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期的張國燾為何能對宿敵毛澤東公允評價?
溫靖邦
中國誕生以后,毛澤東曾通過第三者勸說張國燾回國。
張國燾拒絕了。
以他過去在黨內的地位,以他一向的自負,回國后難免扮演二、三流甚至四、五流角色,顯然顏面上難以下得去,很難接受得了。這是可以理解的。
歷史問題他至死也堅持認為毛錯張對;但他對毛并未全盤否定惡言加之,甚至在某些問題上還給予某種程度的理解與肯定。
經濟上捉襟見肘的張國燾雪里送炭。
當時,張國燾沉吟良久,嚴肅地問道:“你們是希望聽順耳的,還是真實的?”
美方人員懇切地回答:“當然是真實的。”
張國燾又默然了一會兒,說:“外界對文革的解讀,大都以為是個人之間的權力之爭,是毛澤東奪劉少奇的權。這實在是想當然而然!以我對中共延安以后歷史的了解,毛澤東可以說是越來越牢固地掌握了黨的權柄,沒有人動搖得了。他要誰下臺,不過就是一紙紅頭文件的事,用不著大動干戈,更不必發動全國人民來幫忙。”
美方人員困惑了。但興趣也更濃了,大睜著眼睛等待他說下去。
張國燾接著說:“以我對毛澤東的了解,他的意圖恐怕是哲學思考多一些……具體而論,也就是讓人民來參與所謂反修防修,以便在他死后也能辨別什么是修正主義,從而自覺地起而反對修正主義,防止資本主義復辟。”
恐怕是意識形態的隔膜吧,美方人員一頭霧水,仍感到不得要領。而我們卻從張國燾這片言點評感到震驚;看來他對毛澤東的了解也不淺泛,對毛澤東的理解之深也不差于國內的紅衛兵!
另外,我從張國燾《我的回憶》下冊也發現,中央紅軍初到陜北,毛澤東及時糾正了原陜北紅軍內極左分子的過火行為,多年后,張國燾憶及此事時,給予了明確的肯定。他寫道:“徐海東對毛澤東一到陜北,便糾正戴繼英、聶鴻鈞(極左分子)的錯誤表示欽佩”,“在毛澤東干預下,高崗、劉志丹等都釋放出來,官復原職。”張國燾說,“這樣做的結果,陜北的氣象為之一新。”
我想,張國燾晚期能對宿敵毛澤東作出公允評價,基本不帶個人恩怨,原因有二:一,經過歲月長河的沖刷,張國燾頭腦里意氣的東西洗掉了很多,故能得以冷靜地思考很多問題;二,他晚節有虧,負氣出走,失足于戴笠麾下,可以推知,一定非常痛苦,一定有過不小的心心理波濤。越到后來,越有深刻的反省,這應該是不容置疑的。不然就無法解釋它在回憶錄里情感傾向依然在中共一邊,而對國民黨依然充滿仇恨。應該說他的政治信仰并沒有改變。唯其如此,對于新中國,他雖然心情復雜,卻難以掩蓋其感情依歸。對新中國與毛澤東的種種舉措,他暗中充滿期待與祝愿。
然而,當年大錯已然鑄成,他也只能孤懸海外遙望北斗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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