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霸道與王道看西方的衰落
[于時語] (2007-07-19)
“世界新七大奇景”最近正式揭曉前后,倫敦《泰晤士報》報道梵蒂岡羅馬教廷主管文化考古的大主教Mauro Piacenza嚴厲批評了選舉過程,后來教廷官員又公開指責“新七大奇景”評選有“反基督教偏見”。
不計這種批評后面的酸葡萄心態,“新七大奇景”中有六個在第三世界,只有一個在歐洲,而且還是早于基督教文明的古羅馬競技場,的確有點反映了西方基督教文明無法繼續主導世界的無奈。
自從地理大發現以來,西方基督教文明領導世界潮流五個多世紀,特別是工業革命之后,西方把持全球霸權幾近兩百年。回顧這一歷史,可以看到西方得以長期主導世界,主要是靠了“船堅炮利”。
這也即是建立在經濟和軍事實力上的“霸道”或曰硬力量,而依靠文化影響和道德感召力的“王道”或曰軟力量,在其中只起了非常次要的作用。
例如基督教傳播“新大陸”,基本完全摧毀了美洲的原有文化,尤其是中南美洲高度發達的本地文明,主要依賴的便是殖民主義的鐵血。
教宗本篤十六世新近訪問南美時不愿直接承認這一事實,引起日益強盛的拉美土著復興運動的強烈反響,羅馬教廷不得不事后予以道歉和“澄清”。
關鍵是王道層面也衰落
西方世界霸權的衰落,因此首先在于其“霸道”的基礎尤其是經濟力量的相對下降。這隨著第三世界的經濟發展特別是亞洲的經濟起飛而日益明顯,不必贅述。但是人們不能否認和忽視西方世界霸權中的“軟性”或者“王道”的成分。
無庸諱言,西方文明能夠領導世界,與歐洲文藝復興以來建立的注重理性和科學的傳統密切相關。在政治方面,西方的法制獨立和長期演化完善的民主體制不僅功不可沒,至今仍然領先世界。
換言之,即便西方的“霸道”盛況不再,但是憑借其仍然比大多數國家先進的“王道”,未嘗不能以文化和道德的軟力量繼續支配世界。然而正是這一“王道”層面,成為西方衰落的真正表征。
布什總統的“反恐”戰爭是最好的例子。這明顯是仰仗先進軍事技術和實力、以“震懾”為主的霸道傳統,卻同時打出了“民主改造大中東”的“王道”大旗。
伊拉克戰爭泥沼顯示“霸道”手段無能為力之外,華盛頓輸出“民主”的高調消失,回到依靠阿拉伯和回教專制力量的外交老路,揭露曾經甚囂塵上的白宮“王道”宣傳,實在只是幌子而已。
對穆斯林民主化心懷恐懼
筆者多次指出,民主化是穆斯林和回教世界的歷史大勢,阿拉伯各國的“街頭”民意因之開始逐漸影響上層政治。但是各種跡象表明,美國和西方對這一民主化潮流心懷恐懼,反而以各種手段加以抵制破壞。
從黎巴嫩、埃及、沙地阿拉伯直到巴勒斯坦,西方支持“世俗”專制勢力來對抗“伊斯蘭”民主力量的例子不勝枚舉。
布什總統新近對風雨飄搖、來日無多的巴基斯坦穆沙拉夫軍事專制政權大唱贊歌,更是毫不顧及早先“支持回教世界民主”的自我宣傳。
歐美聯手對巴勒斯坦民選哈瑪斯政府的抵制破壞,證明反對“穆斯林民主”是西方的共同政策。阿巴斯主席在毫無議會批準的前提下,宣布成立和無限期延長其單方面“緊急政府”,違背了最基本的西方民主準則,卻得到歐美各國的一致支持。
這一情況并不局限于穆斯林世界本身。華盛頓在世界各地大力倡導的“顏色革命”日益顯示其只是為美國自身利益服務的“本色”。
而在歐洲國家內部,主流政治對各自的穆斯林人口普遍缺乏“王道”影響力量。英國最近發生受高等教育的專業人士策劃恐怖爆炸案,《華盛頓郵報》便評論說歐洲回教民眾的離心離德實在令人心寒。
而各國的對策,只是令當地穆斯林發出“英國對他們而言已經成為警察國家”的抱怨。
總之,歐美各國對穆斯林世界的反西方民意束手無策,進而對不符合西方眼前利益的第三世界民主潮流加以抵制破壞,顯示西方不僅在經濟和軍事實力上的“霸道”好景不長,其通過文化和道德的“王道”影響也正在式微。
如果西方世界既不能以“霸道”手段來消滅“恐怖”主義,又無法以“王道”手段來幫助穆斯林世界,則日益惡化的“文明沖突”難有終日。
·作者在北美從事科研工作
《聯合早報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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