錯時都會扭其耳朵,更訓練孩子自律與獨立,不得賴床及協(xié)助分擔家務等。
“我9歲時就會自己洗衣服和掃地。”
珊西婭.法姬的性格非常直率,有話直說,完全不懂得轉(zhuǎn)彎,她甚至試過舌辯群人,只為心中那股堅持的信念。
“我從我母親身上,得到最寶貴的禮物,即是堅定信念,面對與克服人生路途當中出現(xiàn)的障礙和難關。
母親在我小時希望我做醫(yī)生,但我不喜歡醫(yī)學;她也曾希望我做律師,我又不喜歡法學;最后我選擇工程,我最后也沒有做工程師。
就一個政治工作者的身份來說,迦瑪欣賞母親表現(xiàn)出的人性光輝美麗。
童年在這樣一個的政治家庭環(huán)境下長大,多少會受一些影響,了解馬共內(nèi)部問題、了解當時馬來亞國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
馬共當年的斗爭,對迦瑪來說是有意義的。
“我的父母親是當年馬共的一分子,我從小就接觸那樣的環(huán)境,在耳濡目染的情況下,了解當時的政治環(huán)境,了解國家的局勢環(huán)境。”
“媽媽為了民主自由,她可忍受在森林長達5天5夜的迷路過程,可以克服恐懼,這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母親表現(xiàn)出的是人性光輝的美。”
始終想念祖國 選擇舉家回馬
在中國北京長大的迦瑪說,中國當年是共產(chǎn)主義國家,那時候世界處于冷戰(zhàn)時期,幾個大國之間處于2個對立的陣容。
迦瑪從小就接觸到解放人民的思想運動,那時候的心靈覺得那是一項富正義的事情。
“在馬來亞獨立之前,共產(chǎn)黨是有給予正面的貢獻,那是不能夠抹殺的。”
小時候的迦瑪魯丁,與家人在中國定居,接觸的玩伴,都是與自己有相同遭遇的小孩,父母同樣是為國家斗爭的一群。
他小時候,也不覺得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因為身邊的人們都相處在同樣的環(huán)境里。
后來選擇回來馬來西亞,是因為長大后在中國,覺得自己的身份是一個外國人,所以就想要回來自己的祖國。
“加上那時候中國開放,共產(chǎn)社會和資本主義之間產(chǎn)生不同的矛盾。
馬來西亞對我來說,是祖國,是我父母親長大的地方。”
所以,在1994年的7月23日,迦瑪一家人回到馬來西亞。
申請回國順利 獲得政府善待
其實,早在1982年時,他們一家人就有回到祖國的念頭,一直到1985年,其父母親才正式和大使館接觸。
之后,這家人用了差不多9年的時間才成功回到大馬。那時候是在1989年和平協(xié)議簽下后的第5年。
但當時,他們不是以和平協(xié)議的條件回國。
“回國后,我們在申請文件方面都沒有多大困難。我們的身份證,在回國一個月后拿到了。
政府對我們算是十分友善,可能他們尊重我的父母是獨立運動的領袖,但在一些時候還是會表現(xiàn)他們作為政府的一個權(quán)威,那是一種意識形態(tài)的表現(xiàn)。”
情況與陳平有異
迦瑪說,他們家的例子和馬共總書記陳平的例子不同。
“我的父母親在70年代就已經(jīng)脫離馬共了,所以回國時并不是帶著馬共分子的身份回國。
陳平是在和平協(xié)議下要求回國,兩者之間的情況各有不同。”
和平協(xié)議,意味著兩派人馬的武裝沖突結(jié)束。這一份在華玲會談的合約條件是在雙方認可的情況下達成的。
“其實,馬共分子并不是投降,而是雙方達到和平協(xié)議,即沒有任何一方是勝利者,他們是在協(xié)議上,放下武器停火。”
“他們是要一個面子和尊嚴,重新走回這個社會。”
之后,有一部份的馬共分子選擇回國,其中包括印度人、馬來人和華人,當時政府有提供房屋和生活津貼。
當時,陳平并沒選擇回國,而是留在泰國。
迦瑪說,陳平不回來的原因,是因為要監(jiān)督“和平協(xié)議”的執(zhí)行。
“當時回來大馬的人,很多有遇到一些困難,如紅登記或公民權(quán)的問題,政府在執(zhí)行上,和原本的協(xié)議有差別,所以他要留在外方監(jiān)督政府辦事。
現(xiàn)在問題解決了,他是時候回來了,但是政府的門已經(jīng)關了。”
站在人道立場 應讓陳平回國
針對我國政府不讓陳平回國,時事評論人兼電臺主持人迦瑪表示,在協(xié)議精神和人道立場上,是應該讓陳平回國安享晚年的。
“站在和平協(xié)議的精神下,政府應該讓陳平回國,而站在人道立場下,更應該讓他落葉歸根。
違背了和平協(xié)議,這不是君子之作風,這是一個不良的示范。而站在一個人道原則上,一個80多歲的老人家,就讓他回家鄉(xiāng)養(yǎng)老吧。
政府在處理這樣的一件事情上,應有前瞻性的角度來處理。
我希望陳平回國后,能夠走向開放、有建設的趨勢前進。放下過去的武裝斗爭,為被冤枉,無辜的同志平反。
陳平和馬共的過去,歷史會做一個結(jié)論的,是非黑白就讓后人去做決定吧!”
陳平在這一次爭取回國的時候,曾經(jīng)就自己過去殺害無辜一事道歉。
對此,迦瑪表示這一場戰(zhàn)爭是雙方的,馬共和殖民地政府并不是一方手無寸鐵而另一方有武器。
“當然,如果是不同的情況,比如在炸警察局時,傷害附近無辜的人們。或者是在一個攻擊點上,傷害周邊無辜的人。
所以,在戰(zhàn)爭層面來說,濫殺無辜并不全面。”
不入任何政黨 保持獨到見解
2008年,迦瑪開始以時評人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報章上,現(xiàn)在更是電臺時事節(jié)目的主持人、時事評論人和作家。
曾經(jīng)有人這么形容迦瑪:他思想開通,思考精密,對國家課題有獨到的見解,所以使得他可在一眾評論人當中凸顯而出。
他雖然是一個馬來人,但是曾在中國北京居住數(shù)十年,精通華文,說的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而且,他比一般的馬來評論人更關心華人政治。
筆者問他,這樣的一條出路,是不是受他父母親的影響?
“我想,那多少有一些影響,因為我從小就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長大,對政治局勢有一些了解和熱愛。
而且我在中國長大,在那邊學到很多東西。
在中國學習的這幾十年,我學到很多東西,對于事件有自己的看法,所以在很多事件上,切入的角度和他人常有不同。”
過去幾年,曾經(jīng)有不同的政黨找過迦瑪入黨,但是他都沒有加入,因為不想本身的理念被某些政黨左右。
筆者又問,會否覺得馬共父母和自己時事評論人的身份,是一個巧合?
“這是一個偶然。”
我原本是從寫文章開始的,是靠自己的努力,一件事情如果做不好也是不成的,我是靠自己的努力的。然而,我還是感激我的母親,對我這一生的栽培。”
■ 時事評論人兼電臺主持人迦瑪,也有一對曾經(jīng)是馬共紅人的爸爸媽媽。
■ 迦瑪?shù)哪赣H珊西婭.法姬,是一位杰出的獨立運動馬來婦女領袖。
■ 1999年陳平在澳洲,和22位歷史學者進行對話。
■ 陳平年輕時的照片,“大英帝國頭號敵人”,用的正是這張照片。
■ 陳平難得一見的全家福。前排中為其父母,后排右4便是陳平,后排左3是陳平夫人李坤華。
■ 陳平重返泰南森林,以一身軍裝會見馬共武裝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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