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挪威發生的血案,引起了歐美和伊斯蘭世界對歐洲“伊斯蘭恐懼癥”的熱議。“伊斯蘭恐懼癥”(lslamophobia)一詞,表達的是歐洲人對伊斯蘭教的一種態度,確切地說是一種敵視的態度。新近發生的挪威血案就是這種敵視態度的一個極端表現。
“伊斯蘭恐懼癥”在歐洲不僅是一種思想的呈現,更有著許多具體的實例可以證明。我們從近到遠推開去,可以發現有很多典型性事件充分表明歐洲真的患有“伊斯蘭恐懼癥”。
禁戴面紗與呼吁監視
今年4月l1日,法國正式開始實施一項新的針對穆斯林的法律,即禁止婦女在街道、車站、公園、商場等公共場所戴面紗,任何人違反禁令都要受到150歐元的罰款,或參加民事權利培訓班。該項法律還規定,對迫使或誘使婦女戴面紗者將處以更為嚴厲的懲罰,情節嚴重的可被判處一年監禁和罰款三萬歐元;而迫使未成年女子戴面紗,則將被判處兩年監禁和罰款六萬歐元。支持該項法令的法國人認為,婦女戴面紗是伊斯蘭教的狂熱表現,它壓制了婦女的權利,因此上述法律實際上是為了保護婦女特別是穆斯林婦女的權利。
以開放著稱的法國在歐洲率先以立法方式禁止穆斯林婦女在公共場所佩戴頭巾,頗具象征意義。在法國,人們隨便穿著,即使任意裸露也無人干涉。這樣一個開放的國度,卻“依法”禁止穆斯林婦女將自己的臉遮掩起來,很難否認這不是“伊斯蘭恐懼癥”的癥狀。目前,在法國約有500萬穆斯林,而一直戴面紗的婦女大概只有一兩千人。對這一小部分人戴面紗的行為加以嚴格的限制,讓人感覺簡直是小題大做。這項法律去年10月11日就已經在議會獲得通過,當時只有一個人反對,而其他議員全部投了贊成票。
其實,早在2004年,法國就通過了相關法律,禁止在公立學校內佩戴有宗教色彩的飾物,包括帶有伊斯蘭教風格的頭巾。如果有戴頭巾的婦女去政府部門辦事,那么政府職員未等對方開口就會提醒她:“請你摘掉你的頭巾,因為我們是在法國。”隨后不斷發生學生或教師因戴這類頭巾而被拒絕進入校園的事件,一度引起法國國內的猛烈批評和抗議。而如今,這一禁令的實施范圍已經由學校擴展到所有的公共場所。
法國的這種做法對其他歐洲國家有著示范帶動效應,德國、荷蘭、瑞士等國也都發生了有關禁止穆斯林婦女戴頭巾或禁止修建清真寺的激烈爭論。德國內務部長曾呼吁對新皈依伊斯蘭教的德國人進行監視。一位法國學者指出,因為政治的原因,歐洲安全機構正在致力于將伊斯蘭的危險最大化,好像它就是整個歐洲面臨的最大挑戰。他還認為,許多提上歐洲政治議事日程的事,都是安全機構在幕后操作。
尖塔禁令與教皇言論
2009年11月29日,一向對待伊斯蘭教比較溫和的瑞土政府組織了一次公投,結果通過了一項法令——“伊斯蘭尖塔禁令”,即禁止在瑞土境內建設伊斯蘭教清真寺的尖塔。所謂“尖塔”,是清真寺的標志性建筑,正確的名稱是“宣禮塔”,每天臨近做禮拜的時間,宣禮員便會爬到宣禮塔上召喚周圍的穆斯林來清真寺做禮拜。領導“反尖塔運動”的瑞土人民黨認為,伊斯蘭教清真寺的尖塔象征著渴望獲得建立伊斯蘭教法律和社會秩序的權力,而這違反了瑞土憲章的自由權內容。盡管在瑞士只有四座清真寺帶有宣禮塔,但是這已經讓瑞士一些人對穆斯林感到擔心,因為在瑞土的穆斯林已經達到40萬。
2007年9月,恰值穆斯林的齋月前夕,法國的一些極右分子在街頭散發傳單,在招貼畫和標語牌上面寫道:“我愛自由,反對伊斯蘭。”據報道,當時還有兩萬名極右分子打算在齋月的前一天從歐洲各國前往比利時歐盟總部前集會,并要高舉“讓我們抵制歐洲伊斯蘭化”的標語,發起一場反對伊斯蘭教的運動。
這場運動在一定程度上是受到了梵蒂岡教皇不當言論的影響。2006年9月,教皇本篤十六世在訪問德國時發表演講,引用了拜占庭帝國皇帝曼努埃爾二世的話:“給我看看穆罕默德有些什么新東西,你只看到了邪惡與非人道的東西,比如他要求用劍去傳播他的教義。”隨后,教皇又闡釋說,暴力“不符合上帝的本質,也不符合靈魂的本質”。他的發言引起穆斯林世界的強烈抗議,同時也鼓勵了歐洲那些反對伊斯蘭教的極右翼分子。
人們還記得2005年-2006年發生在丹麥的漫畫事件。一系列丑化伊斯蘭教創始人穆罕默德形象、妖魔化伊斯蘭教的漫畫作品,實際上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歐洲的“伊斯蘭恐懼癥”。多幅漫畫將穆罕默德和穆斯林描繪成兇神惡煞,不是手持阿拉伯彎刀就是懷揣著炸彈。其中有一幅是一名漫畫家的自畫像,畫中的他在畫著穆罕默德的形象時,時不時地扭頭看看背后,唯恐遭到穆斯林的攻擊,其恐懼情結可見一斑。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歐洲對阿拉伯人和穆斯林的恐懼癥有幾種原因:
一是文化差異。畢竟歐洲的文化是以基督教和天主教為基礎的,而穆斯林的文化是以伊斯蘭教為基礎的,兩種文化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差異。這些差異不僅表現在價值觀、道德體系和思維模式的不同方面,也表現在生活方式和行為模式的差異,容易讓歐洲人產生一種“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排斥感。
二是生活在歐洲的穆斯林很難被歐洲同化,或者說是移民到歐洲各國的穆斯林很難融入也不太愿意融人歐洲主流社會。穆斯林有著強烈的宗教認同感和民族認同感,這使得他們極力保持著穆斯林的生活習慣和文化氛圍,特別是穆斯林在歐洲的聚居為這種文化習性的保持提供了便利條件。有些歐洲人提出來可以通過通婚的行為來同化穆斯林,但是事與愿違,通婚的結果是,凡要和穆斯林結婚的歐洲人,無論男女最后都加入了伊斯蘭教,而不是相反。歐洲人不僅沒能同化穆斯林,反而是被穆斯林同化了,這也讓歐洲人產生了一種隱隱的不安。
三是穆斯林人口劇增。這包括三部分,一部分是來自北非等地的穆斯林移民源源不斷地來到歐洲;一部分是盡管目前數字不大、但發展非常迅速的皈依伊斯蘭教的歐洲本地人;第三部分是第二代穆斯林移民和移民后裔,這部分人口的增長更加令歐洲人感到恐懼,因為歐洲人的思想觀念使年輕一代不愿意生孩子或者不愿意多生孩子,有些歐洲國家的人口已經出現負增長,而移民歐洲的阿拉伯人仍然秉持固有的觀念,對生育基本不加節制,這導致歐洲穆斯林人口迅速增長,假以時日,穆斯林人口就很可能超過本土歐洲人。
德國某研究所2007年曾經對歐洲的穆斯林人口做過一個測算:當年歐洲(包括俄羅斯及東歐)的穆斯林人口約為5300萬,其中在歐盟有1600萬。根據另外的數字,法國的穆斯林人口已經達到500萬至600萬,這意味著已經占到法國全國人口的10%。在這一人口基礎上,穆斯林的高生育率與歐洲本地人的低生育率,將使雙方人口比例發生巨大的變化。在歐洲一些大城市,穆斯林人口所占的高比例更是令歐洲人憂心忡忡,如鹿特丹為25%,阿姆斯特丹為24%,馬賽為20%,布魯塞爾為17%,布拉福德為16%,巴黎、倫敦和哥本哈根均為10%。
歐拉伯:“阿拉伯的歐洲”
2008年,以色列情報機構“摩薩德”前任負責人伊夫雷姆•海勒威,在耶路撒冷以色列研究所做了題為《站在2009的前夕,世界未來將發生怎樣的變化》的發言,他認為隨著近年來歐洲人口中穆斯林的比重越來越大,歐洲未來將可能引發一場文化沖突。據他估計,包括俄羅斯在內的歐洲主要國家到2050年將有半數人口是穆斯林,文化和思想意識的差異將導致歐洲內部發生沖突。
雖然海勒威指出了歐洲穆斯林人口的增長可能導致文化沖突,但他還沒有切中最要害的地方。實際上,人口增長的因素與歐洲的民主體制的結合,才是使歐洲人感到最可怕的。按照歐洲的民主體制,每個公民都有合法的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對歐洲穆斯林來說也不例外。那么,當歐洲的穆斯林人口超過歐洲本土人口的時候,很有可能在多個歐洲國家選舉出一個個穆斯林總統,歐洲社會將處于穆斯林的統治之下。十年二十年前有誰能想象,在美國會有黑人當選總統!很難說未來的歐洲不會出現祖籍是阿拉伯的穆斯林當選為歐洲國家的總統。
假如歐洲真的被穆斯林統治,假如這些歐洲的穆斯林再與阿拉伯本土的穆斯林里應外合,那歐洲人和歐洲將會怎樣,這是不難想象的,但也是很難想象的。
歐洲人的“伊斯蘭恐懼癥”是如此嚴重,以至于有人發明了一個新名詞,叫做“歐拉伯(Eurabia)”,這個詞由“歐洲”和“阿拉伯”兩個詞合成,意即“阿拉伯的歐洲”。如果超過一半的歐洲人口都是穆斯林,歐洲自然就變成了阿拉伯人的歐洲,而不是歐洲人的歐洲了。
由此,我們不難理解為什么歐洲和美國會出現“伊斯蘭恐懼癥”。
(《環球視野globalview.cn》第407期,摘自2011年第19期《世界知識》)
「 支持烏有之鄉!」
烏有之鄉 WYZXWK.COM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站日常運行與維護。
幫助我們辦好網站,宣傳紅色文化!
注:配圖來自網絡無版權標志圖像,侵刪!
聲明: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本站觀點——烏有之鄉
責任編輯:wu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