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多來,關于改革的爭論持續升溫,以致黨和國家領導人出來表示堅持改革方向毫不動搖。然而,從目前看,爭論各方并沒有停止,從“網言不能左右國策”遭到一片網罵到馬克思主義者對“新西山會議派”猛烈揭批,從對改革的“理性思考”到“深入反省”,“改革爭論”仍在繼續。爭論各方所秉持的問題視野有來自西方社會科學理念先行的,有根植于本土現實的。如果從中國的歷史和現實的國情出發,我們不能回避毛澤東問題視野。在這樣的視野下,如何看待當下中國的改革爭論呢?2006年4月23日下午2:30,烏有之鄉請到民間著名學者老田先生來做了一場“從毛澤東問題視野看當下中國改革爭論”的講座。
下面是講座的錄音整理稿,未經主講人審閱。
今天下午我們探討一下最近學界,特別是主流經濟學界爭論很激烈的改革問題。按照我的理解,(這跟)過去五十年以來,甚至過去一個世紀以來,整個中華民族關注的問題是一致的, 而且今天的爭論反而屏蔽了許多問題,(應該)回到真實的視野來探討這個問題。按照我自己的閱讀經驗,回到毛澤東曾經非常重視的問題視野里面來看我們今天的問題會有什么新的啟發,那么我就把我自己的想法跟大家作點解釋。
應該說我們主流總是主張“不爭論”,要結束爭論,但有很多問題沒有說清楚,我們還是希望把問題展開,把視野拉長,把真問題呈現出來,最好有更多人來參與。因為這畢竟關系到整個民族的前途和命運,關系到許多普通人的民生和福利問題。在這個意義上看,我把題目定為從毛澤東的問題視野看。毛澤東很重視的問題時兩個階級、兩條道路的問題。他認為無論是政權還是一個社會的生產生活組織方式,總有一個道路問題;從社會的分層來看,一個社會總有統治階級和被統治階級;一個社會的權力和利益分配上面,總有受害者,受益者。從這個意義上看,毛澤東一生的思想展開都在兩個階級、兩條道路兩個問題上。由于我們今天面臨的問題有新的經驗,跟毛澤東時代的看法我個人認為可以進一步推進,我自己希望把原來的階級分析做一點改進,但是社會分化是真實存在的。
在這個意義上,我會用一些相對不同的概念來表述。比方說原來的“階級”,我愿意用“階層”這么一個相對中性的詞匯來表述,我個人認為用這個詞匯可以更好的表現我們今天的現實。那么在這個意義上看,毛澤東曾經講“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我愿意用精英階層和平民階層來分析。毛澤東講“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這兩種方式,我認為這還不夠超越,這兩種不同的制度都是在工業會之后才產生的,這兩種不同的制度之下生產和生活的組織方式是不一樣的,有共同的地方就是整個社會的生產和生活方式已經走出農業時代的孤立、自給自足的狀態,整個社會的利益、權力,在整個社會,整個民族國家,乃至整個世界的范圍內是彼此相關、相互流動的。就這個意義上看,我們今天討論的實際是這么一個問題,就是從精英階層和平民階層不同利益、不同訴求來看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與中國現實的關系,也是在這個視野里面來討論改革。
為了把問題凸現出來,有的方面要首先簡化一下。第一點,社會主義制度對精英階層和平民階層的利益是不一樣的。對傳統的社會主義制度,在中國有很多人,特別是年齡稍大的人都經歷過,這么一種制度,對平民階層應該說是保護多于限制。在利益給予方面,它是一個相對平等的分配制度。對精英階層的“利益最大化”顯然是抑制的,對平民階層的福利顯然是保障的。這個福利不是指單純的物質利益,包括指風險方面,就是福利方面,福利給予各個方面。
那么在這個意義上看,我倒是愿意援引西方經濟學的一些基本預測,比方說“經紀人”。對社會主義制度的擁護者和反對者,應該也可以這樣來分析。對于精英階層來說,如果是資本主義這樣一種組織模式,他們就合理合法的壟斷更多的權力,得到更多的物質利益,控制更多的社會資源。那么社會主義制度的贊成者和反對者這應該是這樣的:社會主義的贊成者是平民階層,因為跟資本主義制度相比,社會主義制度他們會得到更多的利益,得到更多的保障。第二個判斷是,在社會主義制度下,由于對精英階層的諸多權力運用、物質利益追求有很多的限制,而且分配上推行一種比較平等的這樣一種準則,那么精英階層能夠得到的利益、能夠實現的權力是相對有限的。精英階層相對而言,對社會主義道路是沒有興趣的,或者說是反對的。
對于這一點,我們知道毛澤東曾經發動過“文革”來聲討精英階層。他認為社會主義的反對者,或者按照當時的概念是“復辟勢力”,主要有兩種人。一種就是所謂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第二種是“反動學術權威”。那么按照當時的社會分層而言,因為地主和資本家在經過“三大改造”后已經不再存在了,掌握資本的精英在整個中國已經沒有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兩種精英,一種就是掌握比較多的話語權的知識精英,另外一種是掌握更多政治權力的權力精英或者說是政治精英。這么兩種人如果把這社會主義制度變革過去,變成一種資本主義制度,像蘇東國家那樣,他們能夠得到更大的利益。
從中國改革二十多年看,確確實實這兩部分人的利益在不停地穩步地擴張之中。反過來,在二十多年中間,沒有一項政策,或者說一項真正落實的制度,是有利于平民階層,有利于工人,有利于農民。比方說增進了他們的就業保障,物質利益乃至福利。在這個意義上看,這樣的改革,雖然回避了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爭論,但是整個社會的政策、物質利益分配,確確實實是符合兩大社會階層的不同訴求的。在這個意義上來看不爭論,乃至被網友命名為“新西山會議”主流的知識精英,他們開會的方式就很清楚了。由于利益分配和利益沖突的真實存在,很多問題是不能公開表述的。他們很希望再把決策權和商討權秘密起來,局限在少數人范圍內。我們今天剛好相反,公開來講這些問題。我們一貫主張要把爭論浮出水面,讓所有人都來爭論,而且要把制度所呈現的不同利益結構深刻地揭示出來。
還有一點,很多人愿意把毛澤東作為馬克思思想、馬克思主義的一個自然的延伸,一個發展。但我個人注意到,毛澤東與馬克思有非常深刻的不同。一個巨大的不同就是馬克思(主義)基本是一個知識類,相當于一個大學教授在論述一個問題,它主要是把問題表述清楚。而毛澤東是一個實踐者,或者說是一個政治家,他主要的問題是要把一項事業進行成功,甚至在某種程度下要把一個社會維持下來(最低限度)。對于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的劃分,毛澤東和馬克思非常不一樣。馬克思認為,僅僅占有生產資料、掌握資本權力經濟權力這樣一種精英的存在,才導致社會分化,而且用私有權這種方式來解釋意識形態或者說解釋文化權力和政治權力,他把這三種權力都劃為資本的權利在不同領域里的不同實現。在這個意義上說,馬克思和毛澤東區別非常明顯。在后來在改革早期的時候,很多人用“堅持真正的馬克思主義”來批判毛澤東思想,批判毛澤東的問題視野,掩蓋了很多真問題,在這種意義上確實是成立的。
一個社會的對立、分化,到底是不是只限于生產資料的占有形式,我們認為不是這樣的,特別是在中國思想界的表現來看,我們認為恰恰反過來。一個資本家總是樂于做一些公關活動,表現為一種慈善心腸——至少表面上是這樣,他要用用很多公關語言維護自己的形象,他要搞好和自己的員工、股東乃至公眾的關系,包括搞好政府的關系,他要用很多公關語言。但是我們的學界是赤裸裸,完全不用這種公關語言。在某種意義上,我們的主流知識精英,比資本家更能體現資本家的階級意志、階級利益、制度訴求。在這個意義上看,似乎存在一種沒有資本的那么一種特殊的資本家。像高尚全這種人的表述就是這樣的,體現的是一種立場、一種利益、一種制度訴求的。
這就涉及到第二個問題。毛澤東認定對社會主義制度有熱情的、利益相關的是工人農民。但是一個很根本的問題就是工人農民數量太多,每個人利益能夠實現的很少,但是要爭取這一部分利益,抑制精英階層走極端,這個成本非常高,幾乎每一個人都感到要跟精英階層作斗爭、防止他們走極端的傾向,保衛自己的利益,保衛自己的福利,保衛自己的就業機會,這個成本都太高。《中國農民調查》這本書介紹有一些上訪農民,因為基層政權要高收費,農民們拒絕高收費,要求執行中央政策。在這樣一種斗爭中間,對于上訪代表殘酷的對待方式,這個書里面解釋了幾個這樣的案例。在這里我們看到,一個農民為了捍衛自己的勞動成果,為了避免高收費,他要反對的話,支付的成本確實太高。而其他的農民雖然在道義上也同情他也支持他,但是很缺乏一種有制度化的、簡便的方式組織起來,支援他行使自己的意志和力量,使他得到有效的支援,或者說改善他的環境。我們看到有組織的少數和無組織的多數相比,他們是有非常強大的優勢的。
“西山會議”講“不爭論”,講要“形成共識”、“形成觀點”、“向上提出建議”,在某種意義上仍然服從這種規則:我們作為有組織的少數,我們不必理睬這些無組織的多數的言論,我們只要形成政策推行下去,他們的反抗將是無效的,他們的意志表述是不完整的,也不可能跟我們抗衡。在這種在意義上,我們看到賀衛方、高尚全在某種程度上都對中共中央的一些健康力量的蔑視。如果你不跟我們一致,你在在精英階層里面將是孤立的,你在政治上就是搞分裂,那么我們建議某某人要出面來表述改革應該怎么樣。他們的優勢就是政治結構的博弈,或者政治斗爭結構中間,多數人很軟弱這樣的一個根本點的把握。你是無組織的,你組織起來很困難,如果你少數人進行行動的話成本將很高,我可以輕而易舉的打擊你。精英們在追求自己利益的時候,他們看到維護自己利益,捍衛自己的利益可以實現,用精英們的團結這個少數的力量來對付分散的多數,他們有限的少數人的得到的利益,每個人的利益都很大,他們都有積極主動的行動意志。
在進行20年“不爭論”以后,他們還是在熱烈地、熱情地要繼續維護這個“不爭論”政策。他們的理由是多數人的意見如果重視的話會妨礙行動、妨礙效率,我們什么事都干不成。我們要干成什么事,第一個就是要把多數人的爭論延遲,從視野里面排除掉。按照他們的表述如果能夠抓住反思改革的權力的話,對輿論進行引導,換句話來說進行管制、進行篩選,讓他們需要的言論能夠發出來。它涉及到一個很根本的問題,就是社會的上層和社會的下層的表述能力是非常不一樣的。精英階層,就是資本精英、權力精英乃至知識精英,他們基本上壟斷或者壟斷絕大多數的表述機會。現在互聯網出現之后他們感到很痛苦,他們沒辦法壟斷,平民階層、不在他們利益集團中間的人也能參與。所以他們感到這些言論不好辦,他們的一貫的主張,從厲以寧的“頂住互聯網”的主張到后來樊剛的“不能讓互聯網上的言論左右政策”。一個根本的東西就是我沒辦法把你消滅,那么最好是讓你無效,是這樣一種意志。
我們就來回顧一下毛澤東當年對這些人的判斷。在1957年反右的時候,毛澤東曾經提出過一個非常著名的“五張皮”理論。他認為知識分子就其階級本能來說,他們要為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民族資本主義和小農經濟辯護。在80年代“非毛化”的時候,包括我本人就認為毛澤東這種判斷太過于武斷,而且匪夷所思。作為共產黨教育的知識分子怎么都這樣呢,即使有個別這樣的人也可以理解,不可能是全部或者多數。從八九十年代我們的主流經濟學家來看就非常遺憾。如果說有“毛澤東熱” 的話,如果還有人認為毛澤東很英明的話,應該說是我們的精英用他們自己的行動所證明了的。比方說對于買辦資本的態度,像社科院的現在是正局級干部的江小川就認為,所有在中國境內生產的資本都是民族資本,沒有什么買辦和國際壟斷資本可言。更有甚者像龍永圖就說,我們連自主品牌都不需要,根本不要談什么自主創新的問題。他們對于國外壟斷資本利益的維護到了這種程度。特別自80年代以來對于分田單干,學界的熱情至今不減。我們也只能很遺憾的看到,確實毛澤東非常準確地把握了這些人的階級本能。
第二個,毛澤東跟共產黨內的官僚打交道有50年以上的經驗,他對這些人也有很基本的判斷。我從后面往前說。從76年毛澤東臨近去世的時候他說,有的人當了大官,有了服務員,有了大房子,有了汽車,比資本家還厲害。這是一句話。往前走到69年,他在九屆一中全會的講話就說,我們不講一個多數,不講相當多數,不講絕對多數,恐怕相當多的單位,其領導權不掌握在馬列主義者手里,他們不是為工人農民的利益服務的。在這個話后面他還講了,我們不進城吧,這些地方被國民黨霸住,所以進城是好事;可我們進城以后,我們這個黨就不那么好了。這是一個判斷。回到65年初的時候,毛澤東在洛陽拖拉機廠的蹲點報告上就說,官僚主義者階級跟工人農民是尖銳對立的階級,他們已經蛻化為吸工人農民血汗的異己分子。這又是一個判斷。
在1958年的時候,毛澤東曾經認為我們黨內有大民主和小民主。小民主是毛毛雨,要天天下,是解決人民內部的問題;同時他還講了大民主是對敵斗爭,是應付對抗性矛盾的手段。我們看到文革開始時毛澤東是堅定不移的要推行“大民主”手段,來對共產黨進行整風的。在57年反右的時候毛澤東曾經對右派說過,你們這些右派時立場問題,是不愿意為工人農民服務;共產黨是經驗和方法問題,是還不善于為工人農民服務。我們看到從57年開始,毛澤東對整個判斷的性質有巨大的轉變。我們后來看到一些材料,50年代初期和中期的時候的一些判斷,(反映出)毛澤東實際上當時就很悲觀了。1953年,他對1953年的財經會議的評價是:這個會議上的各種觀點的交鋒,是資本主義反對資本主義,沒有社會主義跟資本主義觀點的交鋒,都是資本主義,無非是這樣一種資本主義觀點和那樣一種資本主義觀點的交鋒。而且說道越是共產黨高層,越是資本主義空氣濃厚。再回到62年,毛澤東重提階級斗爭。今天很多人愿意把階級斗爭的內涵和定義方式按照馬克思的進行表述,宣布為客套話,宣布為不需要。但是在毛澤東的系列表述中間,他對階級的定義和所指的對象明顯不同。1961年他在一個內部講話就講,地富反壞右這些人,反對我們制度的敵人,充其量只有5% ,加上他們的家屬充其量有3500萬人,如果他們組織一支軍隊,我們倒要應付一下,現在他們分散在各處,不足以威脅我們。他講的階級斗爭實際上不再指傳統的階級。在62年他批判“黑暗風”、“翻案風”和“單干風”的時候,他就講:越是上層,黑暗風越是濃厚,單干風越是濃厚,對社會主義的熱情越少。
再回到76年的時候,他就講在合作化的時候,黨內就有人在反對,在58年批判資產階級法權?的時候,他們就開始反感。那么我們今天來重點回顧一下合作化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間,毛澤東用了兩個很重要的詞匯,一個叫“修正主義”,一個叫“走資派”。今天我覺得可以借鑒主流經濟學界非常推崇的西方新自由主義的經濟學理論和新自由主義經濟學的一些概念來分析,我認為能夠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兩個不同的概念。在進行合作化的時候毛澤東就說,很多人對新事物沒有熱情,新事物出現的時候他們一貫站在對立面上指責一通,指責完了以后,證明這個事情是正確的,他們也不作檢討。在新事物出來的時候,他們依然是這個態度,已經很多年了,屢教不改。后來查證實際上是指當時農村工作部部長鄧子恢。在黨內我們經常宣傳的是,毛澤東曾經在1955年批判他是“小腳女人”。實際上,至少還有一處非常嚴厲的批評,就是 “鄧子恢在歷史上是有功勞的,不要把功勞作為負擔,不要靠老資格吃飯。”已經說到這個話了。
我們知道“把功勞作為負擔”和“靠老資格吃飯”是在文革開始的時候批判老干部群體的通用語言,在50年代早期的時候已經提前應用到鄧子恢身上了。這個爭論我個人認為是對管理成本的不同態度造成的。毛澤東為了要推進中國的工業化,而中國的農業非常薄弱,要發展農業來支撐工業化、城市化的過程。他當時認為——實際上我個人今天也認為——必須是集體化方式。以集體的有組織力量,把中國豐富的勞動力資源用來搞水利建設。通過這樣的方式,在傳統的基礎上,在工業化完成之前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能夠保證農產品剩余,能夠支持工業化。
對于這樣一個制度的評價有非常多的不一致。溫鐵軍教授認為,統購統銷政策和合作化建設——他按照新自由主義經濟學的解釋——都是強勢群體或者說統治集團推動的,目的是為了節省交易成本。他的理由是整個國家沒有辦法——即便是實現了統購統銷也仍然很困難——跟上億的農戶進行交易,在這種情況下,推進集體化就成為必然。我也贊同他的判斷。但是他的判斷僅僅是對商業和糧食部門成立,但是對于農村基層管理而言就恰恰相反。如果是個體的農民的話,基層政權和管理部門,他們的工作事務很少,他們承擔的管理成本很低。從農民和國家的糧食或者說農民和城市的市場關系上看,商業部門的交易成本是溫鐵軍教授的判斷所能包含的,但是鄧子恢的工作范圍恰恰不是在這個里頭。他是農村工作部部長,實行統購統銷實行集體化以后他的事務是急劇的增加了,他對這個事情毫無熱情。毫無熱情到什么程度?我們今天回顧一下會非常有意思。我們知道在很多的企業里乃至很多的單位,一般的管理者對于推進事情的進度毫無興趣,對于落實新的管理措施、進行員工教育,承擔這樣的管理成本持拒絕態度,鄧子恢實際上也是這種態度。
我們看到非常奇特的是毛澤東做了很多(特別是農村合作化問題上)越俎代庖的事情。最典型的就是1955年底1956年初,毛澤東親自主編《中國農村的社會主義高潮》這樣一套書。這套書選了100多個案例,專門用來教農民怎么辦合作社,毛澤東為這個文集寫了兩篇序言,104篇按語。照說這樣的事情輪不到毛澤東來做,從分管工作來說,應該是鄧子恢來干。而如果這個系統的人對合作化事業有興趣,應該是底下的秘書、或者起草班子來干,但是他們長期不干,以至于后來毛澤東不得不親自來指揮。最后沒有辦法,毛澤東下令各個省區都要選送合作化的樣板材料上來。總共送了1200篇,然后毛澤東指定陳伯達、姚文元先第一遍看,篩選出來后毛澤東再進行主編。像這樣的事,實際上是毛澤東為鄧子恢做秘書工作。鄧子恢因為怕麻煩,最后沒有辦法,毛澤東得把這個事情承擔起來。
到1956年八大政治報告通過了以后,又通過了關于八大政治報告的決議。這里面對我們國家早期的工業化的政策進行了系統的表述,就是我們國家的工業化的一個主要目標是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把中國變成工業國,中國有限的資金投入要優先向重工業傾斜,農業只能依靠集體經濟組織來進行水利設施,土地平整,來使農業跟得上工業和農業的需要,這個大的框架出來后我們第一代領帶人(按照鄧小平所說)都缺乏熱情去落實它,最后由毛澤東親自出馬。第一就掀起那十七條,把它變成1956年到1967年農業遠景發展綱要,這個綱要的設想在今天看來很簡單,就是今天在中國農民在傳統耕作經驗和現代耕作經驗的基礎上,在相互合作和綜合豐富勞動力的基礎上,在沒有化肥和機械的幫助之下,實現穩定的農業增產來支持工業化建設。
這里面就有很多辦法:包括為了實現勞動力投入,要把農民的身體素質提高來改善他們的健康水平,但是中國當時的醫療水準很低流行病很重。當時很多醫學家和醫生對這個也很茫然,讓他們提消滅流行病的政策時他們都提不出來。毛澤東在家里在桌子旁想當然的想出消滅麻雀老鼠臭蟲和蒼蠅,用這個方式來看能不能把流行病抑制一下,來提高國民的健康水平,勞動力能夠承擔更高強度的勞動,來改善我們的勞動力投入狀況,來改善農業的產區。毛提出之后我們的專家都很積極,說麻雀吃害蟲多,有位自稱毛的秘書李瑞說上海有位科學家解剖幾十萬麻雀,說麻雀主要說害蟲,我不知道上海的科學家是不是那么勤奮,解剖幾十萬麻雀得出這個結論,但是李瑞去確實這樣說的。很有意思。在整個的領導集體,從農村的工作部開始,到八大領導集體對中國的整個工業化都是持比較消極的態度。
這樣消極的態度我認為很符合西方經濟續中的經紀人理論,要追求管理層的最小化,在1956、1957年發生了反“冒進”事件,被非毛化的人指為:毛認為指標低了,應該更高,因此不斷的批評周恩來等一系列領導人,這些人進行檢討,最后沒辦法了就只好把指標調高,就出現了58年的放衛星這是后毛澤東時代的一種表述。我看到當時非常公開的文件,比如1956年到1967年農業遠景發展綱要,當時稱為四十條,這四十條曾兩次發到全民進行討論,中間非常清晰的規定我們產量的努力目標,在這12年黃河以北畝產要達到400斤,黃河以南淮河以北要達到畝產500斤,淮河以南要達到800斤,這就是“458”。七十年還是這個458,我就不明白這么明顯的文件我們主流精英完全不知道,包括李銳,至于他硬性的把反冒進和浮夸風高指標聯系在一起,從委托代理的角度看,把整個官僚系統稱為代理人,要把代理人的政治風險最小化,犯了錯誤就推到別人頭上,這樣看我們這些主流的悉數在非毛化的初期時代表官僚層的整體利益的,代表他們整體意愿的,這個意愿在不同時代有不同的表現,在五十年代表現為黨內高官對社會主義改造持消極態度,對挖掘中國農業曾產能力也持消極態度。
在八大提出中國工業化優先、重工業優先、農業要靠集體勞動他們仍然持消極態度的,這一次毛又一次越俎代庖,又一次制定農業四十條綱要,在58年的、南寧會議的時候就是后來渲染所謂周恩來檢討的會議,我查閱材料發現,會議的主題是在一次討論毛親自起草出來的秘書工作方法六十條,同時商討三峽工程的問題,在58年成都工作會議上,周恩來再次檢討,毛說你不要老是檢討,我們真正的事工作方法問題,你的事是另外一件事用不著檢討。今天可以這樣說在第一代領導集體中只有周恩來總理對高層的制度有一定的熱情,有一定的覺悟,至少他首先發現自己我不足的地方需要檢討的地方,其他人認為沒有責任、他們認為自己與社論無關,就認為我不需要檢討我的工作態度。在這個意義上看,檢討這是最不堪檢討的,在這一群人中間他的認識水準最高覺悟程度最高。
我要提另外一件事,也是和管理成本相關的,在七十年代又一場爭論就是一方要搞物質刺激,而一方是要批判物質刺激,一方要高工業二十條,規范化管理,一方要批判“關、卡、壓”。我個人理解,從政治學方面看,要搞規范化管理對工人實行規范化監督,要搞物質刺激,乃至現在要搞聘用制,這實際上都要強化管理者的控制權。物質刺激就是把工人——被管理者的基本經濟利益當作管理手段使用,聘用制實際上是把工人就業機會作為管理手段使用,管卡壓,正規化的管理實際上是把這一切都合法化制度化日常化。八十年代我們的解釋是一種要管理和不要管理的分歧,要從實踐檢驗真理的角度,我們要問一下,七十年代以前我們的工人的勞動態度積極性,現在號稱整個管理已經現代化了,向西方已經學習了很長時間了, 這種情況下的管理效果作一個對比。我個人還沒有發生例外,就是七十年代的勞動者和現代的勞動者相比,其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遠遠超過現在的年輕人。用今天的年輕人和它的上一代相比,幾乎沒有一個年輕人和他的父母勤奮程度,主動程度,積極程度相比。在這個意義上,不同的管理方式帶來的管理效果是不一樣的,如果實踐檢驗真理還需要檢驗的話,我認為這個還需要思考。
在改革開始的時候被今天的主流指責為“老左派”思想僵化的那一派,大概是以鄧力群老同志為首的。前一段時間我看了一下他的回憶錄,我講一下他對這個問題的認識。他講了兩股故事,一個是他們去日本看到日本的產品質量很好,一個根本的原因就是日本采用全面的質量管理,全面質量管理在后來有所發展,被稱為ISO9002,或者是9000系列的管理模式。它的一個基本原理是,在工業生產過程中要讓每一道工序的質量責任都要記錄,實際上他對工人進行一個由無限追述權或者是反相追縮的的責任記錄模式。這樣的一種方式他看了很好,回來就在中國推廣,當時中國的報刊雜志企業很高搞了一段質量管理熱,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他們去美國參觀了一些壟斷企業集團,回來后搞了一個分稅制。他看到美國壟斷集團有很多的壟斷利潤,給職工以高工資,高利潤,給政府以高稅收。
他覺得這種模式比較好,回來后就在中國推行分稅制改革按照我們剛才講到的管理成本來講,實際上就是,一要增強對工人的控制權,包括在控制線上沒有發現你的責任我也保留無限追述的權利,要把控制權強化到這種程度。有個網友在帖子上取笑這個事,他說現在的改革實際是以白軍的方法管理紅軍,這個大概是白軍管理方法的開始,老左派起了很大作用,而且他整個回憶錄對這件事情沒有任何反思,也沒有反省,他認為自己對改革做出了很大貢獻。
在中國的企業中搞分稅制,在改革之后很多人把改革概括成能夠放權讓利的改革,法國能勸我理解思就是他把管理成本管理責任逐級下移,讓上級政府承擔更少的管理責任,而下級政府特別是企業承擔更少的責任,而且尋求一種簡單的量化指標驚醒考察、比方說利潤指標。我們看到承包制以及以后一系列的方式,最后改革的結果是我們的主流經濟學家是為了增加企業的效益,甚至是企業的合力。在1984年高尚全參與起草的中共中央關于經濟體制改革的決議,改革的目標是實現企業自負盈虧、自我發展、自我約束、自我完善,同時增強大中型企業的合力,提高他們的效益,改變他們粗放型外延型的經濟增長,要實現內涵型的增長。用實踐來檢驗的話,剛好我們有這樣的數據,1985年我們國家第一次工業普查,它的數據是整個工業的凈產值率是36%,銷售利潤率是19%,改革十年之后,整個工業的凈產值率下降到24%,銷售利潤率下降到6.4%,是這樣的數據。
我們主流學家的所有研究從來不引用這樣的宏觀數據,包括國家花了大量人力物力取得的這樣的數據,甚至包括一般的統計年鑒的數據。他們用個別的案例來造一個模型,之后是進行數學推演,得出正確的主張,是這樣一種方式。這樣中央政府各級政府逐步放棄了對企業的管理,企業的管理責任被認為應該由企業自身承擔。企業的機構,從中央的體制改革之后,迅速的膨脹,管理人員急劇的增加。比方說當時要求設立三種司,幾個分管的副廠長,要求權職分開、相互制衡。這樣改下去我們國家的政府,官員在不到十年之內增加了200%。這個從理論上講,從文章上講都做得很好。但是我們看到被管理者的積極性確實是越來越差,應該說管理效果是不好的,但是至今都沒有反省。
從政治上看,在改革的開始主流經濟學家代表的是要求改革成本最小的、控制權最大化、管理責任逐級向下級移動,他們報表官僚群體中的絕大部分,包括向鄧力群這樣的人。到改革深入到今天以后,這樣的一群人亦不能代表,他們已形成尖銳的相互對立,特別是像鄧力群這樣的老同志,對公有制的比例數量是非常在乎的,下了很多的功夫搜集了很多的數據來批判私有化捍衛公有制,這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像林毅夫、張維迎這樣的主流的經濟學家也認為產權改革是改革的攻堅環節,一定要解決,國有企業不可能有利潤,不可能搞好,如果再不賣掉就像冰棍一樣化掉,他們關注的問題范圍高度重合、非常密合。這個被楊帆取笑主流標稱逆向的斯大林主義,無非是斯大林說公有制就是好,沒有公有制什么事都辦不成。主流經濟學家反過來就說,公有制就是糟,有公有制什么事都辦不成。在這個意義上他們形成了尖銳對立。但對于該料精英群體來說,私有制農民分田單干確實使他們的管理成本最小化管理風險最小化。
回到1962年黑暗風,我們的改革開始也是把過去抹黑,過去的問題多么嚴重,再不改革就會亡黨亡國,這個事情越黑暗我們改革的必要性就越高。62年就是用黑暗風支持單干風,我們看到改革的邏輯依然是62年的邏輯,至少在認識的邏輯上沒有更高創新,也是用黑暗分來推進單干風、承包風,乃至現在的私有化風,就說再不改革怎么怎么樣,大致是這樣。從前林彪在評價文革時,說文革代價最小最小,成就最大最大,西山主流派的經濟學家也使這個,他說改革的成就最大最大,代價最小最小。至于工人農民看不起病住不起房和他們無關。就算你們成為三座大山他們也無所謂,這樣看很有意思,他的這種表述之中邏輯非常簡單,實際上在私有派的陣營中也有些人不滿意,認為這個太簡單化了,把所有問題的歸結為改革的反對和改革的對立, 這種對立實際上也是一種政治策略,你犯改革就從范登開始,我們中國共產黨和政府是和他們在一起的,我們是支持改革的我們是支持改革方向和開放的成績,你們把這個抹黑你們要掂量掂量。同時他們把所有的問題都知道共產黨頭上,比方說高尚全同志用重新演繹了一把我們國家的基本矛盾,他認為我們國家的基本矛都市人民群眾對社會日益增長的公共福利的需要公共制需覆蓋范圍不足的矛盾。整個社會的問題政府該干的是沒干。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把這個最壞的部分去掉,怎么去掉,高先生就用很精彩的設計和預測,大家有興趣應該去找到去看一看。
到今天,我覺得這個爭論應該浮出,正視問題。你們這些人確實要搞資本主義,資本主義確實對社會的上層的利益最大,也不要裝理性,裝超脫,裝打個顛倒,也不要用這個東西糊弄人。剩下的一個基本的問題,這個基本的制度,你們怎樣基本的維持,能不能難維持,要文這個基本的問題。這個問題就是主流引向的一個問題,中國有沒有好資本主義,或者說好資本主義沒有出現是什么原因,是不是主流說共產黨的一幫壞人在那里使壞?所以導致好資本主義沒有出現,導致這個原始的、野蠻的、純帶的資本主義在中國維系。我來表述一下我的觀點,這個觀點和毛澤東時代的非常一致。我來重復一下毛澤東當年的語言,修正主義上臺就是法西斯上臺,這個法西斯的意思是權力對多數人呈現一種排斥性在利益關系上就是資本主義復辟就是工人農民吃二遍苦,受二遍罪。工人和農民的生存條件和基本生產條件會被剝奪,那么我們喲今天的事實來檢驗。另外,我認為毛當年的預測是太樂觀了一點,以為今天特別是住房產業化,高價的住房剝奪中產階級的中下層,老的中產階級這些問題多解決了,新興的特別是大學剛畢業的,他要在上海、北京、南京旬找到一份工作,他的薪水能夠讓他買得起房子,能夠解決他的基本已衣食住行問題,這種可能性極低。這種剝奪的程度已經不只限于工人農民,已經到了小資白領的這樣一個階層,這種剝奪程度到了這種成度是不是權力,是不是緊緊是某些官員制度不好造成的。
把視野放遠一點看,跟中國可比性更強的是第三世界國家和蘇聯東歐國家,第三十家國家它的發展水平和中國一致,在社會結果上和中古的社會結構也相似,應該說它可比性更強。蘇聯東歐國家和中國一樣面臨著轉軌的熱任務,這樣的國家有共同的社會主義歷史。在這兩種國家烈性和中國進行類比的話,看看他們的狀況確實也不能樂觀。他們也沒有好的資本主義,也基本上純帶資本主義。我們向南看看引尼印度菲律賓,往西看蘇東國家都是這個狀況。如果主流認為我們國家可以加好的資本主義,那顯然他卻樂了一嘎好的方面的論證,那就是中國這幫統治集團知識精英能拿出怎樣的辦法讓我干得比印尼印度菲律賓更好。因為這些國家已干了很多年包括政治選舉,經濟上私有化。
另外一方面從中國政權來看,解放前被共產黨定義為三座大山的壓迫,對社會生產的主導方面認為是官僚資本買辦資本占壟斷地位,那么我們改革后權錢交易非常嚴重,這個意義上看是不是中國的權力不好才帶來這樣的。我認為這個要顛倒過來說,讓弱小的資本只要忍讓她活動的話,它最后必定要腐蝕權力而且在他的腐蝕過程中不可能存在任何現實的監督辦法讓權力健康化。這個一點的話從新中國早期的歷史看實際上是有這個爭論的,1951年到1952年三反到五反的運動,三藩市針對黨內的官員,反對他們貪污浪費官僚主義,在再反的過程中發現緊緊著眼于干部本身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最后發展為反五毒,就是反對資本家要收買官員的方式來讓政權為他積累利潤服務。這種間應該提一下鄧小平當年的貢獻,他當你拿在西南局主持工作的死后曾經有一個非常著名的案例,叫星期四聚餐會案件。這件事是當時成渝鐵路正在修的時候,年輕的資本家集團組成團伙,每星期四聚餐一次,在這個會議上商討如何腐蝕收買鐵路采購的官員,獲得暴利來進行分配。這個案例現在被忽視,在當時也被當作孤立的案例,沒有被上升為一個結構性的問題去講。如果讓資本存在,讓私人資本的毛利動機存在,如果讓他們在社會生產中掌握相當大的一部份資源,他們會怎么運作。實際上他們把主要精力和大部份資源用在拉攏政權為他們服務,主要經營方向不再是搞技術創新、新產品、開拓新市場,來搞價格競爭毀壞社會。
從中國今天資本家積累條件看,仍然是這樣,從這個意義上看中國的資本和歐美日等中心壟斷國家的資本有很大的不同,他們都相對弱小對市場控制能力、對市場建設能力都有不可克服的缺陷,他沒有辦法建立一個穩定的系統,從市場上收集到足夠資源或者說利潤老支持他們的發展。他們往往采用這樣一種低投入高產出的經營方式,把有限的精力和資源用于和官員結盟,擁著這方式來爭取到權力的支持,結成各種的分贓同盟,爭取到更大的利潤。在這個意義上看,我們的改革過程似乎都在重演這個過程,改革早期宣傳的致富英雄,沒有任何一個人還存在。無論是分田到戶所宣傳的萬元戶,后來步鑫生、牟其中,沒有任何一個改革英雄能夠持久的站立市場。
現在我們的資本家集團,主流經濟學家主流文學家還不能講述按照規律發展就能必然成功的故事,它們所與哦的講法還只局限于傳奇,個別的案例這樣一種方式,在這個意義上看,我們看到民間的情緒非常的大。主流經濟學不能指導企業的經營者已是公開的秘密,我本人就是學經濟學出身的,我們在企業工作后發現非常的無知,非常的不勝任工作。我想今天也沒有例外,金太難的經濟學生要取勝人一份很好的企業經營工作、市場管理工作,要有非常長的一段路要走,需要他在個人的實踐過程經過長期的實踐經驗積累才能成功。那么實際上我們的經濟學和科學無關,合中國實際的市場運作無關,他不能教會人們學會這些東西。剩下的一個部分是要它有一個意識形態的功能,或者說他要幫資本家建立文化霸權,一種文化領導權,按這個方面它仍然是非常失敗的。在這個意義上看可能與我們的主流經濟學家都不重視有關,最重視經濟學意識形態方面的大概要數北京大學的厲以寧教授,他長期把自己的工作目標對準工人農民的仇富心態,我認為這個是非常精辟,非常通俗的。
如果廣大的工人農民都不仇富了,都擁護認同這種資本家的發財致富方式了,那門他們的文化領導權顯然就建立起來了。那么在這個意義上看我曾經寫過幾篇文章,一方面是調侃,一方面是提醒。就認為主流經濟學家該做的事沒做好,他做不成的事情他老去做,她總想把學生教好讓他在企業里面經營好,讓他個人發財,但事實上一個也教不會。那么在這個里面實際上就談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就是中國的資本主義過程存在一個巨大地的障礙。現在這個障礙仍然是主流們最頭痛的地方,就是他們沒有辦法建立自己的文化領導權,沒有辦法真正的實現他的意識心態讓工人農民、讓被統治階級接受。那么西山會議要采取秘密召開這樣一種方式,實質上也是這種文化領導權無法建立這樣一種最直接的原因。去年七月份的時候劉國光老先生就講馬克思主義在大學教育中被邊緣化,而西方經濟學占了主流的問題,實質上也就是說共產黨已經喪失了意識形態領導權,它的指導思想沒能讓人接收。現在的中國實際上有一個很大的困境,舊的意識形態已經結束了,而新的意識形態無法讓人接受。從這個意義上看很多人的行為跟這個是有關的。
現在普遍的社會風氣是效顰不效娼,在企業經營來說普遍的不守信用,三角債,甚至經融都有三角債。在政府與民眾關系上普遍的違法亂紀現象。那么在這個意義上我們能夠指望的調節社會秩序的法律、契約,或者個人的道德規范都不太起作用了。這些實質上就跟意識形態領導權喪失了有關系。舊的去掉,新的沒有。那么在這樣一種情況下任何一種經營、管理都是非常費勁的,都是高成本的,應為它缺少多數人的自我約束自我規范。在這種情況下如何發展一種制度去規范這些東西,這個制度即使能運行,其成本也必定非常高,搞到我們不可承受的地步,這應當說是我們這個社會的真問題。不管你搞社會主義也好,搞資本主義也好都不能搞成這個樣子,搞成四不像,而且多數人對這種整體經濟秩序、生產秩序完全不認同。關于這個爭論主流們認為他們有優勢,實際上是假的,從文化領導權方面來看是假的,但也有一方面是真的,那就是力量對比方面。
改革二十多年來,整個社會的財富越來越多地流向少數人手里。少數人的聲音也因此越來越高,甚至發展到今天他們可以對黨內的健康力量指手畫腳,公開的耳提面命這種程度。實際上就已經發展到精英同盟階級化,固定化。朱镕基曾講反腐要帶100口棺材,99口給貪官,給自己留一口。我們不知道黨內的腐敗力量是否已達到了他所說的那種程度,但確確實實已經發展到主流的知識精英可以借助他們的內應來威脅黨內的健康力量。《南方周末》曾有一篇文章《堅持改革不動搖》,按照他們的文章分析是說改革的爭論已經結束了,黨內的健康力量已經愿意對他們曲首投降。改革從此將不再爭論了,將不再影響到國家的政策,甚至連可能性也沒有了。在這個里面我個人的看法是問題還存在,爭論也沒有結束。但是按照主流的判斷是不是黨內的健康力量從此將不再起作用了。我們認為也應當報一個問號,應為這不是哪一個人的問題。我們看到從八十年代開始整個官僚階層的團體都希望控制權最大化,都希望管理成本最小化。
我們的主流也代表他們的利益出來涉及各種的改革方案。不不得不承擔的管理成本逐級下放給企業。我們發現這一系列的改革在效果上是不好的。八十年代鄧小平曾提出發展是硬道理,實際上是給予發展已無限期望。希望中國能夠發展的非常富裕,然后能夠緩和國內的社會矛盾,緩和利益沖突。達到歐美日那樣一種程度,曾經還提出三步走,到二十一世紀中期如何如何。超越的看,中央關于“十一五”的建議里面實際上也是在提這個問題。我們國家的壞境、資源狀況已經非常嚴重,我們的發展空間也已非常有限。我們已經不能指望將所有的社會問題都留待到將來而必須現在就著手解決。從這個意義上看“科學發展觀”,“以人為本”,“和諧社會”等都是對八十年代這種輕信,這種過高的希望的一種調整,對象是的一種比較實事求是的?。
然而對于這個問題主流們仍然希望將這些問題留到遙遠的將來,去等待那個不可期望能夠的發達狀態的實現來解決。我認為這個是不可能的。中國社會的失衡在毛澤東時代在現在都一樣。這是今天主流們的底氣所在,但是這個失衡本身并不能解決問題,他們確實有能力不自己的利益外推到剝奪工人農民生存條件的地步,剝奪小資基本再生產能力的地步。但是他們仍然不能提供一個最終的解決方案。回顧毛澤東一個經驗性的判斷和他同馬克思的不同,實際上不是對普通的工人你沒有異議,二是對統治精英維持自己的統治地位有異議。毛澤東認為中國的統治精英按照自己的階級本能,按照他們現有力量河內外力量的對比,他們的表現必然是對外投降對內鎮壓。他們從晚清到明國的表現是這樣,那么現在是不是這樣呢?這一點必然損害他們的合法性和工人農民對他們的認同。從另一個方面看,中華民族要走什么樣的道路?這個道路可以不是社會主義,可以不要求實現共產主義,但最低的限度是不能剝奪大多數人的最低生存權,讓他們進行周期性的革命,從這一意義上看毛澤東顯然比今天的精英有更多的遠見。
「 支持烏有之鄉!」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站日常運行與維護。
幫助我們辦好網站,宣傳紅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