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自駕游歷新疆,在天山山脈南北,單車穿越了赫赫有名的獨庫公路。景色確實壯美瑰秀,讓人悵然贊嘆。
而比起已存在千年的邊疆美景,更讓人油生敬意的,則是腳下這條文物級別的天路:獨庫公路。
獨庫公路,北起獨山子,南至庫車,宛如一條巨龍盤臥天山。這條全長562.75公里的公路,橫亙崇山峻嶺,穿越深山峽谷,被譽為“中國最美公路”。
在這條公路建成之前,通行南北疆需要繞行1000多公里,極大阻礙了南疆和北疆的交流。
橫空出世的天山山脈,橫貫新疆東西,綿延1700公里、平均海拔超過3500米。千百年來,從南疆到北疆,人們只能繞著天山走上七、八天時間,嚴重影響了新疆的發展和國防的鞏固。
特別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蛻化變質的蘇修社會帝國主義統治集團再度對我西北和東北邊疆地區燃起野心,尤其對新疆這片自沙皇時期就覬覦已久的沃土寶地更是垂涎。
1968年,蘇修開始在新疆以北的阿勒泰地區大量增兵,事實上早在1961年時,蘇聯在那里有12個不滿員的師和兩百架飛機,至1968年增至25個師、1200架飛機、200枚導彈。
在整個亞洲地區,蘇修部署了35個導彈基地的核彈頭瞄準了中國的導彈基地和重要的城市目標,并向遠東地區的中蘇、中蒙邊界大量增兵,所謂“陳兵百萬”。
這種局勢之下,進一步加強對新疆南北的維穩控制直接關乎整個新中國的生死存亡。
為破解難題,1974年4月21日,毛主席親筆簽署《關于加強天山國防公路建設的命令》,一場艱苦卓絕的大會戰在天地間展開。
經過初期勘測,當年4月,基建工程兵一萬三千余人揮師西進,在一無機械助力、二無技術經驗的條件下率先開工筑路。
根據最終確定的路線,修建獨庫公路,要翻越4座冰達坂,跨越5條河流,打通3條高山隧道,飛越100多公里的懸崖峭壁……
歷時近十年,這條我國西部邊陲第一條國防公路終于于1983年9月建成通車。
這是一條名副其實的英雄之路,筑路官兵硬生生地在黃羊都望而卻步的達坂上鑿通了隧道、修建了通途,克服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艱難困苦,鑄就了“信念堅定、甘于奉獻、耐得寂寞、頑強拼搏、爭創一流”的“天山精神”。
為了修筑這條縱觀天山南北的天路,共有168位筑路官兵獻出了年輕而寶貴的生命。
他們中,年齡最大的31歲,最小的只有16歲。
這其中,就包括一名叫陳俊貴的同志。
1980年4月8日,獨庫公路建設進入尾聲,天山深處迎來了一場罕見的暴風雪。1500多名官兵被大雪困在距離駐地90公里外的玉希莫勒蓋隧道,電話線也被大風刮斷。
零下30多攝氏度的天氣里,21歲的新兵陳俊貴跟隨班長鄭林書和三名戰友下山求援。
風雪交加、饑寒交迫,原本一天的路程,四個人走了兩天兩夜。更讓人更絕望的是,他們帶的口糧只剩下了最后一個饅頭。
望著手中的饅頭,陳俊貴的心在滴血,但為了完成任務,他含淚吃下了這個饅頭。
又走了不知多遠,鄭林書、羅強等戰友倒下再也沒能爬起來,陳俊貴和陳衛星等人被哈薩克牧民救起,1500多名戰友得救了。
1983年9月,獨庫公路全線貫通,南北疆的路程縮短了近一半,通勤時間由過去四天,變為當天就能到達。
1984年9月,為了紀念修建獨庫公路而犧牲的烈士,新疆自治區修建了喬爾瑪革命烈士陵園,蒼松翠柏間埋葬著那168位烈士,融入進天山南北的雪林碧水之中。
1985年從部隊復原后,陳俊貴攜妻帶子,來到天山腳下,他說:
我要為犧牲的班長和戰友們守陵。
從此,在這座喬爾瑪烈士陵園的辦公室里,他一守就是近四十年。
陳俊貴的老班長就是犧牲在獨庫公路的雪山上,那是一次大雪封山,海拔3000多米的山上高寒缺氧,為了營救被困的戰士,尋找救援隊伍,老班長帶著他們班三位戰士一起在雪地里連走帶跑,饑寒交迫,筋疲力盡,整整爬了三天三夜。
在零下20度的雪地中,老班長把最后一個救命的饅頭給了他:
陳俊貴,如果你能活著出去,將來到我湖北老家去看看我的父母。
老班長臨死前交代的這句話,像一座大山沉沉地壓在陳俊貴心上。
兒子陳小弘出生三個月后,陳俊貴便告別家人回到天山深處的喬爾瑪烈士陵園,守護著他那些為修建獨庫公路犧牲的168名戰友。
一邊守陵,還一邊到處打聽犧牲戰友們的老家。
三十多年里,老兵帶著老伴一次次去全國各地遠行“認親”,想找到這168名戰友的父母親人。
如果雙親還健在,為他們做頓飯;如果已走了,替他們兒子燒柱香,告訴他們,他們在新疆也有一個兒子…
有時候,陳俊貴做完飯,也會特別多放一雙筷子,多盛一壺酒,就好像戰友還陪在身旁。
一次,陳俊貴來到戰友石博韜的家鄉,石博韜的父親對他說:
陳俊貴,如果你能活著出去,將來到我湖北老家去看看我的父母。
幾十年過去了,石博韜的父親依然每天都在看新疆的天氣預報。
又一次,陳俊貴找到一位云南戰友的老母親,當時當地政府已經給他蓋了山下非常好的房子,但老母親就是不肯下山,就想獨自居住在高山上四處漏風的土房子:
我要等兒子回來,在我心中兒子永遠活著。
可臨告別的時候,老母親一把抱住陳俊貴:
我知道了,你就是我兒子,我能不能抱著你睡一晚。
這些都成了陳俊貴更加堅定守在天山深處的理由:
我死了,都會埋在這里。
如今,他們已經找尋了84個家庭,還有84個尚未來得及找到。
我會用余生繼續尋找。
我們生活再難,我們總算還活著,而我那些戰友都死了。
陳俊貴不止一次向家人念叨這些話。
天山深處不比城鎮物資齊全,陳俊貴一家生活得十分拮據,每次找尋戰友都買最便宜的車票。但讓陳俊貴感到溫暖的是,"經常有好心人了解我‘尋親’的目的后,會主動提出要免去我們的食宿費用。”
三十余年過去了,老兵的兒子陳小弘也長大成人,開始接續父親守陵。
見到陳俊貴時,我一眼就看到了他胸前锃明光亮的毛主席像章。
我們當年都是響應毛主席的號召啊,舍生忘死。那時候苦,但也不知道苦,就想著完成毛主席交給的任務。
其實我們也不懂很多大道理,修這個路,當時就是想著能通車。那毛主席的任務,肯定都是為老百姓好??!所以就聽毛主席的就得!
我戴著這個(像章),感覺就能看到主席啊。我就覺得啥都是值得的。
除了洗澡和睡覺,我永遠都戴著毛主席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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