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在經歷有史以來的第三次大蕭條,第一次是30年代,以“金本位”的流產為標志,第二次是70年代,伴隨著“布雷森體系”解體。這一次則是“美債貨幣體系”的坍塌,始于08年。每一次貨幣體系的變革,都意味著貨幣總量沖刷著新的記錄,這是資本不斷增值的必然要求。這次黃金會王者歸來嗎,答案不言而喻,但黃金作為央行儲備會繼續存在,對匯率和貨幣起到標桿的作用。未來的貨幣,有兩個方向可資參考,一個是現行特別提款權的擴展(這個實際上就是一個擴展版的美元體系,美元40%以上),另一個則是個主要經濟體的貨幣區域化,最好再加一個匯率協調機制。浮動匯率和金融證券,特別是近來金融衍生物是資本創造的嗜血工具,未來有希望的社會應該加以最大限度的約束和削減。作為中國人,我當然希望以人民幣為基礎的區域化。統一的“世界元”需要一個公平的上帝去分配各國的利益,關鍵是這樣的上帝存在嗎?多元并存才是長壽之道。
經濟蕭條的根源仍然是生產過剩和流通管道不暢。但有與時俱進的狀況,30年代表現為開始的通縮和后來的通脹,70年代始終表現為反復的滯漲,這一次應該是惡性通脹,因為貨幣印刷的限制越來越少,唯一的節制就是債務上限。而戰爭是惡性通脹的推手。所以全世界股市我都不看好,經驗告訴我們,無論是通脹還是通縮,都將是股市的暴跌,美元回流只能推高房產或某些大宗的價格,無論美帝編織多么令自己眩暈的數據。1929年10月華爾街股市暴跌,就是發生在美國資本從歐洲投機性回流以后。生產萎縮時,某些大宗產品,特別是戰略物資,不一定會像30年代那樣暴跌,因為現在的資本是高度壟斷的,有壟斷就有壟斷價格,壟斷價格當然是為獲得高額利潤,大宗商品的波動,已經成為資本吞噬財富的主要手段之一。
寫這篇東西,我看了一些資料,大蕭條的后果讓人觸目驚心:
1.生產大幅度下降,失業劇增,企業資金周轉不靈,銀根緊缺,信用制度受到嚴重破壞,銀行紛紛宣布破產。這難道不是正在演繹的現狀。
2.大量中產階級淪為貧民,很多人抑郁、自殺,一些不符合救濟條件條件的人,比如說沒有孩子的成年人,撿垃圾為食;與此同時,大量積壓的產品和食物被銷毀或傾倒,這在30年代、七十年代都有。
3.賣淫、搶劫、暴力、游行、罷工將成為常態,更不用說道德滑坡了。大蕭條時華盛頓曾經有人為了防火員的工作,放火焚燒森林,其中就有衣冠楚楚的中產階級。這些在國外大都正在發生。
4.資本和雇傭者的矛盾激化,國內表現為罷工、游行、甚至革命,更有甚者,有些國家成了極端分子的天堂(極左、極右該醒醒了),最后出現了獨裁政府;國際上則表現為,強國對弱國盤剝加劇,地區局勢緊張,最后發展為戰爭。大蕭條呼喚強硬者,當時,連貌似強硬的小說家海明威都成了追捧的英雄。發達國家沒有了殖民對象,國內就會爆發革命,馬列并不過時。這些現在都已經發生、正在發生、將要發生。這難道還不是大蕭條嗎?不同面目而已。
5.各國紛紛實行貿易保護,提高關稅,同時貨幣進行競爭性貶值。這次搞的是TTP或者補貼,不是高額關稅,其它都在正在進行時。陽光下并無多少新鮮事,只是換了面具。
歷史的經驗表明,經濟的實質性復蘇和以下措施密切相關:
1.貨幣發行模式的自主性。30年代英鎊首先脫離金本位,所以英國的經濟也是最先復蘇的。70年代廢除準金本位,這是美人復蘇的前提。我們的經濟是該考慮貨幣發行模式了。經濟大規模下滑的初始階段,足夠的貨幣供應量是必要的。下滑阻止后,應該是穩定的貨幣量。
2.政府削減赤字、債務。經濟相對穩定后,比如羅斯福新政后,就要減少財政干預,削減政府開支,減少對私人投資的擠壓,配合中小企業的減稅等。這是里根政府80年代做法,事實證明,這些措施壓低了通脹率,股市回暖,實體走出了蕭條。
3.足夠低的通脹率。數據表明,真正的復蘇都是低通脹率下發生的。股市的無迂回上升也是在低通脹以后(間接融資),銀行的放貸欲望也是因為低通脹(直接融資),居民存款更是因為低通脹(融資源頭)。低通脹就是一個經濟體的命根子,是經濟獲得動能的王道,健康經濟的標識就是低通脹、正利率。羅斯福新政的結果,是把經濟通縮變成了滯漲,緩解了經濟危機烈度,有可借鑒之處,但并不能根本解決問題。后來二戰,反而大規模推高了通脹,并造成了軍工一直過剩。戰后的對外重建和第三次科技革命,是美人走出30年代蕭條的主要動力。通脹既是經濟萎縮的原因,也是經濟萎縮的結果。
4.流通管道的疏通。這個管道疏通主要是指銀行系統壞賬和各種債務的歸零,當然也包括去庫存。只有在這種情況下,資金才有可能流向實體,銀行等才會有投資的意愿,任何人欠了一屁股債,有了錢,都不會投資,而是用來還債。如果在高通脹、負利率下,他們就會拿錢去投機。不會搞固定收益的項目。
5.貨幣競爭性貶值。經濟萎縮后,大趨勢就是貨幣競爭性貶值。最先貶值的,再配合其它措施,就能最先走出蕭條。我們的貨幣應該學瑞郎,最好是盯著歐元,設定一個上限。或者是隱形的類似的方法(規避壓力)。最糟糕的辦法,也不能對大多數貨幣升值。一次性干預后,要避免大幅波動,匯率的自由浮動從來都是一個害人的工具,除非你是第一牛的人。我對美元的判斷,長期還是貶值,短期內在80上下震蕩,就可以達到回流目的。如果短期內突然上揚,那就是要閹割某種貨幣,隨后就會下行。美實體長期內要復蘇,消減赤字、貶值還是王道,不然,就等著解體吧。
6.產業升級和新技術應用。每一次經濟復蘇都伴隨著技術革命,40年代末是原子能和電子信息技術,70年代末80初是微電子、生物、新材料、航空、海洋、核能等技術。而日本通過產業調整,降低能耗,率先走70年代的滯漲。我們單位GDP能耗是日本近9倍,這么大的空間,應該是一個可資借鑒的方向。我們的高科技民用空間,比發達國家要寬的多。這就是我們的增長點,無需犧牲農民去圈地。關鍵是國內官僚和經濟領域的去資本化程度,他們已經成為經濟轉型的攔路虎。
7.中國經濟的長遠之計,還是要對外擴張,所謂的內需,權宜之計,說說可以,真照著執行,就是等于求別人來閹你。沒有一個帝國是靠內需來崛起的。美人閹割日本的案例,還歷歷在目,就是逼他升值,然后內需。
8.遺產稅、累進稅、資本利得稅、關稅保護(或補貼)、中小企業減稅、居民生活補助和其它。這都是大蕭條時采取過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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