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一位老哥對我說,他時常在微信公眾號上發過一些文字。然而,有些針對他寫的文字所做出的回復或者評論卻說他這么大歲數了,怎么還這么幼稚。還有人說他這么大年紀了,怎么還會如此天真。老哥說,他當然既不幼稚,也不天真,他所想所說都是他的心里話。我問他你看到這樣的評論,有什么想法?他回答說他也說不清,也很奇怪為什么那些評論會有這樣的觀點。當然他的心里不可能很舒服了。
我聽到老哥說的這一番話,一時也想不起如何幫他排解。不過,這讓我想起一個問題。那些有著美好理想的人們,在他們內心深處,多少都會有那么一點天真。這里所說的天真,不是無知,不是思想簡單,更不是傻。這種所謂天真應該只是一種純粹,只是一種簡單和干凈。
雷鋒當年也被有些人說他是傻子。雷鋒傻嗎?當然不傻。為什么那些人要說他是傻子呢。因為雷鋒內心并不總想著他自己的那點事。他心里有著遠大的理想,而這個遠大理想對他來說,并不是虛無縹緲的夢幻,而且一定能成為現實的未來。而實現這個未來,就必須從眼前的一點一滴,從現實的工作中踏踏實實地做起。他還要把共產主義的思想、品格、作風都要落實到他的日常工作、學習和生活之中。他被某些人說成是傻子,因為在很多問題上,他考慮的是他人,而不是他自己。這在那些認為雷鋒很傻的人看來,是無法理解的。在那些自認為自己不傻的人的靈魂深處,他們想到的只是,人們只能為自己考慮,只需要為自己考慮,只應該為自己考慮。如果不考慮自己的利益,卻為了他人的利益、為了他人的事情而忙碌,這樣的人就被他們看成是傻子。
然而雷鋒就是甘愿要做這們的傻子。他不需要向那些嘲諷他的那些人做出任何解釋,更不需要證明自己不傻。在雷鋒看來,他這樣做是完全正確的,是合乎他內心的道德觀的,也是符合他對黨和人民的事業,黨和人民的利益的基本觀念的。
毛主席在《紀念白求恩》一文中說白求恩是一個純粹的人。所謂純粹的人,應該就是沒有什么個人算計,心中純凈,看上去似乎很天真這樣的人。所謂純粹的人,他們心里有工作、有事業、有理想,卻很少有對個人利害的糾結。
那些心中裝著黨和人民利益的人們,很多人都會做出讓別人看來或者是這樣或者是那樣的所謂傻事。我們學校的高鎮同院士,幾十年來,從資助貧困學生開始,后來又多次向社會捐款,現在這類捐款的數額已經有可能達到數十萬甚至上百萬了。他自己住的房子并不大,學校提供的條件更好的住宅,他也拒絕搬過去住。這應該也算是在某些人看來有點傻氣,但也確實是一種純粹的人。在今天社會上,很多人都想著要賺大錢、賺快錢。更有那些貪官污吏貪污受賄上億元還不知足。兩相比較之下,誰才是真傻? 那些落網的貪官,那些站在法庭被告席上,曾經不可一世的官老爺們,廣大人民群眾看了,還會有人認為他們很聰明、很能干、很不傻嗎?在被戴上手銬的那一刻,他們自己是不是也會覺得自己真的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傻瓜呢?
在我們無數革命先烈那里,他們為了中華民族的解放事業,為了廣大勞動人民的翻身解放,不惜拋頭顱、灑熱血,甘愿犧牲自己的生命。在抗美援朝戰場上,在上甘嶺的陣地上,那些英勇無畏的戰士也同樣是為了祖國、為了人民,甘愿赴死。他們這樣的精神不是值得今天的我們永遠敬佩、永遠懷念嗎?
那些懷有遠大理想和人生目標的人們,多少都有那么一點天真的。馬克思足夠聰明了吧?但是他為了工人階級的解放事業,寧可放棄任何賺錢的生計,一心一意地創作著革命的理論,投身于工人階級的解放事業當中。那樣一顆智慧的大腦,如果投身商業,干什么賺不到錢?但是他寧可放棄這一切可能到來的富有,甘于貧困,做著他樂于獻身全人類的事業。他做這一切是為了什么?是為了錢嗎?肯定不是。是為了名嗎?那更是可笑。他為的就是他心中的那個偉大的理想。那個偉大的理想已經轉化為他畢生為之獻身的事業。在回憶馬克思的文章和著作里,回憶者常常都會提到馬克思的純真甚至是孩子氣。
在小說《紅巖》里,國民黨軍統局(后來的國防部保密局)的下屬機構西南長官公署,在審訊被捕的青年共產黨人時,特別是面對那些家境優渥,受過良好教育的青年共產黨人,總會說這樣的一類話,你有很好的前途,為什么非要干共產黨,為什么干這么危險的事。本來你就有非常美好的前途。現在如果你迷途知返,同樣也會有大好的前程。而我們那些年輕的共產黨人,對于這樣的話,往往不屑一顧,冷笑面對。說實話,那些國民黨的特務們,如何能理解這些青年共產黨人的內心深處,如何能理解那些青年共產黨人的心胸與境界?
今天那些犯下貪腐罪行的官員,在三四十年前,其中有一些人也是一腔熱血的年輕人,當年的他們對于貪官污吏和貪腐行為也是義憤填膺。后來,在身邊環境太多的誘惑下,他們認為自己當年熱血滿腔實在太傻了。他們責怪自己,年輕時自己的腦袋里怎么盡是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怎么完全不知道如何爭取自己的實際利益呢?他們后來有了變化,他們覺得自己拋掉了年輕時的天真,他們也把他們身上原來的“傻氣”都丟棄了,換上了精明和算計。然而,這些精明和算計讓他們走上了貪污腐敗的不歸路,他們原來的意氣風發變成了坐在牢房里的垂頭喪氣。
我們也要看到,在他們那一代人中,仍然有一些堅持初心不改的人們。他們今天的生活可能也算說得過去,但絕不會是巨富群體中的那一類。他們這些人,也不會為他們沒有選擇一心追逐金錢而后悔。他們中的很多人,依然還在堅持自己的信念。在他們的內心里,光明依然占據著重要的位置。
一直在堅持理想,有著堅定信念的人們,可能在某些人看來就是太天真了。在我看來,有理想的人肯定都會有天真的一面。這不是什么壞事,而是這一類人的優勢。他們內心坦蕩,不惦記著算計別人,更不可能惦記著要坑害別人。他們只想著做自己應該做的事,他們的內心都很善良。這樣的生活雖然簡單,但總是充滿著快樂。他們對自己的理想從來都不會懷疑,他們堅信他們的事業是為了絕大多數人民的利益,這樣的事業一定會有更多的人們延續下去。他們不會擔心他們的事業會后繼無人,所以這樣的事業必定會獲得成功。
后來,再跟那位老哥見面時,就跟他說,老哥,別看咱們都這歲數了,但是有那么一點天真可不是什么壞事,更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從某種意義上說,有這樣的天真,是你的福氣。知道什么是福氣嗎?就是伴隨你這一輩子的好運氣。不管你在人生道路上遇到順境還是逆境,這個福氣能夠幫助你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什么樣的坎坷都能邁過去。而且你的這一生總會通過這樣的經歷而感覺到精神的昂揚和內心的激情,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這種福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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