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2020年6月9日),健在的最年長女紅軍王定國逝世了,享年108歲。
她是川北巴中地區被壓迫的無數婦女的一員,是紅四方面軍近萬名女紅軍的一員,也是紅西路軍婦女獨立團1300多名戰士的一員,還是謝覺哉的夫人。她的一生充滿坎坷和傳奇色彩,可謂真正的九死一生。
王定國1913年出生在四川營山縣。加入紅軍之前,她是該縣安化鄉的一個貧苦人家的女兒,7歲就開始干活養家糊口,15歲被賣做童養媳。而她,只是川北無數被壓迫婦女的一員。
民國時期,四川省內軍閥林立,相互征戰。巴中地區20多個縣屬于田頌堯的地盤。為了維持軍費開支和土皇帝的生活,田頌堯制定了20多種稅收,苛捐雜稅之重全國罕見;為了創收,田頌堯強迫農民種植鴉片。為了收刮民脂民膏,田頌堯利用農民的愚昧和缺醫少藥的社會現實,有意引導男人普遍吸食鴉片。
當時,巴中地區成年男子90%以上都吸食鴉片,導致男勞力匱乏,婦女被迫承擔起田間繁重勞動。由于這些原因,在封建宗法的男權社會之下,川北地區婦女受著及深的壓迫。政權、族權、神權、夫權,四大壓迫使她們擺脫苦難的愿望尤其強烈。
據《徐向前回憶錄》上說,他在巴中一帶看到景象是這樣的:
“不論縣城或鄉村,我們見到的多是些“打精巴子”的男女老少,衣不蔽體,面黃肌瘦,佝僂著身子,縮成一團。十七,八歲的大姑娘,沒有褲子穿,圍著塊棕片遮身。名目繁多的苛捐雜稅,壓得人們簡直透不過氣來。”
徐向前還回憶了這一帶種植毒品、吸毒的狀況:
“山坡平壩的大片良田,被勒令種植鴉片,供大小軍閥、官吏吸食和販賣。“十室之邑,必有煙館,三人行,必有癮者。”一座千余戶人口的通江縣城,竟有上百戶人家以開大煙館為業,癮君子之多,可想而知。有些青少年甚至也染有抽鴉片的惡習,弄得骨瘦如柴,不成個人樣子。土匪猖獗,嘯聚山林,經常打家劫舍,綁票殺人。”
原本號稱天府之國的四川,在軍閥地主統治下,成了兵匪為患、煙毒遍地、民不聊生的人間地獄!正因為如此,窮苦百姓(包括婦女)踴躍參加紅軍就很容易理解了。
1932年12月,紅四方面軍離開鄂豫皖根據地,翻過大巴山來到了通南巴地區。到1934年11月離開該區域,紅四方面軍在這一地區活動了兩年,人數由1.5萬人發展到了14萬人。這14萬人中,僅婦女就有1萬人,包括了由張琴秋率領的2000多人的婦女獨立師,絕大部分都是當地人。如此規模的婦女戰士軍團,在各大根據地中都是絕無僅有的。
王定國就是在1933年10月加入紅軍隊伍的。那年她20歲,許世友率紅九軍解放營山縣,王定國帶著同鄉400余名婦女去迎接紅軍,之后集體參加了紅軍,成立了紅軍中赫赫有名的婦女獨立營,王定國任營長。1933年,王定國正式加入中國共產黨。
1934年秋,紅四方面軍本來已贏得“反六路圍剿”戰爭的勝利,挫敗了蔣介石和四川軍閥的圍攻,但張國燾被敵人的圍剿嚇壞了,認為此地不宜久留,做出了西渡嘉陵江、另辟根據地的決定。中央紅軍飛奪瀘定橋后,1935年6月,兩軍在懋功地區會師,9月又分道揚鑣。王定國所在的婦女獨立團也跟隨紅四方面軍一起三過草地,最后北上。
1936年10月三軍會師,受張國燾右傾機會主義影響,最終組成了21800人孤軍深入的西路軍。這其中,包括了婦女獨立團。在西征路上,她們和其余西路軍戰士一樣,絕大部分都英勇犧牲了。
王定國在甘肅永昌不幸被俘,歷經磨難和艱辛后,在黨組織的營救下脫險,1937年秋逃離虎口,到達蘭州八路軍辦事處。經彭加倫介紹,毛澤東批準,她和“延安五老”之一的謝覺哉在蘭州八路軍辦事處結婚。
1946年后,王定國任延安市婦聯主任。建國后,在最高人民法院黨委辦公室工作。在她人生的最后歲月中,經常作為老紅軍的代表被各大媒體經常報道。不少和長征有關的活動,都能見到她的身影。
王定國老人能享年108歲,十分不易。她是眾多參加革命的婦女的一員,放在同樣經歷的女戰士中,她是平凡的。然而,正是這些普通的人,組成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隊伍。這支隊伍,是要為窮苦人謀利益的,是要解放包括婦女在內的所有被壓迫者的。
因為有這樣高尚的目標,被壓迫婦女本身也可以成為隊伍的一員。一旦加入這支隊伍,原本卑微的婦女就從被解放者變成了解放者,也就變得極其高尚、變得不平凡起來。
王定國為代表的女紅軍戰士現象,是中國革命和婦女解放運動中光彩亮麗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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