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緊張關系和解的曙光

蒯轍元

近來，中美兩國因貿易摩擦加劇，谷歌事件升級，美對臺軍售超前，奧巴馬執意會見達賴鬧大，中美關系急劇降溫，幾至冰點。一般輿論都認為，由此中美關系進入了一個寒冬季節。不過，從中美關系30年來的發展來看，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壞也壞不到哪里去的中美關系，當前還不至于緊張惡化到瀕臨破裂的邊緣。雖然現今中美雙方都似乎繃緊了政治弓弦，且箭在弦上，令世界各國擔憂，但斗則兩敗，和則雙贏的中美兩國無論怎樣爭執，還不大可能選擇斗則兩敗的路走，一定不會讓緊張關系超出了雙方可控的范圍。因而，最近急轉直下的中美關系，已經到了中美雙方所能容忍的限度，但也不能讓中美關系陷入底谷，更不能陷入冰谷。顯然中美兩國已經開始剎車，當然也不可能在近期急轉直上，但已顯出后撤跡象。或可說，此輪的中美緊張關系已經到頭了，不可能再繼續惡化了。可以預料，中美兩國經過一段時間調適平靜，又將會回歸中美關系正常發展的軌道。

從美國方面來看，盡管奧巴馬在內外交困中，本不該選擇與中國鬧矛盾，甚至敲打中國，但出于國內政治斗爭的需要，為挽救民主黨江河日下的敗勢和奧巴馬與日俱減的支持率，奧巴馬似乎唯有選擇拿中國說事，打貿易保護牌、對臺軍售牌和達賴牌，以圖獲得政治加分，緩解內政矛盾和國內壓力。當然拿中國說事也是有底線、有限度的，第一不可與中國徹底鬧翻，第二適可而止，第三視中國的臉色而進退。以對臺軍售為例，奧巴馬政府也是斟酌再三，雖然對臺軍售金額超過以往，高達64億美元，但畢竟武器都是防御性的，大多屬落后的淘汰裝備，而且還拒絕了臺灣當局強要的F-16C/D攻擊型先進戰機。臺灣方面對此次軍購也十分不滿，輿論普遍認為，花高價挨美國宰不說，還買回一堆垃圾武器。可見奧巴馬在對臺軍售上除了賺點錢外，更多的是擺擺姿態，既應對國內壓力，安撫臺灣，又對中國在全球氣候變化和制裁伊朗等問題上不配合顯示不滿。再如，奧巴馬執意會見達賴，顯然考慮并顧及到中國對此會十分憤怒，并會做出強烈反對，因而提前向中國通報打招呼，尤其奧巴馬訪華時還面對胡錦濤表達了其會見達賴的打算及考量。尤其白宮宣布會見達賴的安排也事前知會中國，奧巴馬會低調行事，僅作私人會見，并拒絕媒體采訪。或許正因為如此把會見達賴方式、規格、影響降到了最低限度，中國又提前獲知此一安排，因而在本已宣布為反制美對臺軍售而中斷中美軍事交流之后，又低調允許美國尼米茲號航空母艦集群停靠香港補給和休假。可以說，世人通過這些微妙的舉動，在緊張的中美關系中又看到和解的曙光。

從中國方面來看，對于奧巴馬政府近期接二連三地挑戰中國核心利益，怒不可遏，升高了中美關系的緊張度，但仍在可控范圍內，且收放自如，既顯示了強大軟硬實力、大國姿態，又適時地做出了有理有節、有張有弛的反制，讓奧巴馬政府不能再用老眼光看待中國、不尊重中國。可以說，中國在此次同美國較量中適當地給了點顏色給奧巴馬政府看，發出了強烈的信號。例如，立即宣布中止與美國剛剛熱絡起來的軍事交流和制裁參加對臺軍售的美國企業，成功試驗了反彈道導彈防御系統，減持美國國債，從美國的第一大債主現已退居第二位。奧巴馬政府自然會掂量這些信號既有的和潛在的分量，以及隱而未發的重量級信號。

現在，中國手中尚握有更大的反制美國的經濟籌碼和政治籌碼，如果奧巴馬在會見達賴后仍執迷不悟繼續沖撞中國的核心利益，這些反制籌碼就必然派上用場。一旦中國打出手中的這些王牌，中美關系就勢將進入冰凍期，新冷戰階段。顯然，這首先是內外交困、焦頭爛額的奧巴馬所不愿發生的，否則其民主黨及其政府將一敗涂地，奧巴馬也勢將成為跛腳總統，其連任也將化為烏有。當然，這也是中國所不愿發生的，中共中央和中國政府也不愿因此而影響中國和平崛起和民族復興。因而，中美雙方現已充分意識到，當前緊張的中美關系是決不能讓其崩盤的。

盡管奧巴馬批準對臺軍售前后和會見達賴前后，中國都高調表達了強烈反對和嚴厲警告，并宣布了反制措施。這不僅是對奧巴馬政府采取的針鋒相對的行動，顯示威懾力量，同時也是做給全國人民看的，迎合和安撫反美情緒高漲的廣大民眾。與此同時，中國反制措施并尚未完全付諸行動，例如，雖已宣布對參與售臺武器的美國企業實施制裁，但卻至今仍無行動。再者，如上所述還低調放行尼米茲號航空母艦集群訪港。

目前，外界所關注和猜測的是，一、中國對美國主導的追加聯合國對伊朗的制裁行動，可能因中美關系緊張遭中國否決，二、胡錦濤主席可能不出席4月11日～12日美國在華盛頓舉辦的國際核安全峰會和訪問美國。

其實，上述兩個大問題倒真是測試現已緊張的中美關系是否繼續惡化或者出現轉機的試金石。就美方而言，當然希望中國支持制裁伊朗，也十分期待胡錦濤主席訪美。就中方而言，是否能如美所愿，端的要看奧巴馬在會見達賴后，是否能有所收斂，不再繼續挑戰中國的核心利益，而且主動采取何種令中國較為認可的補救行動。因為在中國看來，奧巴馬在中國嚴厲反對聲中會見達賴，又帶了一個很壞的頭，會引發連鎖反應，引起一些國家效法。當年法國總統薩科齊會見達賴遭中國反制，弄得非常難堪，后來只好采取了主動、積極補救措施，才讓被中國中斷的中法高層交往和中歐峰會得以恢復。如果奧巴馬不能像薩科齊那樣采取補救行動，就別指望中國支持至少不反對通過聯合國制裁伊朗的新決議，也不可能順利實現胡錦濤主席訪美了。

雖然至今中國并未提及胡錦濤主席訪美之事，但中國政府相關人士已經放話：“如果中美關系繼續這樣惡化，國家領導人是不可能訪問美國的”。解鈴還須系鈴人。挑戰中國核心利益卻又得不償失的奧巴馬，只能像薩科齊那樣放下身段采取補救行動，否則后果只能自負了。可以預料，聰明絕頂的奧巴馬權衡利弊得失之后，或許會斷然采取主動補救行動。果真如是，當前似緊張到頂的中美關系勢將峰回路轉，出現“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景象。這不僅是中美兩國，也是全世界所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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