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生萬物不是二生萬物
——辯證法不是哲學的極限
中醫看世界(43)
以為掌握了辯證法的人,認為辯證法是哲學的極限,是終極的世界觀和方法論,因此,他們的世界是兩個方面的對立統一。很多人將這種源于古希臘辯論藝術的辯證法和中國的陰陽學說相提并論,使他們對辯證法有了一種難于割舍的親切感,由此,更是對辯證法迷信得不得了。但是,在大多數情況下,尤其是在人類自以為是的情況下,人類的語言思維恰恰是認識世界真理的障礙。
所謂的辯證法是以人的語言思維為基礎的,而人類的語言思維,是以有限的概念和定義為基礎的,用中國的話來講,就是以“名”為基礎的。但是,當我們對一個事物或者一種思維命名以后,這個事物的本性就被我們給它的“名”所局限了,這就意味著人對該事物的認識被局限了,該事物的許多特性就被排除在這個“名”之外了。老子早就揭示了“名”的局限性,他在《道德經》開篇第一句話就說:“道(這個道是指世界的真理)可道(這個道是指言說),非常道;名可名(命名),非常名。”這是要告訴我們,世界的真理是不能用命名和語言來揭示的,同時,也是他的一個聲明:我后面所說的話也不例外。因此,我們有必要重新審視辯證法的哲學意義。
辯證法認為,世界是不斷發展和變化的,而且是因為矛盾雙方的斗爭和運動的結果。用中國的話來說就是陰陽化生萬物,就是二生萬物。但是,謙卑的老子卻給我們提供了世界運動變化的另一種模式,就是“三生萬物”,完整地說,叫做“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對于老子的這句話,有很多不同的解釋,分歧主要在二生三上,就是對“三”有不同的解讀。比較集中的說法,是三表示陰氣、陽氣和中氣,而且把中氣說成是陰陽兩氣相交的產物。這種解釋產生了一個根本性的問題,和辯證法一樣,認為世界運動和變化的本源是“二”(因為中氣也是陰陽產生的),那么產生“二”的“一”和“道”到那里去了呢?是不是生出陰陽以后他們就消滅了呢?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這要回到“三”上去,三不是陰陽所生,而是陰陽一出,也就有三了,還是陰陽中氣,但中氣不是陰陽所生,而是生陰陽的“道”。這就是三的真相,也是“三生萬物”的真相。這個“三生萬物”包含著三個偉大的意義,一是世界的根本是永恒存在的,不會因為生了陰陽就把世界交給它倆了。二是世界之所以不斷地運動變化,其恒久的動力,不在陰陽,而在生陰陽的“道”,世界的本源,也就是中氣。三是世界的運動變化并非人類絲毫不能把握的“瞬間生滅”,而是表現為某種輪回的對人類有存在意義的變化。世界的運動變化之所以是人類可把握的有意義的,就因為有一種控制變化的力量,它能夠使變化有極,極而必反,就是中國人常說的物極必反,老子把它叫做“反者道之動”。可見,世界對于人類之所以有意義,全在這個“道”。
沒有“道”的作用,世界的運動變化就是“瞬間生滅”的,這樣的世界是人類不可想象的,也是毫無意義的。因此,我們不得不承認,世界不是二生萬物,世界運動變化的規律或模式,也不是矛盾雙方的對立統一,而是陰陽中氣三方的生返統一,就是老子所說的“萬物負陰而抱陽,中氣以為和。”關鍵是要了解,這個中氣不是陰陽所生,而是生陰陽者。中國人在歷史上一直沒有正確理解老子的三生萬物,因此,一直把文化建設的根據放在陰陽的變化上,或者說放在《易經》上,就像許多人說的,《易經》是中國文化之源。這樣一來,中國文化的發展就失去了根本的原動力,怎么能不衰退呢?把文化建設的根據放在陰陽而不是生陰陽的“道”上,導致中國文化缺少了一個最重要的核心內容,就是對終極真理的堅定信仰,在文化系統上缺少了宗教文化這個核心形態。在這種文化中生存的中國人,就像失去了動力和航行方向在茫茫大海中隨波漂泊的一頁孤舟。在這種文化中生存的中國人,既沒有真正的朋友,也沒有真正的敵人,既沒有遠大的目標,也沒有確定的目標,只有現實的生存,十分被動的生存。
相反,產生了辯證法的西方人,并不把辯證法奉為哲學的極限,只是將其視為認識有限世界的其中一種方法。大多數西方人還是相信在現實世界之外,在人類的物質和精神世界之外,存在一個決定性的力量,就是他們說的“上帝”。他們知道“老上帝”并不喜歡科學,因此,對“老上帝”進行了改造,改造成與科學可以兼容的“新上帝”,因此,就有了所謂的基督教新教這個新的宗教文化,并且將科技、經濟、文藝和政治等文化形態全都統一在新教文化之下,這就是美國和西方國家在工業革命以后強勢生存和發展的原因,也是西方對人類犯下一系列罪惡的原因。我們要反對西方的惡,但是我們失去了力量的源泉。
辛卯年四月二十七
關鍵詞:中國文化 三 陰陽 辯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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