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這個世道，民主自由已經被捧到了宗教的地位，也相應地出現了一些民主原教旨主義激進分子。理智和信仰（faith and reason)一向是冤家。任何事如果成了宗教信仰，就沒什么道理好講了。民主原教旨主義們的武器不僅僅是沖鋒槍和刀子了，而是航空母艦，導彈和炸彈他媽。被稱為美國獨立巨人的第二任總統約翰亞當斯在法國大革命前曾警告說，當時的法國狂熱知識分子在沙龍里高談闊論民主自由，如果僅僅是為了賺取女士們崇拜的目光，也就罷了。但如果輕佻地不負責任地去實施，將會引發巨大的災難。實際上的歷史發展證明了亞當斯的擔憂。從1789年的法國大革命起將近一百年的時間里，法國政治就在暴民統治和君主專制政體之間來回振蕩。一批一批的知識分子也陸續被送上了斷頭臺。當今的中國社會，我似乎嗅到了同樣的氣味，一些不懂自己國家的歷史和現實，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的知識分子和兜里多了幾個銅板的小資產者到處像搞傳銷和傳教一樣的鼓吹他們理解的民主自由。最近陳文茜批評韓寒，讓我大吃一驚，因為在我印象中，陳就是一小資。但現在韓寒的淺薄和媚俗讓陳文茜都無法繼續忍受，忍不住扒了他皇帝的新衣。李敖說龍應臺只談現象不講原因，說她的作品“外表包著金紙，打開來卻是臭皮蛋”，我認為這個評論適用于好多所謂知識分子的言論。

    既然無法忍受那些臭皮蛋，就忍不住自己啰嗦幾句，也臭兩下，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想，在談論民主自由前，先要弄清楚幾個問題。

    第一，民主是經濟社會發展的結果還是前提。有一次和老外同事出差去瑞典，在飛機上和他談起中國的事情。我說了一句：歷史上沒有一個國家是在當今的一人一票的民主選舉制度下發展成發達國家的。他想了半天，說美國就是。我就幫他一一回憶美國的歷史。首先，美國是在對印第安人種族滅絕強占他們土地的基礎上成立的。再者，在美國建立民主制度的同時，美國還有奴隸制度！一開始僅僅是達到一定資產水平的小部分白人男性才有投票權，一度美國的奴隸人口甚至比擁有選取權的人口都多，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當時的美國制度不是民主制度，而是奴隸制度。一直到1920年，婦女才獲得選舉權。美國的種族隔離制度，一直到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才被取消。就是到現在，美國的總統也不是一人一票直接選舉出來，而是通過選舉人團，間接選舉的。歐洲國家的發展也是大致這個過程，甚至好多歐洲國家還保留著君主制度。亞洲的一些國家和地區，如韓國，新加坡，香港，日本等都不是在一人一票的民主選舉制度下發展起來的。實際上民主是經濟社會發張的結果，是一個漸進的過程。

    第二，民主選舉是手段還是目的。有一個故事，說是一個農夫牽著一頭驢在懸崖峭壁的小路上走，驢子倔強想往懸崖方向靠，最后農夫不耐煩了，就松開了韁繩，農夫望著掉下懸崖的驢子說，滿足你的愿望了，你的目的達到了。如果是認為民主選舉是目的，那很簡單。像菲律賓，完全照抄美國的制度，目的達到了，那又如何？像印度，這個國家完全符合某個民主原教旨主義極端分子的標準：先被殖民幾百年，然后實行西方式的民主。印度獨立和新中國的建立幾乎同時，一開始就是所謂的民主制度，但現在又如何？比如，在理論上和法律上印度人都是平等的，都有選舉權，但印度社會的種姓制度根深蒂固。一個賤民，即使投完票后，還是賤民，一輩子都是，還是要被人躲著走。他們的投票權改變了什么？只能靠《貧民窟的百萬富翁》這樣的意淫來麻醉自己。還有非洲國家和拉美國家，他們的目的也達到了，但又如何？如果把民主理解成是達到讓人民生活幸福有尊嚴的目的的手段，就好辦了。因為目的可能只有一個，但達到目的的手段就可以多種多樣，就不必拘謹于僅僅一種。

   第三，民主要解決什么問題和解決了什么問題才會有真正的民主。有人忽悠說有了民主了，就沒有腐敗了。這是癡人說夢和睜眼說瞎話。像菲律賓，俄國，印度，拉美，非洲等眾多所謂的民主國家，腐敗比中國要嚴重得多。比如臺灣，民主后選出了一個最腐敗的領導人，反而是在蔣經國時期，吏治最清廉。你去印度的一些網絡論壇上去看看，一片對自己國家民選官員和議員腐敗的痛罵聲。民主能解決吃飯問題嗎？再看一下印度，民主六十多年了，還有著占世界上百分之四十的最貧困人口。一項關于印度教育的報告稱最印度目前有3億人不認識自己的名字，屬于絕對的文盲。這個數目相當于美國人口數，是印度總人口數的34％。其中，女性文盲率為45％，男性文盲率為22％。這是真正的民主嗎？從這個意義上說，老毛他們那一代，對中國的民主發展貢獻最大。土地改革均貧富，發展工業提高生活水平，解放婦女，消滅文盲，大力提倡人人平等，大幅提高原來所謂下層人民的社會地位。這些都是實現真正民主的必要條件。實際上好多人對所謂民主的熱衷是出于發泄和對能有所改變的幻想甚至投機。在實際生活中，每個人都會碰到各種各樣的煩惱，總要有一個發泄口，現行制度就成了很好的目標，這也是韓寒們能夠火爆的原因，他們的作用就是像痰盂。但如果真正民主了，人們的那些煩惱就會都沒有了嗎？恐怕不是吧？

    在說完了前面這些冠冕堂皇的理論之后，俺真正想說的是，民主的實質是另一種分贓的手段而已。不管你自己說的有多么冠冕堂皇，本質上都是出自于自身利益的考慮。知識分子一向覺著自己多讀了幾本書就應該比一般老百姓優越，不管人家愿不愿意，總認為自己的言論是替老百姓說話。盡管將儒生罵得狗血噴頭，也還存著儒生那些學而優則仕然后發財封妻蔭子的幻想。小資兜里多了幾個銅板，想要更多，認為民主了自己就可以獲得更多特權了。各種各樣的失意者想的是趁機改變自己的命運進行投機。但要記住的是，社會革命不是小孩搭積木，以為不成功可以推到重來,作阿嬌狀，一句“好傻好天真”就沒事了。民主不是萬靈藥，可以解決所有問題。民主也不是垃圾桶，什么都可以往里扔。如果真的聽信民主原教旨主義激進分子，就會像許多國家已經經歷的那樣，一夜民主狂歡后往往是無窮無盡的苦難。所以還是務實地先解決各種實際問題踏踏實實做事為好，民主也將水到渠成。雖然討厭胡適去捧蔣禿的臭腳，但他說過一句話：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還是很有道理的。

    像警惕那些宗教原教旨主義者那樣，警惕那些民主原教旨主義激進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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