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戰友聚會,其實也是同學聚會——空軍第二航空預備學校第22期的同學。
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滿打滿算不足八個月,然后就各自轉航校開啟藍天生涯,但彼此的影響和惦記,卻貫穿了整整一生。
還是在五月份吧,因為一些事情羈留南方,正在躊躇要不要回北京,平生打電話給我,說成都的幾位戰友,九月份要安排“老五班”及其他班的同學聚會,問我有沒有時間參加?
雖然對未來一段時間能不能處理完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全無把握,但我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差不多與此同時,也收到了姜峰的微信,談的是同一件事。
這樣的聚會,值得放下一切去參加。
我很難形容彼時的心情,也許就像一架長時間孤獨飛行的飛機,渴望遇到著陸場吧?
聚會的一刻來到了。
我想,在任何同學、戰友部落里,平生、姜峰都是金子般寶貴的人物,沒有他們的穿針引線,極力推動,很多擬議中的聚會,不會變成現實。
初次見面的地點是原成空招待所,對一幫曾經的“老飛”(空軍對飛行員的昵稱),或雖由于各種原因沒有成為“老飛”,但仍在各自崗位上獻身空軍的人來說,沒有什么地方比這里更適合了——墻上有飛行員的大型壁畫,四周陳列著軍用飛機的模型,還有用模型固化的戰史上壯懷激烈的瞬間。
一切,似乎和許許多多的老戰友、老同學聚會相似,睽違已久的朋友忽然近在咫尺,緊緊的握手、熱烈的擁抱、叫著當年的外號,講述多年前的往事……
晚上聚餐,一幫老男人就開始拼酒了,不管是曾經的師長、團長,還是如今的民航機長、企業家,抑或普通退休人員,個個都豪氣干云……
很俗、很普通,是嗎?
好像是的,但又不全是,我感覺到了什么,但還沒有抓住。
高潮在第二天晚上,在流經都江堰的岷江邊上出現了。
似乎像一支普通旅游團,我們游覽了都江堰,被它的鬼斧神工和千年不朽所震撼。
結束后,選擇了一家可以俯瞰岷江的餐廳,開始晚餐。
酒,當然是少不了的,更關鍵的是,我們開始唱歌了!
毫不意外,我們唱的主要是軍歌,“當兵的人”、“軍港之夜”,而絕對不可少的,是“我愛祖國的藍天”……
這時候,鄰桌一位器宇軒昂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他首先向大家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后端起酒杯,“敬老班長!”
看大家略感詫異,他解釋說,“我是海軍的……”
另一位更加英俊的年輕人也走了過來,同樣舉起了酒杯,“我空降兵十五軍的,參加過汶川地震救援,敬各位老班長!”
大家的激情瞬間被點燃了,立刻歡呼起來,都舉起了杯,歡迎他們的加入。
有人說,他鄉遇故知,是人生至境,但是,軍校同學聚會,召喚出了原本不相識的戰友,不是比至境還要高的境界嗎?
意猶未盡,五班長玉杰又領著大家一起唱起了“隊歌”《歌唱二郎山》!
“二郎山”成為“隊歌”,有一段秘辛:
在預校時,這首歌并非統一規定教唱歌曲,而是老隊長劉春生的“私人珍藏”,劉隊長因為特別喜歡這首歌,就利用看完新聞聯播的時間,親自教唱,親自指揮,于是我們四隊,就成了全校唯一全體會唱“二郎山”的學員隊。
“……
二呀么二郎山,哪怕你高萬丈,
解放軍,鐵打的漢,下決心,堅如鋼,
要把哪公路修到西藏!”
歌聲回蕩在岷江上空,同學們在歌聲中感慨萬千,姜峰流下了熱淚……
我忽然明白了!
為什么大家要不辭辛勞,不遠千里,從四面八方趕來聚會?
為了如烈焰般酷烈的軍校生活,為了如甘泉般單純的友誼——這很對,但是,還不夠。
最重要的,是當你置身于同學與戰友中間時,立刻就獲得了重返青春的能力!
這種感覺,超過了最好的醇酒,甚至,比愛情還要浪漫!
讓每個人重返青春,這才是戰友、同學聚會的終極魔法,而一個民族的青春有多長,正取決部隊、學校能不能給每個人留下足夠多的美好回憶。
金秋時節,正是聚會佳期,戰友們,同學們,來聚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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