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傳宗接代 印度女胎生機渺茫
謝雯伃
印度2011年的人口普查顯示，7歲以下女童的人數明顯減少。行動人士擔心，過去10年人工流產掉的女胎可能有8百萬之多。
根據英國廣播公司報導，庫魯汪特（Kulwant）有3名女兒還有一個兒子。在第三個女兒和她兒子出生中間，她曾懷孕三次。她表示，每次超音波檢查出來腹中胎兒為女孩之后，她就被迫要動人工流產手術。“我婆婆一直因為我只生女孩而笑我。她說，如果我生不出男孩的話，她的兒子就要和我離婚。”
庫魯汪特對第一次人工流產仍記憶猶新，“當時我腹中胎兒已5個月大。她相當美麗。我很想念她，還有其她被我們殺掉的女孩。”她說著說著就崩潰大哭，頻頻拭淚。
在她兒子出生前，庫魯汪特經常被丈夫和公婆毆打。她說，有一次他們還企圖想放火燒她。“他們很生氣。他們不想要家族里再有女孩，他們希望有男孩，這樣以后就可以得到媳婦豐厚的嫁妝。”她說。
印度政府在1961年廢除嫁妝制度，但民間仍普遍流行這項習俗，且嫁妝的價格持續攀升，貧富皆受影響。
庫魯汪特的丈夫在兒子誕生后3年便過世，“這是我們殺掉女兒所帶來的詛咒。這是何以他年紀輕輕就死了。”她說。
她的鄰居雷卡（Rekha）有個白胖胖的3歲大女兒。去年9月，雷卡再度懷孕，超音波顯示她懷了雙胞胎女嬰，她的婆婆立刻逼她進行人工流產。
“我說，男孩和女孩根本沒有差別。不過，這里的人們想法完全不同。當女孩誕生，沒有人會祝福。他們說男孩能夠傳宗接代，不過女兒只會嫁出去，變成別人家的成員。”
庫魯汪特和雷卡居住在德里省西南部中下階級區域薩加爾普爾（Sagarpur），這里家家戶戶都散布類似的偏見。上述這兩個女人的故事在印度各地數百萬個家庭中不斷重復出現，情形有日趨嚴重的現象。
政策無助人工流產
1961年時，印度7歲以下男、女童比為1,000比976。時至今日，這個比例降為1,000比914。雖然說印度女性人口數總體而言正在增加（可能成因像是平均壽命增長），印度的男女童比的失衡現象僅次于中國。
有許多原因可以解釋這個現象：殺嬰、虐待及忽略女童。然而，倡議人士表示，該數據下降的原因絕大部分是因為產前超音波性別檢查日漸普及。他們表示，一波種族屠殺因而發生。印度政府被迫承認，其所采取的所有策略均無法有效終止殺女胎的行為。
“不論過去40年來，印度政府采用了那些策略，對兒童性別比都未造成任何影響。”印度內政大臣皮萊（GK Pillai）在數據報告公布后表示。印度總理曼莫漢（Manmohan Singh）形容殺女胎和殺女嬰的行為為“國恥”，呼吁大眾進行“圣戰”，拯救女童。
性別檢測成幫兇
不過，印度該議題最知名的倡議人士喬治（Sabu George）表示，政府對終止這些行為的決心不足。他說，直到30年前，印度的男女人口比都還“處于合理范圍”。然而，德里頂尖的全印度醫學研究院（All India Institute of Medical Sciences）發布一項研究，表示胎兒性別檢測是印度女性的福音。
該研究表示，婦女不再需要為了生子，一胎胎無止盡生下去。報告中鼓勵中止懷孕，視將女胎人工流產為人口控制的利器。“到了80年代末期，每份德里的報紙上都有嬰兒性別超音波檢測的廣告。”喬治表示。“龐遮普省的診所還夸口說擁有10年的引產女胎經驗，邀請各界婦女來當地就診。”
1994年，印度通過《產前性別檢測法》（PNDT Act），禁止針對特定性別胎兒的人工流產。2004年，該法案增補條文，將受孕前性別揀擇也列進禁止范圍。對12周以上胎兒進行人工流產是合法的，而胎兒性別在14周左右即可測出。
“目前最需要的是，嚴格執行法律。”德里人口普查單位主管喬西（Varsha Joshi）表示。“我發現政府并無意愿停止這種行為。”目前，印度有超過4萬所診所提供胎兒超音波性別檢測服務；未登記在案的更是不計其數。
男女比例嚴重失沖
喬西曾于德里西南部擔任地區行政長官。她表示，當地就有數十間超音波診所。總體而言，德里市的7歲以下男女童比沒有太大改善，為1,000比866。
德里西南區與龐遮普及哈雅納省（Haryana）相臨，這兩省是全印度性別比例最糟的省份。該地區幾乎所有超音波診所都在外頭設有布告，宣稱并未進行非法性別檢測。不過，薩加爾普爾的婦女表示，大多數人都知道，如果需要做胎兒超音波性別檢測或人工流產手術時，要往何處去。
在德里南部一間五星級診所，一次超音波要花上1萬盧比。而在德里周邊的邊陲地區，只要幾百盧比就可完成。
過去10年來，印度有17個省份的男女童性別比失衡程度日趨嚴重，退步最多的是賈莫省（Jammu）和克什米爾省（Kashmir）。
喬西表示，大多數違法行事的父母都來自崛起中的中產階級或是富裕家庭，這些家庭對科技進步的程度有所了解，也有資源能夠檢測出腹中胎兒的性別，如果想要的話，也能輕易進行人工流產。
“我們必須要采取有效策略，控制醫界推廣性別檢測，并列管違反此規范的醫生，”喬治說，“不然到了2021年，恐怕狀況會出乎我們預料。”
201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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