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美元霸權,最重要的特征是美國人印美元,就可以到他國市場大量購買物資和工廠。但是,市場交換的基本原則之一,是交換雙方自愿。更重要的是,基于貨幣主權原則,通常各國都會規定,本國市場上,只能用本國法定貨幣購物和結算,防止外國政府通過印鈔票來大量購買本國物資。如果敵對國家能夠印鈔票,大量購買我們的物資,我們的經濟必然崩潰。為了促進對外貿易,則設立外匯交易市場,民間相互可以用外國貨幣兌換本國貨幣,使出口商和進口商可兌換其他國家貨幣。這樣安排,就不會讓外方拿其貨幣購買大量國內物資,因為國內商人換來大量外匯,并無實際用途,而且大量占用資金,尤其是國內資金成本非常高。
最近20年來,美國人拿著美元,就能夠到中國購買大量物資,其主要原因,是我國的貨幣政策規定任何人拿美元都可以到中國的銀行換來央行增發的人民幣,而銀行換來的外幣,都由央行收購,等于讓我國政府被動參與貨幣兌換交易,從而可以到中國市場大量購買物資了。而其內在原因,按照央行副行長吳曉靈女士的總結,就是央行依據外匯儲備被動發鈔,也就是說,央行需要外匯才能增印人民幣,而且收購外匯,使用的是增印的人民幣。央行專家委員會委員周其仁教授解釋說,被動者,由不得你也,究竟有多少外匯流進中國,究竟央行為購匯要擔負多大的基礎貨幣負債(就是增發人民幣),再也不是央行“主動的貨幣政策”的結果。西方因購買我國物資需要,拿多少外匯來換人民幣,就決定了央行“被動吐出”多少基礎貨幣,也就是被動增發多少人民幣。如果央行拿增印人民幣購買不到外匯,就不能投放市場,市場上就會缺少人民幣。這是央行自愿規定的,使發行的人民幣與儲備的外國貨幣是一一對應的,在這種規定下,就必須讓西方不斷拿貨幣購買我們的物資和工廠,才能繼續增發人民幣。由于我國貨幣發行量巨大,央行發行的人民幣高達30萬億,對應的就是讓西方印貨幣,買走或控制了我國約30萬億元的物資或資產。
因此,美元霸權之所以在中國長期存在,也就是拿美元到中國能夠大量購買物資,根本原因是中國央行制定的貨幣政策規定的,尤其是貨幣發行規定。而我們拿人民幣到美國很難換到美元,是難以購買到物資的,就是因為美國的大銀行不同意我們兌換美元,以及美國政府禁止人們使用他國貨幣包括人民幣購買美國商品。現在普通老百姓拿國內銀行卡到美國購物,也是國內銀行負責兌換成美元,支付美國商人,而不是直接用人民幣支付的。
美國的大銀行雖然是私人的,但其經營風險是美國政府承擔的,因為一旦倒閉,就會使美國經濟崩潰,因此,美國的大銀行受美國政府嚴密監管,實際是美國政府控制的,這是美國金融學教科書上的常識。我們拿人民幣在美國的銀行難以換到美元,難以購買美國市場上物資,是美國精英制定的規定決定的,不是所謂的市場決定的。美國的外匯市場,只有西方同盟國家的貨幣兌換,基本沒有人民幣等貨幣兌換,這是美國精英的安排,是美國式的外匯管制。即使是西方同盟國家的貨幣兌換,也是由市場進行的,美國政府很少參與,如果市場上沒有人提供外匯,就無法完成兌換。同樣,美國人拿美元,也不一定能從西方貨幣市場換到他國貨幣,解決美國市場上外匯短缺問題。例如,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美國就曾經外匯短缺,當時美國主要通過政府間貨幣互換,從德國、日本、英國等國獲取外匯。美元在國際市場上的法律地位,與人民幣和其他西方貨幣并無不同,并非是地位特殊的“國際貨幣”。
如果一國能拿自己的貨幣從美國政府手里隨時換到大量美元,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儲備美元了,也就不存在所謂的美元荒了,也就不存在美元和外匯短缺性的金融危機了,東南亞金融危機、拉美金融危機、俄羅斯金融危機就不會發生了。因此,美國和西方都不存在中國金融精英規定的這種讓央行增印貨幣被動參與貨幣兌換的政策。所謂美元可兌換,實際是指美國政府不限制市場上美元和其他貨幣的兌換,但美國精英不安排與人民幣的兌換,人們也就難以在美國金融市場拿美元兌換人民幣,或拿人民幣兌換美元了。因此,從實際來看,美元是不可兌換人民幣的。相反,國內的金融安排,人們可以拿美元兌換人民幣;也很容易在國內拿人民幣換美元,到美國市場購物,人民幣才是可以兌換美元的。西方主流金融界宣傳所謂美元可兌換,就美元與人民幣之間的兌換來說,完全是黑白顛倒。問題在于,國內主流金融精英,大多是美國培養的,也拿美國精英精心制造的謠言當真理,公開大量傳播這些謊言,國內報紙和學術雜志充滿了這些謠言。
如果各國都不拿物資換美元,美國人又如何能實現美元霸權?西方各國從不大量儲備外國貨幣。40多年前,美國人也曾過量增印美元,試圖到其盟國換物資,支持美國侵略越南等國的戰爭。當時的美國西方盟國都深受其害,物價大幅度上漲,主要盟國日本英國的物價都曾一年上漲30%。由于美國在軍事上給他們提供保護,加上同盟內部的貨幣協定,西方各國不能直接禁止美元進入本國貨幣兌換市場,但是各國都制定了很多市場政策,諸如降低美元存款利率,使用美元對外采購有政府補貼等,限制美元入侵。當時美國的工業生產能力約占世界三分之一,但其結果是美國國內物價猛漲,整個七十年代,按照美元當時的增發依據黃金價格計算,從1971年1 盎司黃金35美元漲到1980年850美元,增加幅度超過24倍,年平均增加超過40%。當時世界各國很少儲備西方貨幣,包括美元,主要是美國的西方盟國政府儲備美元等西方貨幣,總共僅有350億美元,大多還是美國憑借軍事優勢,要求西方盟國進行貨幣互換而增加的。但是,現在各國政府的外匯儲備竟然達到12萬億美元了,其中我國最多時儲備了4萬億美元,約占三分之一。有幾年,我國央行每年增加儲備5000億美元,等于讓美國人增印5000億美元,從我國“買走”遠超過5000億美元的物資和工廠。現在美國人基本不生產工業消費品,主要依賴印美元,從各國進口物資了,或“購買”外國工廠賺錢進口物資了,其主要原因,就是各國,主要是美國控制的第三世界國家,還有中國,自愿制定經濟政策, 促進拿物資換美元儲備起來。由于低價賤賣,美國印美元換走的財富量遠大于各國儲備的美元量。
西方國家政府也很少參與貨幣兌換,只有在貨幣兌換市場出問題時,才會進入市場。例如,國內市場上外匯短缺時,政府會動用外匯儲備兌換本國貨幣,從而為市場提供外匯。更沒有一個西方國家會讓央行增發貨幣購買外匯,主要用財政收入購買外匯。此外,西方國家聯盟內部有政府間貨幣互換協議,必要時,會通過政府間的貨幣互換,為外匯短缺國家提供外匯。例如,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美國因對外侵略戰爭需要外匯進口物資,就通過與西方盟友貨幣互換,從德國等國換來了數十億美元德國馬克等外匯,使德國政府長期儲備數十億美元美國貨幣。2008年金融危機發生以后,美國曾通過貨幣互換,給西方盟友提供了5800多億美元外匯。西歐各國在國際貿易中也很少使用美元,國內曾有學者總結統計資料顯示,西歐主要國家出口貿易中,使用美元不到交易額四分之一。
但是,自1995年以來的20年間,我國央行一直依據外匯儲備被動發鈔,換不來美元或歐元等西方貨幣,就不敢增發人民幣,從而影響經濟的正常運行和發展。因此,政府出臺多種優惠政策,吸引西方拿美元歐元換人民幣。主要政策包括,第一,優惠引進外資政策,吸引西方拿美元歐元換人民幣,到中國雇傭勞動力建廠辦公司等“投資”。其主要優惠措施,包括免費提供廠房,提供水、電、道路、通訊、網絡等等設施、優惠稅收,降低環保要求等。第二、出口退稅補貼,促進出口商品換美元歐元,從而可以增加外匯儲備。第三、低人民幣匯率政策,讓出口商品降價出售,而進口商品增加價格,推動國內企業出口物資換西方貨幣,從而增加外匯儲備。
此外,為了增加外匯儲備來增發人民幣,我國還從美國和西方金融市場借來了大量高利率貸款,到今天,已經高達1.5萬億美元,大都是政府擔保的;而我們的外匯儲備,主要用來購買美國和西方國家國債,轉手又借給了西方。問題是,自2008年以來,美國國債年利率,只有0.26%,等于每年免費奉送美國和西方利息數千億元。
國家儲備少量外匯,是滿足對外貿易的需要。經濟學理論和西方各國實踐,都證明,通常只需要儲備進口2個月左右商品所需的資金,就能滿足外貿需要。西方各國主要儲備黃金和特別提款權,很少儲備外國貨幣,美國儲備的外國貨幣僅占外匯5%,常常少于進口半個月左右所需的資金。整個歐盟儲備的外國貨幣也不到2000億美元,僅相當于中國7%。西方國家儲備外國貨幣最多的是1992年德國,也僅有800億美元,僅等于我國最多時的2%。我國儲備的外國貨幣,長期以來,常常超過一年貿易需要,而且很少儲備黃金。我們換來的大量外國貨幣,由于遠遠超出貿易需要,主要購買美國等國國債,長期以來美國國債年利率只有0.26%,等于免費借給美國政府使用。
由于依據外匯儲備發鈔,發行的人民幣與儲備的外匯是一一對應的,人民幣實際成了西方貨幣代用券,等于完全交出了貨幣發行主權。西方各國央行都是依據本國國債等本國債券發行貨幣,就是說,發行的貨幣都拿去購買本國國債,交給本國政府,包括歐盟建立的歐元體系,也是購買歐盟國家國債。但我國央行卻增發人民幣購買西方貨幣,將增發人民幣交給西方,將換來的西方貨幣作為人民幣發行依據,只能購買幾乎沒有利息的美國和西方國債,等于免費借給西方,從而等于將發行的人民幣免費交給西方。自1995年以來,我國免費奉送了高達27萬億元人民幣給西方,讓西方購買我們的產品和工廠等經濟資源,從而控制了我國很多關鍵行業,拿走了很多行業大部分利潤,形成了哈佛大學弗格森教授早在2007年就總結的中國負責生產,美國負責消費的中美國。其關鍵問題,就是我國央行依據外匯儲備發鈔,交出貨幣主權,從而使美元霸權得以在中國橫行。
從本質上來看,不管是民間還是政府,大量儲備外幣,就等于免費送出貨幣主權,由于主要儲備美元,就等于免費奉送貨幣主權和美元霸權給美國。市場的本質是自愿,就是個人參與交易,都是自愿的,更不用說,現在不可能有其他國家能強迫中國政府參與交易了。就國際貨幣協定來看,不管人民幣是否加入國際貨幣籃子,人民幣和美元地位都是完全對等的,不對等的原因是中國自愿實施的貨幣政策。因此,美元在中國的霸權,從根本上來看,是我國金融界精英們自愿奉送的,是我國央行儲備高達3-4萬億美元外匯,送給西方的。而且這些外匯儲備,大都是美國和西方金融賬戶上的數字,被西方控制,很容易被西方凍結和沒收,風險巨大。
自2016年以來,我國央行不再增加外匯儲備,不再增發人民幣購買外匯了,但是,我國儲備的外國貨幣仍然高達3萬億,這是完全錯誤的政策。我們應從根本原則上限制國內美元等外國貨幣保有量,這才是真正學美國,維護本國的貨幣主權。我們可以借鑒美國對付人民幣的辦法,也可以借鑒前30年的外匯制度。即使按照國際貨幣基金協定,我們也能象西方各國一樣,大幅度限制國內的西方貨幣。根本原因是國內金融界,將西方的意識形態學說當真理,而不是真正借鑒西方的金融制度,從而不是限制國內的外國貨幣,而是搞出“藏匯于民”,通過優惠政策,吸引國內老百姓儲備大量外國貨幣,推動西方印貨幣換人民幣,購買我們的工廠,免費控制我們的經濟資源,拿走我們的財富,從而妨礙國內經濟建設,減少國民福利的荒誕金融政策。這也是我們空有巨大生產能力,人均生產各種產品,包括基礎工業產品和工業消費品,是世界人均4倍以上,生產總量是美國巔峰時期十倍左右,但人均收入只有3000美元,不到世界人均一半的主要原因。
美元霸權在很多國家能夠長期存在,其原因在于,一方面美國在世界各地建立了400多個軍事基地,對敢于公開反抗的國家,往往軍事上打擊,甚至推翻政權,滅族牽頭的國家領導人,歷史上美國曾在多個美洲國家進行了這種軍事侵略和干涉。另一方面則為很多第三世界國家培養了大批專家,使他們迷信美國,按照美國精英的要求行動。世界上三分之二以上的國家,都是發展中國家,在美國專家指導下,實行了依據美元發行貨幣的制度,從而將貨幣主權基本交給了美國,使美元霸權能夠存在。
美國主導建立的西方同盟,包括建立西方貨幣同盟,其主要目的就是對付中國和俄羅斯兩大戰略對手,是不可能給予中俄兩國對等待遇的。我們應借鑒美國的經驗,吸引周邊友好國家,建立自己的國際同盟體系,在體系內實施類似美國的貨幣同盟,促進同盟內部的經濟來往和一體化。同時在軍事上建立合作關系,排除外部,尤其是美國的軍事影響,防止外來軍事干涉。此外,在技術和經濟上,要建立獨立自主的體系,能夠不依賴于西方和美國,消除西方的影響。
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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