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小木棒  折射大民主　　

——文革期間我所親歷的一件小事

六十年代初出生的我，雖沒有直接參與文化大革命，但是發生在文革期間的一些事至今還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記得讀小學時，聽說生產隊要召開民主理財會議，一家至少有一名社員參加。當時，什么叫民主什么叫理財，還不是太懂，于是帶著好奇心，跟著社員們去了生產隊，會議就安排在生產隊的一口大屋里，說大屋其實就是北方地區五六米寬的三間通房，大約四五十平米的樣子。等我進去的時候，已經去了很多人，好的位置已經被早去的社員占了，我們小孩自然也不能占好的位置，能讓我們小孩參會也就算我們的榮耀了，于是我就鉆到最后面靠左的一個墻角處。

會議不象今天這樣，沒有什么繁瑣的程序，開門見山。首先發言的是生產隊隊長，姓曹，論相親，我管她叫表叔。他說，今天開社員民主理財會議，先由小隊會計公布賬目。會計姓許，人很精明，當時在我的眼里他是個很有學問的人，因為他的字寫得清瘦俊秀極有特點，記得賬目很清晰好看。他一條一條講完后，沒有人提出意見。

會議進行到社員發言階段，這時有一名小隊副隊長站起來發言，小隊副隊長姓孫，論相親我也喊他叔，大家的目光都轉向了他。

他問隊長曹某，某月某日，我們在唐家洼（村屬地名）殺了一棵樹，后來那根木棒哪里去了，干了什么。這時，大家的目光都轉向了隊長曹某，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盯住了他，等待他的回答。

隊長曹某說，孫某說的那根棒隊里修煙屋用了。話畢，下面就有了嘈雜聲。

誰作證？副隊長問。

曹隊長說，當時修理房子的有孫某許某。

其中一個參與修理房子的社員正好不在，又一陣嘈雜聲。另一名當時參加修房子的社員孫某站起來說，當時是由我和許某修的煙屋（烤黃煙用的房子），用了一根棒，我不知道是不是孫某（副隊長）說的那根。

一名會木工的孫姓社員站起來說，這個事我知道，當時整理這根木棒就是我干的，是從唐家洼殺的那棵樹。這時，一名年齡較大的社員慢條斯理說，這好辦，煙屋又不遠，看場的（看護生產隊場院）有電棒子（手電筒），去照照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又一陣嘈雜聲。

有個姓陳的中年婦女站起來說，你們男人們整天在坡里（莊家地里）干活可能不知道，這個事我們幾個在場里（場院）干活的婦女都知道，就是從唐家洼殺來的那棵樹，那天保管員和郭某某去煙點（黃煙收購點）賣煙，天不好恐怕下雨，大概是事急，忘了跟保管員說。其他幾個當時在場的婦女都說是。

曹姓隊長說，陳某某說得對，當時隊里正好滅荒（用鋤頭除草），沒顧上及時跟大家伙說，過后就把這事擱下了，責任在我。副隊長孫某說，我當時帶領大家伙漚肥（用草糞土等做土雜肥），也沒及時了解，因為沒看到那根棒，當時正好曹某家里蓋房，產生了誤會，誤解了曹某。

事情過去了幾十年了，但當時那個場面，經常在腦海里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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