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是毛主席的學說對前人認知逐步突破的一個轉折點。

　　列寧在國家與革命提到：“國家正在消亡，因為資本家已經沒有了，階級已經沒有了，因而也就沒有什么階級可以鎮壓了。”“但是，國家還沒有完全消亡……要使國家完全消亡，必須有完全的共產主義。”（列寧：《國家與革命》）可見，列寧主義傳統觀點認為，建成社會主義、消滅了階級之后，內部就沒有什么階級可以鎮壓了。

　　1939年，蘇聯宣告了徹底建成社會主義，宣告“我國社會政治發展方面的最重要成績，便是剝削階級余孽最終被消滅的事實”（斯大林：《在黨的第十八次代表大會上關于聯共（布）中央工作的總結報告》），并宣布蘇聯社會內部“沒有階級沖突”（斯大林：《在黨的第十八次代表大會上關于聯共（布）中央工作的總結報告》），指出階級斗爭來源、專政對象來自外部帝國主義國家的封鎖包圍。斯大林認為一部分感覺國家已沒專政職能的人的問題僅僅在于“他們忽視了資本主義的包圍和由此產生的對社會主義國家的種種危險的事實。從這些問題中，不僅可以看出他們低估了資本主義包圍的事實，而且還可以看出他們低估了資產階級國家及其機關派遣間諜、殺人兇手和暗害分子到我們國家里來、并力圖尋找時機對我國實行武裝侵犯的作用和意義;從這些問題中，同樣可以看出他們也低估了我們的社會主義國家及其軍事機關、懲罰機關和偵察機關是保衛社會主義國家免受外來侵犯所必需的那種作用和意義。”（斯大林：《在黨的第十八次代表大會上關于聯共（布）中央工作的總結報告》）可見，宣布建成社會主義社會、經濟基礎上階級斗爭問題結束之后，蘇聯就把斗爭對象歸結于外部資本主義，而沒有注意內部的舊思想舊習慣勢力的影響。

　　為什么毛主席能首次開辟思想上靈魂上的社會主義改造道路？為什么毛主席就能突破前人的認知和實踐、認清階級斗爭根源不再外部而在內部、首次完整貫徹科學社會主義革命的三個環節、首次探索全社會范圍內的思想上靈魂上的社會主義改造道路？原因是很多的。歸根結底是毛主席對馬克思主義最徹底的堅持和發展。本文就從毛主席對辯證法最徹底的堅持這一角度來分析毛主席能突破前人認知局限的原因。

　　早在《再論無產階級專政的歷史經驗》，毛主席就提到：“人民內部的矛盾可以而且應該從團結的愿望出發，經過批評或者斗爭獲得解決，從而在新的條件下得到新的團結。當然，實際生活的情況是復雜的。有時為了對付主要的共同的敵人，利害根本沖突的階級也可以聯合起來。反之，在特定情況下，人民內部的某種矛盾，由于矛盾的一方逐步轉到敵人方面，也可以逐步轉化成為對抗性的矛盾。到了最后，這種矛盾也就完全變質，不再屬于人民內部矛盾的范圍，而成為敵我矛盾的一部分了。”（《再論無產階級專政的歷史經驗》）關于社會主義社會矛盾，列寧的定義是非對抗性矛盾，斯大林的定義提到了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矛盾也提到了會有對抗性的危險，但是把根源歸結到外部。毛主席的原創性貢獻就在于他具體區分了人民內部矛盾和敵我矛盾、科學指出非外部因素的人民內部矛盾本身也會有變質為敵我矛盾（實質上就是對抗性的階級矛盾）的危險。可見毛主席這時的認知已經對前人的論述有所突破。

　　我們不得不佩服毛主席的高瞻遠矚。他在1957年2月就預言了之后反右斗爭可能發生。主席講：“因為民族資產階級有兩面性:民族資產階級愿意接受憲法，愿意接受社會主義改造，愿意走向社會主義。因為這樣的理由，民族資產階級跟帝國主義不同，跟封建主義不同。工人階級跟民族資產階級是對抗性的兩個階級，但是對抗性矛盾如果處理得當，可以轉變為非對抗性的矛盾。如果我們處理不當，不是爭取、團結、幫助、教育這樣的方針，勢必會走向對抗。”（《毛澤東傳》第56章：《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和整風反右。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可見，主席并不是完全沒有料到右派的進攻，而是早已預估了對抗現象可能發生。

　　主席指出：“斯大林在一個長的時期，就是不承認社會主義社會有矛盾。但到他的晚年，九五二年的時候，他寫了一本書叫作《蘇聯社會主義經濟問題》，在那本書里頭承認生產關系與生產力之間是有矛盾的。兩者處理得好，就可以不發展為對抗的矛盾;處理得不好，那就要發展為對抗，(這時周恩來插話:他是用“沖突”兩個字，實際上是對抗。)就發展為沖突。他已經看出這一點了。應該肯定，社會主義社會矛盾是存在的。基本的矛盾就是生產關系同生產力之間、上層建筑同經濟基礎之間的矛盾。這些矛盾都是表現為人民內部的矛盾。因為社會主義社會沒有剝削者，所有制是全民所有制同集體所有制，沒有私人資本家，私人土地所有者，私人的工廠所有者、企業所有者。”（《毛澤東傳》第56章：《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和整風反右。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可見，主席這里又突破了前人的論述局限，不僅提到了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矛盾，而且提到了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同樣存在矛盾，這是主席對社會主義矛盾理論的重要發展。

　　為什么蘇聯在1939年在經濟基礎上宣告“建成社會主義社會”之后，就沒有進行全社會范圍內的思想上靈魂上的社會主義改造？為什么毛主席就能更深刻的認識到內部無產階級新思想和舊習慣舊思想勢力矛盾的嚴峻性、開辟了思想上靈魂上的社會主義改造道路、產生了突破性的認識呢？這里有一個關鍵因素，就是毛主席堅持徹底的辯證法，堅持在斗爭中發展馬克思主義。主席講：“無產階級要按照自己的世界觀改造世界，資產階級也要按照自己的世界觀改造世界。在這一方面，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之間誰勝誰負的問題還沒有真正解決。無論在全人口中間，或者在知識分子中間，馬克思主義者仍然是少數。因此，馬克思主義仍然必須在斗爭中發展。馬克思主義必須在斗爭中才能發展，不但過去是這樣，現在是這樣，將來也必然還是這樣。正確的東西總是在同錯誤的東西作斗爭的過程中發展起來的。真的、善的、美的東西總是在同假的、惡的、丑的東西相比較而存在，相斗爭而發展的……資產階級、小資產階級，他們的思想意識是一定要反映出來的。一定要在政治問題和思想問題上，用各種辦法頑強地表現他們自己。要他們不反映不表現，是不可能的。我們不應當用壓制的辦法不讓他們表現，而應當讓他們表現，同時在他們表現的時候，和他們辯論，進行適當的批評。”（《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十一冊）：《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

　　正是因為堅持“放”的政策，正是因為毛主席讓各種思想充分暴露、要求馬克思主義在和各種舊思想斗爭中發展自己，才充分的調查出了社會內部客觀存在的思想上靈魂上的舊習慣勢力問題。正是因為堅持了辯證法、讓舊思想舊習慣充分的暴露了出來，毛主席也得以成功的在斗爭中發展了馬克思主義。蘇聯的文藝界、輿論界，長期采取的是“壓”而不是“放”的政策，這就讓舊思想舊習慣很難暴露，這就難以在斗爭中發展馬克思主義，這也是蘇聯難以繼續深化認識、進行思想上靈魂上的社會主義改造，而僅僅把斗爭根源歸結到外部的原因。

　　毛主席不愧是最徹底的掌握辯證法的革命家！他讓各種思想充分暴露，才能充分發現舊思想舊習慣勢力究竟有多強大，才能讓馬克思主義在斗爭中發展——這可以說是毛主席成功的對社會內部的思想狀況進行了一次全面的調查研究。面對暴露出的變化為敵我矛盾的人民內部矛盾，根據新的實際情況，1957年5月15日，主席精準指出：“黨內黨外的右派都不懂辯證法：物極必反。我們還要讓他們猖狂一個時期，讓他們走到頂點。他們越猖狂，對于我們越有利益。人們說：怕釣魚，或者說：誘敵深入，聚而殲之……右派的批評往往是惡意的，他們懷著敵對情緒。善意，惡意，不是猜想的，是可以看得出來的。這一次批評運動和整風運動是共產黨發動的。毒草共香花同生，牛鬼蛇神與麟鳳龜龍并長，這是我們所料到的，也是我們所希望的。畢竟好的是多數，壞的是少數。共產黨整風告一段落之后，我們將建議各民主黨派和社會各界實行整風，這樣將加速他們的進步，更易孤立少數右翼分子。”（《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2023年版）》（第十一冊）：《事情正在起變化》）不出毛主席所料，本來屬于人民內部的一部分資產階級思想發生了變化，暴露出了敵我矛盾性質的問題。根據新的實際情況，主席發現了重要的“戰機”：他們既然要放，那就讓他們放，我們不表態支持，但是也不立即堵上他們嘴，等他們充分暴露之后，我們以更充分的理由對他們更多的力量進行更全面的打擊，并以此鍛煉群眾對右派斗爭的能力和辨別是非的能力。主席的這一決定是符合實際情況的。

　　掌握著爐火純青的斗爭藝術的毛主席給他們設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1957年5月16日，毛主席起草《中央關于對待當前黨外人士批評的指示》，指出：“最近一些天以來，社會上有少數帶有反共情緒的人躍躍欲試，發表一些帶有煽動性的言論，企圖將正確解決人民內部矛盾、鞏固人民民主專政、以利社會主義建設的正確方向，引導到錯誤方向去，此點請你們注意，放手讓他們發表，并且暫時（幾個星期內）不要批駁，使右翼分子在人民面前暴露其反動面目，過一個時期再研究反駁的問題。這一點，五月十四日我們已告訴你們了為了研究問題，請你們多看幾種報紙。有些地方例如上海黨外批評相當緊張，應當好好掌握形勢，設法團結多數中間力量，逐步孤立右派，爭取勝利。 ”（《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2023年版）》（第十一冊）：《中央關于對待當前黨外人士批評的指示》）這和讓《武訓傳》等腐朽文化暴露出來然后全面加以批判是一個道理。

　　于是，隨著右派分子充分暴露，主席指出要適時組織反擊:“最好讓反動的教授、講師、助教及學生大吐毒素，暢所欲言。他們是最好的教員。到了適當時機，則立即要組織黨團員分組開會，分別哪些是建設性的批評，加以接受，并改正自己的錯誤缺點。哪些是破壞性的批評，予以反駁。同時組織一些黨外人士講演，講正面話。然后由較有威信的黨的負責人做一個有分析有說服力的總結性演說，將空氣完全轉變過來……這是一個偉大的政治斗爭和思想斗爭。只有這樣做，我黨才能掌握主動，鍛煉人才，教育群眾，孤立反動派，使反動派陷入被動。過去七年，我們形式上有主動，實際上至少有一半是假主動。反動派是假投降，中間派的許多人也不心悅誠服。現在形勢開始改變，我們形式上處于被動，實際上開始有了主動，因為我們認真整風。反動派頭腦發脹，極為猖狂，好似極主動，但因他們做得過分，開始喪失人心，開始處于被動。”（《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2023年版）》（第十一冊）：《中央關于組織力量準備反擊右派分子進攻的指示》）正是充分暴露了敵人、堅持了辯證法，毛主席才實現了馬克思主義在斗爭中發展，從此更迅速的突破了前人的理論和實踐局限，更徹底的對暴露出的舊習慣勢力進行了反擊。

　　這就體現了毛主席處理“鬧事問題”的斗爭藝術。主席講，我們之所以發出這些牛鬼蛇神的意見，“其目的是讓魑魅魍魎，牛鬼蛇神‘大鳴大放’，讓毒草大長特長，使人民看見,大吃一驚，原來世界上還有這些東西，以便動手殲滅這些丑類。就是說，共產黨看出了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這一場階級斗爭是不可避免的。讓資產階級及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發動這一場戰爭，報紙在一個期間內，不登或少登正面意見，對資產階級反動右派的猖狂進攻不予回擊，一切整風的機關學校的黨組織，對于這種猖狂進攻在一個時期內也一概不予回擊，使群眾看得清清楚楚，什么人的批評是善意的，什么人的所謂批評是惡意的，從而聚集力量，等待時機成熟，實行反擊。有人說,這是陰謀。我們說，這是陽謀。因為事先告訴了敵人：牛鬼蛇神只有讓它們出籠，才好殲滅它們，毒草只有讓它們出土，才便于鋤掉……階級敵人是一定要尋找機會表現他們自己的。他們對于亡國、共產是不甘心的。不管共產黨怎樣事先警告，把根本戰略方針公開告訴自己的敵人，敵人還要進攻的。”（《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2023年版）》（第十一冊）：《文匯報的資產階級方向應當批判》）主席這里說的很清楚：我們事先早就告訴毒草，出來的話一定會付出代價、受到斗爭；我們把他們放出來，也可以用來鍛煉人民的辨別能力和斗爭能力。

　　正是因為毛主席堅持了有理（說明了有毒草放出來必反擊以及有敵我矛盾必專政）、有利（充分暴露敵人、充分暴露毒草、給我們反擊毒草以充足的理由和更多、藏的更深的對象）、有節（比較迅速的制止了擴大化，在斗爭中沒有導致一人死亡）的斗爭方法，反右斗爭的成果扎實的保留了下來。第二個歷史決議指出：“在整風過程中，極少數資產階級右派分子乘機鼓吹所謂‘大鳴大放’，向黨和新生的社會主義制度放肆地發動進攻，妄圖取代共產黨的領導，對這種進攻進行堅決的反擊是完全正確和必要的。”（《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這是對反右斗爭的基本肯定。反右斗爭的正確性和必要性至今被黨的決議所肯定，可見反右斗爭的成果比1956年就被迅速全盤否定的大清洗要鞏固的多。

　　1957年10月，主席精準指出：“社會主義革命進行了一半，所有制問題解決了，但是上層建筑問題(政治戰線上和思想意識形態上)還沒有解決。”（《毛澤東傳》第57章：《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和整風反右(下)。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這是他對八大報告中舊思想舊意識形態還存在的重要論斷以及《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問題》中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矛盾的重要具體化發展。主席講：“八大文件上是肯定基本上解決了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的矛盾。現在看，這也沒有錯。基本上解決，并不是說完全解決。所有制解決了，政治上思想上還沒有解決。資產階級和資產階級知識分子、富裕中農中的一部分人不服，八大沒有完全看清楚。……那時對階級斗爭強調得不夠，因為他們表現服服貼貼；現在他們又造反，所以又要強調，青島會議文件是一個補充。”（《毛澤東傳》第57章：《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和整風反右(下)。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1956年基本消滅了剝削，所有制方面、經濟基礎方面的階級矛盾已經基本解決，這是完全正確的。

　　但是，上層建筑領域的矛盾沒有解決。為什么毛主席能看清楚、蘇聯就看不清楚？就是因為毛主席堅持了“放”、蘇聯堅持了“壓”。堅持“放”，就充分暴露了意識形態領域、思想上靈魂上的舊習慣勢力存在的問題；堅持“壓”，則看不到這方面問題的嚴峻性，也就把階級斗爭的根源單純歸結到了外部，而不進行思想上靈魂上的全社會范圍內的社會主義改造。毛主席最懂充分暴露問題之后更徹底而全面的解決問題。這也是唯獨毛主席而不是別人能探索出思想上靈魂上進行全社會范圍內的社會主義改造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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