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他四次受到毛主席親切接見;數十家媒體，近十萬人翻山越嶺，慕名而來;他的農村合作醫療不但在全國推廣，更在國外生根發芽;他被破格提拔為“農民廳長”卻在如日中天時辭官歸田。他是長陽榔坪鎮樂園人——

　　《長陽發現》第三期

　　合作醫療之父——覃祥官的傳奇人生

　　提起農村合作醫療制度，長陽人并不陌生。對榔坪鎮樂園村的村民們來說，農村合作醫療及其創始人——覃祥官，更是一個充滿了情感和回憶的特殊名詞。51年前，農村合作醫療制度就是在這里醞釀誕生的。樂園位于鄂西南大巴山山脈深處，海拔1400米的高山構成一道天然弧形屏障，長期將4300多人口隔絕在原始森林之中。1966年春天，一場大疾病在這個山村流行，一千多名村民染病，這讓當時的樂園公社衛生所醫生覃祥官十分著急。

　　上個世紀60年代的中國，滿目瘡痍，百業待興，有限的醫療資源大多集中在了城市，廣大農村普遍缺醫少藥。1965年6月26日，毛澤東發表講話，指示要把醫療衛生的重點放到農村去。這深深刺激覃祥官的神經。從小立志救治病人的他，漸漸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剛剛成為醫生的覃祥官被自己合作辦醫的設想所激動著。他把目光投到了自己的老家——杜家村。

　　1966年8月10日，樂園公社杜家村衛生室正式掛牌，這是全國第一個集體辦醫形式的衛生室。覃祥官和村里原來的老中醫寥玉階一起，開啟了杜家村合作醫療的歷史。從此，杜家村的村民們每人每年只需要交納4毛錢，便可以只用五分錢的掛號費來求醫問藥了。不過這也意味著覃祥官放棄了公社衛生院的鐵飯碗，重新成為了掙工分的社員。

　　杜家村辦合作醫療的消息不脛而走。1968年12月5日，《人民日報》頭版頭條刊登了《深受貧下中農歡迎的合作醫療制度》一文，向全國人民介紹了樂園經驗。毛澤東稱贊合作醫療是醫療戰線的一場偉大革命，解決了群眾看不起病，吃不起藥的困難，并稱覃祥官為“深受貧下中農歡迎的白求恩似的好醫生”。赤腳醫生和合作醫療迅速在全國各地普遍推廣開來，幾年中，全國除臺灣，各省市區前來參觀學習合作醫療的就有10萬人之多。

　　1969年10月1日，覃祥官作為赤腳醫生的代表，受邀登上天安門城樓，和毛主席、周恩來等領導人一道，參加了建國20周年觀禮慶典，這是他一生中最難忘的日子。

　　農村合作醫療的成功，帶給了覃祥官巨大的榮譽。他當選為第四屆、第五屆全國人大代表，先后四次受到毛主席的親切接見。1974年9月29日至10月6日，覃祥官隨王震副總理訪問日本，參加中日通航首航紀念活動，一路介紹中國的農村合作醫療，日本發行量最大的報紙《讀賣新聞》為此開辟專版進行報道。1976年9月，覃祥官任中國代表團副團長出席在菲律賓馬尼拉召開的世界衛生組織西太平洋委員會第二十七屆會議。在大會上，覃祥官用了半天的時間做了《中國農村的基層衛生工作報告》，又用了兩個小時回答了各國衛生部長和記者的提問。總統夫人受中國合作醫療制度的啟迪，在菲律賓禮薩爾省塔乃山區也辦起了合作醫療。

　　從菲律賓訪問歸來，湖北省委以鄂發1976-20號文件任命覃祥官為湖北省衛生廳副廳長，廳黨委委員。但由于覃祥官婉拒了戶口、關系的調動，他成為了一名記工分的“農名廳長”。

　　生于泥土的人終歸忘不了土地的味道。當官的那段日子，讓覃祥官感到不自在。他想念大山、田野和那些樸實的面孔。走馬上任僅僅3個月，他以還鄉探親為由一去不返，回到杜家村四組，又開始了“赤腳醫生”那種半農半醫的的生活，用他的話說，他是葉落歸根了。

　　在造福全國農村人口十多年后，農村合作醫療制度迎來了它的瓶頸。改革開放以后，全國實行了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農村合作醫療制度受到沖擊，覃祥官閑了下來。沒過多久，覃祥官的大女兒因膽結石病逝。接連而來的打擊讓覃祥官的身體和精神一天不如一天。2008年10月23凌晨，覃祥官突發心臟病，永遠離開了他戀戀不忘的樂園和合作醫療。

　　2003年，國務院辦公廳下發了《關于建立新型農村合作醫療的意見》，長陽被確定為全國首批試點縣。沉寂37年后，合作醫療再次在長陽樂園煥發出生機。這讓覃祥官的徒弟，曾當過赤腳醫生的李興成十分感慨。

　　樂園杜家村的村民們無疑對農村合作醫療充滿了記憶和情節。李興成五味雜陳的感受反映了很多樂園村民的心理。在那個特殊的年代，人們首創這樣一種制度，相互溫暖、彼此攙扶，走過了漫長的歲月，卻終歸要伴隨著新中國的改革興替而起落更迭。這一切，長陽樂園參與并親眼見證。現在，李興成的接力棒交給了他的侄兒李發從，與李興成、覃祥官不同的是，他將用全新的農村合作醫療制度為村民們服務，并且他現在有了一個新的名字——鄉村醫生。

　　2011年，繼長陽樂園首創農村合作醫療制度45年后，長陽又首創大病關愛壹佰基金制度，號召全縣一萬多名吃財政飯的黨員干部每人每年至少捐贈100元，對縣內因病致貧的大病家庭進行救助，再次成為我縣醫療衛生事業的一大創舉。縣里的農民不再害怕生大病了。

　　中國是一個農業大國，農村人口近9億，占全國人口的70%。保障好農民的健康問題，是關系著我國能否真正脫貧奔小康的大命題。而長陽，這片偏遠、寂靜、樸素的“老少山窮庫”國家級貧困縣的土地上，似乎永遠蘊藏著用之不竭的探索精神和創新動力。用世代祖輩對百姓健康福祉的思考和實踐，共振著國家和時代的強烈脈動。覃祥官和他首創的農村合作醫療制度，只是歷史長河中的一粟，這塊厚積薄發，蓬勃有力的土地，如永遠不停的清江之水，滾滾向前，一浪高過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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