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女兒李訥夫婦淮陽三日
牛明領
2008年7月20日,似火的驕陽炙烤著小城漯河,街道上回蕩著滾滾熱浪,讓人感到呼吸都很艱難。下午4時26分,262次普客晚點一小時后終于停靠在了這個三等車站,出站口頓時人如潮涌,肩背蛇皮袋、手提工具箱的各色民工是人流中的主色調,擁擠的人流加之36度的高溫使得人群中彌漫著一種特有的汗氣,這種慢車的低廉票價吸引著大批農民工。
一對老年夫妻人群中分外醒目:女士淺白色中式對襟上衣,稍微褪色藍色褲子,一雙千層底圓口布鞋,如果不是一張“大中華”的面孔保留著領袖的遺傳基因,簡直就是地道的豫東農村婦女。站在門口焦急等待的我,第一感覺她就是我要接的主人翁、毛澤東主席的愛女——李訥。我急忙走上前去自我介紹,表明代表淮陽縣委、縣政府和百萬人民歡迎的誠意。李訥微笑著表示感謝,接著介紹隨行人員:我老伴王景清,書法家鄒為瑞夫婦。王老一身舊軍裝,蒼白的雙鬢浸滿人生的滄桑,軒昂的眉宇透出軍人的威武和執著,這位延安時期中央警衛團戰士、解放后云南某軍分區政委、正師級離休干部,儼然就是李訥的衛士,一只手拿著全部行李,一只手緊攙著李訥,我幾次要接過他手中的舊提包均被謝絕,只好眼望著這對特殊的老年夫婦相互攙扶著走進汽車。
汽車艱難的行駛在市區街道,駕駛員小張按照慣例把空調大開,試圖吹散暑熱,為兩位老人送去清涼,哪知道王老不容置疑的揮手制止:關掉空調!我們一臉疑惑,王老用明顯緩和的口氣接著說:“李訥有腎病,不能吹空調,你們就跟著委屈點吧”。小張只好關掉空調,打開車窗,謹慎地駕駛汽車沿著漯周高速勻速行駛。兩邊是一望無際茂密的玉米,濃綠肥大的葉片交織在一起,連成綠色的屏障,把豫東平原整體包裝成一片綠色的海洋。我拘促不安地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語塞詞窮,面對車上兩位特殊的客人,搜腸刮肚尋找話題,試圖打破車上的沉悶。李訥看出了我們的緊張心情,主動打破沉寂的局面,用緩慢而溫和的話語介紹了自己和老伴:他叫王景清,81歲,軍隊離休干部,我68歲,也在軍隊退休,等會兒到了淮陽,你介紹他“老王”,我就稱呼“李訥同志”。局面一下子活躍起來,我不失時機的向兩位老人介紹淮陽的厚重歷史、燦爛文化、自然風光,介紹太昊伏羲極其偉大的歷史功績,李訥靜靜地聽講,很少插話。當介紹到太昊伏羲時,李訥頓時來了精神,十分專業地問我:關于太昊伏羲,淮陽有地下、地上的文物佐證嗎?我言之鑿鑿:太昊陵始建于春秋,增制于唐宋,完善于明清;平糧臺遺址疊壓有六千年以上文化層。李訥微微點頭,表示借這次機會盡量走走看看。在這位文革前北大歷史系畢業的高材生面前,我不揣冒昧,班門弄斧,演繹著“無知無畏”的莽撞和唐突。
蒼茫暮色中,汽車在美麗幽靜的南湖賓館停下,中共淮陽縣委書記賈書君及有關領導早已等候多時。按照路上約定,我分別把“李訥同志”、“老王同志”,書法家鄒為瑞夫婦介紹給了各位地方領導,同時把賈書記等地方領導一一介紹給北京客人。賓主寒暄之后進入大廳,早有聞訊而來的各類記者圍在那里等候,面對記者的長槍短炮,老王再次擔當起衛士角色,一面攙著李訥前行,一面十分嚴肅的告訴所有人員:我們倆來此是私人行為,沒有報道任務,如果不撤退記者,我們就不再下樓,同時拒絕一切活動。
晚餐在溫馨和諧的氣氛中進行。按照李訥夫婦要求,撤掉一切煙酒飲料,只上淮陽地方特色小吃。李訥、老王并肩而坐,老王大哥哥一樣不時給李訥夾菜,回答著主人關于領袖生前的生活細節、李訥夫婦的生活狀況等問題。出于對領袖的敬愛,席間有人改稱“李訥同志”為“李大姐”,李訥及時制止,微笑著告訴大家:我們都是共產黨員,黨內一律稱同志,這是中央建國初期定下的規矩,我們一直堅持下來,叫李訥同志是對我最大的尊敬、最親切的稱呼。
第二天一大早,李訥夫婦不顧旅途疲勞,驅車參觀太昊陵。他們依然堅持拒絕眾人隨行、拒絕記者跟蹤采訪,只允許我和賈書記及少量工作人員陪同。
從午朝門下車,李訥夫婦一路慢慢前行,認真聽取講解員的介紹,對每一處文物、每一塊匾額都仔細察看,考問來由。畢業于北大歷史系、做過軍報總編的的李訥不時插話、詢問,提出一些關于太昊伏羲的始祖地位、伏羲文化的豐厚內涵等歷史問題,闡述了自己的獨到見解,充分顯示了淵博的學識和不凡的氣質風度。老王繼續承擔著衛士的角色,攙扶李訥上下臺階,及時提醒休息,這位11歲參加革命、延安時代中央警衛團戰士,當年為毛主席站崗執勤,如今對領袖的后代極盡呵護之責,既含伉儷之深情,又有對偉大領袖衷心熱愛的情感傾注。
太陽漸漸升高,氣溫隨之升到30度以上,李訥的額頭浸出汗珠,襯衣上留下明顯的汗漬,但她游興未減、不顧老王勸阻,一路前行。統天殿前,李訥夫婦凝神觀望,欣賞每塊匾額的文字書法。殿內的伏羲圣跡圖緊緊吸引著李訥的目光,她隨著講解員的指引認真觀看每一塊浮雕,不時駐足,認真端詳,仿佛置身于深邃的歷史空間。統天殿、顯仁殿、太始門,李訥夫婦一路走來,幾十級臺階上上下下,對于普通人來說輕而易舉,但是對于李訥這個身患嚴重腎病的68歲老人,無異于翻越陡峭的山崖!李訥在老王的攙扶下走過來了,走到了高聳的伏羲陵前,夫婦二人再次凝神肅立,向這位人文始祖行注目禮。耳柏旁邊,李訥夫婦一改不許照相的常規,主動要求來張合影,隨行及時按動快門,時光瞬間定格,巍巍羲陵、參天古柏,一對白發皓首的老人微笑并肩站立,留下永恒的記憶。( )“柏抱檀”下,李訥夫婦認真聽完導游關于“兩柏抱一檀、糧食吃不完”的傳說和“1976、湘潭——香檀”的故事,微微含笑,連連稱奇。走過蓍草園,繞過伏羲陵,老人來到太昊陵休息室,李訥已經汗濕衣衫,陵區的同志早已備好筆墨,懇請李訥夫婦留下墨寶。李訥謙虛地說:“我老百姓一個,今天來是向人祖報到的,題什么字呀,就簽個名吧”。簽完李訥二字,稍停又提起筆來,微笑著說:“既然來了,把我們家老王也帶上”。于是,又提筆在后面寫下“王景清”三字,然后是年月日落款。 這幅只有簽名落款的墨寶被太昊陵博物館永久保存下來。
千枝競秀、萬花繽紛的獨秀園,巧奪天工的園林技術把飛禽走獸、花鳥蟲魚、飛機火車等一個個造型演繹的活龍活現,一次次引得李訥夫婦駐足停留,擊掌叫絕。牌樓前,李訥夫婦凝神觀望;連理枝下,白發伉儷再次合影留念( )。
走出太昊陵,廣場上的泥泥狗、布老虎吸引了李訥的目光。走到一個攤位前,她拿起兩個泥泥狗如獲至寶,愛不釋手,連說“太神奇了,活化石呀”,遂自己掏錢買下,留作紀念。( )廣場上的游人得知李訥夫婦到來,緊跟其后,悄悄議論,人群越聚越多,圍著李訥夫婦自發鼓起掌來,出于安全和李訥身體狀況考慮,我們與老王商量后決定盡快結束此行,龍湖賞荷的日程再做安排。
午休過后,李訥夫婦精神、體力稍有恢復,河南省原常務副省長、省人大常委會原副主任王明義,周口市市長徐光,市委常委、宣傳部長梅寶菊,副市長王宇燕等聞訊趕來,到其下榻的房間看望李訥夫婦,并就地方經濟發展、旅游業開發、伏羲文化的宣傳、始祖地位的確立等問題進行探討。縣委書記賈書君拿出事先準備的冊頁要求李訥為淮陽發展題詞,李訥拿回臥室奮筆題寫了“奮進”兩個遒勁有力的大字,引來在場各級領導的一陣掌聲。
晚餐依然安排在南湖賓館,依然是淮陽小吃,謝絕酒水飲料。陪同人員除上述領導外,增加了前來淮陽憑吊新四軍東征竇樓戰斗紀念碑的新四軍老戰士、彭雪楓將軍警衛員、解放后第三軍醫大學付政委、86歲的王景春將軍夫婦。簡單用餐后趙玲藝術學校的小演員表演了精彩的文藝節目,地方戲曲、歌舞音樂,博得在場觀眾陣陣掌聲,李訥夫婦明顯對豫劇聽不太懂,但被小演員的精彩表演傾倒,多次帶頭起立鼓掌,演出結束時,李訥夫婦、王景春夫婦、王明義、徐光、梅寶菊、王宇燕、賈書君等省市縣領導與小演員們合影留念。
第三天的預定日程是上午龍湖賞荷,下午參觀平糧臺,晚上乘周口至北京的列車返航。哪知天不作美,早晨開始風雨交加,傾盆大雨一直下到中午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南湖賓館出來的道路積水盈尺,很多汽車水中拋錨,疾風暴雨還引來氣溫下降,身體多病的李訥呆在房間不能出門,一切行程計劃只好取消。
周口至北京的列車晚上七點一刻發車,我們六點鐘必須從淮陽出發,臨別前的晚餐提前進行,只有我和幾位工作人員陪同。窗外雨急風驟,室內溫馨如春,兩天來的前后服務已經使我們變成了熟人,李訥夫婦破例允許我們幾個與他們夫婦分別合影,餐廳里頓時增添了笑聲,大家爭先恐后與李訥合影,李訥始終面帶笑容,滿足我們的要求,賓館服務員也不例外,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從容和大度。
大雨依舊不停,道路變成小河。我和駕駛員小張幾經繞路,冒險沖過一個個積水路段,終于趕在開車前十分鐘把李訥夫婦送進周口火車站候車廳,擠過檢票口,李訥夫婦揮手向我們告別,轉身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位共和國開國領袖之女正在與農民工兄弟一起擠火車,更沒有人能夠相信,這對年過平均年齡超過七十的老夫妻將夾雜在這趟慢車上度過不眠之夜。
2011年9月17夜完稿于秋雨之中
消息來源陳楚網http://www.chenchuw.com/thread-1155-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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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