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 勞倫斯】
1912年1月11日,美國東北部麻州的勞倫斯(Lawrence)這個地方,先前州政府通過一項法案,把周最高工時降低為54小時、同時不得減薪,這天是新制實施后第一個發薪日,但是在紡織廠工作的波蘭及義大利移民女工發現薪水減少了,騷動開始發生,不久之后,工人們了解這是全市紡織廠主的聯合減薪行為,紛紛停止工作、走出工廠,到了第三天,約有二萬五工人走上街頭,她們提出的訴求是:加薪15﹪、每周工作54小時、廢除獎金制度(應該是回歸固定工資的意思)、加班費加倍給付、禁止秋后算帳等。
這原先是一場自發性的野貓罷工。本地所有的紡織廠估計共有三萬至三萬五工人,世界產業工人聯合會(IWW)本地分會會員不過三百,美國勞工聯合會(AFL)旗下的紡織工會在本地亦只有會員二千五。不過罷工發生后,世界產業工人聯合會很快調來組織者協助這次抗爭,一開始時是Joseph Ettor與Arturo Giovannitti,運用的策略包括移動的罷工糾察線(避免違法爭議)及小孩的安置:把小孩暫時送至附近大都市如紐約及費城等,由罷工的同情者和社會主義者家庭照顧,減輕罷工家庭的負擔。因為當地資本家勢力運用警方介入,抗爭期間常常充滿暴力沖突,一個勞工聯合會旗下的紡織工會干部看到那些場面后說:“這哪叫罷工,根本是革命!”(This is a revolution, not a strike!),這個勞工聯合會的工會干部想必是保守的土生男性白人,但也可見沖突激烈的一般。后來有一位女工因警察的攻擊死亡,警方反而把罪名怪到世界產業工人聯合會頭上,Ettor與Giovannitti被捕,接手的是Elizabeth Gurley Flynn 及Big Bill Haywood(兩人皆為世界產業工人聯合會組織者)。
移民勞工的勞動條件往往是最低下的,一位到現場去觀察的作家說,看過那里的生活條件以后,實在不難理解為何工人要罷工,但剛開始時大家恐怕也都沒想到罷工能維持下去,因為當地工人的經濟狀況非常糟。2月24日,一個事件的轉折點出現,警察在當地火車站攔截要送到其他地方安置的小孩,還毆打婦女及小孩,這件事成了全國性新聞,連國會都要開聽證會調查。資方接到來自各方的壓力,3月12日,最大的一家紡織廠接受了大部分的訴求;到了4月,其影響是整個新英格蘭地區有二十七萬五千紡織工得到加薪。9月27日,一萬工人上街抗議世界產業工人聯合會的組織者被捕,11月25日,Ettor與Giovannitti獲釋。
Massachusetts National Guardsmen with fixed bayonets surround a parade of peaceful strikers. 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面包與玫瑰,兩者皆要】
勞倫斯經驗并非沒有缺點,事件過后,工人參加工會的比例并沒增加,事實上,當時領導工人的本地領袖后來還上了黑名單,無法繼續在當地找到工作,但是,此次罷工仍然是當時美國進步工運的一次重大勝利。還包括這次事件遺留下來的精神傳承與文化意義:罷工期間,女工們在游行布條上寫著:”面包與玫瑰,我們都要” 。James Oppenheim受到啟發,寫了一首詩叫《面包與玫瑰》,后來Caroline Kohlsaat還為它譜了曲,成了美國重要的工運歌曲之一。
在這首歌詞中,與當代都會女性兩難命題相對的,是工人階級婦女的古典命題:既有烏黑的廚房、也有灰暗的廠房,雙重勞動的壓迫。而女工們所抗爭的,不只是經濟上面包的溫飽,還希望在勞動的壓迫減輕之余,也能有一些精神、文化意義上提升的空間,這樣的意義顯示在跨族群的團結合作上、顯示在工人階級的集體行動上,也就因為如此,勞倫斯事件后來以“面包與玫瑰罷工”之名而流傳后世。
As we come marching, marching in the beauty of the day,
A million darkened kitchen, a thousand mill lofts gray,
Are touched with all the radiance that a sudden sun discloses,
For the people hear us singing: ”Bread and roses! Bread and roses!”
當我們在這美麗的一天中上街游行的時候,
成千上萬烏黑的廚房與灰暗的廠房,
因為陽光的照耀而顯露出來,
而人們正聽我們唱著:“要面包也要玫瑰!”
As we come marching, marching, we battle too for men,
For they are women’s children, and we mother them again.
Our lives shall not be sweated from birth until life closes;
Hearts starve as well as bodies; give us bread, but give us roses!
當上街游行的時候,我們也為男人戰斗,
因為他們是母親的孩子,我們要像母親般照顧他們,
直到生命結束前,我們的生活不該失去生氣,
心靈像身體一樣受饑挨餓,我們要面包也要玫瑰!
As we come marching, marching, unnumbered women dead.
Go crying through our singing their ancient cry for bread.
Small art and love and beauty their drudging spirits knew.
Yes, it is bread we fight for—but we fight for roses, too!
當我們上街游行的時候,無數的婦女正受著苦,
隨著我們的歌聲回蕩,她們的呼喊是要求基本的溫飽,
她們受苦的身體知道,同樣需要小小的心靈安慰,
是的,我們要面包也要玫瑰!
As we come marching, marching, we bring the greater days.
The rising of the women means the rising of the race.
No more the drudge and idler—ten that toil where one reposes,
But a sharing of life’s glories: Bread and roses! Bread and roses!
當上街游行的時候,我們為美好的日子戰斗,
婦女的提升,意味著整體人類的提升,
不再有人必須在閑散富人休息的時候十倍辛勤工作,
而是生命榮耀的分享:我們有面包,也有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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