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償還歷史舊債才有未來
參考家園 2011-2-7 17:36:03
【日本《中央公論》月刊2月號文章】題：沒有“歷史和解”就沒有日本外交的未來（作者 日本共同社前駐華盛頓支局長松尾文夫）
進入2011年的日本，在對華、對俄、對朝鮮半島，乃至對美外交中，無不呈現出一種不穩定的狀態。如何擺脫這種局面？筆者認為，必須從重新認識歷史出發。換言之，當今日本與周邊各國之間的各種外交課題，都是因為日本自身沒有對第二次世界大戰那場戰爭做出明智的了結就陶醉于經濟大國的現實之中。如今到了該償還舊債的時候了。必須從這種角度出發，在冷靜地反思自身的基礎上來尋求改善外交關系的突破口。
喪失“歷史和解”好時機
2011年是日本襲擊珍珠港導致日美開戰的70周年，也是《日美安保條約》締結60周年，是一個有利于在反思的基礎上對以往的歷史畫上句號的年頭。
戰后的日本，在為美國提供軍事基地并享受美國核保護傘的條件下，開始致力于經濟發展。借朝鮮戰爭特需和此后的越南戰爭特需的東風，日本的經濟大國化之路可謂一帆風順，1968年就得到了世界第二經濟大國的地位。然而，絕大多數日本人看不到這個經濟成功神話背后的東西方冷戰因素。在隨后形成的泡沫經濟狀態下，日本甚至自以為“日本世界第一” 了。正是在這種盲目自大的心理驅使下，1989年10月三菱出資2200億日元收購了美國的標志性建筑洛克菲勒中心。而這一年正是冷戰時代的象征—— 柏林墻倒塌之年。
1995 年，三菱以債權轉讓的方式撤出了洛克菲勒中心。這既是日本經濟走向衰落的開始，也可以說是日本喪失第二經濟大國地位的前奏曲。此后，隨著全球化的進展和發展中國家的迅速崛起，日本開始為在冷戰時期的盲目自大、政治遲鈍和外交無術而償還舊債。最令人痛心的是，日本喪失了在當時實現 “歷史和解”的大好時機。這正是日本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的原因之所在。
如今，日本的南北兩面存在著北方四島（俄羅斯稱南千島群島——本報注）和尖閣諸島（即我釣魚島及其附屬島嶼——本網注）兩大領土問題。需要指出的是，這兩大領土問題的對象國——俄羅斯（蘇聯）和中國都是當時被排除在《舊金山和約》體制之外的。必須從承認這一事實的角度出發，來思考對其實現“歷史和解” 的方式。
蘇聯解體后獨立的俄羅斯，曾一度呈現經濟不景氣狀態。上世紀90年代初俄羅斯的島民甚至發出了希望歸屬日本的呼吁。如果把三菱用于購買洛克菲勒中心之類的資金用于同俄羅斯的交易，那么……當然，今天再舊事重提似乎已沒有意義了，但我想說的是，應該總結作為經濟大國的資金運用方式，從中吸取解決北方領土問題的教訓，這也是實現歷史和解的一種途徑。
用最明確方式向中國謝罪
對日中關系來說，要改變中國國內矛盾一激化就出現反日游行的局面，日本方面也需要采取相應的行動。
我去年10月中旬訪華時，雖然沒有遇到反日游行，但因尖閣諸島撞船事件兩國關系還是相當緊張。不過在中國的兩周生活使我深深地感到，從飲食到語言，如今日本的各種生活習性幾乎都始自中國。站在中國的角度看，位于中華文化區域東部的小國日本，效仿歐美、軍事膨脹、欺人太甚，建立滿洲國、攻破長城……我深深地感到，這種怨恨不是隨著世代更迭便可消失的。這種歷史沉淀下來的情感，恐怕只有 “假如我是個中國人”才能理解。
因此我認為，要消除因撞船事件而形成的緊張關系，其最佳途徑就是用最明確的方式，為日本的侵略給中國人帶來的深重災難而向中國謝罪。比如說，在日本首相正式訪華時，到訪南京公認的7個當年日本實行大屠殺的現場，分別向遇難者獻花憑吊。當然，不能指望通過一次獻花就會消除中國人的怨恨，但日本方面卻非常有必要邁出這一步。盡管各方對南京大屠殺遇難者的確切人數存在爭議，但我認為這不是問題的實質。只要存在大屠殺的行為，日本首相就應該前往獻花。
南京有中國民主化之父孫文的墓地——中山陵。今年正好是孫文領導的辛亥革命一百周年。因此，正是首相訪華，開展獻花憑吊和紀念辛亥革命的最佳時機。此外，從 1938年到1943年日軍總共實施了218次轟炸，造成11889人死亡的重慶，也應該成為日本首相在適當時機前往獻花憑吊的地方。
徹底清算侵略歷史
去年9月28日，中俄首腦在北京發表了關于二戰結束65周年的聲明。這份聲明表明了清算歷史的重要性。聲明在高度評價了蘇軍在解放中國東北地區的作用之后表示：中俄兩國決不允許“篡改”二戰的歷史。
不僅以往的中蘇對抗已經煙消云散，而且聲明還暗示了俄方基于《雅爾塔協定》對北方四島問題的立場。這可以說是中俄兩國對60年前被排除在《舊金山和約》體制之外的報復。
不僅是中俄，朝鮮半島上的兩個國家韓國和朝鮮也在追償日本的歷史欠債。盡管已經過去60多年了，但對于日本并未進行徹底清算的這段歷史，人們是無法忘懷的。對此，日本必須有清醒的認識。
對于計劃于今年上半年成行的營直人首相正式訪美，我希望他能從先到珍珠港的亞利桑那紀念館獻花開始。迄今為止，還沒有一位日本首相到訪過這座建在70年前被日本海軍擊沉的戰艦上的紀念館。該艦內至今仍保留著1177名美軍官兵的遺骨。
雖然那場戰爭已經結束66年了，但日本與美國實際上還是與戰前一樣，維系著一種“雖然相識卻并不了解”的關系。把占領軍稱為“進駐軍”、把戰敗叫做“終戰”、雖然接受了東京審判的結果，但日本自己卻并未制裁任何戰犯……也就是說，麥克阿瑟占領時期的后遺癥至今依然存在于日本。
我之所以主張在首相今年上半年正式訪問美國時到珍珠港獻花，是因為要避開11月份在夏威夷舉行的亞太經合組織首腦會議。也就是說，必須是日本的單獨行動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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